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之後,燕元吉就召集了百官商量對策。


    燕元吉從登基以來,大慶國一直是國泰民安,除了偶爾某些地方發生一些天災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大事了,因此對於處理這樣事情的經驗,他還真的是沒有。


    在燕元吉的心裏,戰爭是十分嚴重並且厲害的事情,因為一旦被打敗,就有麵臨著亡國的可能。亡國代表了什麽?代表他將再也不能唿風喚雨,不能高高在上,甚至還要淪為階下囚。這樣的事情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能讓人心裏怕得發顫。


    所以在麵對這件事情上,燕元吉難得的認真了。


    畢竟對於皇位置,他還是非常喜歡的,不到必要的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自己的皇位被奪,甚至這個國家都被別的國家吞並。


    “眾愛卿,前線傳來消息,陳將軍戰敗了,現在應該辦,你們快想想辦法。”燕元吉一臉的焦急,坐在龍椅上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舒適感了。


    百官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個個的都麵露凝重之色,但當聽到燕元吉的問題的時候,主動迴答的卻是少之又少。


    畢竟這可不是學堂上迴答老師的問題那麽簡單,不管答對答錯都無所謂,最慘的不過就是被老師用戒尺打幾下而已。這是太和殿,是上朝的地方,有皇上在,還有那麽多的文武官員,你若是說得對說得好,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萬一說錯了,還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呢。更何況,還是這樣嚴重的情況。


    群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要先開口的打算。


    燕元吉等了半天,結果都沒等來一個迴答,瞬間就怒了。他拍了龍椅扶手一下,憤怒的視線掃過所有大臣,不悅道:“你們一個個的領著國家的俸祿,現在國有危難,你們卻跟啞巴似的閉口不言,你們倒是給朕說說,這是為官之人該做的事情嗎?”他的聲音很大,在安靜的太和殿中顯得格外響亮,甚至還能聽到迴聲。


    被這樣一訓斥,百官們倒是真的不好意思起來,大多低著頭,有些甚至還紅了臉。


    最後,還是丞相大人率先上前一步,恭敬說道:“迴稟皇上,依下官之見,雖然角赤國這次贏了大慶國,但並不代表角赤國就比大慶國厲害。大慶國乃是九州大陸上的霸主之一,不論麵積還是人口,都比角赤國要多上不少。這次他們就算僥幸勝了,也一定會忌憚大慶國的國力。所以下官以為,角赤國說不定會就此停止戰爭,從而跟我們談條件。”


    “談條件?”燕元吉滿是不解,疑惑地問,“談什麽條件?”


    “角赤國如今已勝,自然就會希望從我們大慶國這裏拿到好處。從目前的局勢來看,角赤國並未存有要滅我大慶國的雄心,況且,他們也沒這個能力。所以,他們肯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同大慶國進行一次談判,從而獲得他們想要的好處。”


    丞相大人畢竟經曆的事情多,見識也廣,所以他的話,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燕元吉聽完之後,倒是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皇位被奪,其他的倒是也沒什麽所謂。如果隻是給角赤國一些好處,就能讓他們放棄再繼續攻打大慶國的話,那麽也是可以的。


    這般想了之後,燕元吉心裏也就有了點底,不再那麽茫然無措了。


    “既然如此,愛卿,你再說說,我們該如何應對啊?”


    燕雅歌迴到王府的時候,就看到王府上下全都陰雲密布,一個個的臉上不是哀傷就是無奈,看著意誌十分低沉。她不知道在她不在的這段期間內王府裏發生了什麽十七個,但是從下人們這些表現來看,不用想也能知道,發生的肯定不是好事。


    燕雅歌想了想,沒有去找別人,而是先把小溪找了過來,打算先從她那裏打聽打聽情況。


    小溪一看燕雅歌迴來了,激動得差點哭了起來,連忙把她不在的時間裏發生的大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她聽。


    “小姐,大事不好了,宜貴妃和皇上決定,要讓王爺去角赤國當質子呢。”


    “什麽?”燕雅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


    大慶國戰敗的消息,她在迴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但是卻沒有聽說大慶國要派質子過去角赤國的事情,便又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慢慢跟我說。”


    小溪平穩了下唿吸,將事情緩緩跟燕雅歌說。


    原來,角赤國戰勝後,確實如丞相大人所言,決定要跟大慶國談判。談判的具體內容小溪自然不知道,隻知道角赤國好像要走了大慶國的兩座城池,另外還要大慶國賠款。除此之外,還要大慶國派一位質子到角赤國去。


    戰敗國送質子到戰勝國去的事情是非常正常的,燕雅歌自己就當過一迴質子,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宜貴妃居然那麽狠心將燕之軒派遣過去當質子,這不是,把他生生往火坑裏推嗎。


    燕之軒是大慶國的大皇子,地位可以說非同一般。而他的身份十分敏感,宜貴妃更是一心想要殺了他。在這種情況下,燕之軒如果真的去了角赤國當了質子的話,誰知道能不能活著迴來。而且,誰都不知道宜貴妃和燕元吉是否跟角赤國暗地裏又交易了什麽,或許,這件事情就是宜貴妃主動提出來的也不一定。


    燕雅歌氣得不行,但是卻又無能為力。這不是自己國內的小打小鬧,而是涉及到跟別國的戰爭,如果燕之軒不去的話,或許對方將挑起下一次戰爭,如此一來,他就將成為大慶國的罪人,被世人所謾罵。


    宜貴妃肯定也想到了燕之軒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的,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地就擅自決定了這件事情。


