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軒並不知道燕雅歌白天找陳皇後開解過她的事情,聽到陳皇後這麽問,還以為她依舊是在在意他即將要娶一個癡傻女人為妃的事情。


    他試著開導道:“母後,雖然明尚國二公主是個癡傻的女子,但這對兒臣來說,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呢,您就別再為此事擔心了。”


    聽到燕之軒的話,陳皇後歎息一聲說:“軒兒,母後也仔細想過了,你娶明尚國二公主,或許真的對你有利。但母後總覺得,這樣是委屈了你了,唉!”沒有一個當母親的不希望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孩子麵前,但情勢所迫,陳皇後有心無力。


    “不委屈,真的母後,兒臣一點都不委屈。”對燕之軒來說,反正娶妻他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的,那麽娶誰都一樣,沒有分別,現在,他隻希望陳皇後每天能夠過得好一點,再開心一點,他就滿足了。“母後,您別為兒臣擔心,兒臣的事情,兒臣自會處理好的。”


    陳皇後看著麵前這個已經長大的兒子,心中十分感慨。她本想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正如他剛才所說的,他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好。前幾年她不在他的身邊,他都已經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挺過來了,更何況現在呢?


    孩子大了,自然是要自己學會飛翔的,她當母親的,隻要在身後默默的給他支持和鼓勵就行了。陳皇後沒再多說什麽,隻又囑咐了他幾句讓他注意安全注意身體之類的話。燕之軒自然是一一應了。


    宜貴妃這兩天憔悴了很多,神情都恍惚了不少,就連上朝時垂簾聽政,都不像以前那樣總是搶在燕元吉前頭發表意見了。對此,燕元吉倒是還挺擔心。


    不管怎麽說,宜貴妃都是他的生母,對自己的母親燕元吉雖然偶爾會有怨言,但見母親有事,也會擔心。於是這次下朝後,燕元吉跟著宜貴妃一起往迴走,一邊走一邊問道:“母妃,你這幾天是不是有心事,為何總是愁眉不展的?”


    宜貴妃被燕元吉這麽一問,眉頭皺得更緊了。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該不該跟燕元吉說,一時間沉默著沒迴答。


    這幾天晚上,宜貴妃天天做噩夢,不是夢見鬼怪就是夢見自己被火燒被水淹,還有一次她醒來的時候,真的看到了一隻小鬼就站在她的床頭,差點把她嚇得暈過去。


    但等到清醒之後,她又開始迷惑,到底她見到的這些東西,是真的還是說隻是出現在夢裏的?


    但如果是在夢裏的話,為什麽每天晚上都是差不多的內容,為什麽都是跟鬼怪有關的?


    “皇上,本宮過幾天想找幾個道士過來給宮裏做做法,你看如何?”這是宜貴妃現在想出的唯一法子。若真是有鬼怪的話,也好及時讓道士給驅走,不然若長久以往下去的話,宜貴妃真的擔心自己會崩潰的。


    燕元吉聽了宜貴妃的話很好奇,“請道士來作法?”他記得皇宮裏可從來沒請過道士啊,母妃為何突然有這個想法了?


    “母妃這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為何想到要請道士?”


    “也沒遇到什麽事情,就是覺得這幾年宮中的陰氣挺重的,加上這幾天本宮又做了幾個噩夢,所以才想要請道士過來,順便也給這幾天在宮裏枉死的人超度一番。”宜貴妃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挺虛的。


    皇宮裏,死個人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宜貴妃不是個脾氣好的,當年先皇還在的時候,死在她手下的宮女太監就已經數不清了,等到先皇去世之後,她的脾氣倒是稍微收斂了點,但也僅限於稍微而已,如果真的是在氣頭上的話,誰撞上來誰就有可能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一般在宮裏死了的又無法說清楚名目的,都是讓底下的人給悄無聲息解決了的,連個葬身之所都沒有。也因此,皇宮裏的陰氣其實很重。


    燕元吉不清楚宜貴妃到底為什麽突然想到要請道士超度,但這不過是小事,她樂意做就做吧,他沒什麽意見,就隨宜貴妃自己處理了。


    找道士的事情,宜貴妃當天就去安排人找了,並且吩咐一定要找最好的道士。


    正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宮裏鬧鬼的事情,很快就開始傳開來了。


    皇宮裏鬧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但因為這次是鬧在宜貴妃那裏,且宜貴妃開始重視起來,還讓人去找道士來驅鬼,因此就被擴大化了。


    燕雅歌聽說這件事情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鬧鬼?幾年前她倒是真的在皇宮裏召喚了鬼魂來嚇唬宜貴妃,但現在可沒有啊,那麽這鬧鬼鬧的又是哪隻鬼呢?


