葉挽霜乖巧的坐在老夫人的左方下首之處,仰起頭,發髻上的紅玉點翠流蘇簪子,微微晃了一下,眼眸中含著天真:“祖母,今日上學完畢是要向父親匯報學業的,正好趕巧父親在您這裏就順道過來了,而且孫女也想祖母了呀。”說罷又笑吟吟的看著葉煒青一眼:“父親,今日下學之時,女夫子還讓我向您問安呢。”


    葉煒青聽到此話有了興趣,看著葉挽霜的方向問道:“哦,女夫子讓你傳的何話?”卻是忽略了坐在不遠處的葉紅妝。


    葉紅妝見此心中憤憤不平,卻也不敢開口,她此刻寧願父親不注意自己。


    葉挽霜自然不會放過葉紅妝,雙眼微眯:“父親,今日學堂之事,說來倒是有趣,若不是妹妹,女夫子也不會如此看重與我。”


    此時坐在角落的葉紅妝被葉挽霜點名,身軀猛然一抖,慌張的抬頭看著葉煒青。


    葉煒青見葉紅妝此番模樣,也知曉今日之事並不是何好事,又轉頭看了一下葉老夫人,若是事情嚴重怕免不了又是一頓責罰,心下一轉就想將此事敷衍過去:“有趣之事倒是不急著去聽,今日課堂之上可有所收獲?”


    葉挽霜一聽就知曉葉煒青的偏袒:“父親,今日在課堂之上學了孔子的論語三卷,妹妹的迴答可是讓女夫子讚歎不已呢。”不動聲色又將話題繞到了葉紅妝的身上。


    “紅妝,今日你都學了什麽?”葉煒青聽到葉挽霜此言,心中滿意,眼中掩飾不住的慈愛看著葉紅妝。


    葉紅妝正在為學堂之事分神,猛然一聽,恍然迴神,看了葉煒青一眼,眼中帶著略微的一絲驚詫之意:“父親,女兒,女兒今日學習了論語三卷,說是以君子之禮待人勤學苦業,保持初心行走而不落累也。”略微遲疑了一番,將今日所學之言搜腸刮肚,急急答出來。


    葉煒青聽了不住點頭,又看向葉挽霜:“霜兒,今日有何收獲?”


    葉挽霜將頭低了低,臉色微微一紅:“父親,女兒今日在學校受了驚嚇,倒是心中難定,得不出見解了。”


    葉煒青聽了並沒有任何責怪之意,隻是淡淡的開口:“無妨無妨,下次認真便好。”也未曾過問葉挽霜受了什麽驚嚇。


    倒是一旁的葉老夫人按捺不住,眼含焦急的開口:“霜兒今日在學校受了什麽驚嚇?”


    葉挽霜為難的看了葉紅妝一眼,吞吞吐吐的開口:“祖母,今日,今日我和妹妹竟不幸撞破了楚家小姐的事。”


    葉煒青一聽,麵色有些沉重,雙眉微擰:“楚家小姐,做了何事,幸虧被你們撞破?”


    “父親有所不知,今日女兒去學堂時,那楚家小姐便將自己的桌椅與女兒的桌椅換了,可誰知妹妹中午貪玩,未吃午膳,就去我那裏尋找吃食,卻不幸翻出了楚家小姐的書信,那書信的內容卻是一些愛慕的汙穢之言,妹妹本以為是我的,後來才知曉這是一場誤會。因著這事,今日還早早的散了去,後來……”


    葉挽霜的話還未說完,葉紅妝見葉煒青的麵色越發的陰沉,急忙開口:“是啊,都虧那封書信不是姐姐的,否則還不知如何是好呢。”


    葉煒青聽了葉紅妝的話,看著葉挽霜神色有些不滿。


    葉挽霜眼波流轉,麵上帶著一絲難過之意微微低了頭,不急不躁的開口:“是啊,妹妹說得對,當時妹妹還如此大聲的將書信看的內容念出,那樣多的人,都嚇壞姐姐了。”


    葉老夫人和葉煒青一聽此言,麵色陰沉如水,自家姐妹中拿出的書信,竟然在外人麵前大聲宣讀,無論葉煒青再如何不喜葉挽霜,當時若是丟了麵子,那丟的可是葉府的臉,紅妝怎能如此不知輕重。


    還未等葉紅妝開口,葉挽霜又繼續說道:“正當大家要發生誤會之時,幸虧那若蘭小姐及時趕了進來,才將此事說清楚,女夫子也是因為這事很是生氣呢,後來大家離開之後還叮囑我,說讓我迴來向父親問安,說妹妹很是懂事。”這話裏的嘲諷之意就十足葉紅妝的臉,做出了如此之事與夫子還誇她十分懂事,混跡官場許久的葉煒青,又怎能不知曉這話裏的意思。


    葉煒青臉色帶霜的看了葉紅妝一眼,卻也沒有過多言語,心中也是知曉,能夠將書信如此大聲念出,還是自家姐妹,這裏麵的蹊蹺就不言而喻了。


    葉老太太聽了卻是不願意了,厲聲開口,周身的威嚴嚇得葉紅妝一激靈:“紅妝,今日課堂之事到底如何?”


