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主子聰慧。”落霜喜氣的逢迎,輕輕梳著嵐音的長發。


    “最近怎麽未見林太醫?”嵐音擔憂道。


    “迴主子,張小姐有喜了。”落霜抿著紅唇,卻頗為躊躇。


    “真的?”嵐音頜首微笑。


    “隻是聽聞林太醫講,張小姐身子羸弱,不宜生子,林太醫執意要張小姐落胎,而張小姐不肯,林太醫無法,隻能陪伴一同試藥保胎。”落霜愁眉不展。


    “張大人何意?”嵐音知曉此事關係性命,張小姐為張大人的掌上明珠,馬虎不得。


    “林太醫不想將此事大肆宣揚,恐是汙穢張小姐的名聲,隻是閉門謝客,此事張大人也不得而知。”落霜感歎,林太醫果然是謙謙君子。


    “看來林太醫與張小姐舉案齊眉,夫妻和睦,我也放心了。”嵐音祈求上蒼,多一些福氣給有情之人吧。


    “老天定會眷顧。”落霜也隨之感動。


    嵐音微笑含淚,多一個人幸福是對自己最大的慰籍。


    長春gong內靜寂無語,隻是沙沙的風聲,多少個孤燈寒夜,主仆二人便如此這般坐著,感歎世間無常,相扶相持,度過一個個難關。


    “曹嬤嬤可是好些了?”嵐音轉而問道,曹嬤嬤年事已高,一生孤苦,已經風燭殘年。


    “曹嬤嬤日益糊塗,奴婢怕是長此下去,生出事端來。”落霜擔憂的迴答道。


    多年的相處,嵐音已經將曹嬤嬤視為長輩親人,隻可惜已經等不到百年大計功成之時,必定要為之養老送終。嵐音蹙眉道,“這樣吧,既然張小姐有喜,便以照料張小姐為由,送曹嬤嬤出宮,去林府頤養天年吧,出宮時,必要多帶些銀兩,不能委屈曹嬤嬤的起居。”


    宮女熬成嬤嬤,一生孤苦,難以出宮,嵐音左思右想,如此法子最好。


    “主子對下人真好。”落霜含著眼淚,“奴婢這幾日就去辦,不過此時皇貴妃盯著正緊,會不會連累到林太醫?”


    “不怕,曹嬤嬤出宮勢在必行,在宮內恐怕更加兇險。”嵐音沉思道,“如今承乾宮都在歡天喜地,準備著月格格的喜事,定會安穩幾日,咱們的事情要一樣一樣穩妥的辦,隻要時時趁機敲打,總會將其扳倒。”


    “佟佳氏滿門親貴,皇貴妃深藏謀慮,又有月貴妃相助,咱們身單力薄,主子可有良策?”落霜翹首問道。


    “身居高位,也會有不容易之事,如今皇貴妃四麵立敵,恐怕永和宮和儲秀宮巴不得皇貴妃倒呢?其實今日我向皇上請願,加封月格格為貴妃,也是在投石問路,為日後著想。”嵐音微笑,“赫舍裏家的格格才隻是嬪位,月格格為嬪位也是情理之中,我卻將其請願到貴妃之位,難道月格格不該謝我嗎?”


    “皇貴妃定然不會這般想。”落霜篤定的講道。


    “月格格性子柔順,不似皇貴妃的淩厲,更主要的是她已經入宮數年,早已看到後宮紛爭之亂,必定不會害人爭寵。”嵐音篤定的講道。月格格性情淡泊,恐怕佟佳氏族打錯了如意算盤。


    “奴婢駑鈍,還是不知主子何意?”落霜堅信所有人在宮中都會改變。


    “不管皇貴妃如何對待咱們,但月格格必定不會參與其中,甚至在必要時,還會為咱們求情,這便足夠了。”嵐音剝開層層蠶絲。“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已經將儲秀宮得罪,月格格聰慧剔透,如何不知?而皇貴妃什麽性子,她自然也知曉,所以她不會參與陰謀暗流,隻會明哲保身。”


    “就算沒有月格格,皇貴妃在宮中經營多年,遍布耳目,想要扳倒她,談何容易。”落霜垂頭喪氣。


    “不但要扳倒她,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扳倒,否則不但林太醫陷入兇險,恐怕整個百年大計都將毀於一旦。”嵐音話音極輕,心中卻翻滾不止。


    落霜失語,為主子和八阿哥捏了把冷汗。


    “最榮耀之人總有遺憾,承乾宮雖然尊貴無比,但卻不吉利,當年端敬皇後之事,紫禁城上下無人不知,如今皇貴妃又滑胎無子,咱們就從這裏下手。”嵐音細撫著額娘的喜鵲金簪。


    “無子?”落霜疑惑萬分,但看到嵐音滿臉堅定,也為之感染。“袁貴人不是有孕在身?”


