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咱咱的,是你爹我,我一個人。”閆老二心生警覺,強調道。


    閆玉就納悶了,她爹咋就對她的事這麽敏感。


    她笑得燦爛,小嘴也像抹了蜜:“咱爺倆誰跟誰啊,是不是爹?


    我這藏青色的布染成了,以後還會染各種各樣的色,爹,你看看你,現在這年輕,這俊,不收拾收拾都白瞎了,可別浪費這青春的大好光陰哪!”


    閆老二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有些受用,現在的他和年輕的時候一個樣,閨女說的沒錯,一個人最好的時候才幾年?家裏現在又不是沒這條件,再說穿閨女親手染的布,那穿起來感覺都不一樣。


    閆玉還沒完,又道:“爹我記得你以前就有點老寒腿,關州比咱家那頭還冷,更得注意,我托戚家兩位姐姐幫你做了護腿,用的是你殺的狼皮,還有一件馬甲,嘿嘿,你以後穿在裏頭,上下都暖和。”


    “也給我做護腿啦?”閆老二眼睛都要笑沒了。“我還以為就給你幹爺做了。”


    “幹爺歲數大了,還跪來跪去的,眼下天這麽冷,太遭罪,先可著他來。”閆玉說道。


    “你師公那呢?”


    閆玉故意說道:“也排爹後頭,我和師公畢竟還隔著一層,論親,還是咱倆親啊爹!”


    閆老二沒忍住笑出聲來:“你呀你呀……”他裝模作樣的歎氣:“也就我吃你這一套。”


    “嘿嘿!爹!上陣父子兵!老話都這麽說,一直傳下來可見有道理!”閆玉沒再藏著,直接將心思挑明:“咱這民團,我大伯挺多心思都在裏頭,北戎也好,西州也好,都是咱虎踞的心腹大患,聽大伯的意思,是一定要捏在咱自己人手裏的。”


    閆老二點頭:“那是,旁的人和咱不是一條心。”


    就比方說薛總旗,他守著的與其說是虎踞,不如說是關州的一角。


    “大伯又說了,武力為先,上陣殺敵最易出頭,爹,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這樣,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閆玉攥緊小拳頭,揮舞著說道:“爹你的長處和短處都非常明顯,但你有我啊!你的大力閨女,你家大寶往你邊上一站,嘿!這缺口不就補齊了麽,咱要啥有啥,這不妥妥的!”


    “不行不行,你別想哈!”閆老二別過臉去,就差給耳朵捂上。


    “爹——軍功!”閆玉強調著關鍵字:“民團和邊軍的界限其實沒那麽重,你看我胡大伯他們,不就是一朝建功民轉官的先例,可見這立功的重要性。


    咱從民團幹起,壓過邊軍,哇哈哈哈,這多有挑戰性!


    咱就說,你以後將民團管理的再好,那裏頭誰的功勞你能貪?你就不是那樣人,但我沒事啊!我是你閨女,咱倆這關係是一般的關係嗎?我的就是你的,再說這功勞給我也沒用,反倒是爹你要能升上去,你閨女這好處才大大的,哈哈哈!”


    閆老二問:“你也覺得這民團幹好了能升官?”


    “那肯定啊!”閆玉煞有介事的說道:“曆史上那些占山為王落水為寇的……”


    “是落草為寇吧?”閆老二提出異議。


    “水寇不得落水麽。”閆玉板著小臉。


    閆老二想想也對。


    “這些個被招安的可太多了,朝廷不願意打,不值當打,打不下來,打的賠錢不劃算,他們就招安,許官許好處。”


    “不對啊閨女,咱這是正經民團!”閆老二說道。


    “是是是,我這不是打比方麽,就是讓你明白這個意思,這種不在編製內的武裝力量,不能忍,要麽招安要麽消滅。


    但咱是民團,和他們不一樣,要是小打小鬧的沒啥建樹,估計危機解除就各迴各家去了,可要是真能幹出點名堂來,爹,換了是你,你能放這些人迴家種地嗎?那裏頭的尖尖,你是不是抓心撓肝的想挑出來放到自己手底下?”


    閆老二聽進去了。


    這一下就對上了她閨女先前的舞台之說。


    沒毛病,是得展示。


    閆玉苦口婆心:“我大伯讓你從小做起,爹,咱心別大,一上來就內定啥的讓人覺得咱是關係戶不好團結群眾……”


    閆老二不知不覺就被帶歪了。


    很認真的保證道:“那不能,你爹不是那樣人,我就將自己擺在大管家的位置上,管好民團的後勤,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定個小目標,讓大家夥吃飽!”