    葉挽霜見老夫人生氣,急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邊親昵的挽著老夫人的手:“祖母不要動氣,妹妹年紀還小,也是一時貪玩,並不知曉那封書信是楚若蘭小姐的,沒有顧得大局,並不是故意將書信內容讀出的。”


    聽著是勸和調解之言,卻又為紅妝扣上了一頂貪玩,不顧大局的罪名。


    葉紅妝聽著葉挽霜越描越黑的話,也急忙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手中繡帕被緊緊揪住,眼中帶著一絲淚光,撲通跪在地上:“祖母,父親今日之事是女兒錯了,而且父親祖母責罰。”


    葉紅妝知道今日定是逃不過,不如自己請責,還能讓自己保留一些退路。


    “哎呀,妹妹這是做什麽,好好的懲罰你做什麽,今日女夫子還誇你懂事呢。”在上一世,葉挽霜身邊的人就是這樣推波助瀾,欲蓋彌彰的讓自己做錯了諸多之事。


    不提那女夫子還好,一提起,葉煒青倒是生氣了:“去祠堂禁足三日,在將那清心戒抄上一百遍,好好想想自己錯在何處。母親,兒子先迴去了。”說完這些話語,葉煒青起身冷哼一聲,路過葉紅妝之處重重拂袖而去。


    葉老太太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又看看跪在麵前的葉紅妝,略微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你也退下吧。”


    葉紅妝心中藏著無限委屈,眼淚滾滾而落,應了一聲“是。”


    見葉紅妝離去之後,老太太才轉首對葉挽霜叮囑道:“霜兒,你在學堂之時,定然要仔細小心身邊之事。”


    葉挽霜聽了葉老太太的叮囑,心頭一暖,臉上揚起真誠的笑容,輕聲軟語道:“祖母,孫兒知曉了。”


    “你呀,就是太過善良,有太多的事你還不懂。”也老太太伸手在葉挽霜白皙的腦門上輕輕一點,寵溺不已。


    “祖母,都是孫兒的錯,讓祖母擔憂了。”葉挽霜俏皮一笑,微微吐了吐舌頭。


    葉老太太見葉挽霜如此模樣也是無奈,忽然如同想起了什麽事般對葉挽霜道:“後天你外祖父就要過生辰了,到時候去參加家宴,孫兒你可備好禮了?”


    “當然備好了,祖母,外祖父的事情,孫兒定然是不敢相忘的。”說罷看了一眼葉老太太:“祖母到時候可要一同前去。”


    “唉,你母親的事,我有愧呀。”提起葉挽霜的生母,葉老太太麵容上浮現出愧疚之色,又夾雜著些許難過。


    “祖母,您不要這樣說,外祖父定然是沒有怪罪於您的。”葉挽霜親昵的將頭靠在了葉老太太身上。


    葉老太太聽了此言,寬慰些許,打量了葉挽霜幾眼,略有不滿的開口道:“你一個小女孩子,怎麽穿的這麽素淨,快站起來讓祖母看看。”


    葉挽霜無奈,站起身來轉來一圈。窈窕之資,已經略見一斑。


    葉老太太點點頭,自己的孫兒生的就是不差:“霜兒這樣好看,定然要好好打扮才行,一會兒就差人給你做幾身衣裳,定然要讓霜兒漂漂亮亮的。”


    “是,霜兒在此就謝過祖母了。”天色漸晚,葉挽霜在葉老太太處用過了晚膳才迴到了自己的秋容院。


    想著今日白天之事,葉挽霜也知曉外祖父生辰即將到來,隻是要送上何等賀禮,葉挽霜卻未曾想好,自己這裏的精巧玩意不少,但是外祖父何等珍寶未曾見過呢。雖然外祖父也不會在意自己送上何等賀禮,但是做為外孫女,又是丞相府的嫡女,若是連賀禮都備不好,怕是會丟了外祖父的麵子。


    簡單的洗漱之後,聽著窗外颯颯的風吹竹葉之聲,摒退了前來守夜的碧竹,昏昏沉沉之間就要睡去,卻又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梅香。


    那味道,很熟悉。


    聽的窗外之處略有動靜,葉挽霜趕緊閉上雙眼,裝作熟睡的模樣。輕輕的哢噠一聲,窗戶應聲而落,冷梅香氣也愈發的濃烈了一些。


    就在此刻,葉挽霜一雙點漆如墨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裏搜尋著前來冒犯之人。待看清了眼前那刀削一般的臉龐,心中一萬春水雨都化作了繞指柔。


    “祭越,是你,這大半夜的私闖閨房,”說到此處,葉挽霜故意皺了皺眉。


    “霜兒,你莫要生氣,我是來給你送禮的。”賀蘭祭越見葉挽霜不悅,急忙將手中的精致沉香木盒子遞上。


    葉挽霜見賀蘭祭越慌張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你一個戰場上鐵骨錚錚的漢子,夜半私闖女兒閨房就為了這事?若是被人發現豈不是要笑掉了大牙去。”嬌俏的模樣落在賀蘭祭越的眼裏多了一份可愛。


    “外祖父生辰就要到了,到時你定然要到場,沒有賀禮該如何是好。”賀蘭祭越清冷的五官,在葉挽霜麵前多了一絲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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