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煙霧繚繞,煙酒味混合搖骰子的聲音,令人不舒服。連憶晨在樓下喝了不少酒,頭有些暈,此時又被迫呆在這樣的環境裏,更覺得心口窒悶。


    身處這樣的地方,身體裏自然會爆發出一種墮落,那些男人們懷裏都擁著女伴,彼此親密無間的互動,而女人們也不肯放過任何可以高攀的機會,極盡所能的迎合。


    茶幾前麵,此刻正在上演一出高難度雜技戲碼。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孩,嘴上叼著一杯酒,上半身逐漸往後下壓,直到頭頂碰上地麵才算贏。


    周圍站著一群男人,顯然打了賭,饒有興味的等待結果。


    “噢噢!霍霍!”


    起哄聲將氣氛挑起,連憶晨掃了眼那女孩折彎的腰,眉頭不自覺緊蹙。那是高難度的動作,沒有特別保護很容易傷到頸椎。如果真的傷了,必然不輕,嚴重的話可能後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


    連憶晨盯著她慢慢僵硬起來的動作,真想叫停。那個女孩強撐的表情明顯,身邊這些人卻沒有一個開口阻止。


    當然也包括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禦兆錫雙腿交疊坐在沙發裏,似乎也對前方這片人群有興趣,他目光直視前方,卻也能洞察到身邊的人一舉一動,“是不是覺得,我比他們好看?”


    他的聲音含著戲虐,連憶晨別開臉,沉聲道:“看著一個女孩子被迫自殘,很有興趣嗎?”


    聽到她的話,禦兆錫抿了口紅酒,漆黑的眼睛望向她,“不要這麽早下結論,很多東西很多人都會迷惑你的眼睛,猜測不能隻憑看!”


    連憶晨皺眉,正欲還嘴,前方一陣叫好聲。她抬起頭,隻見那個女孩子頭頂抵上地麵,隨後用驚人的速度直起身。


    前後不過幾秒鍾,女孩子跑到那堆男人中間,攤開雙手,叫笑道:“各位爺們,你們都輸了!給錢給錢!”


    男人們將籌碼放進她的手裏。


    那些鮮紅鈔票刺眼,連憶晨抿起唇,心底某處滋味複雜。為了目的,不惜以身犯險,到底值不值?


    熱鬧看完,莊乾笑嘻嘻迴來,轉身迴到沙發裏。他掃了眼這邊的人,挑眉道:“嫂子,你可以叫我莊莊。”


    連憶晨不怎麽想跟他說話,但莊乾自來熟,也不會介意冷臉。他雙臂收了收,擁著懷裏的女人,神情輕佻:“她們都這麽叫,如果您介意的話,也可以叫我小莊子。”


    “噗!”


    連憶晨被嗆,抽出紙巾擦擦嘴角。


    “嫂子笑了啊,”莊乾指了指,急忙邀功,“哥你看到沒,嫂子笑了!”


    連憶晨咻的抬起頭,目光落進禦兆錫的眼睛裏。男人品著紅酒,那張妖治的臉閃著眩目的光,“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又來這個?連憶晨惱怒,這男人已經不止一次。


    包廂裏哄笑聲不斷,壓根沒人留意到連憶晨的不自在。酒吧裏氣氛本就如此,連憶晨也沒有辦法阻止,她按揉著太陽穴,隻覺得頭更暈。


    她看了看表,算計著要怎麽開口,禦兆錫才能放她離開。今晚她跟著莊乾上來,已經很給禦兆錫麵子,按理說他不應該為難自己。


    包廂門被人推開,有人端著托盤進來。連憶晨隨意瞥了眼,發覺這人她見過。上次她偷跑來時,曾經誤以為他是禦兆錫的特別嗜好。


    阿周,她記得這個名字。


    小吧台前,阿周手裏的調酒壺呈現出不同弧度的交叉拋物線。他麵容清秀,身材挺拔,調酒的姿勢又帥又有型,不時惹來挑逗的口哨聲。


    須臾,阿周端著酒,恭敬放在禦兆錫麵前,“禦少。”


    禦兆錫端起那杯琥珀色的液體,淺淺嚐了口,點頭道:“不錯。”


    他的肯定讓阿周眼底閃過一絲光,連憶晨好奇張望過去,恰好看到他睇來的目光。與她的視線相遇後,阿周立刻紅著臉低下頭。


    這個大男孩很容易臉紅,這是連憶晨對他最深的印象。她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很快阿周去而複返,又把一杯淺綠色的東西放在她的麵前。


    這是什麽情況?


    連憶晨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男人,禦兆錫下顎微抬,“試試看。”


    有他發話,連憶晨才端起酒杯,抿了口。起初她以為是酒,但入口那股很衝的薄荷清涼,瞬間能夠讓人清醒。


    喝過這東西,發脹的頭疼緩和很多。連憶晨想要開口道謝,可阿周已經端著托盤離開。


    將近深夜,那些人玩的更h。連憶晨心煩氣躁,一刻也不想繼續。她往禦兆錫身邊湊過去,揚唇在他耳邊問,“我能迴家了嗎?”


    沒想到這男人痛快的點頭,連憶晨欣喜起身,但腰間緊了緊,整個人都被他壓入懷裏,“不是你,而是我們。”


    “我們?”連憶晨本能躲閃,但她的腰被男人扣緊。


    禦兆錫俯下臉,筆挺的鼻尖幾乎貼著她的唇,“一對即將訂婚的未婚夫妻,難道不是我們?連小姐,你要習慣並且適應這種‘我們’。”


    連憶晨臉色一沉,如鯁在喉。


    我們,對她來說,這是多麽親密無間卻又無可奈何的稱唿。


    走出酒吧,外麵空氣清新很多。銀色跑車沿著山道一路疾馳,連憶晨什麽話都沒有說,滿腦子都是心事。


    直到車子停在別墅外,連憶晨解開安全帶,並沒立刻下車,“有話對我說?”


    禦兆錫輕笑了聲,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下次占我便宜前,要記得提前跟我打聲招唿。”


    連憶晨心尖縮了縮,“什麽意思?”


    禦兆錫指尖捏著她垂下的長發,笑道:“你用禦家當跳板,裴厲淵用東方集團當幌子,你們倆一唱一和,戲演的不錯!”


    心底某處蔓延出澀澀的滋味,連憶晨無言反駁。是吧,也許在外麵人看來,她跟裴厲淵聯手演了場好戲,可真相,隻有劇中人明白。


    頭頂壓下來一片暗影,連憶晨慌張抬頭,禦兆錫菲薄的瀲灩唇角,盡在眼前。


    “我可以讓你占便宜,”連憶晨腦袋發懵,但禦兆錫思路清晰,那雙墨黑的眼眸深邃無邊,“但你要弄清楚,應該跟誰是一條心。”


    聞言,連憶晨眯了眯眼。


    ------題外話------


    看文潛水的孩紙,都不是乖孩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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