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過年不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為乾德二年的新年做準備,京城也顯得格外的熱鬧繁華。而這樣的繁華熱鬧卻在一個夜晚,在聲聲鐵蹄下,被徹底的破壞。


    京城動亂,有人大逆不道,竟然敢謀反。一時間京城中人人人自危,就怕有人衝進家裏來抓人。這一幕不由得讓人想起去年的宮變。


    後宮相對於京城,卻又顯得平靜許多。陸瑾娘從寧壽宮出來,想起剛剛看到貴太妃在呂太後麵前哭成那樣子,真讓人心酸。沒想到這一次動亂,又將二王爺牽連了進去。而這一迴,誰也保不住二王爺,他注定是乾德帝的心腹大患,皇帝不可能讓他繼續活下去的。就是不知皇帝會不會大開殺戒,對二王爺的子女動手。


    抬頭望天,天氣陰沉沉的,讓人隻覺著壓抑。這一次動亂,牽連了好幾家宗室,而皇帝的目標直指晉王府。晉王已經自盡,晉王一家全都被抓了起來。至於其他家王府,有的人人自危,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則是被禁軍給抓了起來。乾德二年的新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乾德帝的皇位,注定是充滿了鮮血了殺戮。


    迴到瑤華宮,陸瑾娘將人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呆在書房內。哎,雖然這些事情不會牽連到後宮,可是一想到又要死那麽多人,陸瑾娘還是覺著不舒服。有時候她都會想,若是當初皇帝沒有成功,依舊是五王爺,那他們這一家子老小,會是什麽結果怕是二王府如今的下場就是最好的寫照吧。


    之前陸瑾娘還在擔心九王爺沉不住氣,也被人蠱惑著一起造反。不過如今看來,九王爺還算冷靜,知道好歹,並沒有被牽連其中。


    鄧福進來,“啟稟娘娘,福樂公主來拜見娘娘。”


    福樂來了福樂這個時候進宮陸瑾娘趕緊坐起來,“有請。”


    福樂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瞧著這模樣,陸瑾娘也知道她是有話要說。揮揮手,讓鄧福去門外守著,可別讓人靠近。


    陸瑾娘親自奉茶,“你今兒進宮,可是去見了皇上”


    “瞞不過你,我的確剛才皇上那裏過來。”福樂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京城動亂,這個年誰也別想過好。”


    陸瑾娘神情淡漠,“鞏固皇位,總是難免見血。”


    “說的是。皇上為鞏固皇位,做這些無可厚非,不過這一次有點牽連過大了。二王兄這次純粹是無妄之災,皇上逮著機會,自然不會放過。”福樂端起茶杯一口飲盡,“皇上當初答應先帝,要好好對待自家兄弟們,嗬嗬,可是看看現在,二王兄已經走到盡頭,四王兄的每日裏過的戰戰兢兢,老九一天到晚裝瘋賣傻,否則隻怕下場比二王兄還不如。先帝就這麽幾個兒子,在這麽弄下去,怕是到最後也沒一個能夠善終。”


    陸瑾娘看了眼門外,並沒有人靠近,給茶杯裏續了茶水,陸瑾娘冷靜的說道:“前段時間觀宮中雜記,仁宗皇帝共有兒子十二個,均平安活到成年。先帝登基,前戾太子過世,五皇子,七皇子也紛紛命不久矣。到隆興二年,仁宗皇帝朝的皇子們,除了先帝還剩下七位。但是等到隆興十年,卻隻剩下五位,等到隆興二十年,僅僅隻剩下最後兩位。到先帝過世,仁宗朝的皇子們紛紛隕落。不知福樂對此如何看法”


    福樂大聲笑了起來,“照著你這麽說,皇帝還算仁慈的,好歹六王兄能夠得一善終。”


    陸瑾娘也跟著笑了起來,“皇權更迭,自古都伴隨著鮮血和鬥爭。我們誰都無法阻止,你若是不忍,大可想辦法努力保全一部人。好歹皇上也是個明君,應該不會牽連到婦孺身上。”


    “如今是不會牽連到婦孺身上,那將來呢將來也不會嗎”


