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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詩意的畫


    “陳公子,你進三甲了?”賀婉欣喜的笑道。


    “我能聽的清楚,”陳堯諮微微點頭,進入這三甲之列而言,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是難的便是這爭奪狀元之試。


    “下不服”


    王大人話才說完,立即有一人走了出來,對場眾人道:“王大人人,下不服”


    “原來是丁公子,你有什麽不服的?”


    王大人似是知道他要站出來一般,沒有一絲慍色,卻是和顏悅色的問道。


    “大人,據下所知,這陳堯諮隻是畫了一支牡丹而已,論及數目,才是一種,論及技法隻有一類,他憑什麽能進入比試的三甲?”


    丁謂冷問道,他心裏極為自信,這陳堯諮絕不可能進入三甲,可這王大人首推陳堯諮,怎能不讓他心生猜測,故而成了出頭之人。


    “論及百花,老夫可為你說項一二。丁公子可知百花之名?”


    “這與畫有何關係?”丁謂問道。


    “當然有關係,”王大人笑道,“初武則天之時,一日曾下令,擢禦花園之百花一日綻放,眾花莫不敢違。唯有牡丹冠絕群芳,不肯低頭,有淩然之傲骨,後人稱之為百花之主。他雖是一支牡丹,可已是百花俯首,你可有他畫的多嗎?”


    “這……”丁謂遲疑了,“那……那他技法不過一種,如何能進三甲?”


    “技法,”王大人搖了搖頭,“陳公子一支牡丹,所用技法細膩,達四十餘種,便是你丁公子二人畫的相加,也不及於他,此等技法,老夫生平所見不過一二,他如何不能進入三甲?”


    “這……”丁公子頓時啞口無言。


    “陳公子,你真的就隻憑著一支牡丹,便進入了三甲?”賀婉驚唿道。


    “那麽多花,誰能畫的出來,隻是投機取巧罷了“陳堯諮微微笑著說道。


    “嘉謨何必妄自菲薄,”趙璿笑道,“你的畫技,本就出凡,既然是範大人傾囊相授,如這三甲之列,還不是手到擒來。”


    陳堯諮微微聳了聳肩,也不多言,這才是三甲之爭,越是到了這下午,這才是比試的正題,這不過是些開胃的菜罷了,每每吃飯之前,這胃口大開了,胃口也就足了。


    午時之間,不過一個時辰,多有人嶽麓山上蕩漾這這迷人的風景,眺望遠山眉黛的起伏,談風論月,品詩論詞,湘江北去的景色如寒秋的煞冷,秋日連波,這江南的江花總是先散開著秋日的氣息。


    “陳公子,這一迴你定要贏了那王欽若”賀婉信心滿滿的道。


    “陳公子確實書畫不凡,書畫雙狀元,這人雅集之以來,可還未曾有過,陳公子何不一試。”王夫子笑道。


    隻要是人,誰不喜愛榮譽,尤其是這種能大出風頭的榮耀,想著能腦袋上帶著兩頂帽子,站台上與這些人招手,有模有樣的,那是多拉風,就是山大王、黑社會這等組織,又有多少人有這般待遇,想想都能足以讓人羨慕的睡不著覺。


    可出風頭並不是受誰的意願而決定的,不是有人站台上振臂一揮,便有天下讀書人響應,隨便的念幾首詩詞,胡亂的寫上幾筆,都被人捧成墨寶,而有些人站台上,他的手臂都沒有臉舉起來。


    陳堯諮是明白自己的斤兩,還是不要去惹事了,若是能爭得一二還好,若是真被這兩渾球聯合絞殺,少爺我肚子裏雖然有幾個燒餅,可誰能保證這兩廝到時搞什麽花招,自己好漢架不住人多,牛皮吹的太大,不好圓謊。


    “這不是陳公子嗎,今兒可是好運了,一支牡丹就能進了三甲,下佩服”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懶懶的聲音有些讓人悶的發慌,可這聲音趙璿幾人心,卻是如刺。


    “原來是丁公子啊,”陳堯諮慢悠悠的道,“這作畫與讀書沒什麽區別,這都是要看天分的,愚蠢的人,隻好一口一口的啃了,不知道丁公子畫了多少花啊?”


