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端午,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六月是王妃齊氏的壽辰,去年沒有辦,今年齊氏打算大辦。如今不過才五月,帖子已經灑了下去。陸家自然沒資格出席王妃齊氏的壽宴,不過陸瑾娘還是讓人帶了封信迴陸家,讓陸家備上一份禮物,無需太過貴重,關鍵是要體現心意。等陸瑾娘的通知就將禮物送到王府。


    天熱睡過午覺,陸瑾娘懶懶的,半點精神都沒有。不過想到齊氏壽辰快到了,禮物才做了一半,陸瑾娘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拿起針線活繼續做。陸瑾娘思來想去,王妃齊氏手中好東西多了去了,送珍寶玉石之類的實在是不能體現心意。能夠拿的出手,同時也能體現心意,對陸瑾娘來說也算有優勢的東西也就是繡活。自從去年給五王爺和齊氏做過鞋子後,陸瑾娘一直沒放下針線手藝,這大半年下來手藝也算是突飛猛進。如今正好可以做件繡活給齊氏做賀禮。


    立春臉紅紅的跑進來,“才人,王爺來了,這會已經到了院門口。”


    陸瑾娘放下手上的針線活,起身要去門口迎接。不過五王爺腳程快,陸瑾娘剛站起來,五王爺已經走了進來。


    “瑾娘在忙什麽”


    “參見王爺,奴正在做給王妃的賀禮。”陸瑾娘起身上前,伺候五王爺更衣淨麵。“王爺今兒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外麵天熱,奴讓人準備冰鎮綠豆湯。”


    “好,正好本王有點餓了。”五王爺笑道:“天氣漸熱,父皇身子不耐煩熱,如今政事多是在上午處置。如此一來,本王自然也得了閑。”


    陸瑾娘笑笑,沒有多問五王爺在外的事情。伺候了五王爺淨麵淨手,親自奉上一碗冰鎮綠豆湯。五王爺吃了,放下碗,拿起陸瑾娘的繡活看了眼,“瑾娘用心了。”


    陸瑾娘笑笑,“這是奴應該做的。等下次王爺壽辰,奴再做一件更好的。”


    “好,本王等著瑾娘的禮物。”


    陸瑾娘做的是一件屏風,雙層繡。進展很緩慢,好在屏風不大,加把勁也能趕在壽辰之前做好送出去。


    “王爺可要歇息”這一段時間內,五王爺三五不時的會到沉香院來,也不一定是要做什麽,就是看看,和陸瑾娘隨便聊幾句,一起吃個飯什麽的。很多時候都沒過夜。即便過夜,也是完事就走,再也不說什麽要在沉香院留宿的話。


    陸瑾娘一開始也挺惶恐的,人家都羨慕陸瑾娘得了五王爺的寵愛,而陸瑾娘卻覺著憂心,擔心自己成了靶子,對於別人的暗算防不勝防。生怕一不小心就著了道。好在五王爺過夜不多,雖然眾人對陸瑾娘羨慕嫉妒恨,可是還沒到要往死裏整陸瑾娘的地步。這也算是讓陸瑾娘鬆了口氣。


    “正好,本王歇息一會。過個半個時辰瑾娘記得叫醒本王。”五王爺幹脆就在書房內的美人榻上躺下。陸瑾娘就坐在一邊安心的做針線活。


    顧忠在書房門口張望,荔枝迴頭看了眼陸瑾娘,然後悄無聲息的走出書房,“顧公公,可是有什麽事情”


    “荔枝,安長史派人來說六王爺那裏有急事請咱們王爺過去。你去讓才人叫醒王爺。”顧忠指指屋裏頭,示意荔枝趕緊去。


    荔枝不願意,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得罪的還是王爺,她才不願意幹。“顧公公,您是伺候王爺的。要不你進去吧,在咱們這也沒什麽還避諱的。”


    顧忠笑了,“你這死丫頭,鬼精靈。去,告訴陸才人,讓才人叫醒王爺。”


    “我家姑娘可經不起王爺的怒火。”


    “王爺如今正稀罕著你家才人,趕緊去。讓陸才人叫醒王爺,肯定沒關係的。”顧忠推著荔枝進去。


    荔枝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將事情和陸瑾娘說了。陸瑾娘點點頭,便開始輕聲叫人,“王爺,王爺,六王府來了人,說是有急事請王爺過府去。”陸瑾娘搖晃了幾下五王爺的手臂,又戳了幾下五王爺的胸腹,總算將人給弄醒了。