    對此,她很是好奇,因此想著晚上的時候去皇宮裏打探打探情況。


    陳皇後這兩天跟燕雅歌漸漸熟悉了起來,對這個長得漂亮又聰明伶俐的小丫鬟十分喜歡,便經常讓人過來找她過去說說話聊聊天。這會兒看到她蹙眉琢磨著什麽的模樣,便問了一句:“輕歌這是在想什麽呢?”


    “啊?”燕雅歌正在想皇宮裏鬧鬼的事情呢,被陳皇後這麽一問,迴過神來說道,“沒什麽,就是聽說宜貴妃在找道士要在皇宮裏驅鬼呢,不知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嗎?”對宜貴妃,陳皇後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對待,現在聽說這事兒,也隻是不悅道,“誰知道那個女人又在耍什麽花招,唉,別再多整出人命就阿彌陀佛了。”


    燕雅歌也是這麽想的,生怕宜貴妃又是在冒什麽壞水兒,但願這次是她們想多了吧。


    小溪端著一碟子親手做的點心過來,看到陳皇後和燕雅歌全都臉色不善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趕忙問道:“老夫人,小姐,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啊,你們怎麽都皺著個眉頭呢?”


    一開始陳皇後對小溪叫燕雅歌小姐的事情十分不解,後來燕雅歌就跟陳皇後解釋了一番。


    陳皇後得知燕雅歌是燕之軒專門請來幫助他的人時,對她也不再像對待普通的下人,而是當做客人一般客氣了很多。


    燕雅歌沒說什麽,隻是讓陳皇後多吃了幾塊點心,又哄著給她講了幾個笑話,看到她眉頭漸漸舒展了也就放心了。


    子時至,燕雅歌穿著一身夜行衣來到皇宮,小心地往宜貴妃的椒房殿靠近。


    在快要到椒房殿的時候,燕雅歌突然停了下來。她往不遠處椒房殿的房頂看了看,眉心蹙得緊緊的。在那個地方,陰氣很重啊,難不成還真的有小鬼不成?


    燕雅歌想了想,小心地隱藏了自己的氣息,慢慢靠近那邊。


    而另一邊的宜貴妃,則是被鬼壓床了一般,明明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在做噩夢,但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整個人都快要被汗水浸濕了。


    因為害怕,宜貴妃這幾天都是讓婢女就在她的床邊守夜的,可是這會兒,那幾個守夜的婢女都昏睡了過去,一個個全都倒在了床邊。


    宜貴妃掙紮著想要醒過來,可是再怎麽用力還是無法動彈,急得她想要大喊大叫,奈何聲音也無法發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宜貴妃終於感覺身體輕鬆了一點,馬上睜開了眼睛,結果真的看到一隻鬼飄在半空中。


    看到她醒過來了,那隻鬼就往床上飄了過來,一邊靠近一邊嘿嘿地笑著,聲音在夜色中聽起來十分瘮人。


    “你還記得我嗎,宜貴妃,還記得我嗎?”飄過來的鬼看著應該是個女鬼,但頭發卻很短,臉上一片恐怖的白色。


    宜貴妃在看到那隻鬼靠近自己的時候,早就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但在聽到鬼說的話時,又覺得這隻鬼似乎還真的挺眼熟的。


    看了半響,宜貴妃終於想起來這隻鬼是誰了,這不就是一個月前被她刺死的婢女柳荷嗎?


    一個月前的晚上,宜貴妃正好約了自己的相好過來溫存,但那個相好的過來後,對著柳荷多看了好幾眼,當下她就生氣了,第二天就隨便尋了個名頭將這個叫柳荷的小婢女給沉了井。


    宜貴妃也不明白怎麽迴事,她一向記不住這種小人物的,但在看到鬼的樣貌時,卻一下子就想起來她是誰了。


    看到自己認識的鬼才是最最可怕的,而且還想起來的確就是她自己害死了這隻鬼,心中更是慌亂得不行。


    “柳荷啊,你我無冤無仇的,你死了就死了,為何還要對本宮糾纏不休呢?柳荷,你放心,隻要你願意離開這裏,本宮就派人將你好生安葬如何?你別再來找本宮了好不好?”越是做多了虧心事的人,對於鬼神就會特別害怕。


    那個叫做的柳荷的鬼操著粗啞的嗓子笑了幾下,但眼裏滿是怨毒。


    “宜貴妃,我什麽錯都沒犯下,你卻狠心地將我殺害。你知道嗎,我家就隻有我這麽一個孩子,我母親還在重病中,我父親在聽說我死了的消息後也病了,不多久,他們也雙雙西去,甚至連個給他們送終的人都沒有。你做了如此多喪心病狂的事情,遲早有一天,你會不得好死的……”


    粗啞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還帶著一聲聲的詛咒,聽得宜貴妃渾身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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