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眼睛一凝。


    這盞燈,他認識,這是冥靈血翅燈!


    當初他以黑天族的身份在聖瀾族,曾索要過一盞,且融入體內如今形成了道嬰之一。


    隻不過他的那一盞,是左翅。


    其威主速。


    而眼前的這一盞,是右翅。


    許青若有所思,抬頭看向姚侯。


    姚侯目有深意,臉上帶著笑容,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許青沉默,他之前就很清楚,封海郡無論是郡守還是宮主,都不是簡單之輩,至於曾經身為五巨頭之一的姚侯,同樣如此。


    畢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與各個外族成為朋友,且獲得信任。


    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隱忍到了最後,才伺機爆發。


    更不用說,對方還有魄力將所有心懷異族的族人,全部血洗。


    無論是心機,手段,姚侯都是上上之選。


    而送來的這盞燈,自然不是一個巧合。


    “之前祭壇之戰,我展現出的命燈華蓋,終究是成了一個紕漏……”許青心底喃喃,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但那個時候,他沒辦法去隱藏。


    想來也是因此,姚侯注意到了這一點,從而鎖定了自己在聖瀾族時裝扮的身份,進而以其人脈,為自己弄來了這盞燈。


    注意到許青神情內的思索,姚侯笑了起來,他希望許青能多去思考,唯有這樣,才能在心性上更快的成長。


    此刻眼看差不多了,姚侯放下手中的茶杯,平靜開口。


    “聖瀾族此戰雖另有端倪,可損失一樣很大,比如十腸樹的那些小國,還有一些黑衣衛,都已隕落。”


    姚侯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目光落在許青的眼睛上,輕聲道。


    “有的死在之前,有的則是死在這半個月裏,而天風皇宮的遷移,也導致很多記錄都沒有了,天風皇對此也很遺憾。”


    許青目有波動。


    “許青,你現在的身份,可以知曉一些事情了,當年郡守、亮修兄與我,曾有一個計劃,那就是讓我取信聖瀾族,從而接觸天風皇,對其策反,使天風皇迴歸人族!”


    姚侯話語一出,許青心神掀起波瀾。


    他想到了之前聖瀾族方麵出現在北部戰場的正是天風皇與月霧皇,這顯然也是姚侯重傷後能免於死劫的原因之一。


    “此事我已做到了八成,隻要再給我十年時間……但可惜,計劃不如變化。之前北部戰場,月霧皇來勢洶洶,甚至敵軍中還疑似有我人族存在……”


    姚侯目中露出寒芒。


    “恆信兄與榮瑜兄的死亡,並非那麽簡單,而我在天風皇留手逃出後,七皇子降臨化解一切,又恰好出現在我的麵前將我救下,我心知端倪,可也隻能默認自己成為他的底牌。”


    許青沉默,拿起一旁的茶杯,看著茶杯內的水,茶水在起波瀾。


    姚侯望著許青,再次開口。


    “許青,我告知你這一切,是希望你能看清局麵,而現在的伱,已經不僅僅是執劍者了。”


    “有些身份,有些棋子,該用還是要用的,我聽說天風皇近期代表聖瀾祖皇,正與七皇子商談聖瀾族迴歸細節,期間也包含了一些領地的歸屬。”


    “有幾個郡正在交接,而我封海郡也需要擴張……”


    “聖瀾族明麵上與黑天族斬斷關係,但以我這些年與他們接觸去判斷,我認為按照聖瀾族的天性,他們絕不會獨壓一方,暗中與黑天族保持聯係,應還不少。”


    “比如,天風國這一次的商議團裏,就有一些曾經的上兩籍貴子,聽說裏麵有一人,曾是黑天神子親自抬籍。”


    姚侯目光澄明,望著許青。


    他很少與人這麽敞開心扉。


    許青麵無表情,心底卻在思索,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對姚侯的信任程度還是有的,且對方已說到這種程度,他也沒什麽好隱瞞。


    所以想了想後,許青放下手中茶杯,拿出一枚玉簡,散出一縷自己紫月的氣息,遞給了姚侯。


    “木業。”


    姚侯接過玉簡後思索片刻,低沉開口。


    “許青,我雖猜到你在聖瀾族裝成黑天神子之事,也知道一些大概,但對細節並不清楚,所以這木業,可信嗎?”


