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隻有燕雅歌一個人的聲音,其他人都在屏氣凝神,仔細聽她答著燕公公的問題。


    最後,當她說出:“末等答應,宮中暫無。”時,燕公公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教室內的小宮女們一個個沸騰了,歡喜著燕雅歌讓她們逃過一劫。


    燕公公言而有信,當即免去了所有小宮女的跪罰,這群丫頭們也徹底漲了記性,在不敢在課上有絲毫大意了。


    課後,一群小丫頭們圍著燕雅歌嘰喳個不停。


    “我看去服侍皇子的差事,非你莫屬了,這般好記性,伴皇子讀書是在合適不過了。”


    楚桃笑著說罷,抬手整了整燕雅歌的衣袂。


    她的身量和燕雅歌相當,一張秀氣的小臉長的很是好看,柳葉細眉下,水汪汪的杏眼,配上小巧的櫻桃嘴兒,臉上有著真誠的笑容,讓一群小丫頭們看了,跟著附和起來。


    “就是啊,燕公公這關我們都過不了,若是陪皇子去讀書,早晚的掉了腦袋。”


    “也是,聽大宮女們說,我們這次若是能去,便是三皇子或四皇子的院裏,三皇子今年十六,四皇子不到十歲,若是能去三皇子哪兒,是最好了!我們便是沒這福分了,就是燕雅歌這份聰明,早晚也是皇子的人兒!”小姑娘說的不知羞臊,弄的燕雅歌反而臉紅了。


    不為別的,隻因為這番年歲,正好燕之軒也是十六歲,恍然間,已有小半年沒見他了,不知這位讓滿樹桃花紛飛雨,人麵紅粉醉春風的大皇兄現在可好?


    燕雅歌微微笑笑,“服侍皇子什麽的,都聽嬤嬤們安排罷。其實剛才,我也緊張的要死呢,生怕說錯了一個字,害的大家跪青石板。”


    一群小丫頭們笑著燕雅歌,自己都臉紅了,還在這兒說什麽聽嬤嬤們安排。


    內務府上,燕公公座在桌前,一邊感歎著能有這般冰雪聰慧的丫頭,一邊心生疑惑,這丫頭聰慧的也太過妖孽了,若說聽過一遍,就記住了幾十位皇妃的名號。


    這,不是妖孽是什麽!


    想到此,燕公公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幾天後,一群小丫頭們開始學習女紅,本來窮苦人家的女孩兒,都是會早早學會女紅針線活不貼家用的,這批女娃兒,除了燕雅歌,其他人的繡活,是一個比一個好。


    宮裏繡房的副管事嬤嬤來了教室,教過女孩子們一些刺繡的基礎針法後,便分發了繡花針、彩線和素錦,讓女孩子們各自繡出一副畫兒來。


    用過午飯,陽光正好,亭台迴廊下,風和日麗,讓人暖和的不行。


    嬤嬤也開了恩惠,讓這群女孩們去了院裏,舒服的曬著太陽,各自繡各自的素錦。


    看著素錦,燕雅歌也不知繡什麽好,索性繡隻燕子,正好與自己的姓相配。


    燕子說來好弄,就是黑白兩種顏色,正好白色不用繡,隻用黑色絲線,就能繡出燕子來。


    飛針走線了一個時辰,燕雅歌的燕子大作品繡的差不多成形了,雖說看著不太好看,可咱繡的圖案很有新意,兩隻燕子,一起飛在空中。寓意燕雅歌與燕之軒如天上兩隻燕子,一起比翼雙飛。


    “呦,這兩隻金烏鳥……繡的別具一格啊!”燕公公尖著嗓子,突然出現在燕雅歌身後,看著她的繡品,實在找不到什麽詞兒,形容這姑娘的女紅了。


    燕雅歌起了身,行過一禮,臉上全是苦笑,“迴稟燕公公,我這繡的是……兩隻燕子。”


    燕公公被她的話兒,雷了個外焦裏嫩,一甩拂塵,索性揚長而去。


    楚桃看燕公公走遠了,拿著自己的繡品,走到燕雅歌旁邊,本想安慰她幾句,不想看到繡工拙略的燕子,跟著撇了撇嘴兒,漫說是十幾歲的女子,便是才學刺繡的女孩子,也比燕雅歌繡的入眼。


    “你沒做過針線活嗎?”楚桃問著,都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餘。


    “偶爾縫過衣衫,都跟著兄長練武來著。”燕雅歌心裏發虛的編著謊話,委屈的看著楚桃。


    這般拙略的繡品,實在是進不了管事嬤嬤的法眼,楚桃微微思量了一下,有了主意,站起了身,叫了包括魏芯兒之內的幾個姑娘過來。


    “早上燕公公考試,咱可是拖雅歌的福氣,才沒跪青石板的。這會兒雅歌有麻煩了,姐妹們好意思袖手旁觀嗎?”楚桃一挑眉,精明的掃視了幾個姑娘一眼,等待大家夥的迴答。


    “是啊,現在想想還覺得害怕呢!”


