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捂著自己的腹部,很痛,她知道她吃的食物裏麵有問題。如今這座宮殿被圍得水泄不通,守衛的人都是乾德帝安排的,所以她很清楚,食物裏麵的毒藥是乾德帝示意人放的。哈哈,乾德帝這是要她死,卻又不許她一下子死幹淨,要用毒藥慢慢的折磨她,讓她感受到當年乾德帝被下藥的感受。


    齊氏掃掉桌上的食物,這些食物,連著她喝的水都帶了毒藥,這些藥不會立即致人死命,但是時日一長,長期服用,一樣會死人的。並且這個過程伴隨著痛苦和煎熬。她也可以不吃這些食物,那她的結果就是被餓死。沒有人會給她提供幹淨的食物,她的身邊連個心腹都沒有,連貼身伺候的人都是啞巴聾子,和些人是不會將她們的食物分給她的。她也吃不下那樣的粗茶淡飯。


    她自出生,身份就無比尊貴。她的母親是宗室女,身上有爵位。她的父親是一等國公爺,是超朝品。她自小錦衣玉食,沒人敢給她臉色看,更沒人敢讓她受委屈。她嫁的人是皇子王爺,身份地位對常人來說更是高不可攀。她貴為王妃,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每日裏錦衣玉食。以前她從來不委屈自己,直到嫁給了唐開儼這個男人,她開始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忍耐,學會了看人臉色,學會了如何討好人,學會了如何收拾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她的青春年華隨著她的改變一去不複返,那個時候她從來就沒後悔過,她想的隻要她有兒子,隻要她的兒子能夠繼承屬於她的丈夫的一切,她就覺著一切都值了。可是她拚盡了全力,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過去的一切,一幕幕的在她腦海裏迴放,那些過去的事情,如今看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她笑,大聲的笑。反正她現在也沒什麽好在意的。她都要死了,她的丈夫要結果了她的性命,她還有什麽可以在乎的。


    儀態嗎,還是身份,還是地位?這些統統都離開了她。她可真是失敗啊,活了大半輩子,最後竟然得了這麽一個結果,真是讓人失望透頂。連同自己都對自己失望。


    腹部的疼痛減輕了,可是等到下一餐的時候,她又會再次忍受這樣的疼痛,日複一日的下去,直到有一天她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那時候她的生命也將失去。


    她一步一步挪到窗戶邊上,窗戶都封死了,根本打不開。可是她還是想看看外麵,看看外麵的天,看看天上的雲,唿吸一口最純淨的空氣。她多想再見見紞哥兒,雖然知道紞哥兒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做母親的哪裏有不擔心自己的孩子的道理。而且還是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孩子。


    齊氏垂下頭,將身體靠在窗棱上。活著真的太辛苦了,不過還好,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人世間的一切罪孽最終也將隨著死亡消散。可是她還是有些不願意,誰不想活著了,若是有選擇,誰又願意去死了。


    真是個兩難的問題。


    齊氏嗬嗬的笑了起來,她在嘲笑著自己的愚蠢,她竟然還在妄想乾德帝手下留情,她真的是不知好歹,不長記性。真是蠢透了,蠢得都沒救了。


    可是她還想見乾德帝一麵,她想要問問那個男人,他究竟還有沒有心。於是她狠狠的拍響了大門,大聲的吼叫,“來人,本宮要見皇上,你們趕緊去通報。告訴皇上,本宮要見他。”


    她吼了很久,感覺嗓子都快要啞了,總算得到了迴複,說是會將她的意思帶給顧公公,至於皇上會不會來,就不是他們可以控製的。


    齊氏笑了起來,乾德帝若是來了,她要說些什麽?對了,她首先要抓花那個男人的臉。那樣惡心的一個男人,她當年怎麽會嫁給他,更詭異的是,她竟然還曾喜歡過他,愛過他,還曾吃醋哭鬧,還曾心碎心傷。如今想起來,真是蠢透了。那樣一個冷心絕情的男人,哪裏有資格讓她喜歡。她的青春年華卻都浪費在那個歲月裏,再也迴不來了。


    門終於從外麵打開,陽光透了進來,映照在臉上,頓時晃花了眼睛。齊氏捂住眼睛,等再睜開眼一看的時候,乾德帝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她笑了,笑的很開心。


    乾德帝大皺眉頭看著齊氏,“你要見朕,現在朕來了,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齊氏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她要不要現在就兩爪子抓過去了?還是說再等一等,或許他們之間還可以再說說話。


    “若是你讓人叫朕過來,就是為了消遣朕,那朕恕不奉陪。”乾德帝隱含怒氣,看著齊氏這人,他就來火。


    齊氏似乎才反應過來,抬起頭望著乾德帝,嗬嗬的笑了起來,“皇上何必生這麽大的氣。皇上讓人給臣妾的飯菜食水中下毒,讓臣妾痛苦煎熬,最後慢慢的死去,臣妾都沒生氣,也沒說什麽吧好聽的話。皇上,你說臣妾做的好嗎?”


