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一頭霧水,我疑惑萬分地匆匆移身,費力地朝著大趙爺乘坐大棋盤遠走而去的背影遙望,我雖然是大鬆了口氣,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就那樣活下來了。


    隻是,我感覺到那個時候的我,滿身上下都是一種相同的痛覺了。我全身放鬆一下,隨即無力地趴倒下,就那樣懶得動彈了。


    我在殿屋門口垂麵朝外,朝下,靜靜地吹著高空裏唿唿的涼風,自己慢慢迴醒著。因為我感覺上一個夜晚裏,當我躺睡在大趙爺帶迴的嶄新床鋪上,蓋上美麗的織花涼被,我是睡醉了的。我在入夢之前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不過是暢想,我所迴味的之前一切也本是假象。我所奢求中的趙爺對我更好一點,那簡直就是我異想天開的事情。我的原本多跟大趙爺相處一些時間的念頭到了那個時候,又不得不打消了。他是一個我最初就看得最真切的,喜怒無常的惡男子。


    默默地,我承受著滿身上下的疼苦,我還是一動不想動彈。


    那天,我一個人痛傷著,漸漸地忘了自己,忘了身外的一切,就那樣熬到烈日當空,熬到夕陽斜照,熬到我忘記了饑餓,忘記了時間。


    隻是漸漸地,我身中的傷疼感覺還是減輕了的。隻是最終,我還是要麵對現實的。我趴臥在小殿堂堂屋的門口邊際處,從迷迷糊糊的傷痛加悲痛沉淪中迴醒的一刻,我眨眼察望四周,我奇怪地發現殿外的天色已經昏黑下去了。我放眼向四周裏認認真真地望過,我望見我自己仍舊趴身停留在鳥階殿的門口地方,而殿外的天空裏數百上千隻五顏六色的美麗奇鳥們各自安身於自己身外七彩八光的漂亮而輕飄飄光丹中,自由自在地在鳥階殿的周圍飛飛繞繞。


    我在猛然間意識到外麵天色的變化時候,我的內心裏還是不禁一驚的。我那一次都不敢想象我就從白天上午一直趴身沉淪在那裏,沒有移動,而到了天黑之際。我對於自己的任性,對於自己的大膽,我都開始佩服。我那一天內心裏應該是最矛盾的,我在那個白天裏趴身於鳥階殿的殿屋門口,我都幾乎可以說忘記了那個喜怒無常的男子,我那一天好像變得無懼無畏了。我好像根本就沒有將大趙爺的存在當一迴事了,我視死如歸了一般,才表現得那麽倔強,那麽固執。


    可是,當我在那個鳥階殿的門口趴倒一整個白天之後,我也是隱約裏感覺到疲累和無趣了的。我不可能永遠都賴在那裏不動,而且當時屋外的天色已經大黑,我所身在的小殿堂堂屋內部,以及我扭頭轉眼望見的簾下睡屋和廚屋之中的光色,也都還是昏暗著呢。


    我在看到那裏的時候,我禁不住緊張,心裏覺得更是詫異,因為我趴頭下望整個鳥階殿北方以下的寬闊平地上,都既沒有發現那個大趙爺的練功身影,更沒有看到奇鳥丹燈們的繞護打亮,下麵同樣並沒有傳出大趙爺平日裏那讓我熟悉十分的呐叫聲。


    ——趙爺去哪兒了呢?


    我疑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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