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的判官算什麽。若不是念在你多年修為不易，本座今日懶得顯神開口，親自點化你。”呂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四平八穩。</p>
野豬精突然迴頭掃了一眼屁滾尿流的土地神，沉聲道：“這到底是誰？”</p>
土地神嚇得哆嗦，恐懼道：“豬爺爺，我也不知道啊。”</p>
他說的卻是實話。原來好好的，這突然間一隻破木箱就會說話了，要說這是個什麽東西，他是真的不知道，更別說呂功的底細了。</p>
如果說土地這個時候扯大旗，野豬精必然心中更加猜忌，可是土地的表現，更讓它心裏沒底。</p>
連土地都不知道這是什麽，那說明這東西的確是突然附身在這功德箱上麵的。</p>
這等可以神遊萬裏的強者，那絕對是妥妥的大老。</p>
心中掙紮了片刻，野豬精放下了豬蹄，可是依然沒有完全排除心中的疑惑。</p>
看到它這個動作，呂功心中有數。</p>
“你破壞山神廟，攪亂青蘭山，本已經是犯下大罪，如今若能迷途知返，或還有修成正果的機會。”呂功聲音平澹了下來。</p>
</p>
“大仙何以教我？”野豬精竟是咬文嚼字，有幾分人類知識分子的意思。</p>
“我尚未得道，當不得一個仙字。隻是今日在此，卻想問你兩個問題，你如實應我。”呂功進一步誘導它。</p>
野豬精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耐心等待。</p>
“第一，你可曾想過，若是你有一日能化人形，是繼續留在這山中與野物相伴，還是步入這滾滾紅塵，體驗人世間的種種？”</p>
呂功聲音一落，野豬精卻是完全安靜下來。</p>
可以說，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它多年了。</p>
自從開啟了靈智，走上這條路之後，他便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如同傳說中的那些大妖一樣化為人形的。</p>
那個時候，它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深山之中修行，也可以選擇走進塵世。</p>
這不同的修行方式，代表著兩種不同的妖生。</p>
“我尚未確定！”野豬精真心道，目光卻是有些期待地看著呂功。</p>
呂功卻是十分肯定道：“在我看來，你卻是已經作出了選擇。”</p>
野豬精臉色微動。“為何這麽說？”</p>
“你若是繼續留在這山中稱王，怎會與山神交惡？你明知破壞山神廟的後果隻會是山神越發虛弱，最後神格破碎而死，卻作出了這種選擇，又如何留在這青蘭山中？”呂功問道。</p>
“這有什麽關係嗎？”野豬精反駁。</p>
“沒關係？”呂功冷哼一聲，加快了語速：“山神一旦神格破碎，馬上就會有新的山神頂替，而新來的山神必定是此地城皇心腹，屆時以城皇的實力，你還能待在這山中作威作福？”</p>
“小小城皇，我倒是沒放在眼裏。”野豬傲然道。</p>
呂功倒是沒有想到，這野豬竟然傲氣到這種境地。不過看它的體型，它似乎也有驕傲的資本。</p>
“城皇你當然不怕，可是城皇背後的司天監你也不怕嗎？本地城皇早已經看中山中資源多時，想方設法得到。到時候，新山神繼位，你肯定是第一塊絆腳石。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繼續留在青蘭山？所以，以我的判斷，你根本沒有留在青蘭山的意圖……”</p>
野豬精突然沉默下來。</p>
它怎麽會沒有留下的意圖？它已經在這裏聚集了上百的族類，統治了整個青蘭山，為的就是以後。</p>
可是呂功的話確實突然點醒了他。如果來了新的山神，那麽自己肯定無法如此輕鬆拿捏，甚至要麵臨極大的風險。</p>
是自己已經選擇了離開青蘭山嗎？當然不是！</p>
野豬精知道，自己幾年內都很難化形。</p>
沒等他下了結論，呂功已經替他說出來了。“你還沒明白嗎？你是選了一條死路！山神一死，你根本活不到自己化形的那一日。”</p>
野豬精大驚，瞬間想明白了這一點，的確任由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自己無路可走。</p>
“憨貨，你還沒想明白嗎？”呂功喝道。</p>
野豬精巨大的身軀猛然一顫，突然地下高傲的頭顱，直接趴在小廟前。</p>
