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白菜燉豆腐,一份青椒炒豆皮,一份涼拌海帶絲”


    李學武站在餐廳窗口看著一排的鋼菜盆點著菜,要了兩個素的一個涼的,又要了一碗紅燒鯉魚。


    “海帶絲裏少放點辣椒啊,太辣口了就吃不出海鮮的味道了”。


    “領導您就會說笑——”


    餐廳裏備菜的大師傅迴頭笑著道:“頭迴聽說海帶也算海鮮的”。


    “嗬嗬,我今兒請客,這麽叫不是好聽嘛,天南海北,陸珍海鮮都全活了,大席麵”。


    “謔——!那還是您敞亮!”


    大師傅走過來幫忙打了一大碗鯉魚,笑鬧道:“就是跟您吃飯這主兒可是倒了黴了!哈哈哈!”


    大師傅原本是婁家的家廚,後來變革了嘛,得有正經的身份,就成了雇傭的廚師。


    再後來,婁家隱蔽了起來,這廚子沒工作了,空有手藝沒編製。


    倒是婁鈺仁義,也不想丟了家裏這些個人,索性就帶來了這邊。


    大師傅姓馬,一手上等的譚家菜廚藝,很得真傳。


    要說在這食堂性質的餐廳裏算是埋沒人才了,想想也對。


    不過這年月,雖然廚子不愁工作,更不愁溫飽,但總要個體麵。


    什麽是體麵?


    除非像是傻柱那般,從一開始就接他爹的班,跟廠裏做活,擁有著工人的身份,算是老大哥。


    一般來說,廚子就是服務人員,無論在哪個機關都是這個事。


    服務人員,從工作性質上來說就是做服務的,永遠的有自卑心理。


    畢竟解放才不到二十年,辮子和根子還沒哢嗤幹淨呢。


    他早就把婁家當自己家了,包括他娶媳婦,也都是樓老板張羅的。


    總覺得在婁家做事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去別處有些不自在。


    在俱樂部倒也還行,因為早先婁家父女在這邊經理,他也把這邊當成了家,幹工作也隨心。


    隻是婁家父女相繼離開,現在還能見著婁老板兩口子,但婁小姐是見不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跟李學武不算是很熟悉,但知道這位領導跟婁家關係密切,有很深的關聯,值得信任。


    所以馬師傅對李學武也很是尊敬,開玩笑隻是親近的表現罷了。


    李學武對他也是一樣,平日裏來的少,但隻要來了,見著麵了,必定是要說上兩句的。


    “行了,夠吃了,少來點吧”。


    馬師傅給李學武打菜裝盤,那必定是份量十足的,尤其是魚肉。


    “您吃著,今天的魚特別的好,算得上開河魚,沒有土腥味”。


    “得嘞,您忙著吧”


    李學武笑著接了餐盤,端著四個菜四碗飯往餐廳走。


    餐廳裏方桌旁,趙老四頗有些不自在,剛剛他匯報完就要迴去吃飯了,可李學武偏要拉著他一起吃。


    這都不算,吃就吃吧,還不讓他去打飯,偏要自己去。


    你就說,跟李學武一起吃飯,還得由著他請客,這多不好意思啊。


    這外麵不知道多少人排隊等著請客李學武的呢,他何德何能,竟然吃著領導親自端過來的飯。


    你就說跟著這樣的好東家,一個月即便隻管吃喝不發工資,是不是應該的,心裏是不是熱乎乎的!


