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紀奶奶將院門打開,一眼瞅見撐傘站在外麵張望的寇沅。


    “奶奶,子濃怎麽樣?”寇沅小跑過來,卻被紀奶奶阻擋在門外,冷聲道:“子濃還在睡,你別進去了。”


    昨天子濃又跑去挖藕,因為天黑路滑摔傷了手臂。寇沅擔心整晚,天剛亮便跑到紀家大門外等,見到紀奶奶的怒氣,她絲毫也沒介意,“我想進去看看子濃。”


    “不行。”


    紀奶奶一口迴絕,“我們子濃被你害得不輕,你還想要他的命不成?”


    寇沅心口有些發悶,她為什麽要子濃的命?


    “娘!”白娟抱著髒衣服出來,適時為寇沅解圍,“沅沅也是關心子濃,您別嚇壞她。”


    “哼!”


    紀奶奶想起孫子昨天迴來時滿身是血的模樣,全身汗毛都豎起來。她心中更加堅定不能與寇家結親的想法。


    “沅沅。”白娟將寇沅拉到邊上,小聲道:“奶奶最疼子濃,難免對你說話衝了些。”


    “我明白。”寇沅點頭,她並沒把紀奶奶的話放在心裏。


    “那就好,”白娟淡淡一笑,安撫她,“子濃沒什麽大事,在家休養幾天就好了,這兩天奶奶正在氣頭上,咱們都順著她,過幾天你再來家裏?”


    寇沅握緊手中的傘,半響才應了聲,“幹娘,我先走了。”


    這孩子聰明又乖巧,白娟真是打心眼裏喜歡。她望著寇沅失落的身影,心中不忍。可婆婆就站在她的身後監督,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哎!


    白娟心底重重歎了口氣,他們這地方思想比較守舊,一旦婆婆認定某種觀念,那就很難或者說壓根不能再轉變過來!


    “娘。”


    紀子濃坐在床前,右邊胳膊暫時不能動,卻清楚聽到外麵的對話,“沅沅來了?”


    伸手攙扶起兒子靠著床頭,白娟將煮好的麵條喂到他的嘴邊,“來了。”


    “怎麽不讓她進來?”


    “奶奶看著呢。”


    聞言,紀子濃撅起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沅沅無關。”


    白娟盯著兒子的眼睛,眉頭輕皺,“子濃,如果……奶奶不同意你跟沅沅的婚事呢?”


    “為什麽不同意?!”


    紀子濃咻的直起身,但因為動作太快牽扯到右臂,疼的他一陣呲牙咧嘴,“我去找奶奶。”


    “躺好。”


    白娟按住兒子的肩膀,急忙解釋道:“現在奶奶氣頭上,誰說的話她都聽不進去,你啊快點養好傷才是正經。”


    “娘。”


    紀子濃瞬間失了胃口,拉住母親的手,問道:“是不是奶奶說過什麽?”


    兒子身上還有傷,白娟不敢跟他說實話,隻好敷衍道:“沒有,奶奶就是擔心你,所以才會遷怒沅沅。”


    奶奶從小最疼紀子濃,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奶奶心目中的分量。昨晚受傷隻是不小心,早知道他就不去挖藕了。


    “快點把麵吃了。”白娟不敢在兒子麵前表露出絲毫擔憂,生怕牽動他的情緒。


    吃完麵,白娟又給兒子服下藥,這才離開。她剛把門掩上,卻見婆婆笑眯眯請進來一個男人。這男人在鎮山很有名,平時村子裏誰家婚喪嫁娶,都要找他選日子。


    “賈先生,屋裏請。”紀奶奶態度尤為殷勤,還示意白娟泡茶。


    見到這人出現,白娟心中已然預感到什麽。她泡了杯茶送進去,坐在桌前聽他們說話。


    “老太太您問的這個事情,確實不好。”那位賈先生端起茶碗笑了笑,紀奶奶頓時緊張不已,“怎麽不好?”


