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福奉上茶水,小聲說道:“娘娘這番舉動,會不會太著急了點。”


    “著急嗎”陸瑾娘似笑非笑的,“想要立於不敗之地,那就必須早做準備。早做總比晚做要好。可能你不知道吧。”


    鄧福疑惑,不明白陸瑾娘指的是什麽,“還請娘娘示下。”


    “前兒晚上皇上來本宮這裏過夜,同本宮說了會話,雖然皇上什麽都沒說,但是還是讓本宮看出了一點痕跡,皇上如今正在位銀子發愁啊。”說到這裏,陸瑾娘譏諷一笑,“先帝文成武功,自然是一代明君。隻不過也忒能花了。據本宮所知,仁宗在位的時候,可是給先帝留下了不下五千萬兩的的銀子。但是先帝在位不過三十二年,早些年國庫就空了。本宮還記得,當年九王爺早已成年,卻遲遲沒舉行大婚,也沒有開府建衙,原本本宮還以為是因為先帝同慈安太後不舍得九王爺,後來才想明白,不是舍不得,而是因為戶部沒錢啦。這裏扣一點,那裏找一點,好歹有點錢了,這才給九王爺舉行大婚,又是開府建衙。後來打仗,也是靠著這筆銀錢支撐下來的。”


    說到這裏,陸瑾娘長歎一聲,“雖然先帝最後幾年,查抄了不少人家,國庫也充盈了許多,不過總是比不上花銷的速度。這不,又沒錢了。皇上如今正為這事情發愁了。說不定年底的時候,皇上就要動用內帑來補貼戶部。隻是內帑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先帝留下的爛攤子,不少勳貴可是找內務府借貸了不少銀錢,就是國庫那裏,也有不少欠條。等著吧,皇上沒錢用了,總是要讓那些欠錢的人家吐出來的。隻不過這點錢也是杯水車薪。關鍵的還是要開源。以前皇上置辦下來的產業自然就該交到內務府去。若是我那二叔貪財,還妄想著將這些生意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上,他賺大頭,皇上賺點零花錢,那就大錯特錯了。皇上不是不知道民生的人,二叔妄想欺瞞,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


    鄧福有些不解,“娘娘,既然皇上明知道下麵的人有欺瞞,還為何皇上以前從來不追究。”


    “那是因為皇上以前沒必要追究。每年交上來的銀錢足夠花用了,再一個,皇上那時候隻是王爺,他需要銀錢來籠絡人心。但是現在不同了,他不需要對一個商人客氣,更不需要用自己的錢去籠絡人心。故此皇上遲早會清算的。本宮讓我那二叔早點交出來產業來,也是為他著想。免得等到皇上秋後算賬,結果人頭落地。”


    “還是娘娘想的周到,奴才遠遠不如。”鄧福真心實意的說著。


    陸瑾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就少拍本宮的馬匹吧,本宮有幾斤幾兩,本宮清楚的很。總歸皇帝手上沒錢了,做為後宮嬪妃,有能力的時候自然要為皇上分憂,你說是不是”


    “皇上若是知道娘娘的一番心意,心裏頭定是高興的。”


    “高興就好。此事你先別聲張出去,等有了消息後,本宮親自同皇上說。”


    “奴才遵命。”


    秦氏迴去後,憂心了一整夜,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日一早,趁著鄧福來沒來,秦氏將陸可昱還有廖氏就叫了過來。將陸瑾娘的決定同他們兩人說了,當然隻說了有關於對陸長春的處置,別的沒說。


    秦氏眼睛裏都是血絲,“你們都說說吧,娘娘吩咐下來的事情,我是不得不辦。若是你們有什麽想法,等會鄧公公來了,你們趁機同鄧公公說說。說不定就幫你們給解決了。”


    廖氏沒什麽主意,隻是看著陸可昱,指望著陸可昱拿個主意出來。


    陸可昱板著一張臉,多年從軍,讓他顯得極為威嚴,渾身都帶著肅殺之氣。陸可昱沉吟片刻,這才說道:“娘娘說的極是,早該如此做了。伯母不用擔心,侄兒是絕對讚成的。”


    秦氏奇怪的看了眼陸可昱,又看了眼廖氏,“那弟妹你的意思呢”


    “既然娘娘發了話,自然是照著娘娘吩咐的去做。隻是我擔心,將生意都交出去後,我家老爺不會也跟著到京城來住吧。”廖氏一臉擔心,“老爺來京城,我自然是歡迎的。隻是那些個女人,我一個都不待見。要是他全都帶來京城,哼,不鬧得雞飛狗跳,不算完。”


