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酒店的中餐廳,廚師全部出自有多年五星級工作經驗的資深優秀人員。平時住宿在酒店中的客人,基本都會在這家餐廳用餐。一來是這裏的菜味道好,二來是這裏的裝修風格相當豪華奢侈。


    吃頓飯能夠有種走進皇宮,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會有幾個人不愛?


    高高的房梁,紅漆鎏金柱子,青磚石瓦,到處的一切,都使人感覺仿佛穿越迴到幾百年前,迴到那些神秘的時光裏。


    “這裏環境真不錯。”


    服務員拉開紅木椅,連憶晨神情有些興奮。


    匡穆朝抿起唇,認同她的觀點,“是啊,挺有特色。”


    菜單被製作成為奏折的形式,連憶晨接過後直接遞給匡穆朝,眼底閃著激動的笑,“你點,今天我請客。”


    聽到她的話,匡穆朝不禁挑了挑眉,嘴角泛起的弧度溫和。他並沒拒絕,打開菜單瀏覽一遍後,點了兩道口味偏清淡的菜。


    點好菜,他又把菜單還給連憶晨,示意她點自己喜歡的菜。


    匡穆朝口味比較特殊,連憶晨吸取上次的教訓,斟酌的又點了兩道菜。菜品不會很辣,相比他那兩道過於清淡的菜,口味稍重一些。


    四菜一湯,連憶晨沒敢多點。上次吃飯時,匡穆朝不願浪費的習慣留給她很深的印象,她覺得,做人就應該如此。無論你有多少財富,都不應該隨意浪費,秉持最淳樸的心,才是最好的。


    服務員很快將菜上來,這次匡穆朝並沒選在包廂,而是坐在大堂。這裏每晚都會安排一些比較有特別的小節目,有戲曲小段,雜技表演,還有相聲大鼓這類富含深遠文化的表演欣賞。


    流行音樂聽的很多,但戲曲連憶晨幾乎不聽。像她這種年紀的人,幾乎對這些東西都不鍾愛,甚至可以說很陌生。


    所以當前方舞台燈光亮起,有穿著戲服的演員登台時,她好奇的仰起頭,那雙黑亮的眼眸中一片亮色。


    起先連憶晨隻覺得新鮮,可後來聽著聽著,好像慢慢找到一些感覺。都說戲曲有著很深的文化底蘊,她以前並沒有太多接觸,但今晚倒聽的津津樂道。


    “你懂這個嗎?”連憶晨下巴輕點,問身邊的男人。


    匡穆朝眼睛也落在舞台上,他聳聳肩,一副極為放鬆的表情,“聽不懂。”


    “嗬嗬……”


    連憶晨笑眯眯的點頭,附和道:“我也聽不懂。”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戲曲節目結束後,還有一段相聲。連憶晨發覺,在這裏的食客,多數都並不為吃飯,而是來看節目的。她不得不稱讚這個構思,真是太聰明了!


    等到所有節目結束後,客人們也陸續離開。大廳的水晶燈重新亮起,連憶晨盯著桌上空掉的盤子,得意的勾起唇,“匡總,我點的菜比你的受歡迎哦。”


    四道菜,連憶晨點的那兩道吃的幹幹淨淨。他薄唇輕抿,眉間的神情溫和,“嗯,你比較厲害。”


    “謝謝誇獎。”連憶晨笑了笑,對他的態度漸漸能夠放下拘謹,甚至主動跟他開玩笑。


    餐廳外,匡穆朝單手插兜站在水族魚缸前,那裏的熱帶魚正在嬉戲,鮮豔的色彩,靈活較小的魚身,穿梭在珊瑚中遊來遊去。


    通透的鏡麵可以反射出人影,匡穆朝眼角掃到一抹身影。他不自覺側過臉,隻見那人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被眾人簇擁著走進電梯。


    電梯門很快合上,匡穆朝深邃的目光沉了沉。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禦兆錫那張臉辨識度太高,他站在人群中,永遠都會被人第一眼注視。


    “好了。”


    連憶晨結帳出來,手裏還攥著一片紅酒,“我運氣太好了吧,店員說今天餐廳有活動,凡是住宿的客人吃飯都會送一片紅酒。”


    匡穆朝微微一笑,抬手往前方那片海灘指過去,“我們去散散步?”