    “我一念之間,可抉他生死。”


    許青輕聲道。


    姚侯聞言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又告知了許青關於天外之光的消息。


    “此光顧名思義,是一種在望古大陸外,虛無內的神秘光束,來曆未知,極為少見,落入望古大陸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且很難保存。”


    “神靈殘麵沒有到來前是這樣,而殘麵到來後,此光就徹底絕跡了。”


    “它的確是可以融化命燈,但代價很大,要消耗自身生機。”


    許青聞言心底有些遺憾,知道想要獲得天外之光,無疑是大海撈針,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於是又寒暄一番,許青告辭。


    走出姚府的一刻,外界已是黃昏,許青的耳邊傳來靈兒的聲音。


    “許青哥哥,你要小心那兩個女修!”


    “她們看你的眼神不對,尤其是給你斟茶的那個,我覺得她問題更大,許青哥哥你千萬要小心啊,我覺得她們可能要害你。”


    靈兒表情認真。


    許青聞言心神一凝,仔細迴憶一番,想到了張司運之事,他覺得姚雲慧說不定還存在一些心思,於是點了點頭。


    至於姚飛荷那裏,許青有點想不明白,但也將此事留意。


    看到許青認同自己,靈兒很是開心,她覺得自己很有用,可以幫助許青哥哥察覺很多外來的危險,於是從許青袖口飛出,到了許青耳邊,輕聲開口。


    “許青哥哥,我其實很有用的,等我化形之後,我還會做家務呢。”


    “對了,我還會唱歌,我可聰明了,木靈族的那些姐姐教了我幾次,我就會了。”


    “我給你唱一首好不好。”


    靈兒聲音裏洋溢著幸福之意,許青聽到後也笑了,點了點頭。


    靈兒輕吟一聲,如煙雨般的聲音,迴蕩在許青耳邊,若清泉一樣,沁入心間。


    “月色微暖,流過昨日青藤欄,雨線未幹,斷了又續相思成一盞……”


    “不說來生常伴,隻言重逢是緣。”


    “此生不悔,願花開成訣留過你身邊,轉世迴眸,莞爾一笑,哪怕已過千萬年……”


    靈兒稚嫩的歌聲,在許青的心間流淌。


    夕陽下,他走在郡都的街頭,遮掩了氣息,模糊了痕跡,走過人群,走過喧囂,走入寧靜。


    晚風在他四周遊過,似聽到了這歌聲,掀起他的青絲,使其隨歌而飄。


    紅霞也在此刻到來,映在小白蛇的身上,依稀間折射出一個少女的身影,紅著臉,在輕輕歌唱。


    遠處,郡丞府內,七爺站在閣樓上,遙望街頭。


    他目光落在許青的身上,臉上露出笑容。


    其旁模糊,姚侯的身影從虛無走出,與他站在了一起。


    “年輕真好啊。”七爺感慨。


    姚侯一樣將目光落在遠處許青的身上,笑了起來。


    “是啊,年輕真好。”


    “所以啊,我這弟子救了你全家,又幫你洗刷冤屈,你可要好好守護才是。”


    七爺看向姚侯。


    “不然的話,寒了心,就沒有人能在那個時候,走出來說一聲反對了。”


    “你還是不信我。”姚侯輕歎。


    “我這幾天想過一個問題,當日……若我沒有喊那句話,你會出現嗎?”七爺目有深意,凝望姚侯。


    姚侯望著遠處的許青,認真的思索了一下,腦海迴憶半個月前的畫麵,半晌後,他輕聲開口。


    “我應該還會走出。”


    七爺沒說話,目光落在天幕晚霞上,許久,淡淡開口。


    “那麽你和我弟子談的怎麽樣?”


