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國都武安城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


    也不知怎的,今年的夏天來的格外的早,這會工夫,果樹上的花都謝了,楊柳青青,已然是一派初夏的景象。


    城裏的女子們,不論年長年幼,額頭上都貼了一種叫花黃的裝飾,或色彩斑斕如紛飛的蝴蝶,或素雅如瓷瓶上的藍花,又或花樣俏麗而秀雅,好似那靈動的楊柳。


    據說,這種奇特的裝飾,是從宮裏先流傳到達官貴人那兒,又從達官貴人的府上傳到民間,不論是姑娘家家還是領著娃兒的婦人,額頭上都貼著紋式,不弄的自己的臉跟個花貓臉一樣,就會落伍,被街坊們笑去。


    這時的華容宮內,容嬤嬤啟稟道:“娘娘,現在武安城的大街小巷,婦人的額頭上,都貼著工坊做出的花黃,誰不貼,才會被人笑呢!”


    “如此甚好!”宜貴妃滿意的輕輕一笑,自從那夜她額頭上被刺下“妃”字後,頭上的字,就始終沒法消去,太醫們用過了各種辦法,這個字好似就長在她額頭上一般,越發鮮紅了。


    後來,還是容嬤嬤有辦法,想到貼花黃的法子,先讓宮裏的女子們貼了,後流傳到民間,這般下來,誰都不知道宜貴妃頭上有字的事情。


    壞人做了壞事,也是會心虛,特別是宜貴妃這樣的奸小之徒,自從見過鬼太後,對待陳皇後,已是客氣了許多,吃食給的好了些,那蠱蟲也不敢再讓鬧騰了,鳳釵安慰的帶在陳皇後頭上,隻是太子依舊穿著粗布衣衫,跟著衛兵們在宮裏巡邏。


    而黑澤國福城的皇宮內,燕雅歌正在課堂之上,心不在焉地聽著管教嬤嬤的授課。


    “從今兒起,你們四個和嚴嬤嬤帶的姑娘們一起學習宮規、女紅,嚴嬤嬤帶的姑娘們,也被賜了香脂盒,加上你們四個,能存香脂盒到最後的姑娘,才有資格服侍皇子。”邱嬤嬤話音剛落,四個姑娘不安分起來。


    特別是魏芯兒和陳杏,兩個姑娘不願意的緊,在一旁怨念個沒完。


    她兩的模樣,看著燕雅歌心裏暗笑,花了一盒香脂的代價,沒想到還有一群姑娘跟你爭服侍皇子的差事,想想都是件有趣的事兒。


    服侍皇子的差事,可是宮裏為數不多能出宮的機會,若是皇子沒做皇帝,到了成家的年歲,自是被封為王爺,到時候宮裏的一群仆役,定是跟著王爺去王府,公公做個總管,宮女的也自然能得個管事的小官。出了皇宮,也能嫁個人家,免得老死宮中,抱憾終身。


    再說,皇子也正是合適的年歲,朝夕相處的,免不了日久生情,若是被皇子看上了眼,做了通房,以後娶了王妃,王妃抬抬手,通房丫頭們封個姨娘,也就主子一句話的事,若是肚子爭氣,在生個子嗣,那這輩子就算有依靠了。


    若是皇子登基做了皇帝,哪裏能沒這群仆役的好處?自是主子得道,小的們雞犬升天,落個管事嬤嬤什麽的,根本不是事兒!


    奪人前途,勝過殺人父母,如此將競爭對手增加到十個,倆丫頭不氣瘋了才怪。


    生氣也終究沒有用,還不是要老老實實地按管教嬤嬤安排的事兒來?


    翌日清早,四個丫頭早早梳洗打扮了,去了內務府的學堂。


    內務府學堂,坐落在一個寬敞的院子裏,從外麵看去,雖然沒有皇家書院那般有氣魄,可也是窗明幾淨,寬敞明亮,讓人仿佛迴到了在皇家書院讀書的時光,遙遠而美好。


    學堂內的設施,簡陋許多。青石地麵上,隻有一張張矮桌,沒有配凳子,矮桌下麵,放著一個厚厚的墊子,這黑澤國真是奇怪的很,看來是要坐在墊子上,聽管教嬤嬤們講課了。


    燕雅歌心裏正想著,就看到對麵走來一位年長的嬤嬤,身後跟著六七個十二、三歲的丫頭,盛氣淩人的走來,好生神氣。


    四個姑娘給管教嬤嬤行上一禮,管教嬤嬤卻並未叫四個姑娘們起身,隻是輕挑一眼,吩咐道:“楚桃,帶著一班姐妹先過去。”


    過了半柱香的工夫,管教嬤嬤才慢悠悠的讓燕雅歌四人起身,好一個下馬威。


    進了學堂,七個姑娘齊刷刷的占了前排的位置,燕雅歌她們四個,隻好去了後邊就座。


    “誰讓你們座了!”管教嬤嬤一聲厲音,嚇的姑娘們趕緊起了身。


    管教嬤嬤拿過一個墊子,放在身前,跪在墊子上,示範道:“這是跪墊,學規矩的時候,順便讓你們練了跪功,免得將來惹到主子生氣,罰你們下跪時,跪殘了膝蓋。”


