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宗老祖這裏的感慨與唏噓,許青自然是看不到的。


    此刻的許青,在這拾荒者營地內輕車熟路的購買了一個居所,作為自己臨時休息之用。


    而拾荒者營地雖對於外來人的居住權有一定要求,可若是本身具備不弱的實力,那麽所有的規矩就都不是規矩。


    於是在許青的凝氣三層靈能散開後,他順利的買到了一處木屋,同時因購買能力的顯露,順利的吸引過來了兩個不懷好意的拾荒者。


    他們的頭顱,很快就被許青熟練的掛在了門口。


    就這樣,拾荒者營地的所有人,接受了許青的到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即便是一開始有人對他關注,但許青平日的表現,與拾荒者沒有任何區別。


    殺人也好,外出做任務也好,購買白丹也好,甚至走在營地內那種將警惕與謹慎刻在靈魂中的本能反應,無不證明他就是一個真正的拾荒者。


    於是漸漸也就沒人去太過注意他這個外來者,畢竟,荒野裏陌生的拾荒者比比皆是,總有人在外麵呆久了,想要找個居所修養。


    而許青也在這種隱藏中,每天外出去金剛宗附近小心謹慎的觀察,這段時間裏,他也看到過一些從山上下來的金剛宗弟子,來到這處拾荒者營地找樂子。


    他們的出現,使得拾荒者們敢怒不敢言,大都神色露出討好之意。


    其中有那麽幾個下山的弟子,許青還有點眼熟。


    記憶裏,應該是當初他去放毒放火時見到過。


    他們一個個雖進入拾荒者營地時神色傲然,可隱藏在心底的仿徨與無奈之意,還是透過他們的眼睛,被許青察覺。


    另外,隨著時間的流逝,許青也漸漸探尋到了金剛宗更多的信息,作為搬遷過來不久的宗門,一舉一動自然被拾荒者重視。


    所以半個月後,許青已經對金剛宗的近況,了解頗多。


    “宗門隻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七個長老走了四個,如今隻剩下三個,除了他們外,還有一個宗主,金剛宗老祖如今麾下的強者,就是四位了。”


    “依附於離途教,受離途教庇護……””


    許青盤膝坐在居所內,分析這半個月來獲得的信息,他很有耐心,尤其是麵對一個築基強者,哪怕他覺得自身的戰力,眼下是可以戰勝的,但畢竟沒打過。


    所以許青的謹慎一如既往,哪怕分析了這些線索,也還是沒有動手,而是繼續等待下去,直至又過去了半個月後,他無意中從兩個下山的金剛宗弟子的對話裏,探知到了一個讓他目中露出精芒的消息。


    “老祖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每次他邀請的人到來,就開始讓我們隔三差五的下山,裝作無意的向著四周拾荒者營地散出宗門的一些信息,何必呢。”


    “對啊,這都半年了,也沒見小孩上鉤,唉,尤其是老祖頻繁邀請朋友,往往一個走後沒幾天,第二個就來了,我們這散播消息也太頻繁。”


    “沒辦法……老祖的命令,誰敢不聽。”


    這是一天夜裏,許青暗中潛隨兩個金剛宗的弟子,在他們快要上山時探聽到的對話,在聽到這些後,許青不動聲色的迴了營地,之後的幾天,他心中更為謹慎,觀察的也越發細致。


    直至他在這拾荒者營地居住了一個半月後,終於在這一天的黃昏,於金剛宗附近隱秘查探的許青,看到了一道長虹,從不遠處的金剛宗山頂,踏空遠去。


    隱隱的,山頂上似乎有人相送。


    許青眼神微斂,將目中內的淩厲收起,轉身迴了營地居所,開始整理自身的武器與毒粉,隨後看著外麵的天色,默默等待。


    與此同時,金剛宗山頂大殿外,金剛宗老祖望著遠去的道友,心底歎了口氣,他畢竟不好長時間留人在此,又是轉身走迴大殿時,他開始琢磨下一個邀請誰過來。


    “用不了太久了,丹藥就要成型,屆時我吃下後衝開第三十個法竅,形成第一團命火,具備開啟玄耀態的能力,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鬆口氣了。”