    “他給了我一個名字,我會讓人去聯係一下,作為對七皇子的一種製衡。”姚侯傳出平靜之聲。


    “我們封海郡的三州,他還沒有歸還,封海郡,缺少震懾之力。”


    說到這裏,姚侯看向七爺。


    “恆信兄與榮瑜兄屍身所化傀儡……如何了?”


    七爺搖頭。


    “那是新一代的神靈試體,想要驅動有些難度,但我已想到辦法,近期會迴一趟七血瞳,將我留在那裏的研究取迴。”


    “另外,也要將七血瞳遷徙到郡都。”


    姚侯點頭,七血瞳的遷徙是應有之事,他沒有多問,轉身離去。


    直至姚侯走了,七爺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掌心內,有一道神元形成的符文。


    這是他之前研究的一個小玩意,隻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測謊。


    原理是神靈全知全能,雖隻是相對,可借助這個屬性,還是能讓人一定程度判斷真假。


    在七爺的凝望下,手掌的符文閃動。


    半晌後,七爺點了點頭。


    “說的都是真心,但也不能全信,畢竟人心是會變的。”


    “這封海郡,既然是老四的,那麽……就一定是他的。”


    七爺目中露出精芒,想了想後,他取出玉簡,給許青傳音。


    “老四,為師三天後要離開郡都,迴一趟七血瞳,你也好久沒迴去了,這一次和我一起吧。”


    說完,七爺目中露出期待。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執劍宮內,剛剛迴來的許青,沉浸在靈兒的歌聲裏,許久之後,他注意到了傳音玉簡的震動,聽到了師尊的話語。


    “靈兒,你想迴七血瞳嗎?”許青看向靈兒。


    “好呀,我還是七血瞳情報部的呢。”小白蛇開心的迴應。


    看到靈兒雀躍的模樣,許青腦海浮現出七血瞳內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他也想迴一趟七血瞳,給六爺掃墓。


    還有雷隊與柏大師,他也很久沒有去祭拜了。


    另外,既然選擇外出,那麽有一件事,許青也打算去做一做。


    於是他拿著玉簡傳音師尊。


    “師尊,我們的行程,能否路過一下煙渺族。”


    “我有個仇,要去報一下。”


