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芒照耀在武安城內,原本清冷的大街,也漸漸熱鬧起來。


    城內的百姓,已經開始了為一天的生計而忙碌了。該上工幹活的百姓,已經忙起了手上的活計;該開張的店鋪裏,小夥計笑著招唿客人,街上人來人往,好一座繁華的武安城。


    如此喧鬧的街市上,隻有一家鋪子緊關著大門,隻留一扇偏門兒,表示這個點兒,還沒正式開張迎客,這就是翠紅樓,武安城內有名的妓管。


    姑娘們忙活一宿,這個點兒,自是還在夢鄉之中,院裏的廚子們,也都摸頭了姑娘們的習性,才將擺滿饅頭的大籠,架在鍋上。


    瞅著廚子們去院裏抽煙的空檔,燕雅歌溜進廚房,收了些昨兒剩下的饅頭,又順了些油炸花生米,便迴了地宮。


    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饅頭,燕雅歌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問了師父句,“師父,這六個國家,咱先去哪個?”


    骷髏頭長歎一口氣,“隻能先去最遠的黑澤國啦。快點吃,吃完了出發!”


    “還是師父好。”燕雅歌聽著,心裏高興,快速啃完了饅頭,抹了把嘴兒,收起了剩餘的幹糧。


    正當她背起行李時,骷髏師父長歎了句:“先去黑澤國,可不是全為你那中蠱的皇兄哪。誰叫你父皇將玉切開,隻能按順序找迴來,免得聚魂玉長不迴原來的形狀,解不開我的真身!”


    燕雅歌被骷髏師父的話雷了個外焦裏嫩,好吧,就算是沾您老人家的光,不,沾聚魂玉的光,收好行李,出發。


    武安城裏的大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這番熟悉的景致,不知何年才能再見。


    出城迴家的送炭車上,多了一個身著灰色粗布衣的十二、三歲男孩兒。到了城門,守衛隻當車夫帶親戚家的孩子去鄉下,也懶的查問,直接放行了。


    出了城,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身後的車上,傳來一聲微弱的貓叫。


    “該死的瘟貓!”燕雅歌心裏罵著,不料一旁的馬夫警覺的看看四周,看到空曠的路上無人,才送了口氣,低聲對燕雅歌說道:“小哥,你那一個大子的車錢我免了,別說出去我帶貓出城的事兒。宮裏的畜生惹了宜娘娘,城裏的貓都跟著遭罪。”


    燕雅歌乖巧的點點頭,轉身掀開馬夫身後的箱子,大大小小一共五隻貓兒,好似被喂了藥,都臥在箱子裏睡著。


    “貓兒會抓鼠,能看糧,在鄉下,厲害的貓兒,值幾十大子呢!”車夫撓撓頭,“剛才去送炭,管家跟我說,宮裏宜娘娘被貓撓傷了臉,下令全城殺貓,這才把貓送給我,咱這也是做善事不是?”


    被貓撓傷了臉?宜貴妃,你還挺會給貓賴的啊!


    不過也沒有關係,附著了陰氣的鳳釵,在你額頭上留下的字是沒法子去掉的,以後大慶國百姓就會知道,宜妃娘娘頭上被貓精刻了個“妃”字,這個字,會一直陪你進棺材。


    哈哈,想想真是過癮。


    車夫看燕雅歌不說話,隻是捂著嘴笑,他也放了心,快馬加鞭,免得箱子裏的貓兒和旁邊的小哥凍壞了身子。


    趁車夫不備,燕雅歌再次打開了裝貓的箱子,從包袱裏抱出大白貓塞進箱子裏,悄悄關上箱子,又安穩的座迴車前。


    好在宮裏這隻瘟貓全身白毛,也無什麽異常之處,帶出來這麽遠,定是不會讓人發現了自己用迷煙的貓膩。


    一直到來年春天,燕雅歌才背著骷髏頭師父來到黑澤國都福城。


    來到都城,燕雅歌傻了眼。


    皇宮守衛森嚴,宮外還有一條深深的護城河,雖然自己會水,但河裏養著粗如樹杆的水蛇,被蛇咬上一口,分分鍾斃命的事兒。


    正當燕雅歌耷拉著臉,在城外茶攤上吃著饅頭時,看見一個身著補丁衣衫的夫妻二人,領著十一、二歲大的女兒來到茶攤,三人隻要了兩個白麵饅頭和一碗茶。


    “娘,青兒不去宮裏,輕兒迴家,伺候您跟爹爹。”女孩拉著婦人的手,話音剛落,那婦人便已哽咽,看著讓人揪心。


    一旁的大叔也跟著歎氣,女孩兒又道:“爹爹,伯父家就給表姐買了丫頭進宮,您也給青兒買一個。大哥去當兵,娘身子又差,青兒要在家照顧娘親。”