    乾德帝冷笑一聲,“怎麽,想要威脅朕?你這樣惡毒的女人還配活在世上嗎?”


    齊氏笑了起來,“威脅?不,不,臣妾怎麽敢威脅皇上,臣妾的這條命還攥在皇上的手裏,臣妾隻有任人宰割的份,絕對沒有威脅的本錢。皇上真心多慮了。”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如果還這麽神神叨叨的,朕就不奉陪了。”乾德帝表情很是不耐,他覺著自己竟然過來見齊氏,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齊氏嗬嗬的笑了起來,“皇上是想要我死嗎?”


    乾德帝板著臉,冷哼一聲,“既然知道,還廢話這麽多作甚?”


    齊氏笑的更加歡暢,“是啊,我都已經知道了皇上的心意,還說這麽多,真是廢話。你我夫妻相伴這麽多年,到最後我是什麽都沒剩下,就要無聲無息的離去。皇上你何其狠心。”


    “在說朕狠心之前,齊氏你該好好反省你對朕究竟做了什麽。朕能留你的命在世上繼續苛延殘喘這麽多年,已經是給足了你的麵子。你不要不知足。”


    “我就是不知足。”齊氏大吼起來,神情也變得瘋狂,“我憑什麽該知足,我是皇後,我的嫡妻,我的兒子是嫡子,我憑什麽不能爭。我憑什麽就該眼睜睜的看著別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小孩?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賤人生下來的孩子同我的兒子爭嗎?哈哈……”


    “你這個瘋子。”乾德帝極其厭惡的說道。


    齊氏大笑,“我就是個瘋子。若是皇上早年在王府的時候肯答應臣妾的要求立紞哥兒為世子,那麽臣妾什麽都不會做,也不會給皇上你下絕嗣的藥。可是你偏偏不肯,偏偏要逼我,我讓你逼我。你讓我不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不立我的兒子做世子做太子,我就絕了你的子嗣,然後將你的其他兒子一個一個的殺掉,看你最後還敢不敢拒絕立紞哥兒為太子。”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不殺死你,簡直是難消朕的怒氣。”乾德帝已經不屑於打齊氏的耳光,而是直接一腳踢過去。


    齊氏被遠遠的踢開,跌落在地上,神情痛苦又瘋狂,“打吧,反正我都要死了,你要不幹脆打死我算了。”


    “想死?沒那麽容易,朕會讓你受盡世間的苦難才會準許你死。你就等著吧。”乾德帝冷哼一聲,十分的厭惡外加嫌棄的看著齊氏,轉身就要走。


    可是一步還沒走出去,就走不動了。齊氏趴在地上,一隻手死死的攥著乾德帝的褲腿,祈求的說道:“皇上何必發這麽大的火,難道皇上沒看到我這是在故意激怒皇上嗎?臣妾挨了這一腳,加上天天吃那些有毒的東西,臣妾肯定是活不久了。懇求皇上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給臣妾一個機會,讓臣妾見見紞哥兒。如今臣妾全都放下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紞哥兒。等我死了,就留他一個人在世上,那該多麽的孤獨。”


    “想見紞哥兒?”見齊氏連連點頭,乾德帝冷冷一笑,“你就乖乖等死吧,朕是不會讓你見他的。你想利用他來威脅朕,朕更不會給你機會。”


    “皇上,你不能這麽對我,你這樣做太絕情了。”齊氏大吼。


    乾德帝冷笑,“比起你對朕做的事情,朕這麽對你,已經算是極為客氣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要見紞哥兒。”齊氏咬牙切齒的說道。


    “想都別想。再說了,紞哥兒如今還病著,連床都下不了,如何來見你。你就安心的呆在這裏,朕會替你收屍,讓你體麵下葬的。”乾德帝踢開齊氏的手,轉身冷漠的離去,沒有絲毫的留念和同情。


    齊氏嚎啕大哭,大聲的吼叫著,詛咒著乾德帝不得好死,唐家人統統不得好死。乾德帝在外麵聽了兩句,滿臉怒氣,迴到思政殿後就讓人擬旨,下旨申斥魯國公府家風不嚴,教女不當,敗壞門風,言狀無形,奪國公爵,直接將爵為鎮國將軍。這個旨意一下,就相當於將魯國公府從天堂打入了泥地。若是再進一步,就該是直接下地獄了。


    齊氏的父親,老國公爺已經是滿頭白發,得了旨意,齊家全家上下惶惶不可終日,這是皇帝要對齊家下手的信號嗎?