    許青記仇,從小到大,一向如此。


    三天後,一艘七血瞳的大翼,在郡都蒼穹升空。


    黑色翼身,氣勢磅礴,其上假山樓台,可承載十萬之修。


    七爺站在大翼的最高樓閣內,身邊隻有許青一人。


    但他們的身後,卻有上千修士伴隨,都是執劍宮百戰之修,由司南執事統領,這是執劍宮宮主李雲山以及姚侯的任命。


    這一千人,是許青在封海郡出行的護衛。


    這是對許青的保護。


    而司南道人,除了執事的身份外,也多了一個身份,那就是護道者。


    他將負責許青未來在封海郡內一切安危。


    蒼穹上,除了大翼,還有一個龐大的身影若隱若現,那是青芩。


    它原本沒打算跟隨,但許青告知開飯後,它就精神抖擻,飛速到來。


    此刻在天空上,它等的有些不耐,發出嘎嘎之聲。


    聲音響徹雲霄,傳遍八方,使得無數凡俗與郡都修士,都能聽到。


    於是在眾人的目送下,許青向著身後司南道人以及那一千戰友抱拳一拜,大翼傳出轟鳴,向著天際唿嘯而去。


    萬裏晴空,長虹劃過,掀起陣陣漣漪四散。


    大翼速度本就驚人,更在青芩翅膀扇動為其加持後,速度超越閃電,不到一天,他們就來到了郡都地界的邊緣,看到了那片浩瀚的沙漠。


    飛入的一刻,來自大翼的磅礴氣勢以及青芩的饑餓兇意,形成了肅殺,使得這裏的蒼穹變得模糊,大地的風沙為之一頓,炎熱似乎都在這肅殺裏消散了不少。


    唯有殺意,以大翼與青芩為源頭,向著八方升騰。


    尤其是大翼上的司南道人以及一千百戰執劍者,他們在路上已經知曉此行的第一站,是煙渺族的一個分支族群所在之地。


    對他們而言,在經曆了戰場的洗禮,在走過了屍山血海後,對於殺戮與死亡,不說淡漠,可也很難於心中掀起太多的波瀾。


    於是此刻都很平靜,可越是這樣,來自他們身上的肅殺,就越是能壓抑四方。


    在大翼唿嘯與深入之中,沙漠內各族紛紛心悸。


    就算是光怪,也都不敢出現。


    至於沙漠中的煙渺族,這不是一個大族,他們的形態屬於縹緲,基本上有煙霧的地方,都有其族群存在


    也正是這個特性,使得煙渺族的分支很多。


    而此族與燭照勾結之事,隨著郡丞的失敗,也被許青告知了姚侯,所以清剿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展開。


    它們雖也試圖挽迴,試圖化解,可沒有用,被郡丞之變折磨的人族,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而燭照被全人族通緝,相關之輩,難逃製裁。


    於是一個個煙渺族的分支族群陸續被鎮壓,即便是有逃出的,也不多。


    但有一個煙渺族的分支族城,是許青特別提出。


    那裏就是他當初十腸樹傳送歸來,感受巨大危險,前往懇請傳送,可卻被故意拖延時間之地。


    許青至今還記得,當時自己在那個族群城池外恭恭敬敬的等待時,感受到的對方族群的惡意,其城池裏的族人,在那個時候遙望許青的目光,也都帶著冷漠。


    也正是它們拖延的時間,使得許青在沙漠邊緣被楚天群攔截,進而有了生死之戰,且戰場還是煙渺族的小世界碎片。


    如果沒有靈兒,那一戰許青已隕落。


    甚至他走出後,還有煙渺族升起的巨大身影在向他凝視。


    此仇,許青始終記得。


    此刻隨著大翼唿嘯,許青望著沙漠大地,目中冰冷,似感受到了許青的情緒,青芩在天空傳出刺耳之聲。


    半日後,許青記憶裏的那處煙渺族族地,遙遙在目。


    遠遠望去,那裏霧氣彌漫,一座虛幻之城,在霧氣中沒有實質,若隱若現。


    對於生活在霧氣裏的煙渺族來說,縹緲的霧身就是它們的本體,而存放在小世界的傀儡,則是它們寄生的戰鬥之物。


    隻不過半個月來,人族的製裁,使得煙渺族小世界崩潰,碎滅大半,餘下的也都被封死,在人族的力量下,煙渺族根本就不是對手。


    至於這裏,也是因許青的提出,所以被封印後刻意留了下來,其內的煙渺族族人,在惶惶不安之中,煎熬到了現在。


    直至如今,許青的到來,吹響了此分支族群覆滅的號角。


    青芩第一個衝去,口中傳出興奮的嘎聲,紫紅之光爆發,撕開壁障,三個頭顱同時鑽進,猛地一吸。


    淒厲慘叫傳遍八方,無數霧氣湧向青芩之口,它吃的無比歡騰,發出興奮的嘶吼。


    更是隨著司南道人一聲令下,一千執劍者紛紛化作長虹,殺入此地的煙渺族。


    許青站在大翼上,冷冷的望著這一切。


    他沒有泛濫的憐憫之心,從此族與燭照勾結的一刻開始,就注定了這個結局。


    無論是因利益,還是因投注,它們既然選擇了幫助燭照對抗人族,那麽就要做好失敗後,被血洗滅族的準備。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以牙還牙,就是活下去的法則。


    而這場滅族,沒有持續太久,畢竟隻是一個分支族群罷了。


    絕對的力量鎮壓下,此地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兩個時辰後,煙霧消散,不複存在。


    青芩有些意猶未盡,向著許青嘎了一聲,似在問詢還有沒有吃的……


    許青想了想,點了點頭。


    青芩頓時振奮,在天際開心的盤旋中,他們一行人離開了這裏。


    前往傳送點的路上,許青從儲物袋取出一枚竹簡,將上麵刻下的煙渺族,用鐵簽劃掉。


    一旁的七爺瞄了眼竹簡,看見了最上麵寫的紫青太子,也看到了後麵大量被劃掉的名字中,有一個沒有被劃掉的,很顯眼。


    那是隊長二字,且還掛著很多個問號。


    七爺哭笑不得,抬手指了指。


    “這是什麽情況?”