    閆玉豎起大拇指來,由衷讚道:“精辟!爹,你這個點抓的非常到位,那些虛的都沒用,咱就實實在在,招民團的時候,給大鍋一支,滿滿一碗,有肉有菜,大饅頭也配上……”


    閆老二搖頭:“你這不中,一開始整的太好,後麵吃不上該滴咕了……再說你師公現在窮的呀!得少跟他伸手要錢。”


    “咱進山……順便翻山啊爹!”閆玉心裏癢癢的。


    “至少開春以前不行,見天的下雪,草原上更是白茫茫一片,別說找北戎,方向都不好找,你走直線試試,迴頭看腳印準是歪的……”閆老二琢磨起來:“一開始還是做些簡單的訓練,跑步啥的,先給體力練上來,也可以試試爬高,大寶爹和你說,上迴北戎進城我就發現了,被那群王八蛋搶占四個門,咱在城裏沒地藏沒地躲的,要不是你裹鐵皮衝出去,咱出去報信都成問題,那狗洞太小了,不好鑽,你師公……呃……”他及時打住了,事關老師顏麵,還是不提了不提了。


    閆玉眨眨眼,卡住了,她知道!


    爹還用足部幫助了一下。


    師公耿耿於懷跟奶奶念叨來著,嘿嘿,奶奶沒拿她們當外人都說了。


    “電視裏演的,不是有那種鐵鉤子麽,一扔……”閆老二做了個拋物的動作,“鐵鉤子這頭是繩子,勾住以後就往上爬,咱看看能不能練這個,不說那沒誌氣逃出去報信的話,城牆就是咱虎踞的陣地,被占了就完啦?那哪成,得搶迴來啊!”


    必須得說從小的愛國主義影片看得多非常有教育意義,閆老二覺得自己是有理論的。


    閆玉眼珠一轉,嘿嘿笑道:“爹說的對,咱先給他們打個樣,這事包我身上,保證漂漂亮亮完成任務!”


    不就是爬繩麽,村裏訓練場那個坑,都已經不夠他們爬了,童子軍隨便拉出來一個,就跟野猴子一樣,蹭蹭上樹沒難度。


    閆玉更是個中翹楚。


    “……等開春種地,得好好研究一下,不行,到時候來不及,得早做準備,先給虎踞有多少田畝搞清楚……”閆老二喃喃念叨著。


    閆玉:民團還沒呢,她爹已經這麽上心啦?


    她忍不住問:“爹!你咋突然官癮這麽大了?”


    閆老二默了一默,一本正經道:“又是北戎又是西州的,咱家在虎踞也算撲騰出些產業了,他們真來鬧騰,咱還能不和他們幹?混個小官當著,順便給功勞立了,又能升職,又能加薪,多好。”


    是從效益方麵考慮的嗎?


    閆玉抓住她爹的手,鄭重保證道:“爹,你放心,有我呢,你當將來我當兵,你總指揮我前鋒,你說打哪我打哪,咱倆上陣父子兵啊!父——子——兵!”


    一首即興打油詩讓她念出了快板的節奏。


    不等閆老二反應過來,閆玉就跑了。


    閆老二呆懵了一會,傻眼了!


    “啥玩意?!誰答應你了?小二你迴來!誰和你父子兵!你迴來,咱倆說清楚!”


    ……


    閆家人都早早起來。


    一起吃過早點之後,便開始忙活。


    閆向恆在掃院子。


    掃帚一下一下劃過地麵的聲音非常治愈。


    昨夜又飄飄忽忽的下了一層輕雪,得趁早掃幹淨,不然等中午太陽出來,雪一化,人走在上麵就容易打滑。


    家裏有待產的婦人,尤其要留意這些。


    閆玉特意留了些紅紙。


    她家春聯和福字可不能貼她和她爹寫的,得她大伯來。


    閆懷文寫完一張,她就拿出去一張。


    閆千初帶著晴兒挨個屋子貼福字窗花。


    晴兒小丫頭前陣子被冷風吹到了,又病了一場,好在安小大夫就在家裏坐診,一點沒耽誤,身上還不等大熱起來,就吃藥頂了迴去,這幾日一直在喝湯藥,小丫頭苦得小臉都皺巴起來。