    “我來——我來——領導”


    看見李學武過來,趙老四便起身迎了上去,主動要去接餐盤,卻被李學武拒絕了,隻能跟著往迴走。


    到了餐桌旁,他搶著把菜和米飯擺好,又擺了筷子。


    “今天吃得簡單點,晚飯了,我吃不得太葷的,你們且就著我,隻當我小氣了”。


    “您太客氣了,我自己吃飯更簡單,跟您一起吃怎麽都覺得香”。


    “來,小白,羅雲”


    他們正說著話這會兒,周小白和羅雲走了進來,李學武抬手示意了一下。


    “跟我吃飯著急,我吃的快”


    李學武笑著對趙老四說道:“以前更是,劈裏啪啦跟打仗似的,現在還好,慢下來了,也素的多了”。


    “我也是這樣,尤其是上班的時候,有點啥事總忘了吃,要不就是緊著吃,緊著忙活”。


    趙老四是坐在了李學武的對麵,見著周小白和羅雲過來他就要起身。


    羅雲按住了他的胳膊,叫了聲四哥:“您就坐著,我挨著您”。


    她笑著招唿道:“我剛才還跟小白說呢,今天真難得啊,李哥請客,還是跟四哥一起吃”。


    “快別開我玩笑了,跟你們一起吃飯我才是榮幸呢——!”


    趙老四跟羅雲比著賽地表演口才,桌上一時倒是熱鬧了。


    周小白恬靜地坐在了李學武的身邊,趁著羅雲說話的空檔跟趙老四叫了聲四哥。


    這院裏的姑娘和小夥子,多是受過趙老四的點撥和幫助。


    畢竟他是跟著周常利一起來的,算是來得最早的那批人。


    這院裏剛開始整維修的時候他就在了,還是負責門口的安保。


    現在更是負責了全院的安保,以及服務員的管理和培訓工作。


    該說不說,趙老四這人沒啥文化,更沒啥特殊的能力,全靠一門心思肯鑽研。


    他自己也感慨說,當初要特麽把這份勁頭兒放在學習上,華清也考上了。


    以前的趙老四是街頭的小混混,三句話說不到就要舞刀弄槍的主。


    現在你看看,這是出了名的大總管,門裏門外但凡會來事的,都得管人家叫聲四哥。


    門外的江湖事雖然他不管,但江湖人都知道,這裏算得上是四九城所有頑主最後能獲得公平的地兒了。


    再一個,所有人都很清楚,這道大門不僅僅是頑主的顏麵,還是他們最後的一條出路。


    大門裏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他們不懂,但他們知道這道大門所代表的意義,以及周常利曾經說過的話。


    所以,管著這道門的趙老四,理所應當地成了四哥,四爺。


    你別看四哥在李學武麵前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他管著人,訓人的時候也是兇著呢。


    要是沒有他鎮著,這院裏的服務員和教練員們也不能這麽規矩。


    規矩,是趙老四最先提出來的,也是最先身體力行,帶頭遵照的。


    因為有了規矩,所以李學武和管理處的人才會信任他。


    因為有了規矩,所以他才能吃得上這碗飯,把飯碗端的穩穩的。


    羅雲出身不是特別的好,比不得周小白,她在院裏也就是個普通的黃毛丫頭,所以很會說話和辦事。


    你看她會說話了?她比不得趙老四,趙老四可是拜師專門學過的。


    為什麽羅雲和周小白都對趙老四叫四哥,一方麵是趙老四做到了,另一方麵則是來源於對方的照顧。


    說話辦事互相學著,年輕人就是在這麽進步的。


    尤其是周小白,曾經以為趙老四會在李學武這邊打小報告的。


    結果呢?她這聲四哥叫的心甘情願。


    趙老四多聰明個人啊,跟著他師父學的比猴都差不多了。


    周小白是什麽人?是什麽出身?


    他太清楚了,更清楚李學武是什麽人,周小白跟李學武混在一起是個什麽結果,他一眼就看清了。


    也就周小白還年輕,歲數還小,還是喜歡玩鬧的年齡。


    所以說她有點什麽小秘密,趙老四完全不在意,因為李學武不在意。


    這麽簡單?


    哎!就這麽簡單!


    趙老四始終認為他是給李學武幹活的,辦事的,他隻維護李學武的利益和關係。


    李學武關心的,在意的,他才會關注,否則其他問題,一概不懂。


    這是他師父教給他的,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抓主要矛盾。


    就周小白這樣的姑娘,要跟李學武耍心眼,還用得著他去打小報告?