    真是善良的嬤嬤,讓姑娘們無話可說,乖乖的跪在墊子上,聽嬤嬤們講授宮裏的規矩。


    練習還算循序漸進,第一天,跪了小半個時辰,第二天,跪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這般循環往複,到了第十天,姑娘們已經能跪上半天光景了。


    在多日無聊的課程後,燕雅歌終於迎來一堂對她有用的課程——皇宮內布局以及各位後宮娘娘所住宮殿。


    仿佛這課程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來講課的也是皇宮之中的老嬤嬤。


    老嬤嬤講解很是周到,從禦膳房到內務府以及各個宮殿的管事嬤嬤的名諱都講了個仔細,聽的宮女們都有些困乏了,一個個輕打著哈欠,一臉倦容。唯獨燕雅歌隻是睜大了兩個好奇的眼睛,目不轉睛的聽著講解。


    突然間,窗外出現了一個人影,快步走到門前,推開房門。


    老嬤嬤被這突如其來的訪客也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後,才行過一禮,問候了燕公公。


    剛才小宮女們的慵懶舉動,惹的燕公公很是不悅,直接下令道:“現在開始考試,若是你們當中,沒一個人能答完我的五個問題,罰你們一起跪在學堂前一天。”


    小宮女們聽了,嚇的不行,不過細想想,所有人當中,隻要有一個人能答完五個問題,便不用罰跪了,應該也沒多大的事兒,隻是答不上題,有幾份丟臉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站成一排後,燕公公刷了一下拂塵,安穩的坐在椅子上,問道:“儲秀宮中,住的是哪位娘娘?”


    “明娘娘。”


    “不對,是慧娘娘。”


    “燕雅歌,這個怎麽答?慧娘娘賜號明,是答慧娘娘還是明娘娘?”魏芯兒搖晃著燕雅歌的胳膊,這幾天來,魏芯兒與陳杏好似看懂了局勢,對燕雅歌好的不行,極力拉攏燕雅歌,免得被嚴嬤嬤調教的姑娘們占去便宜。


    燕雅歌怎會不明白此中道理,輕點一句,“前麵邱嬤嬤教過娘娘名諱和封號的事,答明/慧娘娘啊。”


    “對哦。”魏芯兒點點頭,大聲答道:“是明/慧娘娘。”


    剛才沒開口的姑娘們,也好似想起了什麽,跟著答道:“是明/慧娘娘。”


    “哼!”燕公公笑的如十月的寒冰,眼裏透著一抹嘲弄的意味,“答明/慧娘娘的留下,其他人先跪在屋內,等著一會兒一並跪去屋外。”


    剛才三個嘴快的小宮女鬱悶的迴到位子上,老實跪在墊子上,看著其餘的夥伴。


    “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遵照皇後的指令,送蓮子羹給明/慧娘娘,進了儲秀宮,隻有兩個宮女在宮裏,應該誰給誰先行禮?”燕公公目光如炬,考量著剩餘的女孩子們。


    “宮女先給嬤嬤行禮。”幾個姑娘齊聲聲的答道。


    隻有燕雅歌一人,迴到道:“不對,是嬤嬤是客,需要先給儲秀宮的宮女行禮,宮女才能給嬤嬤還禮。”


    “哈哈哈!果然是雜家看好的丫頭,就是聰慧。”燕公公笑的爽利,燕雅歌果然是被他看準的丫頭,能留意到這些細節,按照宮規,嬤嬤雖然位居六品,但是去了別的宮裏,一樣要給主家行禮,若主子不在,隻要有這個院裏的人,不論是誰,都要先行禮。


    一群小丫頭們快被狡猾的燕公公折磨瘋了,都忘記了這條宮規,好在還有燕雅歌一人,記得這般規矩,眾人期待的看著燕雅歌,希望她能順利的答完題目,免得被罰跪青石院一天。


    同屋的魏芯兒與陳杏期待的眼神裏,卻多了幾份嫉妒的神色,她倆可是知道,當天燕公公是如何賜了燕雅歌的名字的,隻恨自己沒多動動腦子,中了燕公公的道兒。


    “燕雅歌,就靠你了!”海露期待的叮囑過燕雅歌,跟著姑娘們轉身迴位置上罰跪去,誰也不想被罰跪沒有墊子的青石板。


    燕雅歌點點頭,獨自一個人留在燕公公麵前,其他姑娘們,都已經跪在各自的位置上,乖巧的等待著燕公公提問。


    “緊挨著禦膳房的院落,是什麽地方?”


    “是內務府的刺繡坊。”


    “繡坊的管事嬤嬤有幾位?”


    “有大管事趙嬤嬤,二管事陳嬤嬤,和副管事黑嬤嬤。”


    兩個問題問完,燕雅歌身後一群跪著的小丫頭們一個個激動的捏緊了拳頭,深怕燕雅歌答題有個閃失,說錯一句,讓她們跪在外邊一天。


    而燕公公抬眼看過這群小丫頭後,嘴角浮起冷冷的笑意,好似不罰這些丫頭們跪在院子裏不甘心似的,直接問燕雅歌了一個超級難的問題:“燕雅歌,你將後宮嬪妃排位全部說一遍。”


    “真的要全部說嗎?”


    “嗯。”


    小宮女們一個個緊張的要命,後宮妃嬪排位,從皇後說起,有幾十人呢,誰能記得全啊。她們這次,是被懲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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