    “燕雅歌有什麽難處隻管說,都是一期的姐妹。”


    幾個姑娘說完,楚桃又道:“這樣,我先繡三盞茶的工夫,打出花樣來,你們各自幫忙繡一盞茶的工夫,差不多就成了。”


    “行!”幾個姑娘答應的痛快,魏芯兒也隻好跟著答應了。


    楚桃原本在家裏就跟著母親刺繡維持生計,繡活可不是蓋的,一盞茶的工夫,已經打好了花樣,剩下兩盞茶的時間,是要將這燕子改成金烏鳥兒,繡成遇火重生的圖樣,最大限度掩飾燕雅歌這兩隻難看的鳥兒。


    “謝謝你幫我改繡品。”燕雅歌說著愧疚,心裏早已感動的鼻涕眼淚,她最受不了別人對她的好了。


    “這算什麽事?”楚桃說著笑了笑,“你幫我將這絲線分成兩股,我好好修理一下你的金烏鳥兒。”


    燕雅歌不敢怠慢,分好了絲線,隻見楚桃手上的繡針走的飛快,沒一會工夫,她那難看的鳥兒,瞬間好看了不少,翅膀上遊走的絲線,形成了好看的暗紋,將她拙略的繡工掩蓋無疑,從不同角度看,還有亮麗的光澤,真是鬼斧神工。


    一旁的姑娘們也跟著湊了過來,魏芯兒不服氣道:“來,現在輪到我了,看我怎麽將這火焰繡活了。”


    待魏芯兒繡完,幾許火焰真的靈動起來,拿在手上,仿佛火焰在灼灼燃燒一般。


    其他幾個姑娘雖然繡工一般,但繡些大麵積的素色還是不錯的,又過了一個時辰,這兩隻金烏鳥兒經過了五位姑娘的手,從燕雅歌那看不出模樣的燕子,順利轉型成浴火重生的金烏鳥,靈動的火焰,讓金烏鳥兒躍然錦上,讓誰看了都喜歡的不行。


    日頭偏西,姑娘們的繡帕各自繡完,有的繡的花草,有的繡的金魚,隻有燕雅歌,在眾人幫助下,繡出了最好看的金烏鳥。


    不想交了繡帕,還沒走迴住處,一個大宮女就匆匆來找燕雅歌,說是管事嬤嬤有話要問,讓她快去。


    迴到內務府學堂內,下午教授刺繡的繡房的副管事嬤嬤手拿金烏鳥繡帕,臉上全是怒色。邱嬤嬤和嚴嬤嬤站在一旁,見到燕雅歌過來,邱嬤嬤怒道:“先跪下!”


    燕雅歌自知理虧,乖乖跪在三位嬤嬤麵前,不等嬤嬤訓話,燕雅歌就認錯道:“這幅繡帕,確實不是出自我一人之手,姐妹們出於好心,才幫我繡出這般好看的金烏,求嬤嬤隻罰雅歌一人,別罰其他姐妹。”


    “你到誠實!”繡房的副管事嬤嬤將帕子番了一麵後,燕雅歌瞬間傻了眼,姐妹們隻顧的正麵圖案,背麵這番見不得人的走線鳥兒,將她拙略的繡工暴露無遺。


    繡房的副管事嬤嬤不緊不慢的翻看著姑娘們的繡活,“在你笨鳥上繡出花紋的,應該是楚桃吧?至於這火焰,和柳葉的繡法一樣,許是這位魏芯兒的佳作。燕雅歌,我說的對嗎?”


    點點頭又搖搖頭,燕雅歌心裏真不是滋味,不知幾位嬤嬤們要怎麽懲罰她倆,隻好壯著膽子說了句:“燕雅歌認打認罰,隻求嬤嬤們懲罰我一個人。”


    看這燕雅歌這番堅決,嚴嬤嬤直接讓人將所有姑娘都叫到內務府學堂之內。


    “自己說,誰幫燕雅歌繡過繡品?”嚴嬤嬤板著臉,眼神如劍掃過每一個姑娘。


    楚桃第一個站出來,“我幫燕雅歌繡過。”


    其他兩個姑娘也站了出來,承認了幫助燕雅歌繡帕子的事兒。


    魏芯兒心裏自認了倒黴,本想顯擺一下自己的女紅呢,結果卻被嬤嬤們抓了個正著。索性跟著她們幾個,站出來,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繡過火焰之事。


    最後一個女孩也怯生生的站出來,承認了自己繡過圖樣上的火焰。


    “楚桃,這些金烏鳥上的暗紋,可是你繡的?”


    “迴嬤嬤的話,這些暗紋是我繡的。”


    “這些火花兒,是魏芯兒繡的吧?”


    “迴嬤嬤的話,卻是魏芯兒繡的。”


    繡房的副管事嬤嬤臉上浮起了一抹滿意的神色,雖然轉瞬即逝,卻也沒逃過燕雅歌的眼睛。


    “這倆丫頭我繡坊要了!”繡房的副管事嬤嬤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皇太後大壽在即,繡坊正是要人之時,至於這倆丫頭的懲罰,統統讓燕雅歌受了,也成全她獨自承受的這份擔當。”


    嚴嬤嬤和邱嬤嬤自是不好駁同僚的臉麵,當即宣布了懲罰辦法,另外三個幫忙刺繡的小丫頭,各自罰跪半個時辰,燕雅歌罰跪一個時辰,加上幫楚桃和魏芯兒所受懲罰,一並跪罰兩個時辰。


    繡坊雖說沒有當皇子院裏丫鬟那般好的前程,但也是個旱澇保收之地,活兒幹的好了,自是會賞些銀子,到時候還能送迴家裏,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至於燕雅歌那塊金烏鳥手帕,這會兒已經轉輾到燕公公手裏,燕公公看著繡品的背麵,心裏的疑惑又重了幾份,窮苦人家的女孩子,女紅怎會這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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