    你且看著吧,說不定誰玩誰呢。


    李學武根本不在乎周小白跟誰玩曖昧,更不在乎她瞞著他什麽。


    趙老四旁觀者清,剛才門口站著等周小白的那幾個傻嗶咋咋唿唿的,再加上周小白的反應,事情還不夠明顯嗎?羅雲的解釋多尷尬啊!


    他不信李學武看不出來,之所以沒有說破,完全就是在哄著周小白玩,至於說李學武要玩什麽,這個他管不住,管住自己的嘴就行了。


    “左傑最近在忙什麽呢?”


    周小白沉默地吃著飯,沒有跟羅雲和趙老四搭茬兒,李學武給她夾了一塊魚肉便問起了羅雲。


    羅雲瞅了周小白一眼,給李學武笑著迴道:“說是青年匯的事,他今晚還說要迴來呢,我到現在也沒見著他”。


    她有些歎氣道:“最近他忙我也忙,有的時候就算是見著了,也是匆匆而過,兩句話都說不到”。


    “嗬嗬,怪我,耽誤你們好事了,一會我批評批評左傑,怎麽能不照顧女朋友的心情呢”。


    李學武笑著逗趣道:“工作可以慢慢來,但要因為工作影響了愛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就逗我——!”


    羅雲嗔了一句,捂著嘴嬉笑道:“您可別說他,否則還以為我抱怨什麽了,其實忙點好,我看著他忙,心裏特別的踏實,男人就是得有事業”。


    她話裏意有所指地說道:“整天遊街散逛,無所事事吃爹媽的人能有什麽出息”。


    “都有說望子成龍的,還真是第一次見著望夫成龍的”


    李學武故作沒聽出她話裏背後的含義,眼角餘光看著周小白臉色稍變,便逗了羅雲一句:“小心悔教夫婿覓封侯啊——!”


    “放心,他封不了侯,我知道他有幾分能耐,辦事還行,主事一般”


    羅雲倒是敢當著李學武的麵評價自己對象,也不怕李學武對左傑有了刻板印象。


    她笑著道:“您多給我鍛煉的機會,隻要我一直比他有出息就行,您放心,我不會甩了他的”。


    “嗯,我多努力”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為了你們倆的幸福,我也得幫助你進步”。


    “哈哈哈——!”


    ——


    飯桌上嘻嘻哈哈的倒也歡樂,羅雲和趙老四借著吃飯的時間就把院裏的情況介紹了個大概。


    李學武在飯桌上吃的少,說的也少,主要是聽他們說。


    同時也不忘了照顧一下周小白的感受,給她夾菜,遞紙巾。


    周小白因為鍾悅民的事心懷忐忑,麵對李學武的時候愈加的小心謹慎,很怕他知道什麽,看出什麽。


    飯後四人一起出了餐廳,因為知道左傑一會兒也要來見李學武,羅雲便也跟著李學武一起走了。


    隻有趙老四,在花廳門前再次同李學武道謝後便迴門房去了。


    夜色正好,月光溫柔,皎潔無暇,燈火輝煌。


    花廳的大紅燈籠映射得地麵也染成了粉霞顏色,煞是好看。


    李學武走在周小白和羅雲的中間,聽著羅雲講她跟著沈國棟學習業務的事。


    這些天還是以熟悉情況為主,沈國棟帶著她轉看了生產、渠道、銷售網點以及關係客戶等等。


    她倒是對生產環節印象深刻,羅雲從未想過,她們身上穿著的工作服、行政套裝以及皮鞋等等,都是從一監所等監獄部門生產出來的。


    怪不得品控這麽優秀,也難怪李學武跟她說生產基地位置安全保密。


    這能不保密嘛,這能不安全嘛。


    “國棟哥現在安排我跟蹤李師傅設計夏季行政套裝新品,同時監督春季套裝的銷售和運輸工作”。


    羅雲笑著說道:“我還給李師傅提了幾個意見,他都有說很好,會采納呢”。


    “是嘛——!”


