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鶻?”雲兮揚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人。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是啊~~~”尹璞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是去赴約。十多年前,我與別人約定相見。如今算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十多年?”雲兮揚微微皺了皺眉頭。


    此時二人已行至尹璞屋前,尹璞看著雲兮揚,轉身推開了院門,無奈地笑道:“聽起來很荒唐吧,十多年之前的約定。隻是我不得不去,這是我許下的承諾。”


    雲兮揚跟隨尹璞走入院內,他心中思量著,王爺此次西行本就有些蹊蹺,雖然自己不知道是什麽事,但從孫總管打發一隊人馬扮作王爺向東南而去,便可知道這次西行,王爺是不希望有別人知道的。


    此刻尹璞提出要與他們同路,目的地又是如此巧合的一致。雲兮揚心中便戒備起來。隨即他歉意地一笑道:“尹神醫,恐怕我們與你並不同道。”


    尹璞示意雲兮揚與他一同進屋:“進來坐吧……”接著他道:“若是不同道,那便算了。本想著若是能一起走一程,多少有個照應,看樣子,我得自個兒上路了。唉~~~”說罷,他將藥箱擱置在桌上,轉身走入了內室。


    雲兮揚坐在椅子上,環顧起這間屋子來。屋子裏陳設簡單,屋子東麵靠牆有一個木架,木架上密密麻麻放滿了書卷,但卻都十分幹淨,並未沾染灰塵。看情形,尹璞時常會翻閱這些書卷。


    木架靠北的地方是一個案桌,上麵紙墨筆硯齊全,一側桌角還放置著一個精致的小軟枕。這便是平日尹璞診脈行醫的位置。


    再看右手南牆門邊上有一扇窗戶,向外望去能看見院子裏那棵高大的桃樹,和晾曬在院中的一些藥材。風一吹拂,便見花瓣如雨飄落,而隨風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夾雜著藥材的味道,似有似無。


    窗下是一張軟榻,軟榻下卻滾落著一個十分精致的小酒壇。雲兮揚看著那酒壇暗自一笑:“果真是個酒鬼……”


    笑罷,他便收迴視線,隨意朝著西側打量了一眼。但很快,一種奇異的感覺便湧上心頭。


    這屋子裏的陳設雖然簡單,但卻也算是井井有條。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每個角落都放置著物品。唯獨西側這麵牆,什麽都沒有陳設,隻有一幅畫懸掛在牆上。


    先前進屋,隻是與尹璞說話,心中想著尹璞也要去迴鶻的這件事,雲兮揚並未注意到牆上這幅畫。


    而此時,雲兮揚不得不訝異為什麽自己進得屋內居然沒有注意到這幅畫。雖然畫的主色十分黯淡,幾乎與牆壁成了一色,但畫中卻是一個容貌俏麗的女子。雲兮揚隻看了一眼,便覺得移不開眼睛,但為何自己方才進屋時卻並未注意到。


    雲兮揚從椅子上起身,朝著那幅畫走去,仔細打量起來。畫中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隻是裝束有些奇怪。


    她身著一襲白色衫裙,卻不似中原女子的綾羅綢裙。腰間並無束帶,衫裙下擺微微飄蕩,仿佛有風吹拂一般。裙擺與袖擺上描繪著灰色的繁複花紋。


    畫作將那女子描繪地惟妙惟肖,烏黑的長發垂散在肩上,素淨的麵容,一雙明眸如皓月彎彎,嬌巧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容十分甜美。女子站在那裏,裙角飛揚。雙手置於身前,似乎捧著什麽東西。


    雲兮揚看不清女子手中拿著什麽,便又往前走了幾步,貼近畫作細細分辨。這才發現,女子手中捧握著的是個拳頭大小的精致木盒。盒子呈圓形,盒上似乎雕刻著禽鳥與花朵。


    “這是妝盒嗎?”雲兮揚自語道。再細細看去,他又有些疑惑,那木盒看上去雖如女子所用的妝盒,隻是從畫作上依稀分辨得出,那盒子上雕刻著的禽鳥形象十分可怖,瘦骨嶙峋,爪牙尖利。