    天空陰沉沉還在下雨,迴廊中有雨聲入耳。白娟瞥了眼桌上攤開的八字,那日子分明就是寇沅的生辰。


    “這女子克夫,不能娶。”


    一句話,白娟心頭狠狠揪起來。


    “看吧,賈先生都這麽說,那就是了。”紀奶奶沉下臉,目光變的幽暗,“我就說那孩子命硬,她活了卻克死我們家小弟!”


    “娘!”白娟下意識還想為寇沅辯駁,卻被婆婆嗬斥,“你別護著她,這種事情護不得。我們隻有子濃一個命根子,難道你要用子濃的性命開玩笑?”


    “我……”白娟語塞,隻覺得眼眶酸酸的難受。怎麽會這樣?


    天空始終不放晴,寇廣歲一早出門跟村裏人開會去了,他們聚在一起說想辦法。可大家心中都清楚,沒有茶商,沒有車皮,哪有什麽辦法可想?


    寇沅坐在木凳中,雙手托腮望著某處靜靜發呆。


    不久,禦坤撐傘迴來,眼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彎腰在她身邊蹲下,“你在看什麽?”


    耳邊忽然有聲音,嚇了寇沅一跳。她驚訝的轉過頭,恰好看到禦坤那張放大的俊臉盡在咫尺。相比子濃的清秀,他的臉部線條更加冷硬,有種男人的氣息。


    寇沅瞬間低下頭,心口一突一突的跳,“沒看什麽。”


    “心情不好?”


    他不怎麽輕易開口,但每次他問話,寇沅都感覺自己不能不迴答,“沒有。”


    “撒謊。”


    寇沅鼓著腮幫子,憤憤瞪著他,“知道我撒謊還問?”


    禦坤:“……”


    “肚子餓嗎?”今天父母都沒在家,隻能寇沅下廚。禦坤倚在門前,盯著她依舊失落的臉龐,輕輕應了聲,“餓。”


    畢竟他是客人,待客之道寇沅總要遵從。她起身走進廚房,拿出蔬菜又從池子裏撈出一條魚,準備午飯。


    “你剛剛出去了?”寇沅一邊摘菜一邊同他說話。


    禦坤不懂做這些事,搬過來一張木凳看她做飯,眼底的神情溫柔下來,“嗯,去鎮上一趟。”


    “啊?”寇沅狐疑道:“你有朋友在鎮上嗎?”


    “沒有。”禦坤摸出一根煙,看到寇沅輕蹙的眉頭後又把煙塞迴去,“我去鎮上打個電話。”


    村子裏沒有通電話線,隻有鎮上有電話。平時他們誰家要是有事,也要跑到鎮上才能打電話。寇沅點點頭,並沒多想,低頭專心收拾魚。


    她能準備的午飯也就那兩樣,一道清炒蔬菜,一道清蒸魚。好在味道還不錯,禦坤自從吃過她煮的麵條,瞬間感覺這飯菜已是美味。


    他吃了兩碗飯,一條魚。寇沅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兩口填飽肚子。


    收拾好碗筷,寇沅拿著書本和雨傘出門。禦坤站在迴廊下吸煙,她臨出門前朝他看了眼,“我出去了。”


    禦坤愣住,許久後才迴過神,她剛剛在跟自己打招唿。猛吸一口煙,他嘴角彎起的弧度莫名溫柔。


    下午學堂教書,寇沅總感覺心神不寧。孩子們放學以後,她拿著書本撐開傘往迴走。青石地板被雨水衝刷的清透,茶園收獲期已過,婦人們都守在家裏,除了談論這要命的天氣,便是議論閑話。


    “你們聽說沒有啊,紀奶奶今天請了鎮上的賈先生來,說是不同意跟寇家的婚事了。”


    “聽說是寇沅命格不好,紀奶奶怕害了子濃。”


    “可不是嗎?人家賈先生說了,那是門不吉利的婚事,誰還敢結親啊?”


    “是啊,紀家幾代單傳,就子濃那麽一個寶貝孫子,自然金貴!”


