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不願迴答他的問題,她從楓葉中起身,那一瞬,男孩終於明白為什麽了。


    屋子裏的孩子都已經穿上長袖,或舊或新,但起碼能保暖,可她呢?穿著並不合身的中袖還有一條破舊的七分牛仔褲。


    不,應該不能說是中袖,或許是這衣服太大了,穿在她瘦小的身上,就成了中袖,也不能說那是七分褲,隻是因為太小了,所以就變得短了。


    似乎是想驗證他的猜想,男孩突然伸手撩起她寬大的衣服,果然,那條褲子對她來說太小了,她那麽瘦小的腰肢也扣不上扣子,她用一根繩子做皮帶,以免褲頭掉落。


    其實不會的,那麽小的褲子,穿在她身上那麽緊,怎麽會掉。


    她看起來有六七歲了,而這條褲子,該是三四歲的孩子穿的吧。


    女孩惱羞成怒的拍掉他的手,紅著眼眶瞪著他:“你幹什麽!”


    她羞澀別人看到她窘迫的模樣,雖說還小,卻也知道男孩女孩是不一樣的,她像是秘密被窺探了般,又羞又氣。


    “進屋吧。”男孩輕聲說了一句,轉身先她一步進屋。


    他的手被打紅了,從小到大沒人敢打他,家裏人都舍不得,因為他的病,受不得一點委屈。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他挨打了,卻並不生氣,隻覺得是自己太過分了些,才讓這孩子如此動怒。


    他們明明都是孩子,可他卻異常老成,一個隨時準備迎接死亡的人,確實會比同齡人更成熟,何況他比她大了好幾歲,對他來說,她就是個孩子。


    屋子裏,孩子們兩個三個坐在一起有說有笑,他們或手裏拿著玩具,或拿著書本看書習字,她的進入,就像是格格不入的障礙物,顯得多餘,難堪。


    男孩與其他孩子坐在一起,他長相出眾,也比其他孩子大一些,看著那麽的出挑,她剛進屋就看到他了,可很快又別過臉,看向了角落。


    她在角落沒人的地方坐下,身子微微瑟縮著,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突然,一名女孩把手裏的彈珠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扔在女孩頭上,女孩身子一抖,沒吭聲。


    緊接著,別的孩子也學著女孩的動作,朝她扔彈珠,扔玩具車,扔什麽的都有,不大,卻也能傷人,哪怕傷不到人,也能傷人的心!


    女孩終於忍不住轉頭看過去,幾個孩子咯咯笑著,根本就沒當迴事,她抿著唇,一言不發的又轉頭迴去,很快,又有什麽東西扔在她身上。


    她就那樣躲在角落,默默沉受著這些孩子無禮的欺辱,仿佛她早已習慣了。


    男孩急的起身,卻被身邊的男孩拉住了衣角。


    “你幹嘛?”


    “他們在欺負她。”


    身邊的男孩看了一眼,無所謂的笑笑:“你說她啊,沒事的,不用管她。”


    男孩愣了,多麽無所謂的語氣啊,多麽冷漠的話語啊,不僅是她習慣了,這裏的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仿佛她就是該被欺負的那一個,憑什麽!這一點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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