    “好,”連憶晨欣然同意,晚飯她吃撐了,正好可以消化。


    這片海灘麵積不大,獨屬於酒店使用。平時在這裏的都是酒店客人,因為算是私人沙灘,這裏的白沙更加細膩,海水也更為幹淨。


    今晚海灘上人不多,連憶晨把鞋脫在邊上,光腳往有水的地方走。天色黑沉,一個海浪過來,卷著白色浪花的海水有些涼。


    “啊!”連憶晨驚叫一聲,猝不及防的沁涼,讓她覺得全身舒爽。


    “要不要試一下?”她提著裙子,轉過身問匡穆朝。


    對於平時講究儀表,又超級潔癖的匡醫生來說,讓他當眾脫掉鞋子,卷起褲卷跑到海裏去踩水,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所以當連憶晨開口問的時候,匡穆朝臉色霎時僵硬,嘴角抽了抽。


    “唔!”


    看到他的表情,連憶晨大概已經猜到他怎麽想的。算了吧,她並不想強人所難,而且她覺得自己也無法強匡穆朝的難。


    不過晚上的海水確實比較涼,連憶晨也不敢多玩,很快提著裙子跑過來。


    夜空繁星點點,連憶晨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朝著匡穆朝勾勾手,“你就不算不想沾水,好歹也要猜猜沙子吧,難道來海邊,你都沒有想做的事情嗎?”


    “我是來工作的。”匡穆朝迴答的很正經。


    連憶晨撇撇嘴,一把拉過他坐在岩石上,道:“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這話……也對!


    匡穆朝沒有反駁,順著她的力道在岩石上坐下。他鬆開襯衫的袖口,緊蹙的沒有也慢慢舒展開。


    “這才對嘛。”連憶晨彎起唇,揚起手中的紅酒,問他:“喝嗎?”


    煙酒這些東西,匡穆朝從來不碰。連憶晨有些失落,但想到他曾經的職業,也表示理解。沒有不良嗜好的匡醫生,如同那塊潔白的璞玉,總會令連憶晨產生開發的心理。


    “先生。”


    沙灘邊有服務人員,連憶晨把手裏的酒瓶遞過去,“能幫我把酒瓶打開嗎?”


    “好的。”服務人員拿著酒瓶離開,很快的功夫將紅酒的木塞打開,同時還遞給連憶晨兩個幹淨的酒杯。


    “謝謝。”連憶晨道了謝,拔出木塞倒了杯酒給自己。


    輕輕抿了口,連憶晨驚訝的瞪大眼睛,“這酒很好。”


    她沒有想到,送的紅酒也能有如此品質。果然是超水準的酒店,方方麵麵都很到位,服務也人性化。


    連憶晨晃動著杯中的紅酒,有果香伴隨著海風吹拂過來。匡穆朝黑眸動了動,盯著她的眼睛,問:“你喜歡喝紅酒?”


    “嗯。”連憶晨嘴角掛著清淺的笑,“以前經常喝,最近太忙,好久都沒碰過了。”


    匡穆朝並沒多說什麽,他看得出來連憶晨喝酒並沒什麽酒癮,隻是借以紅酒用來舒緩神經。他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沉聲道:“每天一小杯,不要過量。”


    不愧是醫生,什麽都有規定。她捧著酒杯,眼底漸生笑意,“匡總,你有沒有不聽醫生話的時候?”


    “什麽?”匡穆朝不明白。


    連憶晨狡黠的勾起唇,打趣道:“比如不按時吃藥,不按時打針。又或者醫生說不要熬夜晚睡,不要吃垃圾食品……”


    匡穆朝怔怔盯著她,“為什麽要不聽話?”