    “該死的,我遲早有一天要讓他們母子付出代價!”燕雅歌很恨地說道。


    小溪小心地看著自家小姐咬牙切齒的模樣,等到她情緒稍微平靜一點之後,她又問道:“小姐,我們該怎麽辦啊,老夫人都因為這件事情病了好幾天了,王妃也是擔心不已。能不能想想辦法,讓王爺別去呢?”她這幾天也是提心吊膽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現在看到燕雅歌迴來了,才終於感覺有了主心骨,那惶恐不安的心態稍微好了點。


    自從得到要燕之軒去角赤國當質子的消息之後,陳皇後就大病了一場,至今還躺在床上,每天吃不下睡不好,精神看上去越發得差了。


    燕之軒倒是反應很淡定,對於宜貴妃和燕元吉讓他去當質子的事情表現很尋常,既然上麵下令了,那麽他也隻有接受的份。


    但是看到陳皇後病得這麽重,他就忍不住心裏自責。他身為兒子的,不但沒有盡到孝順母親的責任,反而還經常讓母親為他的事情操心、憂心,現在更是一病不起。


    燕之軒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放著一個酒杯和一個酒壺,一個人自飲自酌。他微微低垂著頭,神色黯然,握著酒杯的手看似很隨意,但卻用了幾分力道,好似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憤懣,都發泄在了這個酒杯之上。


    從出生到現在,燕之軒仔細迴憶了一下,發現除了兒時那幾年還算稱得上是快樂時光之外,其他的時間,幾乎就沒有一天順心的。他一直在等待自己破土而生的一天,奈何那層層的厚土卻壓得他唿吸困難,想要破土,談何容易。


    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之後,燕之軒又喝了幾杯酒。這酒是清酒,喝著時並沒太激烈的味道,但後勁很大,容易醉人。


    或許是長久以來的不甘和壓力壓得他太累了,燕之軒突然想要好好地醉一次。醉了後,就什麽都無需去多想,什麽都不需要再去煩惱,一醉解千愁。


    燕雅歌找到燕之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飲酒自酌的場景。


    偌大的院子裏,就隻有一張石桌,一位公子,一份孤寂……燕雅歌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過去。


    “酒喝多了傷身,還是少喝些吧,”燕雅歌不放心地勸了一句。


    燕之軒的自製力是十分強大的,他向來能夠掌控自己的心神,從來不會做出出格甚至衝動的行為。自從先皇去世後,他就明白了,想要咋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的話,你就必須要有過人之處。不管這個過人之處是什麽,總而言之,能增加自己活下去的砝碼。


    所以,燕之軒從來不會讓自己處在失控的狀態下,更不會容許自己喝酒,甚至連酒都很少喝。但這次,他實在是心中鬱結,不得不借助酒精來麻痹自己一下。


    燕雅歌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也沒多勸,隻是坐下來陪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沒再說話。


    四周很安靜,靜得隻有燕之軒倒酒喝酒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燕之軒終於停止了喝酒的動作,看向燕雅歌。


    見他看過來,燕雅歌抬眼衝著他一笑,笑容溫暖而甜美,像是春日裏最和暖的春風,輕輕一吹,便將鬱結於心的所有不快和鬱悶都吹散了,隻餘下那柔和溫暖的感覺,令人迴味無窮。


    “什麽時候迴來的?”燕之軒問了一句。他雖然喝得多,但架不住酒量好,還沒有醉的跡象,隻是臉上微微泛著不同尋常的紅,看著平添了一份妖冶的美。


    燕雅歌對於自己心中用美來形容眼前的男子有點發窘,便急忙將這樣的想法給甩去,笑著說道:“剛迴來沒多久。”她沒有先問燕之軒要去角赤國當質子的事情,而是說起了自己在陸國的收獲。


    “我這次去陸國,查到了一些消息。角赤國之所以敢來攻打我們大慶國,的確是陸國在背後支援的。另外,陸國還派了援兵給角赤國,壯大了他們的聲勢。不僅如此,其實陸國暗地裏還聯係了車池國,妄圖讓他們也跟大慶國為敵。隻是車池國還沒做下決定,打算作壁上觀,因此這次才沒發兵。不過我擔心,若是陸國長期慫恿下去的話,說不定車池國也會妄圖來大慶國分一杯羹。”


    車池國跟角赤國是鄰國,不過國家比角赤國要好。但車池國的天下真正是從馬上打下來的,車池國的所有男子都驍勇善戰,個個都是一把手,人雖然少,但其力量卻是不容小覷的。


    隻不過車池國向來不會主動去侵犯別國,除非是別國打了他們的主意,才會奮力反抗。他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大概也是車池國這次不進犯大慶國的原因。


    說起正事,燕之軒本來還有點昏沉的大腦瞬間就清醒了不少,他皺眉沉思了一會兒,低啞著聲音說道:“陸君邪野心很大,不過我倒是奇怪,為什麽他會率先想要攻打大慶國,而不是去攻打角赤國。照道理說,角赤國應該更容易被他們攻下吧?”


    對此,燕雅歌其實也不是很理解。不過,人心都是難測的,誰知道陸君邪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對了,什麽時候去角赤國定下了嗎?”燕雅歌問道。


    說起這個,燕之軒放在石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頭,一會兒後,又漸漸鬆開,用帶著點無奈和無力感的聲音說道:“十天後吧。”


    “十天?”燕雅歌想了想,十天的時間不算短,還可以準備很多事情,“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燕之軒聽了她的話後詫異地抬頭:“你跟我一起去?”如果燕雅歌真的跟他一起去的話,他心裏當然是高興的,但想到去到角赤國,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和困難,他就不願意燕雅歌跟著一起去受苦。他是男人,是大慶國的大皇子,為了自己的國家,吃苦受罪都是應該的。但燕雅歌不同。


    她是一個女人,雖說她並不是尋常的弱女子,但畢竟是姑娘家,他不忍看到她跟著他一起吃苦。“不行,你不能去。”燕之軒皺眉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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