    五王爺剛醒來,還有點迷糊。陸瑾娘便將事情又說了一遍,五王爺徹底清醒過來,“更衣,本王即刻出府。”


    顧忠帶著小太監急忙進來伺候五王爺,暗中朝著荔枝笑了笑。荔枝撅嘴,覺著顧忠真正狡猾。


    五王爺收拾妥當後,拿起陸瑾娘的左手看了又看,“果然沒留下痕跡。瑾娘這雙手真正漂亮,本王可不希望這手再受傷了。”


    陸瑾娘嬌俏一笑,“王爺真愛說笑。奴的手早就好了,王爺又不是不知。王爺放心去做正事吧,奴會好生照顧自己。”


    五王爺抱抱陸瑾娘,想要親熱一會,又惦記著六王爺那裏的事情,最後還是正事要緊,很快便離開了。


    五王爺一走,沉香院也恢複了幾分活潑勁,陸瑾娘繼續做針線。崔婆子在正房門口張望,沒陸瑾娘的吩咐,除了荔枝櫻桃,立春和立夏四個大丫頭還有桂嬤嬤外,其他人都不能擅自進入正房。


    “立春,立春”崔婆子小聲的叫道。


    立春心中不喜,麵上也帶了情緒,“崔媽媽叫我幹嘛沒見著我正在忙嗎”立春走出屋門,小聲抱怨道。


    “立春姑娘,這要不是有事,我也不來叫你,對不對”


    “什麽事說吧。”立春是看不起崔婆子的,仗著是府中的老人,油滑的很。


    崔婆子覺著受了氣,偏偏又發作不得,還得帶著笑臉討好立春這死丫頭,“立春姑娘,這不是廚房那邊來了人,說是才人下的單子她們沒空做,讓咱們改改。這麽大的事情奴婢哪敢拿主意,這不就想來請示才人。”


    “怎麽迴事才人的飯食單子早些天就下了下去,這會要吃了,巴巴的來說做不出來,廚房那邊是什麽意思”立春頓時來了氣,橫眉冷對,掃了眼崔婆子,“還有跑廚房不是冬兒的事情嗎什麽時候輪到崔媽媽你來負責了”


    崔婆子討好的笑笑,“這不是冬兒那丫頭不在嘛,我和廚房的人有幾分情麵,就做主接待了一下。哪想到廚房的人一點麵子都不給,商量都不商量一下,直接說才人要的豬腳湯今兒沒做,要是才人改單,改個簡單的,晚上還能供應上。否則晚上可沒湯喝。”


    “廚房的人欺人太甚。”立春怒氣橫生。


    “是是,立春姑娘說的一點都不錯。”崔婆子一臉諂媚。陸瑾娘好好的一個才人,多嬌俏的一個姑娘,怎麽會喜歡喝豬腳湯了那東西有什麽好喝的還一點都不文雅。又難做。


    其實陸瑾娘愛喝豬腳湯,也是上輩子在韓家養成的習慣。陸瑾娘喝了那麽多的湯,就覺著豬腳湯最為養人。如今重生一迴,這習慣依舊帶著。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苛刻咱們才人的夥食。崔媽媽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廚房。”


    一瞧立春這樣子,就是要去找事的。崔婆子好鑽營,覺著立春的贏麵不大,就不願意去。於是推辭道:“立春姑娘,這事還是先和才人說一聲吧,看看才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咱們按照才人的吩咐辦事才好。”


    立春眼一瞪,“崔媽媽這是害怕了嗎”


    “不能,我哪會害怕,我這不是擔心給才人惹禍,擔心才人怪罪嘛。立春姑娘你在才人跟前體麵,出了事才人也不會罰你。可我不同,我不過是個伺候茶水的婆子,才人一向不太待見我,我哪有立春姑娘你的膽氣。”崔婆子一臉諂媚,卻又極力撇清自己。


    立春看不上崔婆子這樣子,也不勉強,“行了,多大點事情瞧把你嚇得。你不去我也不逼你,反正缺了你,這事我一人也能搞定。”