    “青兒聽話,等你哥哥立了功,就能接你出宮。”婦人低聲抽泣,推開了女兒遞給她的饅頭……


    聽了半頓飯的功夫,燕雅歌算是弄明白了,黑澤國皇宮征集宮女,但凡有錢的人家,都會買個奴婢送進宮裏頂數,隻有這樣窮人家,才會將女兒送去宮裏受罪。


    但凡進宮的女子,除非家裏有人立下大功,否則老死宮中,一輩子別想再出來。


    “你別哭了,我替你進宮。”燕雅歌說的大義凜然,引得夫妻二人吃了一驚。


    “這位小哥,使不得。”大叔揮了揮手,“小哥的心意,我們領了。我家真沒銀錢買人,在說,你也不能代替小女啊。”


    燕雅歌不理會大叔所說,直接坐下身子,對婦人道:“我是女孩來著,來福城投奔親戚,也沒找到,銀子用完了,你們不送我進宮,我今天也要去集市上自賣自身。”


    看到婦人吃驚,燕雅歌一聲委屈,“路上不方便,我才扮作男孩嘛。銀子我也不要你們的,進了宮裏,好歹能混個飽飯,若被無良人家買去,還不知道怎樣呢。”


    說著,說著,燕雅歌的眼淚都快擠出來了,淒淒慘慘的模樣,讓本分的夫妻兩看了,還真信了燕雅歌的話。


    搞定了夫妻倆,燕雅歌和女孩兒換了身衣裳,女孩兒高興地跟娘迴了村裏,大叔則帶著燕雅歌去衙門報到。


    衙門口,官差驗過竹符,揮了揮手,讓爺倆進去裏間。


    走進裏院,一名公公端坐在院中的桌案前,大叔恭恭敬敬的遞上竹符,公公挑了一眼後,細著嗓子問了句:“你叫趙青兒?”


    “迴稟公公,我是趙青兒。”燕雅歌行上一禮,軟聲細語,不慌不忙的答道。


    “呦,小丫頭還挺懂規矩的。”公公笑著眉眼,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竹符,問道:“看竹符上寫著,你上邊還有一哥哥,叫什麽呀?在哪個將軍手下當差?”


    糟糕,這個我也不知道啊。燕雅歌心裏抓毛,竹符上怎麽還記錄這些東西?


    微微思量一陣,燕雅歌傷心的低下了頭,低聲說道:“我哥哥叫宏兒,跟著大將軍保家衛國。”


    前麵說的低聲,可到了“保家衛國”這幾個字時,著實是個洪亮。


    “青兒,公公才誇你懂規矩,你便這般拙略,哪裏有說兄長乳名的?”一旁的大叔打過圓場,趕忙上前,給管事公公遞上幾角碎銀,“長子趙亮,在衛將軍手下做事,家中隻剩這一個女兒,還請公公多關照。”


    管事公公搖搖頭,擺了擺手,大叔識相的離開了衙門。


    看著管事公公收的那幾角碎銀,想必是大叔為女兒備下的,圖個女兒的活路,本可以省下的,卻這般塞給了管事公公,看著燕雅歌心裏一暖,卻又不是滋味。


    一個時辰後,小宮女們收的差不多了,燕雅歌跟著一群小丫頭們,坐著馬車,進了皇宮。


    宮內,儼然一副莊嚴肅穆的景象,雖然沒有大慶國皇宮那般高牆灰瓦的氣勢,卻也別有一番異國情調,青石壘成的牆壁,透著曆史的厚重與滄桑,牆縫間淺淺的苔蘚,卻又透著絲絲生氣,讓人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被一群嬤嬤們查看完身體後,小宮女們來到一座寬廣的院子裏。


    “趙青兒、海露、尚德……,點過名的,跟著嬤嬤去後院。其餘的,跟大公公去前院。”管事公公宣讀過後,燕雅歌出了隊列,與其他姑娘們站成一排,跟著嬤嬤出了院子。


    黑澤國皇宮真是奇特,想來是這個國家石頭太多,地上鋪著青石,牆用石頭堆砌,就連院裏的桌凳,都是用大塊的石頭做的,看著也挺有意思。


    這管事嬤嬤也真是奇怪的很,讓一群女孩子們在院子裏呆著,自己走掉了。


    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哪裏能安穩的住,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三五成群的嘰喳起來,儼然成了小院裏的家雀。


    又過了一會兒,女孩子們聊熟悉了,這個拉著姐妹的手去賞看桃花,那個走去一旁的假山下嬉笑玩耍。


    燕雅歌自是一個人肅靜的站在一旁,暗自觀察著每個人的動靜。


    聚魂玉想必是要找尋個把月的工夫,找玉的時間不短,還是要和這群小丫頭搞好關係才行。燕雅歌心裏想著,忽地,被一個甜甜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我叫海露,今年十三,你叫什麽?今年多大?”


    循聲望去,是一個梳著元寶髻的女孩兒,身量與燕雅歌不相上下,模樣俊秀,穿著淺紅色細布夾棉襖,銀色粗錦繡著邊兒,粉嫩的小臉上有著好奇而親切的笑容,看著讓人覺得親和。


    “我叫趙青兒,今年十二歲。”燕雅歌答完,心有餘悸,好在冒名頂替的女孩兒年歲是問過的,不然真要漏了餡。


    不曾想,燕雅歌才迴過神來,就看到海露捂著嘴巴,很是吃驚的表情,讓燕雅歌跟著心裏一慌,難道自己出了什麽紕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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