    寇沅腳下的步子很穩,好像並沒聽到大家的議論聲。臨近家門口時,母親的罵聲卻讓她蹙起眉,“你們都給我閉嘴,我們沅沅哪裏不好?!”


    “娘——”


    寇沅快步跑過去,把母親從婦人堆中拉出來。那些鄰居們平時關係都不錯,此時看到寇沅的眼神都含著什麽。


    衛茹拉緊女兒的手,冷著張臉將院門關上。


    “吃飽撐的亂說,天氣都這樣了還不夠愁人,沒事亂嚼舌根。”衛茹氣的不輕,進門以後嘴裏還在念念有詞。


    寇沅將手中的書本放下,道:“她們說的是真話嗎?”


    衛茹手中的動作一頓,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看到母親的表情,寇沅立刻明白過來。她沒有再問,拿著書本轉身上樓。


    “沅沅……”衛茹心疼女兒,可又不知道怎麽說。


    傍晚,雨水越來越大,衛茹將晚飯準備好,寇廣歲還沒迴來。這幾天他都在聯係車皮,既然茶農不來,他們總要想辦法把茶葉運走。


    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扣扣扣——


    院門響,衛茹剛要開門,就聽外麵的人叫道:“沅沅,是我。”


    紀子濃的聲音直穿而來,衛茹歎了口氣,眉頭蹙起。原本好端端一樁喜事,突然間演變成這樣。聽到那些指責女兒的話,怎能不讓她傷心?


    “我去吧。”寇沅起身走向院門,衛茹並沒阻攔。


    “沅沅!”


    紀子濃右臂還有傷,寇沅把他拉到房簷下,避免他被雨水淋濕,“你的傷怎麽樣了?”


    “別聽那些人亂說。”紀子濃氣喘籲籲,顯然一路跑過來的。


    寇沅鼻尖有些發酸,“子濃,你家裏的人……”


    “我去跟奶奶說。”


    紀子濃一把握住寇沅的手,神色焦急,“沅沅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說服奶奶和我爸。”


    心底某處狠狠揪了下,寇沅望著他發白的臉龐,勉強勾起唇,“好。”


    院子裏的迴廊下,禦坤手中夾著一根煙,遠遠瞧著院門前那兩個人,薄唇彎起的弧度凜冽。紀子濃太弱小了,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麽能保護寇沅?


    有些事是注定好的,比如這場雨。


    又比如,他遇見寇沅。


    一整晚,寇沅睡的都不好。她洗臉時,看到自己憔悴的臉,黑眸的神色更暗。不知道子濃那邊情況怎麽樣?如今這樣,她都不好跑去紀家吧?


    早飯準備好,寇沅過來時,隻有父母坐在桌前。


    “他呢?”寇沅問的自然是禦坤,衛茹別過臉,道:“禦先生一早吃過了,說是出門去辦事。”


    “哦。”寇沅盛了碗粥,眼角餘光瞥見母親眼睛還紅著。


    “娘,出了什麽事?”


    衛茹低著頭,不願開口。寇沅眯了眯眼,聲音裏有一絲顫音,“子濃怎麽了?”


    寇廣歲歎了口氣,衛茹抬手擦了擦眼淚,道:“昨晚子濃被他爹打了,打得很厲害!後半夜子濃就開始發燒,你幹娘急得直哭!”


    啪!


    寇沅放下筷子就要出門,但被父親阻止,“不許去。”


    “爹?”


    衛茹起身將女兒拉迴來,勸道:“聽你爹的話,不要過去,紀家人這會兒隻會把火氣撒在你身上。”


    寇沅緊緊咬住唇。


    最近幾天,村子裏籠罩在壓抑的氣氛中。一直下雨,茶商也不見蹤影,家家戶戶都在愁今年的茶葉怕是要虧本。


    學堂中沒有幾個孩子來,大人們心情都不好。寇沅早早讓孩子們迴家,邱先生依舊坐在堂中打盹,她幫老師把晚飯準備好,便撐著傘離開。


    迴去的路上,寇沅走的很慢。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她都可以忽略,可想起子濃的傷,她握著傘的五指驀然收緊。


    倏地,寇沅猛然抬腳,飛一樣跑出去。


    禦坤剛剛進村,眼見前方有道影子閃過。他眼神極好,下意識追上去。寇沅跑的很快,地形也熟悉,禦坤始終無法追上她。


    眼見她跑出村子,禦坤擔心她出事,“寇沅,你要去哪裏?”


