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由分說,直接點了燕雅歌的穴道,使其動彈不得。


    確認彼此都安全後,他扯下麵罩,一張俊美的臉龐展現在燕雅歌麵前。


    燕雅歌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在她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整天想納她為妃的雲鴻。


    這會兒,燕雅歌真不明白了,自己來麗華宮,是為了探究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公公,這個雲鴻,為什麽也會在麗華宮的房梁上?


    雲鴻衝她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抬手“嗙嗙”兩下,解開了燕雅歌的穴道。


    看看麗妃娘娘一副倦容,已經開始讓宮女幫她拆卸頭上的發釵,倆人對望一眼後,雙雙離開了麗華宮。


    一路沿著房梁走過,行至一處僻靜的小院,雲鴻跳進院裏,燕雅歌也跟著他跳到院子裏。


    “你去麗華宮幹什麽?”


    兩人異口同音,彼此又瞪起了眼。


    雲鴻氣惱的一瞥眉眼,真拿這隻小怪獸沒辦法,索性吹了一聲口哨,不多時,兩個蒙麵人跟著來到院子裏。


    “啟稟主子,沒有查到消息。”


    聽罷,雲鴻揮了揮手,將兩名屬下打發了,自己摘下麵罩,才對燕雅歌道:“我去麗華宮,當然是去查嬤嬤的死因,不然,你以為我去做什麽?”


    “你!”燕雅歌想著來氣,要不是碰見這個大怪獸,自己這會兒,說不準都能查到一些線索呢,都是這個大怪獸攪局,才害的自己要跟著他出來。


    轉轉眉眼,燕雅歌笑弄道:“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有偷窺別人的嗜好呢!”


    “偷窺?”雲鴻咬牙切齒的低聲訓斥,“若不是為你去查嬤嬤的死因,我會帶人潛入麗華宮?”


    看到大怪獸真的生氣了,燕雅歌心裏反而有了幾分愧疚,也不知道怎麽哄他,索性低頭不語。


    大怪獸見燕雅歌服軟,心裏自然是舒服的很,為了這隻可愛的小怪獸,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你收到了什麽消息?怎麽知道是麗華宮害死了兩位嬤嬤?”雲鴻問的開門見山,燕雅歌委屈的搖搖頭,“我在給嬤嬤上香時,看到一個小公公偷偷看我,後來想起來他是麗華宮裏的公公,這才潛入麗華宮查看。”


    “原來如此!”雲鴻的語氣,好似在肯定一些什麽,“看來麗華宮裏是有問題,根據內務府和兵士的報告,兩位嬤嬤是去宮外選燈籠,算算入宮的時間,到她倆死的地方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不可能搬著秋果的屍體出去,這根本就是栽贓陷害。”


    “那你是怎麽想到麗華宮有問題的?”燕雅歌不解問道。


    雲鴻撇了燕雅歌一眼,“根據裹秋果屍首的布單咯!這種布單,正好是前些年的一批貢品,當時父皇就賞賜過幾位娘娘,恰好就有秋果所在的麗華宮。”


    燕雅歌聽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現在都是些間接證據,根本沒有直接證據,想著有點頭疼,看來要繼續查下去才行。


    “明天要為兩位嬤嬤出殯!你知道這個消息嗎?”雲鴻拍拍燕雅歌的肩膀,輕聲問道。


    明天,出殯?想來是嬤嬤的靈堂衝著了皇太後的壽辰,能在宮裏擺上一日,已經是格外開恩,燕雅歌想到此,無奈的扯了一下嘴角,慢慢靠近雲鴻。


    而雲鴻,抬起他有力的手臂,將燕雅歌摟在懷裏,輕輕拍著燕雅歌的肩膀。


    過了許久,燕雅歌突然說了句:“若是如此,請借我幾個人,我想在今晚招魂!”


    招魂!雲鴻聽到這兩個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懷抱中這個丫頭到底是什麽人哪,怎麽小小年紀,就會舅父寨子裏大巫師的法術……


    他的腦子裏瞬間閃過很多疑問,不過很快答應了燕雅歌,這隻倔強的小怪獸,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便問過她的要求,讓幾個人守候在靈堂之外,任由燕雅歌在院子裏折騰。


    “先說好,我不出這座院子,無論你聽到什麽,都不要進來!”燕雅歌說罷,感激的看了雲鴻一眼,轉身進了靈堂的院門。


    隨著“吱扭”一聲,門被燕雅歌關上,門外的雲鴻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心跳的厲害,此刻,他的心裏除了擔心已無其他,他知道,即便是舅舅寨子裏的大巫師招魂,也要耗費巫師好多法力,何況是這個倔強的丫頭……