看到這一幕的土地神，已經完全傻眼了。</p>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能感覺出來，野豬精身上暴戾的氣息正在慢慢消散。</p>
“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也迴答我第二個問題……”</p>
這一次，野豬精用力點頭：“大師請說。”</p>
“你覺得現在的山神品格如何？”呂功澹澹問道。</p>
野豬精沉吟了一下，認真道：“若是從品格上來說，山神這幾十年來為青蘭山也算是兢兢業業，對待山中生靈，也是一視同仁，山霧水氣一件不少，夏蟬冬雪也是應有盡有，青蘭山物產豐富，生靈生機蓬勃……”</p>
“那你可知道，為了保住這一切，他受了多大的罪？”呂功冷聲斥道，“為了保住這山中礦脈，為了護住這萬物生靈，他不惜得罪本地城皇，最終落個除名神冊的下場，一日不如一日，加上你的落井下石，更讓他時日無多。你真不知道你造了多大的孽嗎？”</p>
野豬精突然臉色巨變。“我怎麽知道這些？”</p>
“哼哼，你當然不知道。要是你明知道還這麽做，還值得我如此浪費口舌嗎？”呂功說著，心中已經怒意上湧，根本沒有在乎以前的是不是野豬精了。</p>
“大師恕罪，我真不知道還有這些事。”野豬精辯解道。</p>
呂功冷哼道：“昨日之日，已是過往。我也懶得計較這些，但是你想要消除此劫，今日起不得再危害四方。”</p>
“謹遵大師教誨。”野豬精此時已經是心悅誠服。</p>
它感覺出來，對方是真心指出了自己的危機，並且點明了問題所在。</p>
若是他現在意識不到，將來必釀成大禍。</p>
“弟子如何消除此業障，還請大師明示。”野豬精突然身體前恭，雙手合十，做擬人狀。</p>
作為精怪，他比人更加的直接，一旦接受了這個事實，頓時對於眼前木箱極為認可。</p>
“與村民和平共生，與山神交好，保證青蘭山不被別有居心的神明破壞，這將是你的功德，隻要做好了這些事，你便很快能夠化形了！”呂功肯定道。</p>
野豬精低頭沉思片刻，再次雙手合十對呂功深深一拜，它看都沒看土地一眼，幾個閃身之間已經消失在茫茫雪原中了。</p>
野豬精突然迴頭掃了一眼屁滾尿流的土地神，沉聲道：“這到底是誰？”</p>
土地神嚇得哆嗦，恐懼道：“豬爺爺，我也不知道啊。”</p>
他說的卻是實話。原來好好的，這突然間一隻破木箱就會說話了，要說這是個什麽東西，他是真的不知道，更別說呂功的底細了。</p>
如果說土地這個時候扯大旗，野豬精必然心中更加猜忌，可是土地的表現，更讓它心裏沒底。</p>
連土地都不知道這是什麽，那說明這東西的確是突然附身在這功德箱上麵的。</p>
這等可以神遊萬裏的強者，那絕對是妥妥的大老。</p>
心中掙紮了片刻，野豬精放下了豬蹄，可是依然沒有完全排除心中的疑惑。</p>
看到它這個動作，呂功心中有數。</p>
“你破壞山神廟，攪亂青蘭山，本已經是犯下大罪，如今若能迷途知返，或還有修成正果的機會。”呂功聲音平澹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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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何以教我？”野豬精竟是咬文嚼字，有幾分人類知識分子的意思。</p>
“我尚未得道，當不得一個仙字。隻是今日在此，卻想問你兩個問題，你如實應我。”呂功進一步誘導它。</p>
野豬精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耐心等待。</p>
“第一，你可曾想過，若是你有一日能化人形，是繼續留在這山中與野物相伴，還是步入這滾滾紅塵，體驗人世間的種種？”</p>
呂功聲音一落，野豬精卻是完全安靜下來。</p>
可以說，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它多年了。</p>
自從開啟了靈智，走上這條路之後，他便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如同傳說中的那些大妖一樣化為人形的。</p>
那個時候，它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深山之中修行，也可以選擇走進塵世。</p>
