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來時不同，蜈蚣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內伶仃島，第二天就抵達。</p>
商社所有的高層都被召集到了石樓，李肇基麵向所有人，介紹了威廉船隊抵達的情況。</p>
與東方商社的人一起生活了這麽久，楊彥迪和陳平等人也知道了商社與英國人的仇怨，他們對李肇基更為佩服。都是認為，在無盡海洋上，反客為主，奪船勝敵，隻能證明商社掌櫃是一個不凡之人。</p>
“我們隻有一艘戰艦，不是英國人的對手，哪怕是這艘船已經經過改進，速度變快，但若正麵對決，斷難勝敵。”在介紹完情況後，不少人表現出了要複仇的心態，而李肇基率先說明了自己的判斷。</p>
速度在海戰中很重要，但那是追逐戰，但正兒八經的決戰中一點也不重要，尤其是戰列線對射，拚的就是誰火炮多，誰管子粗。而東方號無論火炮數量還是炮手素質，都遠遠不如對手，正麵對決，無法應戰。</p>
“掌櫃的，您可有計劃？”陳平問道。他內心還是不想和英國人為敵，畢竟威廉船隊與朝廷的關係還未確定，貿然出戰，有擅開邊釁之嫌。</p>
李肇基點頭：“我召集大夥，就是要宣布我的計劃，從現在開始，商社進入戰備狀態，護衛隊、先鋒隊和兩艘船，全都集結，準備作戰。”</p>
“目標呢？”眾人卻是沒想到李肇基一下就要擺出決戰的姿態。</p>
李肇基立刻迴答：“外伶仃島的水牢。”</p>
“外伶仃島？”</p>
“我們不是對付英國人嗎？”</p>
與會者議論紛紛，都是不理解李肇基的意圖，而李肇基說：“我沒有要你們討論對付威廉船隊的事，方才所言，隻是通告你們商社麵臨的情況。現在我們隻討論對外伶仃島作戰的問題。”</p>
劉明德第一個搶先發言：“對四姓海盜作戰，我沒有意見，但是掌櫃的，我就想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麽？難道我們要解救那些水牢裏的豬仔？”</p>
“老劉，說話注意些，半個月前，我也是豬仔。”陳平臉皮抽動，提醒說道，他是支持對外伶仃島作戰的，島上的四姓海盜和林榮都是他的敵人。</p>
劉明德尷尬一笑，說道：“好吧，解救被擄的百姓。”</p>
“難道不行嗎，解救百姓，替天行道，咱們出師有名！”李肇基說。</p>
見眾人投來狐疑的目光，劉明德連忙解釋：“不不不，大家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是反對掌櫃的提出的計劃，我隻是想事前問明白，如果我們成功了，怎麽處理水牢裏的那些豬......那些百姓？”</p>
“你什麽意思，難道咱們不是去解救的，而是去搶貨的，到手之後，把那些百姓都當豬仔賣了！”陳平怒道。</p>
劉明德聽了這話，連忙作揖：“諸位，咱們掌櫃的是個善心人，斷然是不肯轉賣那些百姓的。可問題是，咱們掌櫃的也不會坐視那些百姓流離失所的，我說這麽多，就是想說，萬不可把他們都招進商社啊。</p>
你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咱們商社可養不起那許多張嘴啊。”</p>
“感情你是這個意思，對不住了老劉，是在下孟浪了。”陳平鬆開了攥緊的拳頭，跟劉明德賠了不是。</p>
陳六子坐在李肇基麵前，低聲說道：“大哥是不是想把那些人送去淡水？”</p>
李肇基微微搖頭，這事聽起來似乎挺合理的，其實完全沒有操作性。淡水現在是荒蠻之地，就一個西班牙人修築的堡壘</p>
，周圍全是土著。台灣的土著以采集和捕獵為主，落後的生產方式不足以養活多餘的人，而從外地輸入口糧養活幾千人，何其困難，把商社剩餘的資金全投入也支撐不到田畝開發，產出糧食的時候。</p>
更重要的是，外伶仃島的人都是從內伶仃島抓來的，以往來的小販、漁民為主，這些人在早期開發方麵，還不如農民堪用。</p>