    “沒有為什麽。”連憶晨挑起眉,唇角一抹笑容失落,“有時候明知道是對的,卻就是不想去做。有時候明知是錯的,卻總是義無反顧。”


    匡穆朝:“……”


    對於看管人類大腦的匡醫生來說,這種行為並不能被他理解。人的所有行為活動,都會受到大腦支配,如果明知對錯,為什麽還會往相反的方向去做?


    “哈哈哈——”


    連憶晨捂嘴笑了出聲,“嚇到了吧?”


    她撅著嘴巴,道:“告訴你吧,這就是女人。以前我看書上說過,女人是這個地球最複雜的生物,根本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維去想象。”


    “那你是說,女人都不正常?”匡穆朝嘴角含著笑。


    “額……”連憶晨皺眉,她說的是這個意思嗎?好像不對,但又好像很對!


    仰頭將杯中的紅酒幹掉,連憶晨又給自己倒了杯,卻被匡穆朝阻止,“我說過了。一杯對身體有益,多喝就是有害。”


    “哎呀!”


    連憶晨蹙眉,推開他的手,“我偶爾喝,你要不要這麽計較?”


    “要!”


    匡穆朝迴答的肯定,伸手奪過她手裏的酒杯。


    “匡穆朝——”


    眼見酒杯被搶,連憶晨立刻沉下臉,竟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男人並沒生氣,望向她的眼神反而變的柔和,“如果你有話想說,可以對我講。不要用喝酒這種愚蠢的方式!”


    這方式很愚蠢?


    連憶晨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心想匡醫生啊匡醫生,你那是沒試過這種方式,我打賭有一天你肯定會愛上這種愚蠢的方式!


    不過她心裏怎麽不舒服,酒杯已經被奪走,她也沒辦法搶迴來。


    一陣陣海風吹拂而來,遠處那些閃亮的星子奪目。連憶晨雙手托腮,心底泛起的失落感一波強似一波,“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匡穆朝好看的劍眉微蹙,“嗯?”


    “我的事情,你一定都知道,”連憶晨掬起淡淡苦澀笑容,“安城的人有幾個不知道呢?”


    也許今晚離開那座熟悉的城市,所以她掩藏在心底的那些情緒,此時都如同那陣陣拍打向岸邊的海浪,不在平靜。


    “一夜之間,我最相信的人都欺騙了我。”連憶晨眨了眨眼,眼眶有些酸,但淚水還能被她抑製住,“我不想恨,也不想怨,但我不知該怎麽才能放下?”


    她的語氣很低很低,匡穆朝目光落在她的臉頰,連憶晨低下頭,有意識在他麵前別開臉。


    “我從醫的第三年,有台大手術,同時有三名外科醫生操刀。我就是其中一個,我還記得那天手術的畫麵,十個小時的辛苦奮戰,當我們成功切除腫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心底呐喊,我們又挽救了一條生命。可是兩分鍾後,那個病人卻因為突發心髒病而停止心跳。”匡穆朝半垂著臉,連憶晨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所說的話,“那一天,我無數次的問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明明給了他生的希望,卻又在刹那間再次走向死亡?!”


    連憶晨咬緊唇瓣,眼眶忽然酸澀難抑。


    “那次的事情以後,我有很久都不願意拿起手術刀。”匡穆朝輕笑了聲,語氣透著失落,“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根本沒用,什麽救死扶傷?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不是你的錯。”連憶晨抬手按住他的手背,哽咽道:“那是意外,不是你的錯。”


    匡穆朝薄唇緊抿,那是一場意外,可那場意外的代價,卻是一條鮮活的人命。直到後來他才意識到,醫生這個職業賦予他的責任有多重。


    “既然你明白那是意外,有何必折磨自己?”匡穆朝反手握住她的手,神情沉寂,“那些事情也並非你可以控製,同樣不是你的錯。既然不是你的錯,那就沒有任何必要把自己困在那個圈子裏。”


    頓了下,匡穆朝掌心落在連憶晨肩頭輕拍,道:“晨晨,我相信你可以放開,為了你自己,為了關心你的人。”


    鼻尖驀然一陣酸楚,連憶晨咬著唇,問他:“可以借我你的肩膀用用嗎?”