    院子裏,燕雅歌已經使出了《邪神決》中的工夫,功法聚於指尖,向著兩隻蠟燭揮去。


    靈堂的白色蠟燭上,火光好似被什麽東西驅使了一般,瞬間閃了幾閃,漸漸下暗去的同時,在蠟燭後麵,慢慢匯聚起兩人的魂魄,發出淺淺一層藍光,逐漸成了人形。


    這時燕雅歌基本已經用掉了一大半功力,這般聚魂問事,不同於其他,是很耗費功力的事情,弄不好,還會傷及施術者本身,這也是燕雅歌讓雲鴻派人守在靈堂外的原因。


    “誰害了你們?”燕雅歌從牙縫裏艱難的擠出來幾個字,自己的指尖卻不敢有半分鬆懈,生怕一個不慎,就將聚攏來的魂魄又散去。


    果不其然,燕雅歌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兩位嬤嬤聚集起的魂魄從下身迅速散開,燕雅歌心裏喊著“不要!”,自己卻力不從心,越是著急,自己越是施展不出功法。


    從如煙一般的影子上,看出兩位嬤嬤臉上笑著,向著香爐伸出手指。


    眼睜睜看著兩位嬤嬤從自己眼前消散而去,燕雅歌伸手去抓,卻連最後一抹魂煙都沒有觸及到,兩位嬤嬤就這般消失在眼前了。


    “不要啊!”燕雅歌發出一聲哭泣,牆頭上的雲鴻擔心的跳下來,燕雅歌看見他,生氣的將他一推,“我的功力這麽淺,有你的影響,根本聚不住魂魄了,都是你不好,嗚嗚。”


    雲鴻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隻是因為擔心你,才在牆頭看著你,對不起!”


    燕雅歌哭著趴在靈堂前的桌子上,無論雲鴻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了。


    從她出生至今,對她好的人屈指可數,現在,卻不能為兩位嬤嬤報仇,甚是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燕雅歌恨極了自己,哭的越發厲害。


    靈堂上吹過一陣寒風,雲鴻也不好看著她不管,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卻看到香爐裏的灰被劃開了一個“一”字。


    “你快看,這是什麽!”雲鴻說著,舉起靈堂上的白色蠟燭,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橫顯得很是明顯。


    看到這一橫,燕雅歌的小眼淚又跟下雨似的落了下來,若是在多那麽一點點時間,可能嬤嬤就能寫出兇手的名字,或者能在多寫一點點也是好的。


    想過這些,燕雅歌無奈的看著雲鴻,“嬤嬤寫的就算是一字,你能想起什麽?”


    雲鴻自知自己惹了禍事,好在燕雅歌沒事了,搓搓下巴,開始努力的思索著。


    兩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到這個一字到底指的是什麽,眼看天微微有些亮了,隻好道別後,各自迴去各自的宮裏。


    太陽的光輝照耀在黑澤國青石皇宮內,給冰冷的石頭宮殿染上了一層明快的暖色。


    內務府的小院裏,燕雅歌扶著邱嬤嬤的棺材起了身,出了院門,放眼望去,是高高的宮牆和長長的狹長道路。


    “燕雅歌,賢主子命我來,送嚴嬤嬤一程。”芩嬤嬤快步跑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這?”燕雅歌有些不放心,芩嬤嬤附耳道:“賢主子在太後那兒,這才讓她出來的。”


    總算有人送兩位嬤嬤一程,燕雅歌心裏也算稍微安心了一點兒,扶著棺材,向前走去。


    剛到拐角,冒出幾個小腦袋,是楚桃和三個工坊的小丫頭,四個丫頭這般來送嚴嬤嬤,燕雅歌心裏好似被清早的太陽照出了一抹明亮,微微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去。


    陸陸續續地,又來了幾個宮女,也都是被兩位嬤嬤調教出來的,來扶棺,送她倆最後一程。


    人越來越多,不覺間,竟然形成了幾十人的長隊,快走到城門前了,一個胖丫頭追了過來。


    她一眼就認出了一身素衣的燕雅歌,上來對視一眼,就去扶棺,一直走到城門口。


    等在門口的燕公公,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有與同僚告別的悲愴,也有看到同僚沒有這般孤獨離開人世的欣慰。


    “大夥兒都迴去罷!”燕公公啞著嗓子說道:“兩位嬤嬤若在天有靈,一定會念著你們的好,老奴會送好她們最後一程。”


    大家夥兒聽到燕公公的話,紛紛散去。


    那個胖丫頭走到燕雅歌身邊,拉住燕雅歌的手,“以前的事情,請你別記恨我們了。秋果這般沒了,我也是天天被主子折騰。還是你好,分了個好主子。”


    燕雅歌想來,這個丫頭就是被陳杏使壞,倒騰的跟自己別扭的三個丫頭之一。


    “我不恨你,換了誰都會這般。”燕雅歌將這胖丫頭拉到偏僻處,問:“秋果死前,你可見過她?”


    胖丫頭搖搖頭,“好久沒見她了。沒辦法,我家祥妃娘娘管教的特嚴,先不跟你說了,我先迴去了,一會兒娘娘找不到人,又要拿針紮我了。”說罷,胖丫頭急急忙忙的跑開了,隻留燕雅歌一人在原地混亂。


    她本來要問問秋果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出嬤嬤最後留下的那個一字,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聽到這個丫頭也在受苦,心裏那分不忍又升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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