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天氣,蟬鳴聒噪烈日當頭,從漱春院到鬆鶴堂那麽一段路的功夫,人就走得香汗淋漓。[]


    武威侯府的主子們每日都有冰塊的分例,到了今時今日,也沒有人敢短了尚宛妗的。因此,跟外麵比起來,臥房裏麵分外涼爽。尚宛妗整日都想窩在閨房吃著冰鎮水果看醫書。若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還真不想出門。


    前幾天****都要往宮裏麵跑,尚宛妗已經覺得很是疲乏。這日鍾雪盈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她又突然覺得倦怠,絲毫不想動彈,不想出門了。


    錦書見她這犯懶的樣子,忍不住笑:“左右不是什麽著急的事情,小姐,咱們不如明日再去?”


    尚宛妗皺了皺眉:“事情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


    錦書便道:“那小姐趕緊起來,奴婢給您換身衣裳好出門……再等會兒,天兒可又熱起來了。”


    尚宛妗自然是懂這個道理的,可就是不想動彈。想了想,道:“你把《通勝》翻出來給我看看,我翻翻看這兩日下不下雨,若是下雨,咱們就等下雨了再走。”


    “不必翻《通勝》,萬裏無雲天朗氣清,連婢子都看得出來這幾日定是大晴天。”錦書道,“再說了,莊子裏的路泥濘,一下雨就到處糊了稀泥,到時候寸步難行,還不如趁著天氣好的時候去呢!”


    尚宛妗一臉苦相:“行吧……伺候我換衣裳。”


    錦書早準備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裙,上前伺候尚宛妗更衣,嘴裏哄她道:“等小姐換好了衣裳,婢子帶著澍荷去把今日和明日的冰塊支取了,用咱們屋子裏那幾個海口的青瓷缸裝了放到馬車裏,小姐這一路上定然不會熱的。[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到了莊子裏也是沒有冰塊的呢!尚宛妗想著。


    像是猜到了尚宛妗的想法,錦書又道:“等到了田莊,那裏有山有樹又臨水,定然比城裏要涼快多了。到時候不用冰塊也會覺得身上爽利。倒是那防蚊蟲的藥和熏香要多帶一些,聽人家講,有山有樹又臨水的地方,蚊蟲向來兇猛。”


    尚宛妗聽錦書這麽說,心裏才暢快了許多。她向來是有主意的人,重生以來,什麽時候不比現在累,再說這幾日也比前幾日涼快了許多。今日也隻是偶爾口頭任性一些罷了。


    因此,前一刻還說著不想動,後一刻就開始叮囑錦書都要帶哪些東西了。


    出武威侯府的時候天剛剛大亮,尚宛妗匆匆喝了半碗粥,出門的時候不覺得,等坐在馬車裏出了城,就慢慢覺得腹中饑饉起來。


    除了澍荷留在漱春院看屋子,大家都一起跟著尚宛妗出了門,就連毛毛狗都被澍香抱著上了馬車。


    之前尚宛妗想抱毛毛狗,錦書怕毛毛狗的指甲勾壞了尚宛妗的皮膚,便拿了把剪子給毛毛狗絞指甲。


    尚宛妗餓了,素來細心的錦書沒有發現,倒讓澍香給看出來了。澍香笑嘻嘻問道:“小姐餓了?聽說這時節的農家飯很有一番滋味,小姐是這會子吃點心,還是留著肚子到莊子裏吃好吃的?”


    錦書哭笑不得,開口道:“你腳後麵那青瓷壇子裏麵有塊濕布,你把手仔細擦幹淨了,暗格裏麵有一個食盒,你拿出來伺候小姐吃點吧。這到莊子裏還早著呢,小姐早上就沒吃多少,哪裏能餓到那個時候。”


    “好咧!”澍香連忙答應了,然後飛快的擦幹淨了手,就打開暗格要取食盒。


    錦書見狀,急忙道:“你動作小心一點,別把湯給灑出來了!”


    澍香聞言,手一頓。


    尚宛妗奇道:“你給我帶的什麽東西,怎麽還有湯?”


    錦書手裏動作不停,隨口道:“小姐昨兒個晚上不是念叨想要吃蝦皮小餛飩麽。婢子今兒個一大早就叮囑廚房裏的人做了。隻是出門的時候匆忙,隻來得及讓小姐喝碗白粥……那食盒裏麵墊了棉絮,這會子吃溫度正好呢!還有小姐素來愛吃的蟹黃灌湯包也裝了幾個在裏麵。”


    尚宛妗聽了哭笑不得:“這一路馬車顛簸,你也不怕灑了?”


    錦書搖頭,笑得得意:“婢子估算著時間呢,小姐早上裝粥的碗小巧得很,除了那碗粥小姐沒吃別的東西,出城不久應當就會餓了。這一段路又寬敞又平坦,那裝蝦皮小餛飩的碗口沿高,怎麽會灑了。”


    說話間,澍香已經小心翼翼的把食盒取了出來,打開裏麵果然是一碗蝦皮小餛飩和幾個蟹黃灌湯包。


    澍香伸手去端小餛飩的碗,馬車忽然就劇烈抖了一下,一碗蝦皮小餛飩的半數湯都灑在了食盒裏麵,就連灌湯包上都沾了不少。


    澍香目瞪口呆,她都還沒有碰到碗啊!


    尚宛妗抬頭朝著分外眼熟的不速之客望去,目光看不出喜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錦書抽了抽嘴角:“上師如何在這裏?”


    長邪身上穿著那件有些像道袍的衣袍,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食盒裏麵,然後才落到尚宛妗身上。


    尚宛妗注意到他的嘴唇幹裂得厲害,語氣卻很正常,微微有些意外:“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妗姐兒。”


    尚宛妗額角青筋直跳:“這是我的馬車。”


    馬車吱呀吱呀的停了下來,車夫和沈嬤嬤在外麵忐忑而著急:“小姐,沒事吧?”


    尚宛妗盯著長邪看了半晌,然後才道:“沒事,繼續趕車。”


    她注意到長邪的目光又落在了食盒裏。


    錦書和澍香對視一眼,都覺得長邪看食盒的目光中透著饑渴,一點都不符合上師的形象。


    尚宛妗心裏歎了口氣,到底是沒忍心立馬把人趕下車,開口道:“上師若是不嫌棄那灌湯包上麵染了餛飩湯汁,便在這裏用個早膳吧!”


    “不嫌棄。”長邪悶聲說道,然後扭頭看到青瓷缸裏的濕布,擦了擦手就伸手取了食盒裏麵的銀箸,夾起蟹黃灌湯包狼吞虎咽起來。


    吃過灌湯包的人都知道,就算包子皮已經涼了,裏麵的湯汁依舊灼燙,吃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長邪卻是毫無顧忌,三四口便解決了一個。讓尚宛妗等人看得有些心驚。(未完待續。)(.92txt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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