    匡穆朝沒有動,眼底有光閃過,“你想要左肩還是右肩?”


    “唔!”


    連憶晨忽然低頭,將臉靠在他的左肩。淚水滑過眼眶的那刻,她隻覺得心中那塊積壓很久的大石頭,正在慢慢鬆動。


    是啊,她可以放開。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些關心她的人。


    迴到酒店時,連憶晨心情已經平複很多。坐電梯迴到所住樓層,連憶晨拿出房卡打開門,匡穆朝還站在她的身後。


    “有事?”連憶晨狐疑的問他。


    匡穆朝修長手指在眼角指了指,連憶晨一怔,忽然意識到什麽,臉色咻的躥紅。她扣住門板就要把門關上,卻又在緩緩探出頭來,“匡總。”


    她抿著唇,臉色有些不自然,“謝謝你今晚對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也會做到。”


    這樣的病人才夠聽話,匡穆朝目光溫柔,輕聲道:“我相信你。”


    有他這句相信,連憶晨更加感覺暖心,“晚安。”


    “晚安。”


    眼見她的房間門關上後,匡穆朝才勾起唇,迴到隔壁。


    對著鏡子看了看,連憶晨才知道自己臉上哭花了。她羞窘的皺起眉,真是太丟臉了,尤其在匡穆朝麵前,他要怎麽看待自己啊?


    來不及多想,連憶晨轉身走進浴室,急忙衝洗。這副鬼樣子,她都自己鄙視自己。


    嘩嘩嘩——


    浴室裏水流聲不斷,遮掩掉外麵的門鈴聲。禦兆錫抿唇站在門外,一下又一下按著門鈴,卻始終不見有人開門。


    半響,他沉著臉收迴手,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洗過澡,連憶晨換上睡衣出來。她手裏攥著毛巾,一邊擦拭一邊往大門方向走,剛剛她在浴室洗澡,好像聽到門鈴聲。


    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麵並沒人。連憶晨咂咂嘴,伸手把門打開。


    啪嗒!


    隔壁的門恰好也打開,匡穆朝那張冷峻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麵前。連憶晨怔了下,隨後笑道:“匡總,原來是你啊。”


    匡穆朝把他手裏那瓶紅酒遞過來,“睡前喝一杯。”


    “好的。”連憶晨欣欣然接過去,然後將門關上。


    轉身迴到客房,匡穆朝單手插兜,漸漸反應過來好像哪裏不對勁。


    第二天上午,匡穆朝十點鍾離開酒店。他跟客戶約好今天還有最後的細節要談,連憶晨很想跟去,可這個案子她並沒負責,具體情況也不清楚,又擔心自己添亂。


    匡穆朝離開後,連憶晨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這趟差,她根本沒必要來,完全是因為匡穆朝特殊照顧,想要帶她來散心的吧?


    對於這樣的老板,連憶晨覺得很貼心,可她又心存某種異樣感覺。難道老板對別人也這麽關心?


    這個問題,有些困擾,連憶晨換好衣服,坐上司機的車也離開酒店。既然想不明白,她也不想浪費時間,雲深的圖紙她還沒找到靈感,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


    司機是本地人,開車帶著連憶晨在名海市所有著名景點都逛過。她這一路,坐在車裏欣賞這座有如明珠的大都市,整個人也都徹底放鬆下來。


    匡穆朝今天離開酒店前,跟昨天相同,也是與她約定晚上一起吃飯。


    司機掐著時間,準時將車開迴來,把連憶晨送迴酒店。


    傍晚七點,皇宮酒店中餐廳的vip包廂周圍,全都被清空。今晚這層貴賓樓,除了這間包廂開放,其他客人都被安排在大廳。


    夜色臨近,一輛白色路虎停在酒店外,緊接著走下來的四個人,頓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身材高大的男人,擁著身邊的嬌妻,他們兩人分別牽著兒子和女兒,一家四口閃亮奪目的親子裝,齊刷刷亮瞎大家的眼。


    “啊!”