    “娘親放心吧,若是老爺敢帶了那些女人來,兒子將她們全都趕出去。”陸可昱一臉殺氣的說道。


    秦氏趕緊說道:“此事萬萬不可,給二叔叔的去信,提點他一下,別不管不顧的就將女人都帶來,那多難看,沒得丟了陸家的臉麵。就連二郎的名聲都有損。”


    “大嫂說的是,他來京城,自然是歡迎的,但是那些女人是絕對不行。”廖氏附和說道。


    陸可昱想了想又道,“我們在這裏擔心也沒有用,不過依我看,老爺是不會甘心放下生意的。即便迫於壓力,將生意都交出來,他一定會想辦法,從娘娘那裏拿到皇商的資格。大伯母,等會鄧公公來的時候,可不可以跟鄧公公說說,暫且別給他皇商的身份。反正有娘娘的名頭,有咱們陸家罩著,在江南想必沒有不長眼的敢給他使壞。不管有沒有皇商的身份,生意也足夠做了。”


    廖氏有些不同意見,“二郎,這可不一樣。皇商的身份可是能代代傳下去的。”


    陸可昱笑笑,“娘親糊塗,莫非你還想讓兒子去繼承那個皇商的身份嗎”


    廖氏頓時語塞,是啊,她唯一的兒子如今已經是官身,有了陸瑾娘的照顧,前途看好。她的孫子,將來長大了,也不可能去經商。那麽若是陸長春真的拿到那個皇商的身份,豈不是要留給那些庶子。一想到這裏,廖氏生出一口惡氣,絕對不行,絕對不能讓那些女人還有那些庶子得了便宜。“大嫂,二郎說的沒錯,的確不能給我家老爺弄到皇商的身份,否則那些庶子豈不是要翻天了。”


    秦氏蹙眉,“行,此事定會告訴鄧公公,讓鄧公公轉告娘娘。娘娘知道你們的意思後,定會為你們考慮的。”


    鄧福來後,秦氏就將此事同鄧福說了。鄧福想著,陸瑾娘這些年對陸長春很是不滿,加上此事又是陸可昱和廖氏要求的,為了打壓陸長春,讓陸長春知道一點好歹,陸瑾娘定會答應下來。故此,鄧福很是爽快的應下。在給陸長春的信件上,對皇商的事情提也沒提。反正有陸瑾娘給的壓力,不怕陸長春敢陽奉陰違。


    信件當天就發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各自的手上。陸長春這裏,看了信件後,如喪考妣,跟死了親老娘一樣。不過瞬間又跳了起來,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陸瑾娘怎麽會突然來這麽一封信。是不是宮裏麵有什麽動靜。


    陸長春自然不甘心就將生意交出去,叫來心腹,讓心腹趕緊去打聽一下溫家的動靜。說起來,溫家手裏麵掌握的皇上的產業更多,沒道理先拿小的開刀,放著大的不管吧。但是陸瑾娘身為貴妃,無比尊榮,陸長春還真沒膽子不聽陸瑾娘的話。他今日的一切,都來自於陸瑾娘,若是惹了陸瑾娘不快,隻需在皇上跟前進讒言,那他現在的一切都成了鏡花水月。


    一想到這裏,陸長春就肉痛的很。反抗又反抗不了,全部交出去又不甘心,陸長春隻覺著煎熬。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好歹是陸瑾娘的親叔叔,陸瑾娘絕對不會要了他的命。或許是這幾年一些事情讓陸瑾娘心生不滿,他可以改啊。他決定了,他要做兩手準備,他要進京,他要求陸瑾娘網開一麵,好歹給他留點活路。


    陸長春是個行動派,既然打算進京,他當即就吩咐管事整理賬本,盤點庫存。這邊有條不紊的繼續著,可是陸長春的內院卻亂了起來。


    陸長春的內院,如今有不下於二十個的姨娘小妾,這些人有生了兒子女兒的,有年輕貌美十分得意的。一得知陸長春要進京,並且還要將江南的產業賣出去,頓時都急了。陸長春這是擺明了要到京城定居,投靠陸二郎啊。姨娘們慌了,跑到陸長春麵前哭訴,無論如何不能賣了產業啊,即便真的賣了產業,也不能讓陸長春一個人進京,好歹要將她們這些女人兒子女兒都帶上吧。


    陸長春一個頭兩個大,心裏頭煩悶的不行。信裏麵說了,他要是敢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到到京城,敗壞陸家的名聲的話,陸瑾娘定不會輕饒了他。陸長春狠狠的拍著桌子,將鬧事的人統統都罵了一頓,又保證不是買產業,隻是要進京交賬罷了。一個個聽風就是雨的,沒個省心的。


