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們依仗的隻能是皇上。”嵐音無奈的收起額娘留下的龍鳳玉鐲。


    “主子,皇上畢竟是天下人的皇上,主子還要想開些。”落霜心中極度矛盾,仍然希望主子和皇上不再受到苦難的煎熬。


    “我時刻記得他是皇上。”嵐音側目,“帝王都極為疑心,禦花園的那兩支簽子,皇上和裕親王都沒有任何疑慮和震驚,看來他們早已知曉真相,他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嵐音迴想起禦花園的一幕,這是第一次坐實彼此隱藏的心思。


    “皇上對主子還是有心的,若沒有情分,如何能如此這般護著主子。”落霜試探的問道,太子蠻橫,隻要皇上廢除太子,立八阿哥為儲君,一切都迎刃而解,何必兵戎相見?


    “有心無心,此刻已經都不再重要,江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至高無上,無人比擬。”嵐音風淡雲輕的望著窗外的餘暉,“就好比這太子,皇上疼惜的不是太子,而是東宮,無論哪位阿哥當上太子,皇上都會疼惜,因為那是皇權。”


    “太子長此以往,必當自絕後路。”落霜低沉的講道。


    “扳倒太子,就是扳倒皇上,談何容易?”嵐音心中泛起淒涼,每次的刻意承歡,假意順從,內心似乎都翻滾著愧疚,隻有不斷的告訴自己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才能化解所有的哀怨,一次次的落淚蟄伏。


    “主子,其實也並非是艱難之事,都是一念之間。”落霜靜靜的迴答。


    “哦?”嵐音疑惑的看著落霜。


    “朝堂上永遠都是風雲變化,大阿哥所依仗的納蘭一族,已經凋零,皇上斬斷了大學士的黨羽,如今大學士是驚弓之鳥,得過且過,大阿哥開牙建府,開始為自己謀劃權勢。”落霜笑意盈盈,“朝堂之上一邊倒,都是擁護太子和皇上的臣子,赫舍裏氏一家獨大,長此以往,必定威脅到皇權,到那個時候?皇上對太子恐怕就是忌憚猜忌了。”


    嵐音微笑點頭,心中卻陣陣寒意,這便是帝王,時刻提防身邊的每一個人。嵐音想到在額娘墳前立下的誓言,重語道。“那咱們需要做的便是助太子獨大。”


    “主子英明。”落霜莞爾一笑。


    “承乾宮可有消息?”嵐音輕柔問道。


    “迴主子,一切如故。”落霜送上盤中的鮮果。


    “讓她繼續贖罪吧。”嵐音接過嬌紅欲滴的鮮果,“等些日子,再揭開謎底。”


    “是,主子。”落霜感歎嵐音愈加沉穩知性。


    嵐音一副端雅音容,感謝上蒼,得一良友,姐妹情深,知交摯友,磨滅不去的隻有濃濃的情分。


    天氣愈發炎熱,紫禁城內鬱鬱蔥蔥,朱紅的城牆根兒下,綠苔叢生,越是卑微低賤,越是堅強,亙古不變的道理。


    後宮中倒是相安無事,承乾宮連日閉門謝客,儲秀宮熱鬧非凡,一貫低調的德妃卻高調的請辭將密答應移到永和宮居住,得到了皇上的同意,隻有皇太後依舊臥床不起,薩滿嬤嬤帶人四處尋寶,卻毫無起色。


    夏日裏旭日高照,嵐音和定貴人在院子內的蘋果樹下納涼,皇上身邊的宮人,梁公公碎步到來。“給良嬪娘娘請安,定貴人請安。”


    嵐音見梁公公的神色凝重,輕聲問道,“梁公公有何事?”


    “皇上請良嬪娘娘和定貴人去阿哥所。”梁公公恭敬而語。


    “阿哥所?”定貴人疑惑不解。


    “可是八阿哥闖禍了?”嵐音心神不寧。


    “哎,娘娘,薩滿嬤嬤從八阿哥居住之所,找到了皇太後丟失的雞血石手串,皇貴妃和溫僖貴妃都要重懲八阿哥,還好被九阿哥和十阿哥攔下了,但八阿哥卻一問三不知,驚動了皇上,娘娘可是要心中有數。”梁公公點到為止,並沒有多言。


    “多謝公公提點。”嵐音知道,梁公公能實情相告,已經給足了麵子。


    “雞血石手串怎麽會在八阿哥房裏?”定貴人睜大雙眼,“莫非有人陷害良姐姐和八阿哥。”


    嵐音苦笑不已,皇貴妃果然厲害,竟然想到反將一棋的辦法,不過卻獨獨算落了最重要的一人。


    嵐音起身道,“我去整理儀容,隨後便到。”


    落霜會意的跟隨進去,不多會兒,主仆二人與定貴人前往阿哥所。


    繞過百子門,來到西五所,嵐音還未進門,便聽到裏麵痛斥的聲音,“八阿哥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嵐音的心揪了起來,走快了幾步,隻見八阿哥仰著頭,跪在院落裏,沉默不語,雙手紅腫,顯然是受了責罰。


    皇上神色不明的端坐一旁,各宮的嬪妃分立兩側,盛氣淩人。


    佟佳皇貴妃更是鳳威不減,威儀震懾。


    嵐音俯身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玄燁麵容躊躇,凝眉擺手,“起來吧。”獨寵嬪妃尚可,如若是偏袒阿哥,恐怕不妥,八阿哥自然不會做偷盜之事,但證據確鑿,如何為之開脫?