    “生不生得出,誰能保證?”嵐音盯著燭光。


    落霜緩緩點頭,巍巍紫禁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隻有無盡的爭鬥,才能最終站在高位。


    寒夜依舊,碧彩流光,朱色琉璃隱在暗處,隻有望不到頭的無盡黑暗。


    接連數日,宮中終於迎來了絲絲喜意,承乾宮內到處是紅綢裹柱,歡聲笑語,宮女玉鐲仔細的吩咐著小太監們懸掛彩球、喜字。


    “娘娘,月格格迴慈寧宮為太皇太後上香祈福,過幾日就迴來了。”玉鐲輕輕稟告。


    “好。”佟佳皇貴妃心滿意足,沒想到貴妃之位得來如此容易。


    “恭喜娘娘,咱們承乾宮如今有兩位娘娘。”玉鐲玲瓏的奉承道。


    “患得患失,沒想到本宮被良貴人擺了一道。”佟佳皇貴妃迴宮後,也終於想清楚,嵐音的真實意圖。


    “抬旗是莫大的榮耀,月格格又身為貴妃,儲秀宮的眼睛都要紅得要食人了。”玉鐲微笑道,“娘娘何必急於一時,那皇後的寶座早晚是娘娘的。”


    “本宮隻是不懂,良貴人為何阻止本宮入主坤寧宮?”佟佳皇貴妃實在不解,若是儲秀宮阻止尚且理解,隻是長春gong?即使自己無緣後位,也輪不到她啊。


    “難道良貴人和太子暗中還有聯係?”玉鐲凝眉獻計。


    “應該不會,太子阻擋不了本宮為後,畢竟太子為嫡子,本宮無子,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佟佳皇貴妃目光鋒利,那日太子不準佟佳氏抬旗的話中帶著警示之意,讓自己深刻的認識到,絕對不能讓太子順利登基為帝,否則佟佳氏的榮耀將不複存在。


    而未來的新帝,必須扶植與佟佳氏同心之人,這才是長久之計,四阿哥是最好的人選。


    牡丹宮宴上,眾位阿哥們的聰慧令所有人震驚,不知不覺中,阿哥們都已經小有成才,後來者難以居上。


    玉鐲倒上熱茶,頓時青翠飄香。


    “四阿哥在宮宴上極為懂事,更是直言娘娘為嫡親額娘,德妃娘娘的臉都白了呢。”玉鐲笑道。


    “賤人什麽都想要,早晚會引火上身。”佟佳皇貴妃咬牙切齒。


    “皇上對四阿哥頗為看重,宮宴過後,怕四阿哥的身子落下病根兒,賞賜了許多補品為四阿哥補身子。”玉鐲眉開眼笑。


    “皇上對八阿哥更為看重,不是還賞賜了西洋的小玩意兒。”佟佳皇貴妃細細啜飲。“聽聞八阿哥還將那小玩意兒都給了九阿哥和十阿哥。”


    “再看重,哪裏極得上四阿哥身份尊貴。”玉鐲不屑。“都是小孩子的把戲,不過貴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卻因此事,杖責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身邊的宮人。”


    “她們當然不服氣了,八阿哥勢頭正旺,如若九阿哥、十阿哥自幼追隨,恐怕她們會被氣死。”佟佳皇貴妃心中大悅。


    “人算不如天算。”玉鐲刻意奉承。“儲秀宮一直視長春gong為眼中釘、肉中刺,更是嘲弄其辛者庫出身的卑微身份,沒想到八阿哥卻深得皇上寵愛,九阿哥和十阿哥也一心追隨,當然惱羞成怒。”


    佟佳皇貴妃笑而不語,滿人自來有子憑母貴、母憑子貴之講,看來良貴人生了個好阿哥啊。


    “哎。本宮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良貴人了。”佟佳皇貴妃忽然覺得頭暈目眩,長歎一口氣,“這年紀大了,身子骨兒到底不如新人。”


    “娘娘還年輕。”玉鐲輕輕捶著佟佳皇貴妃的後背,壓低聲音,“娘娘還要等到入主慈寧宮的那日呢。”


    “聖母皇太後?”佟佳皇貴妃喃喃自語。


    “奴婢定會追隨著娘娘左右,盡心服侍。”玉鐲表著決心。


    “但願月兒早日生下皇子,也好為承乾宮爭口氣。”佟佳皇貴妃感歎,無子已經成為心中無法觸及的傷痛。


    “娘娘,奴婢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玉鐲神秘兮兮。


    “講。”佟佳皇貴妃對玉鐲素來放心。


    “咱們承乾宮是宮中的貴地,但聽宮中的老人兒講,這裏被惡靈詛咒。”玉鐲輕柔的聲音。


    “放肆。”佟佳皇貴妃重拍桌案,咳嗽不止。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玉鐲急忙跪地。


    “此乃流言,你怎麽也輕信呢?”佟佳皇貴妃疼惜的責備。


    “娘娘,此事真的有蹊蹺啊。”玉鐲向來謹慎,“當年端靜皇後深得先帝寵愛,但所生皇子卻早夭,聽聞是靜太妃從草原上帶來了惡靈詛咒承乾宮,所以才……”玉鐲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佟佳皇貴妃側目道,“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為何這麽多年皇太後對娘娘如此疏遠,因娘娘與孝康章皇後同族隻是其一,真正的原因便是,皇太後也知曉此事,並且與靜太妃合謀,對承乾宮施下惡靈詛咒。”玉鐲壓低聲音道,“娘娘可還記得德妃娘娘懷四阿哥時的情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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