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gong內,嵐音寢食難安,皇上在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從皇太後極力隱藏的情形來看,讓人蹊蹺萬分。


    皇上如若有恙,定然是絕頂之密,稍有不慎,必生禍端,獨獨告知皇太後也是情理之中。


    嵐音心亂如麻,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和煦日光,好似他的懷抱那般溫暖。


    “去告知林太醫,將木公公的遺骨,想方設法也要運迴草原,與曹嬤嬤合葬。”嵐音心情低落,“也算了卻他一生的夙願。”


    “是,主子。”落霜知道,木公公死去,宮中的暗人勢力將會削弱,日後的更為艱難。


    主仆兩人唉聲歎氣,卻又無可奈何。


    “主子,皇上不會有事的,還有裕親王在啊。”落霜安慰著嵐音。


    嵐音微微點頭,但願如此,此時更加看透自己的心,塵歸塵,土歸土,她還是恨不絕他,他的性命高過自己的仇恨,隻因心中還深愛著他。


    “微臣給良貴人請安。”院內出現熟悉的身影,隨即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謙謙君子林太醫翩然而至。


    嵐音緩緩迴神,驚喜道,“快給林太醫上茶。”


    “是。”落霜寬慰,主子此時最為低落慌張,還是林太醫最懂主子。


    “皇上禦駕親征,太醫院的人手不夠,微臣前來頂替幾日。”林太醫放下手中的藥箱,身後的藥童是個陌生麵孔。


    “入春以後,我總覺得渾身無力,還請林太醫給瞧瞧。”嵐音刻意的大聲講道,瞄向藥童。


    “是。”林太醫輕輕的拂過嵐音皓腕。


    自從張小姐過世之後,林太醫便悲痛欲絕,魂不守舍,一載迴京後,又被皇上貶責看管草藥,更是鬱鬱寡歡。皇貴妃薨後,嵐音暗地裏派人送去的信函,讓林太醫心中釋懷,妻仇雖報,留下的卻是漫長的痛苦和思念,身形消瘦,兩鬢已經染盡白發。


    “良貴人失魂血虧,還要多加調養,勿要勞神傷身。”林太醫淡淡的收起診脈絹帕。


    “林太醫請用茶。”落霜呈上煮好的熱茶,“主子的病,也不是一日兩日,都是陳年舊疾,鬱結於心,近日過了清明之後,更為嚴重,還請林太醫賜予良藥啊。”落霜話中帶話,語調諧婉。


    林太醫微微沉笑,“自古無藥醫治心病,俗語講心靜自然涼,而心寬則無病。”


    “多謝林太醫指教。”嵐音溫婉謝過。


    隻見林太醫身後的藥童忽然神色痛苦,吞吞吐吐道,“良貴人,小人食壞了肚子。”藥童捂著小腹,滿臉羞紅。


    “放肆。”林太醫訓斥道,“這裏是巍巍後宮,你怎麽如此不檢點,衝撞娘娘可是死罪。”


    “罷了,他還小。”嵐音柔聲迴應,“你們先迴吧。”


    “不行,如今宮中太醫甚少,主子久病不愈,越發嚴重,林太醫既然來了,還請仔細為主子施針診病。”落霜急忙阻擋。


    “這……”林太醫麵帶躊躇,凝神對著藥童道,“你先迴去熬製敏嬪娘娘和平嬪娘娘的保胎湯藥,待我為良貴人診病後,再迴去與你會和。”林太醫低沉著臉色,“還不多謝良貴人仁慈,若是旁的娘娘,定會治你一個衝撞之罪,打板子都是輕的。”


    “謝良貴人大恩,謝良貴人大恩。”藥童連聲道謝,疾風離去。


    長春gong內沉寂下來。


    “沒想到林太醫也耍起了手段。”落霜爽朗大笑。


    “事關重大,我也是迫不得已。”林太醫苦笑搖頭,隻是在其隔夜的涼茶中放了幾味相衝的草藥,並不傷身。


    “可是皇上有恙?”嵐音性急的問道。“花將軍可有書信前來?”


    林太醫驚愕不止,“前方之事,暫且先不提,眼前事才是迫在眉睫,木公公是被人害死的。”


    “什麽?”嵐音瞪圓雙眼,木公公孤苦伶仃,無權無勢,誰會害他?除非是?嵐音心頭大驚。


    “就是因木公公年事已高,所有人都認為是喜喪,但是微臣偷偷查驗過木公公的屍首,木公公內在裏七竅流血,卻麵容沉穩,顯然是**人擦掉了流露在外的血跡。”林太醫話音顫動,看來宮中定是有人知曉了嵐音的身世。


    “到底是誰,如何可恨,連耄耋老人都不放過。”落霜氣憤不已。


    “宮中哪有仁義道德,從未出生的血胎到白發蒼蒼的老者,都是為了血祭金鑾殿上那把龍椅。”嵐音傷心至極,木公公千錯萬錯,年事已高,命不久矣,老天也定會收他,何必痛下毒手。


    林太醫見嵐音性情激動,想起慈寧宮內,嵐音血淚模糊、昏迷不醒的一幕,真是苦不堪言。


    “難道木公公沒有察覺?”落霜追問,木公公心思細膩,有人害他,如何能沒有察覺出一絲異樣?


