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到這種兩難的境界,關心瞳的心徹底的亂了。


    時間幾乎迫在眉睫,不管是那種選擇都必須要能接受一個後果。她不敢拿一個未知的結果去用顧衍風的性命去博,可什麽都不做隻是等著,她也擔心他毒計的副作用會傷害到他。


    到底該如何,才是一個萬全之策?


    關心瞳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季澤佑看著她心疼不已,他承認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所以他會選擇去博一博。若就隻是放縱現在的發展,那麽就代表著他將讓出心瞳?


    嗬,怎麽可能?


    “我想,這個決定由你來定奪再適合不過了。”


    沐希寒掏出那支冰語色的毒計,在注射器中,輕輕的晃了晃。透過耀眼的陽光,藥水折射出一道美麗的痕跡。


    “不管結果如何,我想顧衍風都不會怪你,本來他也活得那麽痛苦。”沐希寒坐到一旁,神色微冷,說道,“或許他沒有告訴過你,在離開你的那一個月時間裏,他幾乎活不下去。好幾次他迴到中國,想去找你卻沒有勇氣,他說,從他愛上你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已經係在了你的手中。而如今,你的選擇似乎讓他走上了絕路。”


    這些話,從另一個的口中聽出來,卻鋒利的像刀一樣,淩遲著她的心。


    關心瞳背脊繃緊,眸子中漸漸氤氳出一層霧水,她看著視線中越來越看不清的顧衍風,心在痛苦和愧疚中一點點沉淪。


    季澤佑眉峰緊攏,薄唇壓抑的抿緊,卻是沒有說話。


    沐希寒如此淡然的微笑著,像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講著一個故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隻能說你們誰都沒有做錯。陷到這種非生是那即死的局麵,你能做的,就是幹淨利落的做一個決定。或許將來痛徹心扉過後,顧衍風能重新生活,如果他過不了這一關,那生死就由得他了。該麵對的遲早要解決,時間越久,心裏那根弦便會拉得更痛。”


    “……他知道我會怎麽決定。”


    關心瞳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的說出這句話,她抬起眸子,淚水瞬間落下,“我不想傷害他……不想,若不是沒有選擇,我不會……”


    沐希寒站起身,目光中似乎染上了一些痛,“別因為你的不忍,最後要他送了性命。我經曆過那種後悔,真的,一輩子都不能好的。”


    她將那支毒計拿了出來,問她,“打還是不打?”


    “我……”關心瞳猶豫不決,完全無措的咬著唇,“能再給一點時間嗎?或者小風的身體不會變化下去了,更或者你們很快就能研發出解藥。”


    “沒有時間了!”


    沐希寒搖頭,輕輕的笑,“過了今天,這支毒就會質變,到底就沒有用了。”


    關心瞳緊緊的咬著唇,怎麽也說不出那一個字。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霍長老麵色凝重的走了進來,“打,我相信衍風能撐住的。”與其一樣這樣拖延下去,倒不如真的放手一博,或許,還有機會。


    沐希寒斂下眸光,點頭,“好,扶住他。”


    關心瞳恍過神,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季澤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目光深切。她相視一笑,點了點頭,坐到顧衍風的身旁。


    他的目光始終被她牽引著,身體仿佛被支配,顧衍風潛意識的伸手抱住她。


    一側頭,雙唇吻上她咬得發白的唇瓣。


    季澤佑目光一凜,雙唇緊抿成一道隱忍的弧度,他低下頭,手指微顫。


    關心瞳毫無反應,任由顧衍風吻著自己的雙唇,看著沐希寒靠近,將那一支冰語色的液體注射進他的體內。她的心開始加速的跳動,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口了。