    李學武認可地點點頭,玩笑道:“一會兒我跟國棟說說,別讓你幹這個了,大姑娘家家的不方便”。


    “啊?這,這怎麽不方便了?”


    羅雲有些懵,她沒想明白李學武的話是什麽意思。


    李學武笑著眨了眨眼睛道:“讓你‘跟蹤’一個老頭子,影響多不好,他有欠考慮了”。


    “哎呀——!”


    羅雲羞的紅了臉,嬌嗔道:“你就說笑話我用詞不當就行了唄!”


    “嗬嗬,挺好的,看得見你的進步,證明你努力了,也學習了”


    李學武走進管理處的小院,邁步上了台階,推開了於麗辦公室的門。


    屋裏沒有人,但燈亮著,應該是剛出去不久。


    “有您這句話我再辛苦都覺得值了,再努力都覺得不足呢”


    羅雲真是成長了,連漂亮話都說的好聽了,證明沒少磨練。


    “於姐這會兒應該在招待所那邊,這幾天晚上都是”。


    “沒事,不著急,你們坐”


    李學武並沒有去沙發上坐,而是走到床邊蹬了布鞋躺在了床上。


    羅雲見周小白去泡了茶,也就沒到這個勤快,挨著長條沙發坐了下來,從下麵翻了瓜子出來吃著。


    “李哥,您今天來了,明天還來嗎?”


    她嗑著瓜子,轉頭看向李學武說道:“黃哥他們都說老見不著你人,以為你出差或者失蹤了呢”。


    “是要出差,下周去津門”


    李學武躺在床上直著腰,忙了一天,中午也沒得消停。


    送走了哼哈二將,又跟敖雨華說了一下,讓她給營城打個電話交代交代,自己則是去見了李懷德。


    關於聶成林的情況,李學武的建議還是以勞動觀察為主,當前形勢應該著重放在生產和經濟發展上。


    楊鳳山走了以後,廠級領導還在鍛煉的隻有他一個了,更應該謹慎一些對待,免得引起非議。


    李懷德聽了他的話沒說什麽,不過這樣恰恰證明他沒想著跟聶小光一般見識,聶小光也落不了他的麵子。


    堂堂一個大廠的領導,能在乎一個小癟三的嘩眾取寵?


    更不會自降身份,跟對方一般見識,或者心裏鬱悶添堵。


    “累了吧?中午沒休息好?”


    周小白端著茶杯放在了床邊小幾上,問候了李學武一句便挨著他坐在了床上。


    很自然的,抓了他的大手幫他揉捏著,手,胳膊,肩膀。


    手和胳膊還好,隻有她側著身子,雙手幫李學武揉捏肩膀的時候姿勢有些曖昧。


    身子依著李學武的身子,俯視著李學武的臉,周小白的頭發散落下來,正好癢癢他。


    “咯咯——”


    看見李學武鼻子亂動,周小白忍不住笑出了聲,送來了右手,半個身子都倚了上去,借力理了理耳邊的頭發。


    “長了,該理發了”。


    李學武眼睛微眯,手心朝上,胳膊自然地枕在了周小白的腿上。


    這姿勢似曾相識,以前去浴池洗浴結束後,上了三樓也是這般享受。


    先捏手,後胳膊,然後把你的手放在腿上捏你的肩膀頭,然後……


    嘶——不能往下說了,經常去大洗浴三樓的讀者都清楚,下麵的內容不適宜寫在這裏。


    周小白坐直了身子,沒理會沙發那邊瞅過來撇著嘴的羅雲,雙手將頭發攏起,用一根皮筋紮成了丸子頭。


    “不想理,我想留長發呢,到時候編兩條辮子,多好看”。


    “嗯,好看,還好用呢”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看她,側著身子起來,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又躺了下去。


    周小白沒明白他的話是啥意思,不過看著他臉上的壞笑就知道不是啥好事。


    嬌嗔著瞪了他一眼,雙手推了他的肩膀繼續揉捏著,見他看過來,還皺了皺鼻子。


    李學武看她是因為她倚在了自己的身上,要麽就全靠過來,要不就離開,就這麽用二兩大的饅頭刮嗤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周小白也發現了李學武的目光不是看自己的臉,她的臉倒是紅了。


    捏著肩膀的手輕輕拍了他一下嗔道:“往哪瞅呢,閉眼睛!”


