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商業街的鄰麵,有一家獨家定製婚紗店。


    銀色跑車停在大門外時,店員早已恭候在門前,將兩扇通透的玻璃門打開。


    “禦少。”


    男人牽著身邊的人往裏走,連憶晨沒來過這家店。往常她經過這家店的時候,多數都會看到不營業的牌子。原來這家是專屬定製婚紗店,店裏所有出售的婚紗都為唯一設計,並且提供婚紗保存業務,可以終身存放在店內。


    “請您上二樓。”


    店員們全部穿著代表婚紗店標誌的白色製服,統一將長發盤起梳在腦後,氣質尤佳。


    禦兆錫拉著她的手往二樓走,連憶晨剛到樓上,就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


    “歡迎光臨。”原本應該身材高挑的美麗女導購,齊刷刷都變成男人。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帥哥。


    一個比一個帥!


    連憶晨不自覺瞪圓眼睛,眸子裏充滿震驚。婚紗店裏的男導購,她真是第一次見!


    “他們很好看?”耳邊飄來一道壓抑的逼問。


    連憶晨彎起唇,迴道:“不是隻有你們男人喜歡賞心悅目,我們也很喜歡。”


    男人皺起眉,下一刻就對著那些男導購,說道:“你們都下去,換人上來!”


    “好的。”男導購們轉身下樓,連憶晨蹙起眉,就見走上來四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賞心悅目這種事,還是適合我們男人。”禦兆錫雙手插兜,瞅著麵前的人笑了笑。


    哼!


    連憶晨不屑的撇撇嘴,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禦少,您的衣服已經取出來。”


    這時有店員過來告知,禦兆錫掌心在連憶晨肩頭輕拍,“去穿上。”


    “哦。”連憶晨站起身,立刻有兩名店員走到她的身邊,一前一後引導她走進試衣間。


    這件婚紗相比她訂婚時穿的禮服要繁瑣很多,連憶晨艱難的穿上身,但貫穿後背的拉鏈自己一個人無法拉上。


    導購出手幫她整理好,站在她的身後,笑道:“禦少眼光真好,這件婚紗的尺寸都不需要改。”


    連憶晨雙手垂在身側,望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抹胸拖尾長款婚紗,腰部以下緊緊包裹的線條恰好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


    乳白色抹胸歐根紗,與她的膚色極為相稱,長長的拖尾裙擺垂在身後,一層層宛如波浪的裙紗上麵綴滿水晶與珍珠。


    她定定望著鏡中的自己,漸漸麵若桃花。這件婚紗固然驚豔,卻抵不過此時滿心激蕩的佳人。


    “太美了!”


    兩名導購同時發聲,“您穿這件婚紗,真的好美!”


    連憶晨勾了勾唇,有些心急的轉過身朝外走。導購幫她提起裙擺,走出試衣間。


    相比較女人的繁瑣婚紗,男人的禮服要輕便很多。禦兆錫站在落地鏡前,隻隨意掃了幾眼自己身上的禮服,那張完美的臉龐並沒什麽表情變化。


    前方試衣間的大門打開,迎麵向他走來的女子,半垂著臉,一頭柔順的黑發垂在腰間。兩名導購員幫她提著裙擺,一左一右簇擁在她的身後。


    落地鏡前,不同方位的射燈全都匯聚在一個點上。那絢爛的光芒投影在女子的身前,頓時令人移不開目光。


    禦兆錫眯了眯眼,隻覺的心口一陣熱血沸騰,原來這件婚紗穿在她的身上,真的很好看。


    “怎麽樣?”她的聲音竊竊的,帶著不確定的試探。


    禦兆錫站在她的身後,目光透過落地鏡看向她的眼眸深處。連憶晨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不自覺又低下頭,“禦兆錫,你覺得怎麽樣?”


    “嗯。”男人應了聲,並沒有太多起伏的情緒。連憶晨不禁抬起頭,卻見他一步步靠近。


    終於,男人走到她的身後站定。他寬闊的肩膀展開後,足以容納她整個人。


    “你是第一次穿婚紗嗎?”男人俯下臉,薄唇貼在她的耳邊。


    連憶晨咻的抬起頭,眼神中染著幾許憤怒。她當然是第一次穿,這不是廢話嗎?


    她帶著怒氣就要開口,卻在鏡中見到禦兆錫泛起弧度的嘴角。


    煩人!


    連憶晨總是被他戲弄,想要扳迴一局又被他吃的死死,找不到機會。


    她一把推開他落在自己肩頭的手,沒好氣道:“你說我是第一次嗎?”


    嗬嗬——


    禦兆錫抿唇,他當然知道。


    “別動。”


    身後的男人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把手機鏡頭伸到她的麵前,道:“微笑。”


    拍照片?