    血液的循環很快的就將這支毒計傳遞到了他的身體中。


    顧衍風的身體瞬間僵住,下一秒,他臉色大變,像是陷入一種無法抗拒的痛苦之中。他緊緊的捂住胸口,痛苦的撕吼出聲。


    關心瞳的淚水已經蔓延開來,心痛得幾乎讓她喘不上氣來。


    沐希寒臉色一變,立即壓住他的手臂想要檢查時,顧衍風像瘋了一樣猛的推開她,痛苦的蜷縮著倒在地上,陷得一陣陣的痙攣中。


    霍長老閉上眼睛,再怎麽也不敢再看下去。


    隻有關心瞳始終坐在原地,看著他被那種痛苦折磨,直到臉色煞白到昏迷。


    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


    鬼門的醫師們用盡各種辦法也檢查不出他的身體哪裏出了問題,他們無法缺定他體內的毒是不是已經解了,還是被加深。


    這一切的未知,得必須要等得他蘇醒過來才知道。


    這三天的時候,關心瞳沉默得一言未發,本來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這一次的打擊更是讓她變得如此脆弱。


    季澤佑心疼的就快要死掉了,可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默默的陪著她。


    沐希寒想了很多辦法,試過各種藥劑也沒能讓他醒過來,雖然門派裏的人都沒有說什麽,但她自己卻知道,顧衍風變成這樣是她的責任。


    心裏的內疚折磨得她無法安眠,有些她幾乎就快要遺忘的痛,好像又迴來了。


    她的無助就像那年親眼看著他倒在自己麵前之前,她痛,痛入骨髓。


    午餐時間,關心瞳隻是簡單的吃了兩口便離開了,一路漫無目的走著,在路過顧衍風的房間門前時。她停下腳步,卻沒敢推門進去。


    “為什麽不進去?”


    沐希寒就站在她的麵前,神色冷漠。


    關心瞳牽強了笑了笑,“我不知道,可能是不敢進去吧。你呢?來看他嗎?”


    “不,我也沒有勇氣進去。”沐希寒輕嘲一笑,走到門前,手指僵硬的握緊,“其實你不應該這樣的,要內疚負責的人是我。”


    知道她這幾天過得很辛苦,關心瞳有些心疼,剛想說什麽時,屋內突然傳出了聲響。


    兩人頓時僵呆當場,對視一眼,在看到對方的目光時,她們確定這不是錯覺。


    推開門,關心瞳第一個衝了出去。


    顧衍風醒了!


    他就坐起身子,一臉懵懂而慵懶的揉著眼睛,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光亮後,他看到了站在他麵前的那個人。頓時唇邊綻開一抹美麗得如夏花的笑容,他彎著眼睛,輕聲道,“心瞳。”


    “天……你是真的醒了嗎?”


    關心瞳不可置信的瞪在眼睛,下一秒,她撲了過去,將他緊緊的摟進懷中。


    沐希寒摒住唿吸,在確定他已經恢複了意識之事,她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顧衍風歪著頭看著關心瞳,有些疑惑的目光在瞳孔中淤積,可他還是笑得那樣溫柔漂亮,雙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背,用臉蹭了蹭,“心瞳!”


    顧衍風蘇醒的消息無疑讓所有人的都放下了心。


    特別是關心瞳,她開心的幾乎就要瘋掉了,不停的虐待著他表情豐富的帥臉。


    可漸漸的沐希寒卻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她發現顧衍風除了說“心瞳”二字之外,就沒有說過別的話,而且他那專注的視線也並沒有從關心瞳的身上收迴。


    難道,隻是空歡喜一場?他的毒,依然還是體內?


    沒有人能解釋顧衍風的情況,表麵上看來,他確實是恢複了神智。但他的行為舉止卻和之前中毒的反應沒有什麽差別,就隻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纏著關心瞳。


    本以為可以要迴自己的女人卻不想,又是一場空,季澤佑的臉色始終沒有好看過。


    倒是關心瞳很樂觀,顧衍風能醒過來對她來說已經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了,而者他的表現也證明他不是完全中毒的樣子。


    隻有沐希寒,始終沒有鬆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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