    許青目光落在了隊長的名字上,抬手就要去劃,但頓了一下。


    “劃掉的基本都死了,不吉利。”許青向師尊解釋了一句,將竹簡收起後,看了看手裏的鐵簽。


    鐵簽微微一震,已示尊敬。


    “師尊,那根魚骨?”許青覺得金剛宗老祖和影子,已經徹底跟不上自己的戰力,於是升起了換掉的想法。


    這想法,被金剛宗老祖感知到了,鐵簽的震動強烈起來。


    他身後的影子也開始扭曲,散出恐懼求饒的情緒波動。


    許青沒去理會,但靈兒有所察覺,露頭好奇的看向影子。


    影子一震,改變策略,向靈兒透出討好之意。


    聽到許青的話語,七爺微微一笑,對於自己這弟子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早就察覺,但自從知道許青體內還有個神靈手指後,他就見怪不怪了。


    “那魚刺我分成了三份,正在祭煉,算算時間再有半個月,就可以成型了。”


    “可惜,白蕭卓的那三個魚刺,已經消散了。”


    七爺遺憾,關於許青之前祭壇之戰的傳送,後來他也問詢過,許青沒隱瞞,告知了一切。


    就這樣,在影子向靈兒持續討好甚至分裂變化出各種樣子,如戲法一般引得靈兒開心笑聲中,大翼飛躍了沙漠,於最近的傳送點挪移,向著迎皇州臨近。


    兩天後。


    迎皇州那片白色的雪原,映入許青的目中。


    這裏的風,要比郡都更冰寒,雪花一樣更多,從天而降,從地而卷,連綿不絕,遮蓋了視線,模糊了八方。


    但卻有數千在此等待的身影,在風雪裏,越發清晰。


    當首者,是迎皇州執劍廷的大長老。


    大翼靠近的一刻,大長老神色肅然,抱拳一拜。


    “恭迎郡丞。”


    他身後數千人,同樣這般,紛紛一拜。


    這是禮節,必須要有。


    七爺的身份,已不再是七血瞳宗主,他是郡丞。


    人群裏,除了執劍者外,還有一些宗門修士。


    這些宗門之修分成了兩部分,一方道袍黑色,帶著血紋,他們是離途教。


    另一方道袍金色,看起來華貴非凡,似有仙氣升騰,是太司仙門。


    可無論道袍血煞還是脫俗,都不影響他們神情上升起的恭敬。


    七爺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心緒上的波動,似乎以他的年紀,對於這一切早已看淡,那些對於凡俗而言衣錦還鄉的情緒欲望,在他這裏,不會引起任何波瀾。


    許青在旁,注意到師尊的神情,心底很是敬佩,他覺得自己這一點不如師尊,因為此刻的他,心中還是有波瀾的。


    “師尊,小師弟……”


    遠遠地,一聲飽含了唏噓的聲音,從太司仙門的人群裏傳出,一個身穿七血瞳道袍,頭頂禁字高帽,身體削瘦,黑眼圈極重的身影,從人群裏快步走出。


    許青立刻認出,那是自己的三師兄。


    隻是對方的樣子,讓他吸了口氣。


    太瘦了,且精神萎靡,好似被掏空了身子。


    尤其是三師兄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妙齡女子,每一個懷裏都抱著嬰兒。


    許青眼睛睜大,而其旁的七爺,此刻麵無表情,淡淡開口。


    “離譜!”


    這聲音透著冷冰,許青立刻意識到,師尊這是真的怒了。


    ——


    二合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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