    陸瑾娘輕笑搖頭,“今年還隻是乾德元年,不敢說別的,皇上的皇位已然穩固下來。至於明年,後年,乾德五年,十年的時候,到那時候你認為還有人能夠威脅到皇帝的皇位嗎既然乾德元年,皇上都能容忍他們活著,將來為何不能容忍福樂,你著相了。”


    “瑾娘這番說辭倒是新鮮的很。你難道不知道,做皇帝越久的人,那心思越發的難猜嗎皇帝們年紀越大,猜疑之心越重。瑾娘,你將事情想的太過美好了。”福樂明顯不讚同陸瑾娘的說辭。


    陸瑾娘笑了起來,“你說的對,皇上的心思不是咱們能猜的,不過如果所有的皇帝都逃不了這個宿命,那我想說,你現在的擔心也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你知道將來會出現那樣的情況,那你有什麽辦法避免嗎”


    福樂歎氣,搖頭,“是的,你說的對,我沒辦法避免。你也沒辦法。瑾娘,你可真會打擊人心。”


    “不是我會打擊人心,而是我能認清現實。從當年我剛進王府開始,我就知道做好當下,在未來我才有可能享受到我今日努力的成果。做不好當下,到將來,我隻會自食其果。你與其擔心將來,不如踏實一點,先將現在的事情做好。福樂,咱們都是女人,即便你很強,不輸任何一個男人,但是你依舊是女人。既然是女人,我們就該發揮作為女人的優勢。”


    福樂挑眉,示意陸瑾娘繼續說下去。


    陸瑾娘輕聲一笑,“你掌兵很好,皇上不會猜忌一個女人。你一個女人對他的位置也不會構成根本的威脅。但是老王爺恕我直言,福樂你該知道北安王府並非如看上去那麽安全。既然世子在軍事上無大才,為了讓皇上放心,世子還是坐上王位更好。你說是嗎至於你手中的兵權,我想你有更好的安排。既然是女人,那咱們就做女人該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讓我父王退位讓我交出兵權你這是為皇上做說客嗎”福樂冷冷的看著陸瑾娘。


    陸瑾娘輕笑,“北安王爺宏才大略,著實令人欽佩。先帝十分重用老王爺,那是因為老王爺同先帝是一同成長起來的。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子年齡不小了,也該獨當一麵,承擔起北安王府的責任。跟隨在皇帝身邊,陪著皇上一同成長,如此培養出來的君臣之義,自然非一般情誼能比。福樂,我說的可對”


    福樂笑了起來,“瑾娘,你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我是當局者迷,你是旁觀者清。你說的對,父王已經老了,如今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大哥雖然不善於軍事,可是在政事方麵,卻是我不能比的。有我大哥出仕,能為皇上分擔一二,想必皇上也是樂見其成。至於我,嗬嗬”


    陸瑾娘並不理會福樂的態度,端起茶杯,笑道:“預祝公主馬到成功。”


    “好,謝你吉言。今日來你這裏可真是值了。瑾娘,若是你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我很看好你。當然,若是緒哥兒能夠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才華來,我想看好你的人會更多。等到將來,想必你的周圍也會有一群人環繞,屆時還希望瑾娘不會迷失了方向。”


    “多謝你的提醒,我會時時反省的。”


    福樂笑了起來,“我真的很期待看到你同皇後之間的鬥爭,想必一定很精彩。”


    “你這個態度可要不得。皇上要的是後宮安寧,可不是雞飛狗跳,你可別給我惹麻煩。”陸瑾娘好笑。


    福樂一臉促狹,“行,我等著看戲就行。”


    陸瑾娘苦笑,對於福樂,她有時候真的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或許是為了趕著過年,在過年前,乾德帝就將謀反的事情初步料理完畢。乾德二年的新年,好歹也算平安度過。過了正月,處置正式下來,除了晉王府一眾人被賜白綾外,其他涉事王府全都被奪了王爵,爵位一貶再貶,湘王府甚至被貶為庶民。明雅大長公主到皇宮來求情,不求別的,隻求別將湘王府一家人趕出京城。好歹在京城內,明雅大長公主還能照顧一二,要是被趕出京城,隻能任人欺淩,連個幫著說話的人都沒有。