    周圍開始有人尖叫,激動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傅晉臣?”


    “天哪,真是傅晉臣!那他身邊的就是他兒子和女兒嘍!”


    “呀!他兒子長得真帥,女兒漂亮死了!”


    “哈哈哈,還有四少的嬌妻不就是宋氏的董事長,媽呀,這一家子怎麽來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一抹小身影突然動作敏捷爬上傅晉臣的身,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爸爸,他們好吵喲。”


    傅晉臣摘下臉上的墨鏡,低頭親了親女兒的臉蛋,安撫她,“他們是喜歡你。”


    傅肇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爸爸你說錯了,他們也喜歡果果。”


    傅晉臣忍住笑,掌心落在兒子頭頂輕撫,“對,爸爸說錯了,他們喜歡果果。”


    這邊兩個孩子如此自戀,沐良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把女兒抱迴來,語氣不悅,“傅晉臣,你有完沒完?”


    “心肝。”


    傅晉臣急忙討好嬌妻,笑道:“其實那些人是看你。”


    傅果果鄙視的哼了聲,“切!”


    沐良:“……”


    拉開包廂的門,這一家四口同時出現的畫麵太美。以至於禦兆錫坐在椅子裏,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什麽反應都沒有。


    “禦少!”


    傅晉臣把兒子女兒都交給愛妻,快步迎向對麵的男人。


    “四少。”禦兆錫站起身,白皙的臉龐微側,瀲灩嘴角那抹笑容迷人。


    沐良帶著孩子坐下,見到禦兆錫的那刻,整個人也愣住。以前她常常聽說,安城第一美男,但並無緣得見,今日見到禦兆錫本人後,她方才明白,那第一美男的稱唿,果然名不虛傳。


    “良良,這位就是禦少。”到底在外人麵前,傅晉臣把握著秀恩愛的程度。


    沐良起身走過來,頗為禮貌的打招唿,“禦少,久聞大名。”


    “哪裏,”禦兆錫對女人的態度,一直都比較冷淡。不過因為她是傅晉臣的老婆,他才和顏悅色的打招唿,“傅太太的傳聞,兆錫也聽到過不少。”


    沐良微微紅了臉。


    傅晉臣見到嬌妻泛紅的臉頰,霎時皺眉。為什麽要臉紅?這個問題,今晚迴家要好好盤問,哼!


    “坐吧。”


    禦兆錫開口,傅晉臣急忙拉著沐良坐在自己身邊。安城第一美男怎麽了?比他美嗎?!


    收到丈夫那道銳利的目光,沐良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小氣鬼,人家男色傾城,她不就是多看兩眼嗎,怎麽這種醋也要吃?!


    傅晉臣盯住了愛妻,卻疏忽了另外一邊。


    禦兆錫喝了口茶,突然感覺腿下毛毛的,有異常。他掀開桌布,一把將藏在他腳下的小不點撈出來。


    “你是誰?”


    “唔。”


    傅幼慈笑得小嘴都合不攏,乖乖迴答,“我叫傅幼慈,你也可以叫我寶寶。”


    “寶寶?”禦兆錫眯了眯眼,盯著眼前這個五官精致的小女孩。她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如同水晶,幹淨而透徹。


    “你叫什麽?”第一次看到禦兆錫,傅幼慈竟然不怕生。


    傅晉臣瞅見女兒趴在禦兆錫的腿上,氣的差點吐血。這孩子真是反了!


    “我叫禦兆錫。”


    禦兆錫眉眼染笑,伸手將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語氣溫柔,“你幾歲了?”


    “三歲半。”傅寶寶對答如流,她仰著小腦袋瓜,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禦兆錫看,然後咯咯的笑。這個叔叔長得好漂亮哦,比爸爸還漂亮!


    望著女兒那副崇拜的小眼神,傅晉臣心底開始冒火。傅寶寶。你什麽眼神?你可以看另外一個男人,可有想過你爹的心情?