    “嗤——”


    沙發那邊的羅雲實在看不過眼了,這是故意報複自己呢吧!


    是不是看我的左傑不在這,跟這給我表演什麽特異功能呢!


    她可沒見著周小白學什麽按摩技巧,更沒聽她說起會這個。


    現在整這出兒是為了啥,圖謀不軌,弓硬上霸王?


    你要真想在這練一練,可得提前說,我趕緊給你騰地方,別讓我長針眼。


    周小白沒搭理她的擠眉弄眼,哄了李學武閉眼睛後認真地揉捏著。


    直到看著李學武將要睡著了,羅雲在那嘚不嘚的也累了,找了茶幾下麵的書看了起來。


    她借著兩隻胳膊的力,撐著李學武肩膀靠著的被子伏低了身子,叼住了均勻唿吸的嘴唇。


    她親過他的,不過次數很少,每次還都是她主動的,一般逮不著機會,今天算是把人按住了。


    李學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誰在吃自己,卻突然被蒙住了眼睛。


    感受著周小白的重量,這小丫頭半邊身子都撲在了他的身上。


    熟悉的茉莉香味,她遮住了自己眼睛玩神迷猜猜猜嗎?


    嗯,這個他倒是沒玩過,因為就算是去三樓他也從來都不會動嘴,都是8號動。


    “咦——”


    早就注意了圖謀不軌的周小白,羅雲一直盯著她呢。


    裝作看書就是為了讓她覺得自己沒看向那邊,這會兒正好現場直播。


    看著啃得正熱烈的周小白,羅雲是既興奮又刺激,咧著嘴直搖頭。


    這樣的機會可老難得了,至少她跟左傑在一起的時候,絕對不會當著外人這樣,連牽手都做不到。


    喀拉——


    房門被推開,於麗拎著一壺暖瓶走了進來,從門口正看見周小白跟那當吃人僵屍呢。


    也許是被開門聲驚醒的,周小白紅著臉慌張地爬了起來,嘴唇微紅。


    “沒事,繼續,我就是打點熱水,馬上就走”


    看著低著頭坐立不安的周小白,以及看熱鬧捂嘴笑的羅雲,於麗也開起了玩笑。


    她才不在乎周小白幹了什麽呢,床上躺著的那個又不是她男人。


    這是看見吃的,沒看見的得有多少個,更何況看見的這個還真就沒吃著!


    “都怪你,早不迴來晚不迴來,偏偏這個時候迴來,打擾我做美夢了吧!”


    李學武側著身子看了於麗一眼,幫周小白解圍道:“我剛剛夢見有人親我,正香著呢,被你驚醒了”。


    “嗯——我的錯!”


    於麗好笑地說道:“你接著睡,說不定還有人親你呢”。


    “不睡了,我怕你偷親我,太吃虧了”


    李學武看著目光飄向自己的周小白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要是小白來親我還成”。


    “嘿!你想啥美事呢!”


    於麗嬌嗔道:“還有,憑什麽我親你你就覺得吃虧啊,合著就小白親了你就賺了唄!”


    “那能一樣嘛——!”


    李學武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晃了晃肩膀道:“哎呀,真舒服,還得是小白的手藝,真好啊”。


    於麗看著他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這混蛋,當初自己看著書學習給他捏也沒像現在這樣得著誇獎。


    周小白在這捏股兩下就得了一個特別舒服的評價,意思是當初自己沒有給啃嘴唇的服務唄!


    這還用思考?


    但凡有增值服務的,誰還會在意基礎服務!