    連憶晨微微仰起下巴,禦兆錫垂下臉,將臉貼在她的頸間。


    他一襲白色禮服,與她身上的婚紗同出自於一位設計師。胸前手風琴式的褶皺設計,更能顯示出男人寬闊的胸膛。


    連憶晨盯著手機鏡頭,紅潤的唇瓣輕輕勾起。禦兆錫果然是禦兆錫,無論什麽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


    而他今天穿在身上的這套,連憶晨似乎嚐到幸福的味道。


    哢嚓——


    鏡頭定格在連憶晨的笑臉上,她定定望著鏡中的他們,情不自禁想到禦苑後園中那對親密無間的天鵝。


    連憶晨勾起唇,眼底有流光閃過。她低頭握著禦兆錫的手,問他:“你說,我們會不會牽手到老?”


    她問出口後,很緊張的盯著他看。


    禦兆錫雋黑的眼眸一沉,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許久後,他才低下頭,薄唇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吻在額頭,表示尊重。


    連憶晨秀氣的眉頭動了動,她以為,他會吻她的唇。


    “會。”


    耳邊驀然放大他的低喃,連憶晨一笑,繼而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周圍的店員早在他們自拍的時候便已經離開,偌大的二樓中,隻有他們彼此相依的身影。


    禦兆錫掌心落在她的腰間,精致到完美的五官籠罩在那片光影中,鐫刻深邃。


    連憶晨,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牢牢牽住你的手,一直到老。


    清晨,連家別墅內。


    廣碧雲起來後,沒看到丈夫的身影,她找了半天,終於在書房見到人。


    書桌後麵的轉椅裏,連少顯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少顯。”廣碧雲很小聲的叫他,見他蹙了蹙眉,睡的並不安穩。


    怎麽在這裏睡?


    半掩的抽屜裏有幾個藥瓶,她低頭快速瀏覽一遍後,又把抽屜輕輕推上。


    拿起沙發裏的毛毯,廣碧雲給他蓋上後,才轉身離開書房。


    關上書房的門,廣碧雲直接迴到臥室,她把傭人們都打發離開後,謹慎的將門反鎖,然後才拿起電話。


    “周律師,真是不好意思,大清早打擾你。”廣碧雲語氣頗為禮貌。


    周律師:“有事您說吧。”


    “是這樣的,”廣碧雲握著話筒,壓低聲音,道:“昨晚少顯跟我說,讓我今天問問周律師,他有必要先立個遺囑嗎?”


    “遺囑?”周律師蹙起眉,“董事長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什麽大事。”廣碧雲迴答。


    “其實站在律師的角度,我們並不避諱這些禁忌,反倒是提前立下遺囑,可以少去很多麻煩。”


    “是啊是啊,”廣碧雲笑著應酬道:“我會跟少顯轉達周律師的建議。”


    “好的。”


    掛斷電話後,廣碧雲暗暗鬆了口氣。還好,看起來連少顯尚未立遺囑。


    書房中轉椅中睡著的人,突然眉頭緊鎖,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少顯,你一定要給我作證!我是清白的!”


    “我真是清白的!”


    “少顯!少顯!你為什麽不幫我作證?你為什麽要見死不救?!”


    “連少顯!拿命來——”


    謔!


    連少顯驚恐的睜大眼睛,臉上冷汗直流。他又夢到了裴清。


    那聲音如此真實,好像裴清就站在他的麵前,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惡狠狠的想要撕裂他!


    “裴清——”


    連少顯動了動幹澀的唇,喉嚨裏發生的聲音沙啞。


    是他對不起裴清!這筆賬,他應該要還!


    連少顯站起身,窗外的朝陽冉冉升起,帶起新生的希望。


    須臾,他迴身走到書桌後,拉開抽屜,拿出三種不同的藥瓶,分別將藥片倒進手裏。


    他半夜又被頭疼折磨醒過來,便再無睡意。即使吃過藥勉強睡著,他還是會被噩夢嚇醒。


    不多時候,連少顯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一道清冽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你想通了?”


    連少顯拇指按壓著額頭,道:“匡醫生,我決定聽從你的見意,接受手術。不過——”


    他頓了頓,匡穆朝挑起眉,“什麽?”


    “我要等我女兒舉行婚禮後,才能做手術。”連少顯語氣很是堅持。


    匡穆朝沉吟片刻,才道:“你的情況,多耽誤一天都有危險!”


    既然已經如此,連少顯並不在害怕危險,他繼續堅持。


    匡穆朝也不能把人強迫壓上手術台,“好吧,但是一定要盡快!”


    “謝謝匡醫生。”連少顯感激的道了謝。


    清早例會後,連憶晨就鑽進設計師畫圖紙,她這幾天心情特別平靜,設計的靈感也很充足。


    整個上午,沒人進來打擾她,她甚是滿意的勾畫出下半年中心廣場最高的設計標誌。


    她這次用天鵝作為主題,靈感完全來自於禦苑那對寵物。


    也許人的心態不同,設計出來的作品也會有所不同,連憶晨反複審視她的作品,能夠感覺出濃濃的甜蜜感。


    口有些渴,她把設計圖放好,端著杯子走向茶水間。


    “喂!你們聽說了嗎?禦少前女友已經迴來了。”


    “前女友?”