    每次喝藥以後,閆玉會給她一塊麥芽糖,後來又教她攪糖稀,小丫頭之後喝藥都積極不少。


    等身體好些,晴兒就閑不住了,廚房不讓她進,她就圍著家裏剪紅紙的幾個人轉。


    田夫人給她描了一隻雞,這小家夥就用邊角料剪出一隻又一隻……


    閆家的門窗上,除了窗花和福字,在邊邊角角就多了許多紅紙剪的小雞,非常有童趣。


    過年的年夜飯,是一年最重要的一頓飯。


    田夫人和李雪梅早就定好了菜單。


    該解凍的肉解凍,該化開的魚化開。


    晚上這頓還算好安排,家裏有啥就用啥,幾個大菜配幾樣小菜,孩子們愛吃什麽她們都心裏有數。


    倒是中午這頓不太好辦。


    弄的太好了,怕晚上吃不下,對付一頓吧,這又是年節下。


    本來都已經和容嬤嬤商量好了。


    不想閆玉昨日臨時要改!


    大晚上的,非鬧著要吃羊……


    田夫人自然是……慣著她的。


    一通好好好,家裏中午這頓,便定下了涮羊肉。


    閆老二早上剛給家裏人熬了豆漿,炸了油炸糕。


    緊接著就得將羊肉片出來……


    容嬤嬤在邊上利索的準備各式配菜。


    田夫人也在廚房轉,尋摸著打打下手。


    田大老爺無事可做,就背著手在院子裏溜達。


    他裏頭穿著小二她娘給送來的新衣裳,外頭披著小二給買的羊皮衣,腳上的鞋襪,頭上的帽子,還有手上這一雙露出手指頭的手套……全都是閆家人陸陸續續給做的。


    除了他自個這個人,滿身閆家出品。


    老爺子心裏美,心情好的像是今日升起的太陽。


    看到院子裏的狗,很有興致的湊過去逗弄。


    嘴裏benbenben的喊著。


    苟住:……


    多少給了些麵子,搖了搖尾巴。


    田大老爺更來勁了,索性蹲下來,左看右看,揀了一根不知道啥時候掉在這的小木棍,朝著狗子晃悠,吸引它的注意力。


    苟住澹定的看著他,歪了歪頭,這人到底是要做什麽?


    田大老爺信心滿滿的將小木棍扔了出去。


    苟住:……


    看到這一動作的閆玉:……


    看到整個過程的閆向恆:……


    苟住垂下眼皮,連尾巴都不搖了,狗臉扭過去,不再看他。


    閆玉一出現,苟住馬上支棱起來,立時就邁著輕快的小碎步跑到她跟前,又是飛快的搖尾巴,又是繞著她來迴走,還抓住機會用狗頭蹭閆玉的腿……


    簡直諂媚的沒法看。


    田大老爺:……


    看看自己扔出去的小木棍,悻悻的揀了起來。


    “小二這狗養的不錯啊,平時都喂啥?”


    “啥它都吃,不挑,家裏剩下的飯菜啥的都它打掃。”閆玉又解釋了一句:“就是認家也認人,師公,你和它混熟就好了。”


    田大老爺:我沒事和個狗子混熟做甚。


    我也不是天天閑的扔木棍。


    ……


    刷!


    閆玉眼前憑空出現一組數字。


    數字不斷變化。


    是倒計時!


    閆玉費了好大功夫才將自己的心跳平穩下來。


    不動聲色又和師公閑聊了幾句,給老爺子哄得五迷三道,差點將準備好的紅包提前給了出來……


    閆玉將她大哥手裏的掃帚搶了過來。


    “大哥,我來掃會,你歇歇。”


    說著不容拒絕,刷刷刷舞動著大掃帚,掃得那叫一個來勁。


    閆向恆本來還想和她爭一爭,可看著他妹妹這把子力氣……


    算啦,誰幹都一樣。


    閆玉得讓自己冷靜冷靜。


    平台啊!祖國爸爸!您終於想起您的穿書小寶貝了!


    嗚嗚嗚!


    停工這麽久,終於,它又又又出現啦!


    激動、興奮!


    會連上誰?能連上誰?!


    閆玉的腦子瘋狂運轉停不下來。


    大叔?雨姐?秦淮哥哥?仙子姐姐?還是那個隻連過兩次的抓鬼小姐姐?


    等一下,冷靜下來閆玉……


    她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時間。


    距離平台開啟還有14小時21分36秒……35秒……34秒……


    也就是說,這次的平台開啟時間是大年初一0點。


    這個時間點……她要怎麽出城?


    她家的私貨都在村裏容嬤嬤家的地窖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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