    呂太後也是心軟,畢竟明雅長公主的輩分擺在這裏,宗室裏的頭一份,總要給點麵子。呂太後首次在乾德帝麵前幫人求情,事情也不大,乾德帝大筆一揮,就將旨意改了,湘王府全家從封地離開,全部迴京,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至於京城的湘王府,乾德帝自然要收迴,不過另外給了一座宅子給一家大小安置。皇帝這一舉動倒是得了個好名聲,都說皇帝仁慈,法理之外還有情誼,既顧了國家律法,又顧了親戚情麵。


    這邊事情告一段落,其他沒有涉事的王府宗室紛紛上書稱頌皇上,同時請皇帝準許他們迴到封地。京城太危險,咱們還是離得遠遠的才好。皇帝大筆一揮,全都準奏。這些人留在京城,也是惹事的。見著這些人在眼前閑晃,皇帝也煩的很。


    北安王也在這個時候上本退位,將王爵讓給世子。皇帝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將北安王叫到宮裏來好生勸說,北安王打定了主意,一再推辭。三挽三推,皇帝這才答應了北安王的奏本,讓世子承襲了北安王府的王爵。過後,新的北安王開始走上朝堂,為乾德帝辦事。而福樂則是在公主府安心的相夫教子,雖然她身上依舊有著領軍職務,名下也有一支強軍,不過她全都交給了副將打理,而福樂名下的這位副將早早的就投到了乾德帝的名下,算起來也是乾德帝的人。這番布置,讓對北安王府一直忌憚的乾德帝也放心下來。隻要北安王府不掌軍權,乾德帝就沒什麽好擔心的。就好比乾德帝對竇猛,情願給他兵部尚書的職位,給他定山侯的爵位,也不願意讓竇猛繼續掌兵。實在是掌兵的竇猛太過恐怖,讓乾德帝寢食難安。


    鄧福小聲的同陸瑾娘稟報,“啟稟娘娘,侯爺讓奴才轉告娘娘,他那裏很好,念哥兒也很好,讓娘娘不用擔心。”


    陸瑾娘微蹙眉頭,“幸虧這兩年邊關沒有戰事,若是有戰事,竇猛難免要出戰。如此一來,他的威望可就更高了,也就更讓皇上忌憚。不過他我是不擔心的,我能看明白的事情,他沒道理看不明白。聽說他將兵部打理的很好,重新啟動的太祖定下的選拔將官的製度”


    “正是,皇上也同意了。不過製度上的一些細節已經改過了,更符合現在的情況。”


    “如此甚好。”陸瑾娘揉揉眉心,“聽說皇帝打算召林續將軍迴京述職可是皇帝打算將西北動一動”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侯爺那裏也沒說起此事。侯爺隻是讓奴才轉告娘娘,讓娘娘安心,凡事不用多想。外麵的事情娘娘就不用操心了。”


    陸瑾娘輕聲一笑,“不操心可能嗎緒哥兒一年大過一年,再有幾年,也到了成親開府建衙的年紀。屆時本宮要操心的事情更多。若是對外麵的事情一概不知,本宮如何幫得上緒哥兒。竇猛的好意我都知道,不過我有自己的想法。”


    鄧福低著頭,應聲,“奴才聽娘娘的。”


    陸瑾娘點點頭,“在宮裏麵,你行動方便。趁著這幾年宮裏麵還算清靜,你多籠絡一些有用的人,說不定什麽時候本宮就能用上。還有,皇後那裏也不用刻意盯著,咱們隻要盯著四殿下那裏就行。”


    “娘娘,瞧著皇後如今的做派,定是被人點撥,反省過了。如今皇後可不好對付啊。”鄧福有些憂心的說道。光是盯著四殿下有用嗎盯著皇後,這才是主要目標啊。


    陸瑾娘神色淡然,“你說的沒錯,如今的皇後又讓本宮想起當年在王府的時候。那時候的皇後,凡事運籌帷幄,沒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嗬嗬,不過如今嘛,她的靠山她的弱點全都集中在了四殿下身上。四殿下身體能真正好起來,本宮無話可說,隻能說是天注定。若是好不起來,你覺著會如何所以,隻要盯著四殿下那裏,本宮就可以根據四殿下的情況判斷出皇後的下一步動作。放心吧,本宮心裏有數。後宮手段,玩來玩去就那些花樣,本宮沒必要將心思放在這裏。”