這不同的修行方式，代表著兩種不同的妖生。</p>
“我尚未確定！”野豬精真心道，目光卻是有些期待地看著呂功。</p>
呂功卻是十分肯定道：“在我看來，你卻是已經作出了選擇。”</p>
野豬精臉色微動。“為何這麽說？”</p>
“你若是繼續留在這山中稱王，怎會與山神交惡？你明知破壞山神廟的後果隻會是山神越發虛弱，最後神格破碎而死，卻作出了這種選擇，又如何留在這青蘭山中？”呂功問道。</p>
“這有什麽關係嗎？”野豬精反駁。</p>
“沒關係？”呂功冷哼一聲，加快了語速：“山神一旦神格破碎，馬上就會有新的山神頂替，而新來的山神必定是此地城皇心腹，屆時以城皇的實力，你還能待在這山中作威作福？”</p>
“小小城皇，我倒是沒放在眼裏。”野豬傲然道。</p>
呂功倒是沒有想到，這野豬竟然傲氣到這種境地。不過看它的體型，它似乎也有驕傲的資本。</p>
“城皇你當然不怕，可是城皇背後的司天監你也不怕嗎？本地城皇早已經看中山中資源多時，想方設法得到。到時候，新山神繼位，你肯定是第一塊絆腳石。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繼續留在青蘭山？所以，以我的判斷，你根本沒有留在青蘭山的意圖……”</p>
野豬精突然沉默下來。</p>
它怎麽會沒有留下的意圖？它已經在這裏聚集了上百的族類，統治了整個青蘭山，為的就是以後。</p>
可是呂功的話確實突然點醒了他。如果來了新的山神，那麽自己肯定無法如此輕鬆拿捏，甚至要麵臨極大的風險。</p>
是自己已經選擇了離開青蘭山嗎？當然不是！</p>
野豬精知道，自己幾年內都很難化形。</p>
沒等他下了結論，呂功已經替他說出來了。“你還沒明白嗎？你是選了一條死路！山神一死，你根本活不到自己化形的那一日。”</p>
野豬精大驚，瞬間想明白了這一點，的確任由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自己無路可走。</p>
“憨貨，你還沒想明白嗎？”呂功喝道。</p>
野豬精巨大的身軀猛然一顫，突然地下高傲的頭顱，直接趴在小廟前。</p>
看到這一幕的土地神，已經完全傻眼了。</p>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能感覺出來，野豬精身上暴戾的氣息正在慢慢消散。</p>
“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也迴答我第二個問題……”</p>
這一次，野豬精用力點頭：“大師請說。”</p>
“你覺得現在的山神品格如何？”呂功澹澹問道。</p>
野豬精沉吟了一下，認真道：“若是從品格上來說，山神這幾十年來為青蘭山也算是兢兢業業，對待山中生靈，也是一視同仁，山霧水氣一件不少，夏蟬冬雪也是應有盡有，青蘭山物產豐富，生靈生機蓬勃……”</p>
“那你可知道，為了保住這一切，他受了多大的罪？”呂功冷聲斥道，“為了保住這山中礦脈，為了護住這萬物生靈，他不惜得罪本地城皇，最終落個除名神冊的下場，一日不如一日，加上你的落井下石，更讓他時日無多。你真不知道你造了多大的孽嗎？”</p>
野豬精突然臉色巨變。“我怎麽知道這些？”</p>
“哼哼，你當然不知道。要是你明知道還這麽做，還值得我如此浪費口舌嗎？”呂功說著，心中已經怒意上湧，根本沒有在乎以前的是不是野豬精了。</p>
“大師恕罪，我真不知道還有這些事。”野豬精辯解道。</p>
呂功冷哼道：“昨日之日，已是過往。我也懶得計較這些，但是你想要消除此劫，今日起不得再危害四方。”</p>
“謹遵大師教誨。”野豬精此時已經是心悅誠服。</p>
它感覺出來，對方是真心指出了自己的危機，並且點明了問題所在。</p>
若是他現在意識不到，將來必釀成大禍。</p>
“弟子如何消除此業障，還請大師明示。”野豬精突然身體前恭，雙手合十，做擬人狀。</p>
作為精怪，他比人更加的直接，一旦接受了這個事實，頓時對於眼前木箱極為認可。</p>
“與村民和平共生，與山神交好，保證青蘭山不被別有居心的神明破壞，這將是你的功德，隻要做好了這些事，你便很快能夠化形了！”呂功肯定道。</p>
野豬精低頭沉思片刻，再次雙手合十對呂功深深一拜，它看都沒看土地一眼，幾個閃身之間已經消失在茫茫雪原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