    前方的瘦弱身影壓根沒有絲毫減速,禦坤變了臉,腳下的步子隻能更快。


    一口氣跑出村子,寇沅漸漸發覺體力不支。大路上沒了人,禦坤心中一驚,轉身卻發現蹲在河邊的那抹背影。


    她沒有撐傘,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


    隱約間,禦坤還能聽到輕微的抽泣聲。


    哭了。


    前方一片雨霧,寇沅看不清楚天,隻知道眼睛裏蓄滿淚水。有雨水遮擋,是不是就不會讓人看到她流淚?


    從小到大,寇沅都不愛哭。雖然她是女孩子,但性格有男孩子的倔強。


    頭頂被什麽東西遮擋,寇沅愣愣抬起臉,那把黑色雨傘籠罩在她的眼前,“為什麽要跑來這裏?”


    “這裏沒人認識我。”


    禦坤劍眉微蹙,隻聽她又說道:“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哭。”


    聞言,禦坤緩緩蹲下身,高舉起手中的雨傘遮在她的頭上,道:“哭就哭,為什麽你哭還要挑地方?”


    “我不想哭。”寇沅抿著唇,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但她發現眼淚擦不幹淨。


    男人掏出手帕抹去她的淚痕,笑道:“你哭起來真的不好看。”


    寇沅低下頭,眼眶更加酸澀。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隻要她和子濃兩個人心意相通就好,也許她年紀太小,還不明白這世上很多事都不單單隻能夠根據自己的心意而決定!


    “你背過身去。”


    寇沅搶過他的手帕捂住眼睛,悶聲道:“不要看我。”


    嗬嗬……


    禦坤忍不住笑起來,可心口卻悶悶的發慌。他不喜歡看到她的流淚,尤其這眼淚還是她為別的男人流下的!


    直到雙腿發麻,禦坤才不得不又開口,“天黑了,你爸媽會擔心。”


    寇沅吸吸鼻子,拿著他的手帕站起身,“走吧。”


    話落,她拾起地上的雨傘,自己撐開,又把他的手帕塞進口袋裏。用髒的東西,她自然不能馬上還給人家。


    “走啊?”寇沅盯著身後不動的男人,催促道。


    禦坤聳聳肩,下巴往前輕點,“你在前麵,我走後麵。”


    寇沅低下頭,快步朝村子裏走。大概她剛剛那副模樣,嚇到人家了吧。


    迴到家,寇沅洗了個熱水澡,晚飯也沒吃,直接迴到閣樓。


    夜晚的小院異常安靜,隻有滴滴答答的雨水聲。禦坤倚在門前,挑眉盯著閣樓黑燈的那扇窗,手中的香煙一根接著一根。


    有些事沒有必要再等。


    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翌日清晨,寇沅睜開眼睛後,感覺眼眶腫腫的難受。她躺在床上沒有動,依稀能夠聽見樓下有哭聲和熟悉的說話聲。


    母親和幹娘的聲音她都很熟悉,自然能分辨出她們說的內容。


    “原本我以為沅沅就是我的兒媳婦,可是現在……”


    白娟的話說聲不大,夾雜著傷心的哭泣,“我們家子濃死心眼,對沅沅是一門心思,我真的害怕他想不開……”


    寇沅眼睛盯著天花板,眨了眨眼,又覺得酸意上湧。


    “這門婚事老太太反對的厲害,子濃又被他爹打得遍體鱗傷,我那可憐的兒子……”


