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個人的心跳?是錯覺嗎?


    方龍秀的手貼在了無衣的胸口,然而,對方的心跳平穩有絮,甚至算得上緩慢。


    果然是她想多了,先生是真的睡著了,若不是,豈容她這麽放肆。


    人可以說假話,可以假笑,可以偽裝出各種情緒和神情,可是方龍秀不覺得有人可以控製內心。若先生剛才真的心跳加速,又怎麽會在一瞬間恢複正常。


    方龍秀放下心來收迴了手,心裏隱藏著連她自己也未曾發覺的失落。


    “唔……”


    對方忽地動了動,睫毛顫顫,像是立即要睜開眼睛。方龍秀嚇了一跳,腦袋立即往後仰,隨即又往後挪了挪。


    然而對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動作繼續睡。


    方龍秀鬆了口氣,幹脆坐了起來。


    心驚膽跳的,罷了,今天就這樣吧。方龍秀站起身,俯視著睡在地上的無衣,心想喝酒什麽的,果然還是有點冒險的,要不,下次在酒裏下點蒙汗藥,讓先生老老實實地睡到天亮?


    方龍秀整了整衣冠,蹲下身把麵具給無衣重新戴好後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風伴狩轉身:“陛下。”


    “辛苦你了。”方龍秀看了眼殿裏躺在地上的無衣,“把國師送迴觀星台後就去休息吧。”


    “是。”


    風伴狩走進逸心殿,輕輕鬆鬆抱起無衣,運起輕功前往觀星台。


    方龍秀看著無衣被送走,歎了聲迴了逸心殿休息。


    觀星台裏,守夜的道童被人叫醒,看見來人,道童一咕嚕爬起:“風大人,您這是……啊,是國師大人。”


    “你們大人喝醉了,你好好照顧他。”


    風伴狩將人放在軟榻上,俯身時嗅到對方身上除了濃鬱的酒味,還帶著一縷縷不易察覺的龍涎香。


    陛下?


    風伴狩皺了皺眉,轉身對道童道:“打盆熱水,幫國師洗臉擦手。”


    風伴狩走了,道童燒了熱水用銀盆端了進了閣樓,擰了濕毛巾正要為國師擦臉,不料對方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眼神清明,哪裏像是喝醉了的模樣。


    道童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國師大人?”


    對方怔了怔,目光又開始渙散起來,揉著眉頭一臉茫然:“怎麽了?”


    “啊……”道童舉了舉手中的毛巾,“國師大人要洗臉嗎?”


    “不了……本國師頭疼得很,明天再洗吧。”無衣揮了揮手,“我要休息了,你也去睡覺吧,有風,記得把門關上。”


    “是,大人。”


    國師不愧是國師啊,醉倒被人送迴來,但是不過一會的功夫說話就如此清晰有條理了,還知道有風讓他關門。


    嗯,肯定是修為高深,所以才恢複得如此之快!


    道童對國師是滿心的崇拜,很是聽話地退了下去。


    道童一走,躺在軟榻上的無衣立即就坐了起來。


    他先是神情有些呆愣,隨即猛地又從軟榻上跳了下來。


    “啊,肯定是做夢,肯定是做夢!”


    無衣光著腳在地上來迴走動,嘴裏念個不停。


    “對,做夢,做夢,現在是睡覺的時候。”無衣轉了幾圈,跑迴軟榻躺好。


    躺了一會後,輾轉反側,終究是抓著腦袋坐了起來。


    “搞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啊。”無衣咬牙切齒,“方青逍那個烏鴉嘴!”都怪那家夥整日在他耳邊胡說八道,他聽一遍不放在心裏,聽多了總會記住一點。


    當時遠遠地看見那孩子和風伴狩往這邊走來,因為那孩子每次看到夏婕妤都會莫名其妙地生氣,他原本是想逗逗那孩子,順便驗證一下方青逍所言,好堵死方青逍那張嘴,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在對比了那孩子對夏婕妤和對他的態度之後,竟是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無衣不是一個喜歡裝糊塗的人,特別是關於自己的事情。心裏既然有了疑問,定然是要弄清楚的,所以才會有了陪他喝酒的邀請。


    原本隻是想著酒後吐真言,套一套那孩子的話,可是那孩子看起來酒量不錯,要把他灌醉恐怕得讓那孩子喝很多酒,但那樣畢竟傷身,於是幹脆想到了自己裝醉的法子。


    因為有衣的事情,他的確是煩惱的,於是也的確喝了不少酒,也的確有些醉了,但畢竟還是清醒的。


    再然後……那孩子說,無衣,吾悅汝。


    無衣摸了摸心髒的位置,大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他當時因為太過驚訝,又因對方竟然親他而太過緊張,導致心跳加速,若不是他在那孩子的手貼過來的那一瞬間強行運功迫使心髒短時間放慢跳動,恐怕裝醉的行為就要被對方發現了。


    真險。


    無衣頭疼地抓了抓腦袋。


    那孩子是怎麽迴事,他怎麽會有種心思?自己可是他的太傅,還是修道的國師,他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生出這種心思!


    開什麽玩笑,那孩子不是因為他沒能救活方盛蘭對他一直有所芥蒂嗎,這些年這孩子不是一直對他不聞不問,態度冷淡嗎?


    無衣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嗯,剛才那些事一定是在做夢,睡覺睡覺,等天亮了,夢就醒了。


    無衣重新躺了迴去,閉上眼睛。


    嗯,是做夢,是做夢。


    大約是強烈的自我暗示,無衣想著想著還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進閣樓時,無衣睜開了眼。


    “唔,頭疼。”


    無衣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準備起床。


    “咦,鞋子呢?”


    找半天沒看到鞋子,忽然想起了什麽的無衣當場愣住。


    “要死人了!”一會後一聲大喊,驚飛了閣樓上的鳥群。


    道童急衝衝推開門:“大人,發生了什麽事?”


    捂著腦袋的無衣放下手,一臉麵無表情:“沒事,你出去……嗯,記得把門關上。”


    道童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退出去關上了門。


    “要死了!竟然不是做夢!”


    “方青逍,你爺爺的,都怪你!老子要找你拚命!”


    “這都什麽跟什麽!老子怎麽會做這種蠢事!”


    站在門外的道童聽著閣樓裏的聲音,一臉無奈。


    唉,看來國師大人又和方小侯爺吵架了。大人什麽都好,就是沉不住氣,所以才總是鬥不贏方小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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