    而禽鳥爪中的花朵已經七零八落,這副景象,怎麽看都不像是女子所用物品應有的花紋。


    雲兮揚直起身,又看了看整幅畫,他發覺若不仔細看,不太容易注意到女子手中的東西。但他心中覺得更奇怪的是,這樣一個小的木盒,為什麽湊近之後,發現竟被描繪地如此細致。


    雲兮揚又細看了看女子的發絲和裙擺,心中的疑惑便更加確定。這畫中女子的神情雖是活靈活現,隻是發絲裙擺的描繪並不十分細致。如此一來,這個木盒被如此精細的描繪就更讓人覺得奇怪。


    盯著那木盒看了片刻之後,雲兮揚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個木盒仿佛從畫中凸起,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好像就要從畫中出來一樣。雲兮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木盒。


    “雲兄弟!!”突然,急促地叫聲打斷了雲兮揚的動作。雲兮揚轉過頭去,便見尹璞手拿一個紙包和一個潔白的瓷瓶站在那裏。雖然不易察覺,但雲兮揚卻隱隱感覺到他似乎很是不悅。


    “尹神醫……”雲兮揚喚道,隨即他放下手,轉身朝著尹璞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雲兮揚覺得自己離開那幅畫的瞬間,尹璞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雲兄弟……”尹璞的臉上出現一個笑容,先將手中的小紙包遞給他:“這裏麵是些驅寒進補的藥,你迴去讓那姑娘煎服,便是沒事了。”


    雲兮揚接過紙包,連忙道謝。並從懷中取出一些散碎銀兩付了診金。


    尹璞也不推辭,順手接過後,才將手中的潔白瓷瓶又遞給雲兮揚:“雲兄弟,這藥叫做‘雪凝’,可醫治你體內的餘毒,七日服一粒,這瓶*有七粒,服完這些藥,就會痊愈。”


    “嗯……”雲兮揚的心思,此時都在牆壁上懸掛的那幅畫中,他接過瓷瓶,便向尹璞問道:“尹神醫,這畫中的女子是……?”


    問話之時,雲兮揚緊緊盯著尹璞,果然發現他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他又是方才的那副笑臉:“我也不知道是誰,隻是這畫是故人所作,留著也隻是個念想……”


    “原來如此……”雲兮揚嘴上應著,心中卻明白也許不是如尹璞口中所說,隻是他不願說,雲兮揚自然也不會強求。


    雲兮揚從懷中又掏出一些銀兩,遞給尹璞:“尹神醫,這些銀兩您收下,我帶走‘雪凝’和一些常用的藥材。”


    尹璞看著雲兮揚手中的銀兩,卻並沒有伸手接過。他用十分清淡的語氣說道:“那些藥材你隻管拿走便是,反正過幾日我也要離開這裏,用不上了。至於這‘雪凝’嘛……”尹璞微微一笑道:“千金難求……”


    雲兮揚聽到這話,急忙說道:“這‘雪凝’如此貴重,那我萬萬不可收!”


    “我讓你收著,你收著便是!”尹璞用不可拒絕的口吻說道。


    “這……”雲兮揚頗有些為難地看著手中的瓷瓶。


    “雲兄弟,你先服下一粒。”尹璞道。


    “啊?”雲兮揚抬起頭,看著尹璞。他心中實有疑惑,本覺得尹璞就是個謎,如今屋內的那幅畫,尹璞的反應更讓他心中不安。眼下,又將口中所說的如此貴重的藥平白無故地贈與他,雲兮揚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


    “怎麽?怕我下毒不成?!”尹璞見他遲遲不肯服下,便十分生氣。


    “不,不是這樣。尹神醫你誤會了……我隻是……”雲兮揚慌忙解釋,但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自己的心中也並非沒有這個猜想。


    “罷了,你不用便罷。藥我已經給你了,至於你自己的命,救與不救,全看你自己的意思。藥材在院中,你自己去拿便是,恕不遠送!”尹璞突然厲聲說出這一番話,便一甩衣袖,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雲兮揚心知自己惹惱了尹璞,想上前賠罪,可不論怎麽說,尹璞都是一副送客的架勢,對他不理不睬。雲兮揚隻好行了一禮,退出屋子。在院中拿了些許藥材後,便帶著尹璞給蕭梓夏包好的藥和那瓷瓶中的‘雪凝’離開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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