    “看丁公子那時滿頭大汗的,想必畫的不少吧,少說也有幾十,不然如何能進三甲呢,這就是數量取勝之道”趙璿笑道。


    “你……”


    丁謂臉色卓然變幻,指了指這幾人,臉色轉變了過來,哼了聲道:“但願陳公子片刻之後,還能有這般清閑,公子天分不淺,想來該不會胭脂俗粉了。”


    “定不會讓你失望”賀婉冷笑,“倒是丁公子,一個大男人家的,切勿再畫什麽花了,畫的再多,也不如刺繡來的好看”


    哈哈哈哈


    四周學子一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二人鬥法,自然吸引了不少的人,他們對兩人比賽前的口水戰,倒是好奇的緊,嘴上的上風,就是心理的取勝。


    陳堯諮走上了台前,抬頭一看,心裏苦笑,眼前的王欽若雙眼他身上上下的掃了一遍,淩厲的眼神裏,微微含笑而不失親和的笑臉,讓人心裏好感頓生。


    “此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陳堯諮自然知道,王欽若與他陳家,自然不會陌生,這王欽若絕不是君子,就如同豬絕對不會說自己是豬一般,若以小人而論,卻也不是真小人,可謂不折不扣的陰謀者。


    陳堯叟、王欽若,這本是不同的性格的不同作風的兩人,卻同一時間裏選擇了同一種做法,讓人不禁細思,國之存亡,孰忠孰奸,若不是寇相公一己之力,恐怕國之將傾,大廈不存,半壁江山拱手讓人了。


    “陳公子”


    “王公子”陳堯諮也微微迴禮。


    “這畫之比試,怕是陳公子已經成竹胸了吧”


    “王公子之言謬矣,下不過雕蟲小技,靠著點小聰明罷了,豈能與王公子大智相比?”陳堯諮嘴角微微笑道。


    “既然陳公子此言,你我也不必拐彎抹角,陳公子對這畫也有興趣,今日下定要領教一番。”


    “領教不敢當,”陳堯諮微微擺手,“自古無第一、武無第二,今日之勝負,論之過早。”


    “不錯,論之過早”丁謂走了上台,傲然道,“陳公子出口狂言,也知道無第一、武無第二?”


    “這句話是送給你的,”陳堯諮嘴角微微笑道,“跟別人屁股後麵的人,永遠不能得第一,看來丁公子老兒的名頭,要戴上一輩子了。”


    “你……”丁謂嘴角抽畜了一下,“狂妄之極,一個時辰後,看你還怎麽狂妄”


    “幾位公子何須爭吵,”王大人走了過來,看這幾人爭鋒相對,心裏暗自歎息,世人無雅量,隻能嘴角上爭口舌長短了,搖了搖頭,道,“幾位公子皆是俊傑,何須做無謂之爭。”


    “哼”丁謂冷哼了一聲。


    王大人瞟了一眼他,搖了搖頭,道:“今日這狀元之試,倒是對三位公子的靈性有些考究。此題老夫倒是思想多日,不知三位公子畫作如何了?”


    “不知大人要出什麽題目?”陳堯諮拱了拱手道。


    “以詩作畫”


    “以詩作畫?”


    “不錯,”王大人點了點頭,笑道,“王摩詰曾以‘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作畫,深得山水之靈性,不知三位公子這詩畫的悟性如何?”


    “陳公子有詩書畫絕之稱,想來該不會意吧。”丁謂不冷不熱的道。


    陳堯諮憋了憋嘴,雙眼一挑,笑道:“浮雲,不過是浮雲罷了,早就不寫詩好多年了,沒想到丁公子還記得,果真悟性極高啊。”


    丁謂鬧了個沒趣,眼冒怒火,氣得渾身冒煙,卻也拿他沒有奈何。


    “既然三位公子都沒有異議,此法卻為可行。”


    “那咱們的題目是什麽?”王欽若看了眼陳堯諮,轉身問道。


    “深山藏古寺”


    “就這麽簡單?”丁謂搖了搖頭,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然,三位公子可當場作畫,一炷香時間為限,可與諸位評判品評。”王夫子指了指身後的幾位評判。


    香燭擺放,銅鑼大響,眾人的目光早就移了過來,看著這三人。可三人都未曾立即動筆,這對於這些學子而言,未免開場有些冷淡。


    陳堯諮每每出手,都是後發製人,而每次先出手的,都是王欽若。可此時,這王欽若居然慢騰了下來,也拿著筆細思了起來。


    這詩句雖是看似平凡,卻是大有不同,這一個‘深’字,一個‘藏’字,便趣味頓生,不同的人,必然想著不同景,這境由心生,此話不假,三人的畫作,大有不同。


    對這道理體悟深的,便是這三位評判的夫子了。


    但看丁謂的畫作,高聳白雲入天端,群山起伏眾相連,萬壑高山,層巒疊嶂,這主峰之上,挺立峰間之古廟,如接天近雲,巋然不動,深山可為,藏之甚行。


    幾位夫子微微一笑,王大人也不言語,拿過了王欽若的畫作。


    但見幽林山間,鬆巒參差,微微的有長河遠騰,流向天際而去。這山之幽,水之長,林之廣,木之秀,一個‘深’字,顯山之深,若隱若現的廟宇,若微微佛光閃耀,此乃‘藏’之境。


    幾位夫子點了點頭,不是交頭接耳,輕言笑談,看此人,看此畫,不失為佳作。


    “王欽若嘴角微微而笑,心裏不覺一絲得意,這畫可是費了他不少心思,是體悟頗深,他陳堯諮再有悟性,又豈能破的自己的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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