    齊氏的大哥齊正天,鬢邊早已有了白發,兩父子坐在一起,都是沉默不語。齊正天不知想到了什麽,狠狠的捶打著桌子,對老國公爺說道:“父親,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老國公爺瞪了他一眼,“那你想怎麽樣?造反嗎?咱們齊家世代深受皇恩,遇到這麽點事情,你就沉不住氣了嗎?”


    “可是皇上如今都逼到咱們的脖子上了,難道咱們全家老小都要將脖子伸出去給他砍嗎?你看看他,才坐上那個位置多少年,皇後同他多少年的夫妻情分,結果了,就落到個這麽樣的下場。我真替皇後不值。”齊正天憤怒大叫,他是軍人,他愛的就是快意恩仇,提刀殺人。讓他坐在這裏乖乖的等著別人殺上門來,不是他的風格。


    老國公爺冷冷的說道:“皇後落到今天的地步,怨不得別人。隻能說有人技高一籌,她輸了先機。也是她蠢,不知是誰給她出的主意,竟然想到給皇上下藥絕嗣,簡直是愚不可及。皇上手段雖然狠,但是畢竟還念著那麽一點點香火情。”


    “父親,難道咱們真的要坐以待斃嗎?”


    老國公爺冷冷的看了眼齊正天,“你若是不想讓咱們齊家被滿門抄斬,那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什麽都不要做。另外,讓幾個小的收拾收拾,今日就連夜出京,不比去西北,讓他們去東南。”


    “東南?”齊正天不明白。齊家這麽多年經營的勢力全都在西北,東南那裏,他們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去東南做什麽?萬一皇帝下令官府緝拿,豈不是一逮一個準。


    老國公爺眯著眼睛,老謀深算的很,“你母親快不行了,很快咱們府上就要辦一場喪事。雖然我們齊家隻剩下一個鎮國將軍的爵位,但是你母親身上還有一個超品夫人的誥命以及一個縣君的爵位。光是這兩個身份,這場喪事就必須大辦,辦的越齊整越好。總之這段時間內,皇帝不會對咱們齊家動手的。”


    “可是那樣又能如何?將孩子們送到東南去,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萬一出了事情該怎麽辦。父親,還是將孩子們送到西北去,好歹咱們家在西北經營了那麽多年。”


    老國公爺嫌棄的看了眼齊正天,“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沒腦子。人人都知道咱們齊家的勢力都在西北,皇上難道就不知道嗎?這些年他將林續留在西北做什麽,不就是為了剪除咱們齊家的勢力。不過東南那邊並非是沒人照顧,為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讓人在東南那邊準備了。”


    “父親難道幾年前就已經料到今日的後果嗎?”齊正天驚唿。


    老國公爺歎氣,“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安王殿下身子骨若是好的,為父自然不需要如此做。可是安王殿下的身體一直不見好,皇上遲遲不肯立太子,如此境況,怎麽能讓為父不多做兩手準備。行了,總之此事你照著為父的吩咐去辦,如今咱們齊家還沒有垮,你也別心急火燎的。即便最後皇帝真要對齊家動手,也有為父頂在前麵,足夠有時間讓你跑路了。”


    “父親,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兒子隻是不甘心罷了。皇後同皇上多年情分,為他生兒育女,結果竟然落了個這麽樣的結果,難道父親就不怨恨嗎?”齊正天難掩心中憤怒,恨不得衝到皇宮去質問。


    老國公爺麵無表情,“行了,你給安分守己。你若是敢私自行動,我就將你逐出宗族。夠了,不準再說。你讓人去安排,為父要去見竇侯。”


    “父親要見竇猛?見他做什麽?”齊正天不解。


    老國公爺神秘一笑,“有時候為父真的很懷疑,這些年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麽。齊家的子孫要去東南,想要平安無事,就要求到竇猛跟前。隻要有他作保,誰也動不了咱們齊家的子孫。知道嗎?”


    齊正天小聲驚唿,不敢置信,“父親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消息的?”


    老國公爺一臉緬懷的樣子,“為父在軍中那麽多年,也不是白待的。你不清楚竇猛這人的勢力,為父卻是一清二楚的。行了,廢話少說,總之你若是不想害死咱們齊家全家,就給我安分守己。你若是不顧齊家幾百上千口人的性命,不顧你的妻兒老小的性命,你大可以照著你的性子亂來,反正我也攔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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