“若我們成功，自當釋放百姓，權當是做件積福積德的好事。”李肇基淡淡迴答，又說：“除非商社需要之人，其餘都不接納入社。”</p>
這兩句話，前半句上陳平安心，後半句上劉明德釋懷。</p>
可到底李肇基如何想的，就隻有他一人知道了，這裏每個人都知道，進攻外伶仃島，拯救被擄百姓隻是一個開始，至於後續計劃，也就隻有李肇基一人知道了。</p>
外伶仃島。</p>
水牢一旁的龍王廟現在是林榮的住所，這段時間，他小日子過的相當舒坦，前段時間和紅毛夷做了那單生意，狠賺了一筆，而鄭廷球也上道，不知從哪裏給他弄了個秀麗女子，讓他納妾。</p>
林榮是男女通吃，眼見那女子模樣秀麗，倒也喜歡，樂嗬嗬的辦了宴席。</p>
“鄭廷球派人送來了十匹緞子還有兩大缸黃酒。”</p>
“石壁很是孝順，那頭棗紅馬，意外的神駿，怕是從北麵來的。”</p>
“馬玄生沒啥禮物，但這一小袋子金沙很亮眼啊，怕是要有二十兩......。”</p>
林榮穿著大紅的新郎袍子，坐在廟院子的樹下乘涼，心裏想著晚上怎麽享用那女子，耳朵裏卻聽著那些海盜頭目的禮物，很是得意。</p>
“千總大人，也有不太好的消息，廣州那邊來人問，豬仔賣的怎麽樣？”賬房匯報完，一邊給林榮捶腿，一邊笑嘻嘻的說道。</p>
“你是怎麽迴的？”林榮舒服的呻吟兩聲，說道。</p>
賬房說：“還能怎麽說，這時節不對啊，要等到九月，南洋的客商才會大隊抵達，十一月南下的時候才會帶豬仔迴鄉，那個時候，才是這單生意的好時候。”</p>
“對嘍，這話就說對嘍。先讓將主爺的心裏預期低些，等紅毛的船隊迴來，那個李肇基上門，咱們一口氣賣出八百個豬仔，給將主爺一個驚喜，到時候非但沒過錯，反而有功勞。”林榮非常得意，說著自己的盤算。</p>
林榮說：“那些送禮的人，安排了席麵沒有？”</p>
“都在偏院吃酒呢，說是晚上好好鬧一鬧洞房，不肯走咧。”賬房說。</p>
林榮哈哈大笑：“讓這群崽子鬧，好好招待著。”</p>
“千總大人，好消息啊，好消息啊。”一個手下醉醺醺的，趔趄著步子走進來，大聲嚷嚷。</p>
“你在醃臢東西，莫要再近前了。”林榮拿出白手絹，捂住口鼻，嫌惡說道。</p>
</p>
那人跪在地上說道：“剛才去碼頭迎客，又看到了那艘英吉利紅毛的洋船，和那個叫李肇基的通譯。小的和他們說，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那李肇基很是歡喜，當時就迴了洋船，著人搬了幾個箱子，說要給您慶賀，此時正在趕來的路上呢。”</p>
“李肇基來了？距離上次買豬仔，不到一個月啊，不是說三個月嗎？”林榮立刻來了興致。</p>
那人樂嗬嗬說道：“嗯，那李肇基可是神氣呢，這次沒見洋佬，八成他主事了。一上岸就問，水牢裏的豬仔還有多少，改主意了，要一千五，不是八百個了。”</p>
“哎呀呀，好大的手筆。”林榮搓著手，哈哈大笑起來：“快些請來，在堂內置下席麵，他是咱們最尊貴的客人，我要親自接待。他怎生還不來啊？”</p>
“哎呦，那廝可神氣了，從洋船上扛下來的箱子不算，沿街買賀禮呢，碼頭那家老酒家，一進門就要了二十壇子，還專揀貴的要。小的一看，光是抬禮物的就有二十多口子，於是就在旁邊客棧定了兩桌席麵，立馬送來，就怕墮了您麵子。”</p>
林榮點點頭，一把碎銀子扔給手下：“辦的妥帖，給你的賞。”</p>
“哎呀呀，林大人啊，我真是該死，竟然連您大喜的日子都不知道。可真是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林榮還沒出廟門，就聽到李肇基爽朗的聲音，眼見李肇基帶人走進來，二十多人，搬著抬著，全是禮物。</p>
林榮也迎了上去，興奮寫了滿臉：“兄弟剛來，我如何怪罪，你是我的貴客，能來吃一杯水酒，就是我的福氣了。”</p>
“抬進去，抬進去......。”李肇基眼見東西堆在院子裏，立刻吩咐往正殿抬。</p>
賬房笑嘻嘻的說：“李掌櫃，還沒唱名呢，您這可都是厚禮。”</p>