    周小白被李學武誇的實在臊不過,站起身去了羅雲那邊坐了。


    李學武則是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了於麗道:“國棟還沒來嗎?左傑呢?”


    “不知道——哼!”


    於麗有些吃味地哼聲道:“問我幹啥,問你的小白去啊!”


    “哈哈哈——!”


    李學武大笑出聲,下床穿了布鞋,玩笑道:“嘶——屋裏怎麽怪怪的,有股子酸味啊,醋瓶子打翻了?”


    “去你的!你辦公室裏有醋瓶子啊!”


    於麗嗔了他一句,指了指窗外道:“國棟來了,正遇見左傑,他們去餐廳吃飯了,都是剛忙完,餓著呢”。


    “嗯,不著急,讓他們吃好”


    李學武放下茶杯問道:“後院都收拾出來了?竇師傅那天給我來電話,說是這邊完工了,讓我有時間過來看看呢”。


    “嗯,工程的活兒都完事了”


    於麗坐在了辦公桌後麵,介紹道:“招待所還在鋪設備料和物料,可能還得等幾天才能完工”。


    “小禮堂那邊重新布置了一下,後院的幾個功能區也做了串聯和同步,五月一開放應該不耽誤”。


    “服務人員的準備呢?招人了?”


    李學武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羅雲起身幫他的茶杯裏續了熱水。


    於麗從架子上找出筆記本匯報道:“服務員沒怎麽擴招,歐欣她們介紹了幾個靠譜的姑娘過來,我看著留了”。


    “哦,還有婁嬸兒安排了幾個人來做衛生和基礎,應該就夠用了”。


    “婁叔他們迴來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怎麽沒告訴我一聲呢?”


    “周三迴來的,周五又走了”


    於麗迴道:“婁叔說的,別打擾你工作,他們沒啥事,就是下來轉轉,買點東西”。


    “下次他們下來記得給我打電話,怎麽都得看看”


    李學武疊著右腿,依靠在沙發上說道:“山上的物資匱乏,來迴采買不方便,你多想著點,勤問問”。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又叮囑道:“包括山上的其他幾位,多照顧照顧,反正國棟這邊上山也多”。


    “想著呢,國棟那邊一直想著這件事呢,婁叔他們應該是下來散心的,孩子有點想家了”。


    “婁庭啊——”


    李學武了然地點點頭,道:“挺長時間沒有婁姐的消息了吧?”


    “正忙著呢,哪有時間天天跟你聊閑篇?”


    於麗目光掃了周小白和羅雲一眼,話說的很是隱蔽。


    這兩個小姑娘跟李學武的利益組織捆綁的還不夠嚴密,有些話不可能說給她們明白的。


    即便羅雲跟左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也不行,因為左傑都不算是李學武的個人事業範疇中的一員。


    左傑僅僅是俱樂部這邊,給李學武拓展和拓寬關係網,培養關係延續和影響的經理人。


    他知道一些個人業務,但都是半公開化的,跟李學武扯不上什麽關係,因為有沈國棟站在前麵擋著。


    將這些業務透露給左傑,也是為了讓他有歸屬感,有信任基礎,並不代表他能接觸到李學武的核心利益。


    左傑都不行,就更別提羅雲了,他們僅僅是男女盆友,不是夫妻。


    即便是夫妻就值得信任了?


    周小白的身份倒是沒有問題,就怕她少不更事,性格太不穩定。


    所以就算是要談論核心問題,也不能當著她們談。


    李學武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也並未說的很透徹。


    “時間會衝淡一切啊,包括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感情,甚至是思念”


    他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離開了誰活不成,或者地球離了誰不會轉的問題”。


    “你可真是,這話要叫婁曉娥聽了去該多傷心”


    於麗沒好氣地說道:“你們男人就不能多體諒體諒,多心疼心疼我們女人,就屬你們冷酷無情了”。


    “嗯,我冷酷無情,我無理取鬧行了吧——”


    李學武好笑著搖了搖頭,看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周小白問道:“我冷酷嗎?我無情嗎?”