    亂了好些天,陸長春總算動身啟程迴京,一路上走的忐忑不安。卻不知到了京城後,還有更多的刺激等著他。


    陸長中這裏,接到陸瑾娘的信,一開始也同陸長春一樣,十分憤怒。他不過五十來歲,正是做官的黃金年齡,仗著是陸貴妃的親爹的名頭,在官場上的路自然是一帆風順。正在他得意之時,陸瑾娘這封信無疑於是當頭一盆冷水潑下,心哇涼哇涼的。別家的女兒要是進了宮做了皇帝的妃子,哪個不是使勁的幫襯著娘家父兄,也就隻有陸瑾娘才會反其道而行之。


    陸長中憂心,莫非是宮裏麵出了事情可是信裏麵寫的很清楚,宮裏麵一切很好。陸長中技靜下心來,小心的揣摩這裏麵的意思。越揣摩,他對陸瑾娘的心思也越發的清楚,到最後長歎一聲,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陸瑾娘的用意。罷了,既然是為子孫後代鋪路,他這個做老子的,自然要主動讓路。


    遠在成都府的陸可信,放下書信,揉揉眉心。胡氏端著補湯進來,“大爺先喝了這湯,補身的。等用過湯水後,再辦公不遲。”


    陸可信沒吭聲,不過還是接過湯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大爺,京城裏來信,可是又有什麽事情發生”


    陸可信猶豫了一下,對胡氏說道:“信在這裏,你也看看。”


    胡氏拿起信件看起來,看過後,一臉憂心。“大爺,娘娘讓老爺主動致仕,這會不會太嚴重了點。”


    “娘娘這麽做,也是為我讓路。娘娘想的太過深遠,我很擔心,她是不是打算讓周王爭位。”陸可信擔心的說道。


    胡氏唬了一跳,急忙到門口看了眼,好在沒人在周圍。關好門窗後,胡氏返身迴到陸可信的身邊,“大爺怎麽會做此猜測”


    陸可信苦笑一聲,“若說是為了我讓路,實在是沒必要讓老爺這個時候致仕,等我迴到京城後也不遲。可是娘娘進宮不過三兩個月,就開始做此安排,不光是老爺那裏,二叔那裏也是讓二叔將產業都交出來。若非有更大的圖謀,娘娘何必做到這一步。要知道娘娘在宮裏麵的花費,加上周王的開銷,比在王府的時候多出數倍來。沒有二叔的財力支持,娘娘哪裏有足夠的銀錢給周王花用。”


    胡氏小聲的說道:“妾身記得娘娘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就置辦下不少產業,難道這些還不夠用嗎”


    陸可信搖頭,“那點產業,一年的收益也就是兩三萬兩。放在任何一個家庭,都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但是放在宮裏麵,這點銀錢哪裏就夠用。至於皇上賞賜的,都是大內製造,換不了銀錢。而二叔那裏若是將生意繼續做下去,每年好歹也能給娘娘好幾萬的花用。這些道理,娘娘不可能不知道。明知道如此,還這麽做,那隻能說有更重要的事情,比銀錢這些小道重要百倍。除了周王的前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值得娘娘如此做。”


    胡氏心裏頭膽戰心驚,“大爺,這,不要緊嗎這,周王那麽小,哪裏就到了爭位的時候。大爺會不會是杞人憂天。”


    陸可信苦笑一聲,“皇子爭位,於年齡無關。皇上還在潛邸時,一直不肯請立世子,這也為如今宮裏麵的形勢埋下了隱患。若是當初立世子,如今再冊封太子,那就是名正言順。隻可惜,沒有世子,那麽所有皇子都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胡氏問道:“四皇子是嫡出,立嫡立長,那四皇子自然是太子人選。”


    陸可信搖頭,“長就不說了,二皇子隻被封為郡王,就可以看出在皇上的心目中,對二皇子沒有半點那個意思。至於四皇子,據說聰慧非常,又十分用功。隻不過身體不好,年年都要犯病,若是他能徹底養好身子骨,皇上也沒道理不立他為太子。但是萬一,他的身體一直養不好,這其中的變數就大了。”


    說到這裏,陸可信長歎一聲,“娘娘如今看著尊貴,其實在宮裏麵的處境十分兇險。早年娘娘就說過,太後極為喜歡皇後,加上皇後又為皇上生養嫡子,嫡子才智出眾,這麽一來娘娘若是想要爭位,其中困難可想而知。偏偏她還不放棄,非要去爭,我真不知該說她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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