    鄧福心生佩服,說起宅鬥,宮鬥,成長起來的陸瑾娘還真是沒怕過什麽人。“奴才聽娘娘的,奴才這就去安排人手,牢牢的盯著四殿下。”


    “嗯,你去吧。”


    陸瑾娘拿起禮單忙了起來。長樂的婚事定在三月,長平的婚事定在四月。兩個月內,皇家要打發兩位公主,宮裏麵這段時間都要忙翻了。雖然離著大婚還有點時間,不過陸瑾娘還是要早早的將禮單確定下來。兩份禮單,自有厚薄之分。反反複複想了許久,陸瑾娘終於敲定了主意。正準備讓太監趙升照著禮單準備禮物,宮女進來稟報說是羅嬪來了,林慧妃領著葉貴人也來了。這會兩撥人在宮門口遇上。故此進來請示陸瑾娘,該如何安排。


    陸瑾娘笑起來,這兩撥人還真是心有靈犀。陸瑾娘丟下禮單,讓趙升去置辦禮物,接著對宮女說道:“將林慧妃還有葉貴人安置在暖閣內,讓她們稍等一會。先將羅嬪請進來。”


    “奴婢遵命。”


    羅嬪的氣色不錯,親生女兒的婚事將近,駙馬也是一表人才,出身侯府,也是貴介公子,配長平也是夠的。這讓羅嬪放下一件心事,剩下的就是唐方繼的婚事。不過男子不同女子,晚個幾年成親開府也沒關係。


    陸瑾娘對羅嬪很是客氣,兩人寒暄了一陣,羅嬪這才說起今日的來意,“這些日子來承蒙娘娘的關心,臣妾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臣妾心中感激不敬。”


    “羅嬪說這些話就見外了,咱們都是皇上身邊的老人,情分不同一般,羅嬪不必如此。今日羅嬪過來,若是有什麽要事,請直說。隻要是本宮能幫忙的,自然不會拒絕。”陸瑾娘笑著。


    羅嬪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心裏舒坦的不行,“多謝娘娘。臣妾今日過來,的確有些事情求到娘娘這裏。是這樣的,長平即將出嫁,隻是她身邊的兩位教引嬤嬤,仗著是宮裏的老人,又得了太後給的體麵,根本不將咱們這些做主子的放在眼裏。臣妾很是擔心,將來長平到了公主府,萬一被這兩個奴婢鉗製住,那該如何是好。豈不是見駙馬一麵,還要經過這兩個老虔婆的同意不成。娘娘,臣妾無能,那兩人畢竟是得了太後的體麵,臣妾隻能求到娘娘這裏,還請娘娘能給臣妾想個法子,免了這兩個奴婢的差事。”


    陸瑾娘輕聲一笑,“羅嬪。你自己也說了,這兩人原本是在寧壽宮伺候的,甚有體麵,免了她們的差事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奴婢作威作福,鉗製了長平嗎如此一來,長平同駙馬還有什麽幸福可言。”羅嬪點心的說道。


    陸瑾娘蹙眉,她對這些個嬤嬤也很不感冒。仗著伺候過宮裏的太後和太妃們,根本就沒將小主子們放在眼裏。鉗製公主那算是輕的,有那更過分的,公主都成了她的奴婢,一個不合適,就拿規矩說事。說白了,陸瑾娘就覺著這製度上就有問題。公主與駙馬本是夫妻,卻不能住在一起。公主要同駙馬見麵,還需公主召見駙馬過來。召見頻繁了,小姑娘們臉皮薄,生怕別人說她不知羞恥,整日就想著男人。召見少了,又擔心子嗣,還擔心駙馬被別的女人勾去了魂魄。這算什麽夫妻,分明就是君臣。不是人人都像福樂那麽彪悍的,在公主府福樂說一不二,什麽嬤嬤不嬤嬤的,豬狗都不是。陸瑾娘揉揉眉心,他日若是她掌權,定要將這個不合理的製度給徹底改了。再也不要讓公主們受這份苦楚,被兩三個奴婢鉗製住,真是豈有此理。堂堂公主之尊,莫非還不如一兩個奴婢,簡直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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