    “嘻嘻——”


    周小白捂住了嘴,看著他搞怪的表情微微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點頭,最後使勁點了點頭。


    “嗬——”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看她,對著敲門進來的左傑和沈國棟招了招手,道:“快來吧,有人說咱們男人都是冷血動物呢”。


    “瞧見沒,這就是當領導的”


    於麗站起身招唿著兩人,同時玩笑道:“我說的話到他那裏轉了一圈,意思都變了,針對的對象也變了,擴大了!我無話可說了”。


    “哈哈哈——”


    沈國棟和左傑兩人挨著沙發坐了,左傑自然是挨著羅雲的。


    看著他坐過來,羅雲還有些矜持地抿了抿嘴唇,但被周小白盯著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瞪了她一眼。


    啊,合著你抱著他啃的時候不算什麽,我們挨著一起坐就有傷風化了?值得你這麽逗我?


    周小白笑著指了羅雲對剛剛坐下的左傑說道:“她生你氣了,說你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跟你分手”。


    “周小白——!你學壞了你!”


    羅雲咋唿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分手了,這嘴裏造謠的工夫也能對接傳染的是吧!”


    她這麽說周小白的時候,目光還忍不住瞟了李學武一眼。


    周小白被她說的紅了臉,兩人笑鬧了起來。


    這邊左傑沒聽明白,隻是傻嗬嗬地看著笑話,沈國棟那邊隻是笑了笑,便跟李學武說起了工作。


    主要是跟於麗一起,匯報了關於東北、邊疆、津門,以及京城最近的業務和工作進展。


    東北吉城和鋼城依照前期部署,就木材、堅果、幹貨等一些列土特產進行了收購和運營。


    並依照煉鋼廠的辦事身份,依托從關外送進來的各地特產,在各大城市開始了代理人布局。


    不算是全麵鋪開,僅僅是以經銷代理的身份展開運營和收購業務。


    關裏和關外的貿易線路自此以鋼城、營城為結點,與京城聯係在了一起。


    而津門,作為聯通貿易管理中心,並且影響津門港碼頭航運業務的核心點,迴收站這邊正在以吳淑芳為核心負責人,打造分站。


    李學武這邊也在考慮派誰去輔助吳老師開展業務工作,得是熟悉迴收站工作流程的,還得有一定工作經驗的,並且是值得信任的。


    沈國棟給出了一點建議,十三太保這邊老五和老六可以去津門,再找個得力的就差不多了。


    畢竟津門就算是要成立,也是與京城這邊聯動,溝通航運和內河運輸。


    津門與京城很近,交通便利,不用太在意控製成本。


    其實最理想的人選李學武心中有一個,那就是周亞梅。


    隻不過他也挺長時間沒往鋼城去了,不知道周亞梅是怎麽想的。


    是繼續留在鋼城,還是可以來津門居住工作。


    李學武不想為難她,她關心的還是孩子的教育和成長,這比工作和事業要寶貴。


    所以,在不確定周亞梅是否能帶著人事工作來津門的情況下,他還得找個人來負責執行工作。


    “周常利怎麽樣?”


    於麗想了想,提議道:“他還是很聰明的,也鍛煉了一段時間了,可以拿得起來一些執行工作了”。


    “嗯,不太合適”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要用他是為了放在船務上的,至少現在不方便用他,他也不適合迴收站的工作”。


    “二孩兒呢?”