李肇基摟住林榮的肩膀說：“萬不可唱名登記，我和紅毛那邊的關係不能漏。這次有大生意，紅毛讓我來買一千五百個豬仔。另外，禮物裏有一件特殊的，須得大人您親自勘驗。”</p>
林榮一聽，哪裏還管什麽虛禮，當即拉著李肇基進了堂屋。見眾人放下東西，林榮立刻吩咐手下招待這些人。</p>
人散去大半，李肇基指著一口半人高的大箱子問：“林大人可知這裏是什麽？”</p>
“不會是滿箱子的金銀吧。”林榮開著玩笑，這箱子最大，他親眼看著四個人抬進來的，若是裝滿金銀，不下萬斤，四個人怎麽抬得動。</p>
李肇基打開一個鞋盒子大小的箱子，現出滿箱子的杜卡特金幣，金光閃閃，他說道：“這才是給林大人的隨禮，我哪裏有銀子裝滿這麽大的箱子。”</p>
相比於海盜頭子送的一口袋金沙，這一箱子金幣可是豐厚了數倍，林榮對李肇基分外滿意，恨不得當場親他兩口。</p>
“那這箱子裏是什麽，這麽大，都可以放下一個人了。”賬房湊趣說。</p>
“先生說的是，這裏就是一個人。”李肇基神秘兮兮的說。</p>
賬房疑惑，哈哈一笑：“難道李掌櫃送來女子給我家老爺。所謂雙燕複雙燕，雙飛令人羨呀。”</p>
李肇基擺擺手：“那日買走上一批豬仔，就看到林大人臉上有憂容，知道您擔心陳平一夥逃跑。為了讓您安心，我把陳平帶來了。”</p>
“原來是個死人啊。”林榮頓感在這大喜之日晦氣，但轉念一想，人家李肇基不知自己大喜，不能怪罪，於是對屋內兩個手下說：“你們兩個，把屍體扔出去。”</p>
兩個手下打開箱子，忽然大驚一聲，林榮剛要大罵手下鬧什麽虛亂，就看到箱子裏鑽出一人，一刀捅死一個手下，又擰斷了另外一個脖子。</p>
賬房大駭，轉身欲走，陳六子抱著刀，一招蠍了虎子掀門簾，伸了一小腳，賬房摔在地上，被陳平一刀插在後心。</p>
李肇基則是一把按住了林榮，正當他們以為殿內殿外已經無人的時候，裏屋傳來一聲尖叫，李肇基一腳把林榮踹在大箱子裏，拔刀衝了進去。</p>
商社所有的高層都被召集到了石樓，李肇基麵向所有人，介紹了威廉船隊抵達的情況。</p>
與東方商社的人一起生活了這麽久，楊彥迪和陳平等人也知道了商社與英國人的仇怨，他們對李肇基更為佩服。都是認為，在無盡海洋上，反客為主，奪船勝敵，隻能證明商社掌櫃是一個不凡之人。</p>
“我們隻有一艘戰艦，不是英國人的對手，哪怕是這艘船已經經過改進，速度變快，但若正麵對決，斷難勝敵。”在介紹完情況後，不少人表現出了要複仇的心態，而李肇基率先說明了自己的判斷。</p>
速度在海戰中很重要，但那是追逐戰，但正兒八經的決戰中一點也不重要，尤其是戰列線對射，拚的就是誰火炮多，誰管子粗。而東方號無論火炮數量還是炮手素質，都遠遠不如對手，正麵對決，無法應戰。</p>
“掌櫃的，您可有計劃？”陳平問道。他內心還是不想和英國人為敵，畢竟威廉船隊與朝廷的關係還未確定，貿然出戰，有擅開邊釁之嫌。</p>
李肇基點頭：“我召集大夥，就是要宣布我的計劃，從現在開始，商社進入戰備狀態，護衛隊、先鋒隊和兩艘船，全都集結，準備作戰。”</p>
“目標呢？”眾人卻是沒想到李肇基一下就要擺出決戰的姿態。</p>
李肇基立刻迴答：“外伶仃島的水牢。”</p>
“外伶仃島？”</p>
“我們不是對付英國人嗎？”</p>
與會者議論紛紛，都是不理解李肇基的意圖，而李肇基說：“我沒有要你們討論對付威廉船隊的事，方才所言，隻是通告你們商社麵臨的情況。現在我們隻討論對外伶仃島作戰的問題。”</p>
劉明德第一個搶先發言：“對四姓海盜作戰，我沒有意見，但是掌櫃的，我就想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麽？難道我們要解救那些水牢裏的豬仔？”</p>
“老劉，說話注意些，半個月前，我也是豬仔。”陳平臉皮抽動，提醒說道，他是支持對外伶仃島作戰的，島上的四姓海盜和林榮都是他的敵人。</p>
劉明德尷尬一笑，說道：“好吧，解救被擄的百姓。”</p>
“難道不行嗎，解救百姓，替天行道，咱們出師有名！”李肇基說。</p>