    茶水間那些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八卦,她們都知道金曼的脾氣。連憶晨走到茶水間外,隻聽到前女友三個字。


    “總裁!”


    有人眼尖看到連憶晨,急忙打招唿。


    她微微點頭,那幾個人迅速端著杯子撤離。


    衝了杯咖啡,連憶晨站在飲水機前,目光不自覺一沉。為什麽她覺得,公司這幾天氣氛有些奇怪?


    剛吃過午飯,莊乾就被叫進辦公室。


    他哼著小曲推開門,笑道:“哥,你叫我。”


    “嗯。”


    禦兆錫點點頭,朝他對麵的椅子指了指,“坐吧。”


    莊乾拉開椅子坐下,“有事?”


    禦兆錫抬起頭,深邃的眼眸落在他臉上,“給我定一張今晚飛美國的機票。”


    “哦。”莊乾習慣性答應,遲疑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哥,你要出門?”


    禦兆錫點頭。


    “不是吧?”


    莊乾蹙起眉,“後天你跟嫂子就結婚了,有重要的事情我代替你去?”


    “話真多。”禦兆錫不耐的皺起眉,莊乾聳聳肩,心想自己話可能真有點多。


    反正所有事情他哥都能安排好,他又何必操心呢?


    “那成吧,我馬上去訂票。”莊乾站起來往外走。


    “等等。”


    禦兆錫偏過頭看向他,薄唇抿起的弧度慢慢收斂,“沒事。”


    莊乾一怔,稍後才轉身離開。明明他看到哥是有話要說的,可怎麽又咽迴去了!


    傍晚,連憶晨開車迴到禦苑時,天色還沒全黑。她剛進門,傭人便快步過來,“少奶奶,少爺請您上去。”


    他在家?


    連憶晨快步往樓上走,臥室的門沒關。門邊放著一個小的行李箱。


    “你要出門?”連憶晨語氣頗為震驚。


    禦兆錫把護照踹進袋子裏,點了點頭,“對。”


    “可是——”連憶晨下意識想要阻止,禦兆錫掌心落在她的肩頭輕拍,“放心,我會準時迴來。”


    連憶晨心思微動,蹲下身打開他的行李箱,查看了一遍才安心。


    她檢查過他的衣服厚度,又從櫃子裏取出一件外套,塞進他的箱子裏。


    “好了。”


    禦兆錫伸手將她拉起來,雋黑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他不說話,隻用那雙黑亮的眼眸一寸寸,反複劃過她的臉龐。


    “看什麽?”連憶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禦兆錫依舊抿著唇,什麽聲音都沒有。


    半響,連憶晨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心跳忽然在這一刻變的很亂。


    “抱抱——”


    麵前的男人緩緩展開雙臂,連憶晨一怔,能看到的,是他眼底溫柔的笑容。


    他說:抱抱。


    他竟然學著她上次的模樣,對她撒嬌。


    連憶晨心尖一軟,一步步走向他的懷抱,同樣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緊緊擁抱住他。


    身體的溫度彼此早已熟悉,禦兆錫手臂橫亙在她的腰間,他能清楚感覺到,此時他的心跳次數正在逐漸減慢。


    “要不要我送你去機場?”她笑著問。


    禦兆錫搖了搖頭,蜷起兩指在她鼻尖捏了下,“不用,有司機送我。”


    縱然心底的滋味複雜,連憶晨還是鬆開手。有傭人上來把禦兆錫的行李箱放上車。


    “到了給我電話。”連憶晨叮囑他。


    禦兆錫淺淺勾起唇,笑著轉過身。


    司機將車停在大門前,禦兆錫坐在後座,握著手機望向車窗外。


    “少爺?”


    掌心裏的手機屏幕一點點按下去,禦兆錫抬起頭,銳利的眼眸中一片冷色,“走吧。”


    司機將車開走,連憶晨站在窗口,直到傭人上來提醒她吃晚餐。


    一夜輾轉,連憶晨天還沒亮就睡不著。她掏出手機打電話,關機。


    算了算時間,禦兆錫應該還沒到,她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連憶晨再度睜開眼睛時,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她看了眼時間,再次拿起電話。


    禦兆錫的手機依舊關機。


    十分鍾後,手機關機。


    二十分鍾後,手機關機。


    怎麽迴事?


    連憶晨臉色變了變,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床上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


    她興奮的接聽,隻有金曼心急如焚的聲音,“總裁,出事了!”


    “什麽事?”連憶晨心尖抖了抖。


    “我們的珈藍湖工程,質量出現重大問題!”金曼說話聲極少不穩。


    重大質量問題?!


    連憶晨紅唇緊抿,神情大變。


    ------題外話------


    禦兆錫說,抱抱。


    連憶晨走上前,緊緊相擁。


    今天這個畫麵一直在我眼前打轉,坐在電腦前的親媽潸然淚下。


    為了明天的萬更,不要嫌棄今天的字少,明天的*,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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