    沈國棟見李學武皺眉思考著,想了想詢問道:“要不要把二孩兒調迴來,如果三舅那邊忙不開手,就調老七和老八過去幫忙,連帶著跟著學習學習”。


    “嗯,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


    李學武緩緩點頭道:“如果三舅那邊擺的開,倒是可以慢慢地把人過一遍,二孩兒如果學有所成,我倒是很欣慰看到這種情況的延續”。


    “那就請於姐跟三舅溝通一下”


    沈國棟看向於麗說道:“同時問一問三舅接下來的安排,有沒有需要家裏支援的,咱們好有個準備”。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聯係”


    於麗點點頭,說道:“如果二孩能迴來自然是好的,彪子在東北,你在京城,二孩在津門,就全都放心了”。


    “還是得慢慢看,不著急”


    李學武靠在沙發上,說道:“人的培養和學習還是很重要的,我更願意看到二孩的成長,他還太小”。


    “出去大半年了,也應該學著不少東西了,實在不行我來迴跑”


    沈國棟說道:“把老五和老六安排去津門,我一個月去幾次”。


    “不行的,事情沒有這麽幹的”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尤其是創業初期,含糊是要出問題的”。


    “那行吧,還是叫二孩迴來”


    沈國棟想想也是,自己在京城都忙的手忙腳亂的,要真是兼顧兩地,真就跑不快了。


    “武哥,需要我幫忙嗎?”


    聽著李學武他們討論要在津門開設迴收站的事,周小白主動開口道:“如果是在津門的話,離家又不遠,我可以過去幫忙的”。


    “你?去津門工作?”


    李學武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問道:“你爸媽能同意你去那麽遠?”


    “不算遠吧,坐火車才兩個多小時,我挺想工作的”


    周小白有些向往地說道:“更何況您還給了我一個總經理的職務呢,去津門不是正好開展業務嘛”。


    “額……”


    李學武聽見周小白說這個總經理的事,也是有點遲疑和撓頭。


    他好像沒給周小白說明白,這個總經理的職務就像是富二代的身份。


    他們不需要付出管理和投資,隻需要躺著拿錢就行了。


    如果他們真的心血來潮,非要玩什麽管理和投資,說不定就成敗家子了。


    他們的本意一定是好的,都希望賺錢和成功,但往往事與願違。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你不理財,財不會丟,你若理財,財不理你。


    “再看看,這僅僅是在討論”


    李學武跟她笑了笑說道:“等有一定的,如果合適我就讓你去津門上班,到時候別耍賴不去就行”。


    “怎麽會呢,我是想幹事業的”


    周小白認真地點點頭,道:“我等你的消息,到時候跟我爸媽說”。


    嘶——


    李學武抿了抿嘴唇,其實他怕的就是這個,真要讓周震南知道,他把他寶貝閨女放在津門鎮門麵去了,會不會連夜來收拾自己。


    如果周家真的同意了,李學武巴不得周小白去津門呢。


    別說總經理了,給她一個總總經理的職務都行啊,天天上班就是玩,啥都不用幹,隻要談合作的時候露個麵,敢說我爸是誰誰誰就行。


    當然了,李學武不可能這麽用周小白,周小白願意他都不願意,因為周震南一定不願意。


    哄著周小白暫時歇了這個想法,又聽左傑說起了青年匯的事。


    這小子還真把這個事當事業做了,他很珍惜這個機會,畢竟第一次自己負責一個項目,還是他比較擅長的。


    依靠大宅俱樂部的神秘感,依靠這裏經常進出的小轎車和吉普車的影響力,他最近屬實沒少交朋友。


    當前形勢變化較大,很多有背景有能力的子弟都沒了玩正治的心思。


    而有頭有腦的都知道要急流勇退,屬於蠻荒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青年匯也就是在這種形式下,悄然地在這個群體中興起來了。


    很神秘,但介紹很簡單,就是東城那處神秘俱樂部的分支機構,算是儲備力量。


    對於這座俱樂部,很多年輕人都有所耳聞,尤其是前段時間他們圈子裏有人挨揍的事。


    有人已經收到了邀請函,並獲得了一枚徽章,戴在胸前很是神秘。


    徽章正麵是三個青年扛著一杆紅旗,紅旗的旗杆又好像是個數字1。


    有人把這個俱樂部稱作是1號。


    當然了,俱樂部不是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東風體育俱樂部。


    俱樂部裏的青年俱樂部也不叫這麽名字,而是叫青年匯。


    徽章的下麵印著四個字:年輕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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