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上一世給陸展沉試藥,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藥她都吃過,所以這個世界上,除了陸展沉,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毒藥的了。<strong></strong>


    可她對毒藥再了解,對醫理卻是一竅不通的。


    於是她略一琢磨,便對錦書道:“你去夫人那裏要牌子,夫人若是不給,你就去老夫人那裏去要。要來了牌子立即讓人去把餘大夫請進府來。”


    錦書嚇了一跳:“小姐身子不舒服?”


    “對!”尚宛妗眼睛亮亮的,“就說我身子不舒服,讓餘大夫來看看。她們若是問起來了,就說我突然頭疼,反胃,吐得厲害。”


    如今正是初夏時節,小娘子貪涼吃壞了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尚老夫人和鍾雪盈停了,都不會起疑。


    錦書聽她這麽說,才知道所謂的身子不舒服不過是個托詞,知道尚宛妗身體沒事,錦書鬆了口氣。道:“婢子讓澍香進來伺候小姐睡一會兒,婢子這就去找夫人要牌子。”


    尚宛妗的憔悴大家是看在眼裏的,再加上如今顧家來人了,鍾雪盈也不敢推三阻四,立即給了錦書出門的牌子。錦書拿著牌子找了鶴鳴院的小廝望舒跑腿,然後才迴了漱春院。迴到漱春院之後她先拐去小廚房,讓小廚房的張嬸子燒了熱水,又吩咐澍玉來端了,這才迴了尚宛妗的閨房。


    之前因為尚宛儀謀害尚宛妗的事情,顧盼雪和尚宛儀身邊伺候的人基本上都發賣了。澍玉的娘親劉二娘本來也是在內的,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找到門路了,居然讓二夫人身邊的劉嬸子替她說了話,劉嬸子是跟在二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她開口也有些分量,因此二夫人給劉二娘施了恩,允了她給自己贖身。(.)


    劉二娘本來想一並把澍玉的賣身契也贖走的,可惜尚宛妗不肯讓她如願,捏緊了賣身契不肯放人。二夫人自然不會為了一個下人得罪尚宛妗,此事便作罷了。


    澍玉自己倒是不願意被贖身,贖身之後,迴家穿的是荊釵布裙,吃的是粗茶淡飯,哪裏有在武威侯府來得體麵舒適!知道尚宛妗把自己留下來了,她反而高高興興的去給尚宛妗磕了頭。


    隻是事情過去將近兩個月了,尚宛妗再也沒有讓她近身伺候過,這讓澍玉心裏擔憂得很。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端熱水去主屋的差事,澍玉激動得不行,打定了主意要趁著尚宛妗身子不舒服好好伺候,好讓尚宛妗記得她的好。


    錦書帶著澍玉進屋的時候,尚宛妗已經除去了身上的累贅躺在了朱床上,澍香弄了個錦帕疊起來放在她額頭上,似模似樣。


    澍玉不等吩咐,上前一步,擔憂的看著尚宛妗,問道:“小姐可有哪裏不舒服?”


    尚宛妗沒有理她。澍香嗤笑道:“你又不是大夫,問了小姐哪裏不舒服,是能代小姐受苦還是能夠醫到病除?”


    澍玉被澍香這話擠兌得小臉漲得通紅,心裏忿恨又不能拿澍香怎麽樣,畢竟現在澍香是二等丫鬟,澍玉是三等丫鬟,她呐呐道:“婢子隻是關心小姐。”


    澍香指了指那盆熱水,吩咐道:“你要是真關心小姐,就拎了毛巾,晾一晾然後給小姐擦一擦身子。”


    澍玉巴不得有活兒幹呢,哪裏會反駁她,立馬就手腳麻利的動起來了。


    等澍玉給尚宛妗擦了一遍身子,就有小丫鬟跑來稟報說餘大夫來了。錦書認得那小丫鬟,是武成院小廚房周嬸子的女兒,叫阮阮,因為年紀小,又生得可愛,這段時間很討鍾雪盈的歡心。


    果然,阮阮稟報完了之後並不走,笑嘻嘻的跟錦書說話:“錦書姐姐,我在這裏玩一會兒,等夫人來了,再跟著夫人一起走。”


    錦書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把尚宛妗平日裏用來提神的薄荷糖取了幾塊給她,道:“大小姐病了,我也走不開,阮阮你去院子門口玩,替我迎一迎夫人可好?”


    阮阮接了糖塊,立馬笑嘻嘻的答應著蹦蹦跳跳的去了院子門口。


    錦書跟著她去了院子門口,略等了一等,就見望舒領著餘大夫朝這邊匆匆而來,錦書給餘大夫行了禮,引了人進屋。


    不動聲色的給尚宛妗透了個話:“阮阮在院子門口等夫人呢,夫人等下怕是要過來給小姐探病。”


    尚宛妗會意,衝著錦書點了點頭。澍香機靈,立馬叫了澍玉跟自己一起出去,還體貼的把門給拉上了。


    餘大夫放下手裏的藥箱,隨口問道:“聽說大小姐頭疼,吐了?”


    “不過是苦夏罷了,餘大夫您給我開兩幅避暑的藥就好了。”她一邊說,一邊坐起身來,錦書拿了件衣裳給他披上,尚宛妗衝著餘大夫眨了眨眼睛,“都說餘大夫是杏林中的高手,宛妗最近在家沒事也看看醫書,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正想找個人問問,不知餘大夫是否願意替宛妗解惑?”這才初夏,哪裏有人這麽早就開始苦夏了,尚宛妗這借口,不用細思就知道是編造的。


    隻是,上次顧盼雪陷害尚奚舟和尚宛妗的時候,餘大夫也被請來給桂妮把脈。當時尚宛妗挨了一巴掌,臉頰腫得老高,餘大夫都看在眼裏,當時就覺得這對兄妹有些可憐,起了憐惜之心。


    這次見到尚宛妗,她比上次又要瘦了一些,想來在武威侯府的日子是頂不好過的。這麽一想,餘大夫就對尚宛妗裝病把他請來這件事生不起氣來了。


    “你問,但能解惑,餘某人一定知無不言。”餘大夫語氣溫和,神色間甚至還有些滿意。他這人並不迂腐,與那些認為女子不宜學醫的人相反,他覺得後宅中的女子就該懂一些醫理,方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尚宛妗抬起頭來看向餘大夫,眼神裏帶了絲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狂熱,直接問道:“如今大夫們開的藥方,要麽是需要煎熬的,要麽是製好的丸藥,可以衝服的粉狀藥卻很少。不知這可以重複的粉狀藥中,有哪些是加了硫黃的?”


    餘大夫也不生疑,他琢磨了一下,開口道:“硫黃有補火助陽通便的功效,多是炮製後入丸,這衝服的方子卻不常見……”


    正說著,就聽到外麵有人大力敲門,澍香高聲喊道:“如嬤嬤,小姐病了,大夫正在把脈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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