見眾人投來狐疑的目光，劉明德連忙解釋：“不不不，大家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是反對掌櫃的提出的計劃，我隻是想事前問明白，如果我們成功了，怎麽處理水牢裏的那些豬......那些百姓？”</p>
“你什麽意思，難道咱們不是去解救的，而是去搶貨的，到手之後，把那些百姓都當豬仔賣了！”陳平怒道。</p>
劉明德聽了這話，連忙作揖：“諸位，咱們掌櫃的是個善心人，斷然是不肯轉賣那些百姓的。可問題是，咱們掌櫃的也不會坐視那些百姓流離失所的，我說這麽多，就是想說，萬不可把他們都招進商社啊。</p>
你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咱們商社可養不起那許多張嘴啊。”</p>
“感情你是這個意思，對不住了老劉，是在下孟浪了。”陳平鬆開了攥緊的拳頭，跟劉明德賠了不是。</p>
陳六子坐在李肇基麵前，低聲說道：“大哥是不是想把那些人送去淡水？”</p>
李肇基微微搖頭，這事聽起來似乎挺合理的，其實完全沒有操作性。淡水現在是荒蠻之地，就一個西班牙人修築的堡壘</p>
，周圍全是土著。台灣的土著以采集和捕獵為主，落後的生產方式不足以養活多餘的人，而從外地輸入口糧養活幾千人，何其困難，把商社剩餘的資金全投入也支撐不到田畝開發，產出糧食的時候。</p>
更重要的是，外伶仃島的人都是從內伶仃島抓來的，以往來的小販、漁民為主，這些人在早期開發方麵，還不如農民堪用。</p>
“若我們成功，自當釋放百姓，權當是做件積福積德的好事。”李肇基淡淡迴答，又說：“除非商社需要之人，其餘都不接納入社。”</p>
這兩句話，前半句上陳平安心，後半句上劉明德釋懷。</p>
可到底李肇基如何想的，就隻有他一人知道了，這裏每個人都知道，進攻外伶仃島，拯救被擄百姓隻是一個開始，至於後續計劃，也就隻有李肇基一人知道了。</p>
外伶仃島。</p>
水牢一旁的龍王廟現在是林榮的住所，這段時間，他小日子過的相當舒坦，前段時間和紅毛夷做了那單生意，狠賺了一筆，而鄭廷球也上道，不知從哪裏給他弄了個秀麗女子，讓他納妾。</p>
林榮是男女通吃，眼見那女子模樣秀麗，倒也喜歡，樂嗬嗬的辦了宴席。</p>
“鄭廷球派人送來了十匹緞子還有兩大缸黃酒。”</p>
“石壁很是孝順，那頭棗紅馬，意外的神駿，怕是從北麵來的。”</p>
“馬玄生沒啥禮物，但這一小袋子金沙很亮眼啊，怕是要有二十兩......。”</p>
林榮穿著大紅的新郎袍子，坐在廟院子的樹下乘涼，心裏想著晚上怎麽享用那女子，耳朵裏卻聽著那些海盜頭目的禮物，很是得意。</p>
“千總大人，也有不太好的消息，廣州那邊來人問，豬仔賣的怎麽樣？”賬房匯報完，一邊給林榮捶腿，一邊笑嘻嘻的說道。</p>
“你是怎麽迴的？”林榮舒服的呻吟兩聲，說道。</p>
賬房說：“還能怎麽說，這時節不對啊，要等到九月，南洋的客商才會大隊抵達，十一月南下的時候才會帶豬仔迴鄉，那個時候，才是這單生意的好時候。”</p>
“對嘍，這話就說對嘍。先讓將主爺的心裏預期低些，等紅毛的船隊迴來，那個李肇基上門，咱們一口氣賣出八百個豬仔，給將主爺一個驚喜，到時候非但沒過錯，反而有功勞。”林榮非常得意，說著自己的盤算。</p>
林榮說：“那些送禮的人，安排了席麵沒有？”</p>
“都在偏院吃酒呢，說是晚上好好鬧一鬧洞房，不肯走咧。”賬房說。</p>
林榮哈哈大笑：“讓這群崽子鬧，好好招待著。”</p>
“千總大人，好消息啊，好消息啊。”一個手下醉醺醺的，趔趄著步子走進來，大聲嚷嚷。</p>