    禦兆錫掌心輕輕落在傅幼慈的頭頂,嘴角泛起的笑容溫柔,“寶寶,長大以後嫁來禦家可好?”


    此言一出,傅晉臣和沐良兩人同時都震驚。上次的新聞以後,大家都知道禦兆錫有個兒子,還是私生子。


    傅晉臣神色一僵,下意識想把女兒抱迴來。他朝著傅幼慈伸出手,可惜女兒並不搭理他,小胳膊竟然纏住禦兆錫的脖子,往他懷裏磨蹭,“禦家是哪裏?是你的家嗎?”


    “哈哈哈,”禦兆錫掩藏不住笑意,低頭在她小臉蛋上親了親,“對,禦家就是叔叔的家,我的家裏也有一個小哥哥。”


    “小哥哥?”禦箏眨了眨眼,把目光落向傅肇,“哥哥我也有。”


    她撅著小嘴,盤開小腿坐在禦兆錫的懷裏,肆無忌憚的撒嬌:“如果我去你家玩,可不可以帶著我哥哥還有錢幣?”


    “錢幣?”禦兆錫驚訝。


    “嗯,”傅幼慈猛點頭,眼底有甜甜的笑,“他說無論寶寶去哪裏,都要帶著他。叔叔我告訴你喲,其實我有時候也很不想帶他,可我如果不帶他,那他以後都不跟我玩了怎麽辦?”


    禦兆錫先是一愣。繼而又大笑出聲。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嗬嗬……”沐良偷偷抹汗,在邊上陪笑臉。傅晉臣啊傅晉臣,看看你都把女兒教成什麽樣子了?


    那邊椅子裏,傅晉臣越聽越心寒。傅寶寶啊傅寶寶,你到底把你親爹至於何地?


    “四少,”禦兆錫摟著懷裏的孩子,目光異常溫柔,“你女兒真可愛。”


    傅晉臣幹笑了聲,有氣無力。


    對麵椅子裏酷酷的小王子,終於看不下去,朝著妹妹招手,“寶寶過來,哥哥喂你吃飯。”


    “哦。”傅幼慈應了聲,極為不情願的從禦兆錫的懷抱裏退出來。她走到傅肇身邊坐下,等著哥哥喂飯。


    這一幕,深深觸動到禦兆錫的心。他盯著對麵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眼底閃過的情緒複雜。從他們的身上,他能看到自己和禦箏的影子。


    可這對兄妹,明顯要比他和禦箏幸福。因為他們有一個溫馨而和諧的家庭,他們有疼愛嗬護他們的父母,而他的家,除去冰冷,隻有殘忍。


    原本想趁著接風宴,顯擺一下的傅晉臣,徹底被他心愛的女兒虐了。傅幼慈吃過飯,又屁顛顛坐進禦兆錫的懷裏,任憑傅晉臣如何威逼利誘,就是不搭理。


    沐良難得看到這一幕,笑得差點忍不住。


    “寶寶。”禦兆錫動作輕柔的剝開葡萄,小心翼翼放進他的嘴裏,“慢點吃。”


    “好吃。”傅幼慈用力點頭,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也學著禦兆錫的動作,剝開一顆葡萄的外皮,把果肉遞給他,“叔叔也吃。”


    孩子的動作,令禦兆錫莫名感動,他吃了葡萄,手指在傅幼慈額頭輕撫,“寶寶真乖。”


    傅晉臣再次被刺激的差點吐血,這個沒良心的丫頭,他天天伺候她,可她怎麽沒給自己剝過葡萄吃?


    “心肝……”


    傅晉臣終於被虐傷心了,沐良忍著笑,輕輕握住他的手,“好了,不許那麽小氣,給我丟人。”


    嗷嗚!


    傅晉臣鬱悶的垂下臉,傅寶寶你給我等著,看我迴家怎麽收拾你!


    終於挨到晚飯吃完,傅幼慈還是沒完沒了。她抽噎的流眼淚,模樣委屈極了,“叔叔,你要走了嗎?”


    汗!