    喃喃中,金剛宗老祖踏入大殿,身影消失。


    外麵的天色,隨著黃昏的黯然,漸漸地陰暗下來,寒冷的風嗚咽的吹去,掃過拾荒者營地,越來越大。


    地麵的塵土因天氣的寒冷,被凍的很堅硬,無法被掀起塵埃,唯有一些垃圾之物,在風中打著卷移動,傳出嘩嘩之聲的同時,寒風也落在營地裏一些龜縮身子的孩童身上。


    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利刃,要將一切弱小支離破碎。


    不多時,雪花也不甘示弱的從天而來,飄散整個紅原,彌漫了目光所及的大地。


    今夜,雪很大。


    星星點點的雪花很快化作了鵝毛,一層層的覆蓋地麵,使得拾荒者營地裏沒有屋舍隻能睡在外麵的人們,瑟瑟發抖,目中帶著死意與麻木。


    這個冬天,比以往似乎更冷,會凍死更多的人。


    風雪裏,整理好了一切的許青,走出了木屋。


    他看著天空的雪,感受著天地的寒冷,縮了縮衣襟,又掃過營地裏瑟瑟發抖的孩童,沉默了片刻,向前走去,但他沒有關門。


    門內的屋舍裏,還有篝火的餘溫,與外界溫度的反差,使得一團團白霧在那裏彌漫,吸引了附近孩童的注意,他們眼睛裏的死意,似乎在這一瞬,重新升起了希望。


    風雪中,許青的身影越走越遠,越來越快,到了最後他整個人好似融入到了風中,化作了一道殘影,向著金剛宗山門所在方位,不斷地逼近。


    他體內的氣血正在沸騰,他的化海經正在運轉,他的全身有紫色的光在流動,匯聚頭頂,隱隱有天刀之影正飛速形成。


    在快要到達時,許青抬頭看了眼大雪裏的金剛宗。


    月光被雪撕裂,本應形成斑駁灑落在金剛宗上,可四周的雪又將月光折射,如同重新拚湊,這就使得月光下的宗門,很是清晰。


    清晰的宗門,映入許青的目中,化作了殺機與淩厲,下一瞬許青的身體猛地飛起!


    他的腿上飛行符閃耀光芒,身影如刀光,直奔天空,破開風雪向著山頂大殿,唿嘯臨近,越來越快,刹那間,他的身影就到了大殿半空。


    在這裏他沒有任何猶豫,右手抬起,向著山頂大殿猛地一斬。


    斬下的刹那,他的身後天地轟鳴,一把巨大的天刀之影,直接就顯露在了蒼穹之上,風雪雖強,可在這一瞬卻無法撼動天刀絲毫,更有紫光彌漫,隨著許青之手,這天刀唿嘯,斬開風雪,向著山頂大殿落下。


    遠遠看去,天刀足足數十丈,極為驚人,此刻落下時氣勢更是狂暴,好似一切存在於其麵前,都要被直接斬成兩半。


    速度之快,眨眼間就落在了大殿上,巨響驚天,整個山體都震動起來,大殿更是在這刀光下不堪一擊的崩潰,從中間碎裂,直接兩半。


    碎裂縫隙裏,露出了抵抗了這一刀後不斷倒退,神色變化的金剛宗老祖。


    他看到了許青,可不等其開口,站在半空的許青,斬下第二刀!


    修為的提升,使得許青這感悟自神廟的刀,可以斬去多道,尤其是他來的路上早已蓄勢,此刻沒有絲毫停頓,第二把天刀之影,在他身後驀然幻化,向著金剛宗老祖,再次落去。


    轟鳴聲驚天動地,紫色天刀又一次落下,在金剛宗老祖的一聲低吼中,直接就與他再次碰觸到了一起。


    轟鳴間,山頂大殿徹底崩潰,金剛宗老祖怒吼,連續抵抗這兩刀,他體內氣血也在翻滾,身體驀然倒退了百丈外,揮手間身下怒目金剛虛影直接顯露,氣勢爆發。


    但他的頭發此刻散亂,嘴角帶著一絲鮮血,顯然許青的這兩刀,給他的感覺極為兇險!


    “這位道友,你……”金剛宗老祖盡管內心已經猜出了一些,可更多還是無法置信眼前之人的強大,於是飛速開口,試圖確定猜測。


    可他話語還沒等說完,就麵色突然大變,身體猛地全力倒退,可還是晚了一點,地麵上沒有人注意到,被隱藏在了黑夜裏的影子,早就在許青的控製中飛速臨近,眨眼間落在了金剛宗老祖的身上,剛要收縮。


    金剛宗老祖雖反應極快避開,但手臂還是被碰觸,瞬間手臂異質濃鬱,化作青黑,這讓他內心駭然至極。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許青冷冷的看著金剛宗老祖,沒有任何話語,將自己一路上蓄勢出的第三刀,再次斬下。


    瞬息間紫光滔天,刀影幻化,破開風雪劈開八方,向著此刻倒退欲避開影子的金剛宗老祖,再次落下。


    轟鳴間,金剛宗老祖身下的金剛之影發出嘶吼,雙手抬起全力阻擋,巨響中那金剛之影雙臂崩潰,金剛宗老祖嘴角又一次溢出鮮血,身體被轟擊的不斷退後。


    但他身為築基修士,哪怕並非大宗功法所晉升,但築基就是築基,本身的戰力還是極強,此刻三刀以及影子偷襲,竟也隻是受傷,不斷地退後中,他猛地抬頭雙目血絲彌漫,向著許青咬牙開口。


    “你是小孩!”


    與此同時,金剛宗內弟子紛紛駭然,宗主以及長老等人全部衝出,一個個神色劇變,看向蒼穹。


    蒼穹上,許青長發飄飄,拾荒者的打扮更是增添了殺氣,月光下,風雪裏,好似冥司一般,掌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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