    “微臣隻知道,木公公與八阿哥私下裏見過麵,應該是交付宮中的暗人,其他的也不得而知。”林太醫語出驚人,“良貴人不必擔心,八阿哥雖小,卻心承大誌,必成大器。


    “如今宮中的暗人,皆聽命與於八阿哥?”嵐音赤熱的眼神問道。


    林太醫微微點頭,“八阿哥自幼試種天花之毒,以幼齡在寒冬之日隨駕天壇為太皇太後祈福,在朝堂中素有美名,又有額駙郭絡羅氏的姻親,將來不可限量,早早籌備也是好的。”


    “他才九歲。”嵐音自言自語,長久以來,期盼八阿哥晚卷入爭鬥旋渦一日為才為最好,便是自己告知其身世時,也沒有加重仇恨,而木公公若是交付八阿哥?嵐音恍然大悟,原來八阿哥的性情大變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木公公,恐怕自己告知其身世時,八阿哥早已經悉數知曉。


    “九歲已經足矣。”林太醫欲言又止,隻因等待隱忍太久,不願再沉寂蟄伏,察哈爾人已經揮劍而上。


    “到底是誰害了木公公?”嵐音蹙眉婉約。到底是誰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此人如此做無非是想震懾良貴人。”林太醫放下手中的熱茶。


    “震懾?”嵐音低垂著頭,自己入宮多年,深得皇上寵愛,幾經受人誣陷,而依舊不倒,宮中嬪妃自然不敢輕易出手相害。


    “良貴人也不必太過擔憂,狐狸總會露出尾巴,震懾過後,還會有所動作,請良貴人小心為妙。”林太醫逢迎道,“但如今良貴人畢竟有八阿哥護著,定會無事。”


    “八阿哥。”嵐音想到八阿哥眉宇間緊鎖的哀愁,心疼不已,這一生沒有盡頭。


    “林太醫可知曉前方戰事?”落霜擔憂的問道。


    嵐音亦是心情迫切。


    “你們早便知曉花將軍與噶爾丹的密謀?”林太醫鄭重的問道。


    嵐音點點頭,“不瞞林太醫,我的確早已知曉,卻無可奈何。為了黎明百姓,我思前想後,隻得告知裕親王真相,暗中護駕。”


    林太醫眼中帶著萬般驚歎,連連歎息,“花將軍野心頗大,貪欲十足,對察哈爾王卻是忠心不二,難免糊塗,此事他也是瞞著微臣,微臣才剛剛得知,花將軍已經得手。”


    “得手?”嵐音徑直站立,略有狼狽神色,“花將軍密謀弑君,引狼入室,八阿哥如何坐穩這天下?噶爾丹會拱手相讓龍椅嗎?”


    落霜攙扶著嵐音,焦急的追問,“皇上如何了?”


    林太醫沉重的迴答,“微臣隻是知曉,花將軍與噶爾丹的合謀之事,按照良貴人所講,裕親王恐怕也早有防備,佟國公的死一定是裕親王保將棄車之舉,微臣得到的消息是,花將軍已經實施暗殺令,但皇上生死不明,花將軍也已經連夜迴京。”


    嵐音踉蹌著身子,“生死不明?”


    “依照微臣看,皇上最不好的情形便是重傷,在軍中養病,裕親王應該是晚了一步,護駕來遲。”林太醫見嵐音思緒激動,出言相勸,“皇上文治武功都為極好,不會有事。”林太醫也是舒緩心脈,花將軍為了仇恨而賠上萬千百姓的性命,真是得不償失,罪孽深重,還好嵐音的善良舍己。


    嵐音緩緩坐下,沉思片刻,徐徐講道,“皇上的確不會有事,皇太後必定知曉真相,如若皇上危及性命,皇太後定然不會如此安穩。”


    “皇上來信函了?”林太醫驚訝的問道。


    嵐音講述了慈仁宮的一幕。


    “那便不會錯,皇上一定無性命之憂,請良貴人放心。”林太醫的心也終於放下來,得到花將軍的消息時,便想著如何告知嵐音,怕其難以接受,才拖到最後相告,沒想到,嵐音早已知曉,而泰山寬廣,雲彩垂天的風姿,讓人折服,入宮事載,終於染盡風霜。


    “如今太子監國,朝堂上的黨羽眾多,皇上定然是乾坤在握,才沒有大肆宣揚自己的傷勢。”嵐音剝絲解惑。“看來皇上會悄然迴宮。”


    “也許已經在迴宮的路上。”林太醫頜首微笑。


    “皇上察覺到赫舍裏氏的威脅?”落霜轉而問道,


    “待皇上迴宮,一切自然知曉。”嵐音心中充滿期待,豁然開朗,總算是有驚無險,可是後麵的風浪卻打得自己措手不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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