    “良妹妹來得正好,這八阿哥自幼頑劣,宮中人盡皆知,沒想到竟然還染上偷盜的惡習,良妹妹既然來了,該如此處置?”佟佳皇貴妃當頭一棒。


    “這?”嵐音故意遲疑,略顯柔弱。


    “雞血石手串是慈仁宮中皇太後的物件兒,竟然在八阿哥房中找到了,薩滿嬤嬤講,正是因為這手串,皇太後才臥床不起,八阿哥到底想做什麽?”溫僖貴妃添油加醋的講道。


    “兒臣沒有。”八阿哥焦急的反駁,“有人陷害兒臣,兒臣沒有拿皇嬤嬤的手串。”


    “兒臣覺得此事定然不八哥所為。”九阿哥俊美風華,拚力的為八阿哥求情。


    “兒臣複議。”十阿哥緊隨其後,憨態可掬的樣子,與溫僖貴妃的蠻橫無理,天壤之別。


    “皇上,九阿哥、十阿哥年幼不懂事,易受人教唆,還望皇上恕罪。”宜妃嫵媚著抿口微笑,卻怒氣剜著九阿哥,九阿哥扭著頭,不為之所動。


    “八弟雖然頑劣,卻極為仁孝,斷然不會做出雞鳴狗盜之事,此事必有蹊蹺,還請皇阿瑪徹查到底,還八弟清白。”大阿哥如今已經在朝中當差,頗為皇上賞識,嶄露頭角。


    “大哥莫要偏袒八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皇阿瑪向來仁厚重親,隻要八弟承認罪責,皇阿瑪也定然不會責罰八弟。”太子清秀麵容,暗藏戾氣,居高臨下的講道。


    四阿哥和三阿哥隻是淡淡一語,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錦上添花。


    阿哥們你一言我一語,各執己見,眾嬪妃竟然難以插話。


    嵐音凝眉望著麵容羞紅的八阿哥,心疼其受到的委屈,一旦落實偷盜之名,此生便再難翻身,君子貴在名節,哪有手腳不潔的皇子親王。


    “皇阿瑪,源潔則流清,行端則影直,不是兒臣做的,兒臣自然不會承認,望皇阿瑪明察。”八阿哥不卑不亢,洪亮的聲音響徹院落。


    “皇上,這隻手串是臣妾送給八阿哥的。”嵐音見眾人寂靜幾分,淡淡的笑道。


    眾人頗為震驚,佟佳皇貴妃更是鳳眸流光,怒火迸射。


    “上梁不正下梁歪。”敏嬪低聲譏笑。


    嵐音順眼警示,敏嬪被寒光晃過,掩住紅唇。


    “良嬪的話,朕倒是糊塗了。”玄燁遲疑的問道,阿哥們年紀雖小,卻都振振有詞,亦為喜事,又為愁事,難以兩全。


    “迴皇上。”嵐音故意掃過佟佳皇貴妃,“臣妾早就知曉皇太後的雞血石手串甚為珍貴,八阿哥自幼身子羸弱,便命匠人做了一串,求些福澤,命宮人送過來,還沒來得及告知八阿哥,倒是驚動了皇上。”


    “良妹妹真是好口才,這手串已經命打掃佛堂的宮人見過,正是皇太後貼身所用的那串,怎麽能是新做的呢?”佟佳皇貴妃輕蔑的講道。“難道良妹妹護子心切,不辨是非。”


    “打掃佛堂之人哪裏看得仔細,為何不請皇太後親自查驗?”嵐音微笑道。


    “皇太後仍在病塌,如何去打擾安歇?”溫僖貴妃此刻倒是幫襯起佟佳皇貴妃。


    佟佳皇貴妃麵色從容,這手串仿製的與皇太後那串,十成十的相像,宮人們自然認不出,但如若是皇太後相認便不好講了,最好是不讓皇太後親自查驗,勝算還是有的。


    嵐音見佟佳皇貴妃滿臉執著,她定然不知皇太後與自己的約定,更不知皇太後對她的仇視,這般的安然自若,自以為是的人,總會摔得很慘。


    “皇上,這雞血石手串若是怕打擾了皇太後的安歇,那便找皇太後身邊的嬤嬤來辨認吧,畢竟關係到八阿哥的清譽。”惠妃折中的講道。


    玄燁見嵐音滿臉鎮定,輕揮衣袖道,“好。”


    慈仁宮的嬤嬤是隨著皇太後從草原一同而來,隻會講蒙語。仔細看過手串之後,嬤嬤恭敬的講了幾句,玄燁哈哈大笑。


    太子頗為失望,四阿哥緊鎖眉宇,而八阿哥喜出望外。


    “既然這是是良嬪給八阿哥祈福所用,八阿哥便拿去吧。”玄燁滿意的望著八阿哥。


    “皇上。”嵐音跪倒在地,錚錚重語,“請重罰失責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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