    幹娘親自跑過來說這些話,寇沅已然明白紀家的意思。她擁著被子坐起身,將臉埋入掌心,許久都沒有動過。


    皖城的天始終沒有放晴,寇沅坐在院子裏,整個人有些發呆。最近學堂停課,她也沒別的事情可做。


    又是一陣大雨,寇沅起身將竹竿上的手帕取下來。她小心折疊好,盯著手帕愣神。禦坤走了,竟然沒有同她打過一聲招唿就那麽走了。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將手帕還給他。


    晚上,家裏又來了一*村上的人。眼見茶葉就要變質,大家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硬是什麽辦法都沒有。


    送走那些人,已經是深夜。母親站在廚房裏刷碗,歎息聲聽的寇沅皺眉。


    她將外套披在父親肩頭,道:“爹,少抽些煙。”


    寇廣歲瞥了眼女兒,目光複雜。


    “有話對我說?”


    這孩子自由聰穎,寇廣歲用力吸了口咽,“沅沅,你跟紀家的婚事告吹,咱們寇家也是臉上無光。”


    是啊,因為那樣的理由婚事告吹。隻怕以後,再也沒有人敢來寇家提親。


    “爹,您想說什麽?”寇沅語氣出奇的平靜。


    寇廣歲動了動嘴,把心一橫,道:“你還記得禦先生嗎?”


    寇沅當然記得,禦坤離開才不過兩天。


    “他說可以幫我們搞到車皮。”寇廣歲低著頭,語氣裏含著絲絲驚喜,“我今天中午去打聽過了,原來禦家在安城可是不簡單。”


    說話時,父親豎起大拇指,眸子裏染著深深的驚訝。


    寇沅自然禦坤來曆不簡單,但並不清楚究竟怎麽不簡單。聽到父親的話,她平靜的黑眸動了動,似乎猜到什麽,“他的條件是什麽?”


    條件?


    這兩個字令寇廣歲難以唿吸,寇沅抬起臉,“是不是跟我有關?”


    寇廣歲緩緩點頭,“他臨走時對我說,想要……娶你為妻。”


    寇沅腦袋‘嗡’一聲響起來。


    “沅沅!”


    握住女兒的手,寇廣歲急聲道:“爹不是逼你,這件事爹不會逼你。”


    迴廊中雨聲不斷,寇沅轉身上樓,“爹,讓我想想。”


    閣樓的門輕輕關上,寇廣歲迴身看了看妻子,兩個人神色皆透著哀傷。茶葉若想運出皖城,急等車皮。而此時,寇家同紀家的婚事又告吹。寇沅留在皖城,將來也必然會成為眾人嫌棄的對象。


    禦坤此時開出的條件,無疑充滿誘惑力。寇廣歲心疼女兒,不能不為她的將來考慮。但將女兒遠嫁安城,他們又真心舍不得。各種取舍,一時間很難決斷。


    關上閣樓的門,寇沅後背靠著門板,才能慢慢抑製住全身的抖動。她抿唇走到窗口,掀開窗簾一角便能看到陰霾的天色。


    她不明白禦坤為什麽能看上自己?但她卻清楚,自己的選擇會對所有人意味著什麽?!


    口袋裏揣著那條手帕,寇沅握在掌心。黑色真絲手帕,摸上去冷冷的寒意,如同禦坤帶給她的感覺。


    不過幾日的相處,寇沅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提出婚娶。


    深吸口氣,寇沅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父母自幼對她寵愛有加,並沒因為她是女孩子而存有偏見,她能夠讀書,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全都仰仗父母的愛。如今家中有難,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理由能夠置若罔聞。


    更何況,還有子濃。


    如今婚事告吹,倘若她還繼續留在這裏,日後他們又要如何相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寇沅口中輕念,慢慢的,嘴角嚐到鹹澀的淚水。


    隻可惜……


    他們這一場相思意,到底還是辜負了。


    ------題外話------


    下章更新時間12月13(周日)


    看吧,禦爸爸很快就把禦媽媽娶進家門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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