“你在醃臢東西，莫要再近前了。”林榮拿出白手絹，捂住口鼻，嫌惡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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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跪在地上說道：“剛才去碼頭迎客，又看到了那艘英吉利紅毛的洋船，和那個叫李肇基的通譯。小的和他們說，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那李肇基很是歡喜，當時就迴了洋船，著人搬了幾個箱子，說要給您慶賀，此時正在趕來的路上呢。”</p>
“李肇基來了？距離上次買豬仔，不到一個月啊，不是說三個月嗎？”林榮立刻來了興致。</p>
那人樂嗬嗬說道：“嗯，那李肇基可是神氣呢，這次沒見洋佬，八成他主事了。一上岸就問，水牢裏的豬仔還有多少，改主意了，要一千五，不是八百個了。”</p>
“哎呀呀，好大的手筆。”林榮搓著手，哈哈大笑起來：“快些請來，在堂內置下席麵，他是咱們最尊貴的客人，我要親自接待。他怎生還不來啊？”</p>
“哎呦，那廝可神氣了，從洋船上扛下來的箱子不算，沿街買賀禮呢，碼頭那家老酒家，一進門就要了二十壇子，還專揀貴的要。小的一看，光是抬禮物的就有二十多口子，於是就在旁邊客棧定了兩桌席麵，立馬送來，就怕墮了您麵子。”</p>
林榮點點頭，一把碎銀子扔給手下：“辦的妥帖，給你的賞。”</p>
“哎呀呀，林大人啊，我真是該死，竟然連您大喜的日子都不知道。可真是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林榮還沒出廟門，就聽到李肇基爽朗的聲音，眼見李肇基帶人走進來，二十多人，搬著抬著，全是禮物。</p>
林榮也迎了上去，興奮寫了滿臉：“兄弟剛來，我如何怪罪，你是我的貴客，能來吃一杯水酒，就是我的福氣了。”</p>
“抬進去，抬進去......。”李肇基眼見東西堆在院子裏，立刻吩咐往正殿抬。</p>
賬房笑嘻嘻的說：“李掌櫃，還沒唱名呢，您這可都是厚禮。”</p>
李肇基摟住林榮的肩膀說：“萬不可唱名登記，我和紅毛那邊的關係不能漏。這次有大生意，紅毛讓我來買一千五百個豬仔。另外，禮物裏有一件特殊的，須得大人您親自勘驗。”</p>
林榮一聽，哪裏還管什麽虛禮，當即拉著李肇基進了堂屋。見眾人放下東西，林榮立刻吩咐手下招待這些人。</p>
人散去大半，李肇基指著一口半人高的大箱子問：“林大人可知這裏是什麽？”</p>
“不會是滿箱子的金銀吧。”林榮開著玩笑，這箱子最大，他親眼看著四個人抬進來的，若是裝滿金銀，不下萬斤，四個人怎麽抬得動。</p>
李肇基打開一個鞋盒子大小的箱子，現出滿箱子的杜卡特金幣，金光閃閃，他說道：“這才是給林大人的隨禮，我哪裏有銀子裝滿這麽大的箱子。”</p>
相比於海盜頭子送的一口袋金沙，這一箱子金幣可是豐厚了數倍，林榮對李肇基分外滿意，恨不得當場親他兩口。</p>
“那這箱子裏是什麽，這麽大，都可以放下一個人了。”賬房湊趣說。</p>
“先生說的是，這裏就是一個人。”李肇基神秘兮兮的說。</p>
賬房疑惑，哈哈一笑：“難道李掌櫃送來女子給我家老爺。所謂雙燕複雙燕，雙飛令人羨呀。”</p>
李肇基擺擺手：“那日買走上一批豬仔，就看到林大人臉上有憂容，知道您擔心陳平一夥逃跑。為了讓您安心，我把陳平帶來了。”</p>
“原來是個死人啊。”林榮頓感在這大喜之日晦氣，但轉念一想，人家李肇基不知自己大喜，不能怪罪，於是對屋內兩個手下說：“你們兩個，把屍體扔出去。”</p>
兩個手下打開箱子，忽然大驚一聲，林榮剛要大罵手下鬧什麽虛亂，就看到箱子裏鑽出一人，一刀捅死一個手下，又擰斷了另外一個脖子。</p>
賬房大駭，轉身欲走，陳六子抱著刀，一招蠍了虎子掀門簾，伸了一小腳，賬房摔在地上，被陳平一刀插在後心。</p>
李肇基則是一把按住了林榮，正當他們以為殿內殿外已經無人的時候，裏屋傳來一聲尖叫，李肇基一腳把林榮踹在大箱子裏，拔刀衝了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