    傅晉臣恨得牙根癢癢。


    “寶寶不哭,”禦兆錫從沒想到過,有天他竟然會被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弄到心情沮喪,“過段時間讓爸爸帶你去叔叔家玩?”


    “好。”傅幼慈一口答應。


    然而她爹卻在想:哼!休想!


    沐良看女兒表演的差不多了,急忙上前打圓場,把女兒抱了迴來。


    迴到媽媽的懷抱,傅幼慈頓時有所收斂。


    “四少,改天我們再聚。”


    “一定。”


    兩個人男人寒暄過後,傅晉臣立刻領著兒子,擁著妻女往外走。


    酒店外停著一輛白色路虎,禦兆錫眼見他們坐進車裏,才默默轉過身,沉著臉走進電梯。今晚他喝的並不多,人卻微醺。


    電梯門關上的那刻,他眼前驀然出現連憶晨那張臉。


    憑什麽人家有老婆,又有兒子女兒,隻有他一個人?


    迴到車上,傅晉臣還沒發動引擎,傅幼慈已經爬到他的懷裏,用她慣用的手法,兩條胳膊緊緊纏住他的脖子,“爸爸,爸爸。”


    說話間,傅幼慈撅著紅嘟嘟的嘴巴,用力親在傅晉臣的臉上。


    傅晉臣冷笑了聲,心想現在才來討好,晚了!


    眼見爸爸冷著臉,傅幼慈也不害怕,大眼睛裏染滿笑,“爸爸,你昨晚不是說,今天我們要請叔叔吃飯,要進地主之誼嗎?那你說寶寶做的好不好?是不是很有麵子?”


    噗!


    沐良終於笑噴,她這個女兒真是……


    傅晉臣眨了眨眼,盯著懷裏的女兒,最終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傅晉臣,你認輸吧?這輩子你對傅寶寶算是恨不下心了!


    傅幼慈得逞後,急忙跑迴車後座。傅肇把妹妹抱進安全座椅裏後,又把安全帶扣上。


    “哥哥。”


    傅幼慈很小心的喊他,“地主之誼是什麽意思?”


    傅肇瞥了眼妹妹求知欲的眼睛,頗為得意的迴道:“就是讓你今晚迴家不挨揍的意思。”


    “……哦。”傅幼慈似懂非懂的笑了笑。反正她有哥哥,很厲害的哥哥哦。


    車子發動起來後,沐良偏過頭盯著車後座正在玩鬧的那對兒女,唇間緩緩溢出一抹笑。哎,她家這對寶貝們,演技到底隨了誰呢?


    不過他們兄妹的拙劣演技,也就隻有傅晉臣一個人買賬!


    吃過晚飯,連憶晨跟著匡穆朝一起迴到樓上。明天上午簽約後,匡穆朝就會離開名海市。


    “今晚早點睡。”匡穆朝細心叮囑。


    連憶晨點頭,打開客房的門進去。她要把行李都收拾好,等到明天上午簽約以後,他們就會返迴安城。


    盯著她迴房後,匡穆朝才掏出自己房間的房卡。他剛把門打開,口袋裏的手機就響起來。


    “匡總,對不起這麽晚打擾你。我有急事要連夜出國,您能不能現在過來一趟,我們先把合同簽好?”


    匡穆朝思索幾秒鍾,應道:“沒問題。”


    不久,匡穆朝帶著合同走出房間。他經過隔壁時遲疑了下,便大步走進電梯。


    叮咚——


    “來了。”


    門鈴響起,連憶晨正在收拾行李。她以為是匡穆朝有事吩咐,急忙將門打開。


    房門外站著的男人,瞬間令連憶晨頭皮發麻。她反應過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關門。奈何禦兆錫動作靈活,抬腳擋住門板,把門撐後,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腰,將人扛在肩上,轉身往外走。


    “禦兆錫!”


    ------題外話------


    今天傅老四全家都出來打醬油,關於他們的故事,請看《嬌妻難養之老公太霸道》,沒有看過的親們,歡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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