    不過立春覺著自己一個人去沒底氣,或者說氣勢不足以震懾廚房那些刁奴。幹脆叫上立夏,又叫上應婆子。應婆子沒崔婆子那麽油滑,想事情也沒崔婆子那麽細致,被立春一挑撥,又許諾了好處,便巴巴的跟著立春去了廚房鬧事。


    廚房的幾個管事婆子正聚在一起吃酒。這會離著晚飯還早了,反正廚房裏頭也不用她們親自動手,隻要將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幾個婆子正吃著酒,就聽到隔壁廚房霹靂哐啷的響動,一聽這動靜就知道不好,有人在摔打東西了。


    立春和立夏這兩個丫頭都是潑辣的,加上陸瑾娘在王爺麵前得了體麵,如今可以說是王府最受寵的人。立春和立夏底氣十足,進了廚房,二話沒說拿起棍子就開始砸。不光砸東西還砸人,廚房娘子們哎呦哎喲的叫喚,“立春你想幹什麽,這裏是廚房,你以為是你家沉香院啊”廚房娘子們不甘示弱,拿起燒火棍就想來個混戰。


    立春也是有腦子的,自己這邊隻有三個人,廚房裏頭人多了去了。論群架肯定是打不過人家的。立春幹脆利落,提起棍子狠狠的砸在了那一排碗櫃上,碗櫃裏頭的碗筷全都摔落在地,碎成一片。“誰敢過來”立春十足潑辣,“你們這些賊心爛腸的狗東西,狗眼看人低,竟然敢動我家才人的飯食單子,誰給你們的膽子拿了我家才人的銀子,竟然還不辦事,當真以為咱們好欺負不成今日姑奶奶告訴你們,什麽叫做沒門。立夏,應媽媽給我砸,盡管砸。出了事情有才人頂著,就是才人頂不住,咱們就到王妃跟前論個道理出來。也讓王妃見見你們這些賊心爛腸的狗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連我家才人的銀子也敢動。”


    “好嘞。”應婆子腦子簡單,應聲就砸了過去,將桌麵上的油鹽醬醋都砸了個稀巴爛。


    “立春你太過分了。”廚房上頭的管事娘子紅媽媽終於出來了。見著廚房一片狼藉,心中一驚,又是一痛。狗東西,立春這死丫頭是成心來找事的吧。


    立春冷笑,“過分哼,更過分的姑奶奶還沒讓你見識到。紅婆子,誰給了你膽子讓你竟敢貪墨咱們才人的銀錢幾天前給你們廚房下的單子,到了時候了你們一句做不了就打發了我們沉香院。你當我們沉香院是什麽地方你是什麽台麵上的東西,盡讓敢欺負到咱們才人頭上。我看你才是活膩了。”立春劈裏啪啦一通罵,不管有理沒理,先站住了主動再說別的。


    紅媽媽氣得心肝子痛,“立春,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那你動我試試看你有膽子就過來。正好姑奶奶想要練練手,咱們劃開道來比劃比劃。”立春甩著手裏的棍子,朝著紅媽媽打過去。


    紅媽媽嚇得心都跳了出來,急忙後退,“立春你作死啊”什麽時候見過這麽潑辣的丫頭,這還沒出嫁了,要是出嫁了那還了得


    “喲喲,這是誰啊,這麽威風。這可真是少見啊”一個俏生生的丫頭領頭,來了廚房門口。瞧了眼,打扮的可夠精致可人的。“哎喲,我當是誰,原來是立春啊。立春你不在沉香院伺候,跑來廚房耍威風,這是哪門子道理莫非什麽時候咱們王府改了規矩,讓你們沉香院的人來做老大了”


    “哼,原來是個橘子啊”立春冷冷一瞥,兩人目光對上,火四濺,一看就是有嫌隙的。


    冬橘笑了笑,“立春你可真是糊塗,連人的名字都叫不清楚,也真是為難你了。”冬橘是羅側妃身邊的大丫頭,她後麵跟著的人自然也都是羅側妃那院子裏伺候的人。冬橘朝著廚房裏頭看了眼,笑了笑,“瞧瞧咱們立春本事果然不小。原本好生生的廚房,叫你們這麽一弄,這可怎麽得了。莫非以為陸才人得了王爺的寵愛,你們就可以騎上頭來了嗎真是做夢啊”


    “冬橘姑娘,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紅婆子幹脆哭嚎起來,“立春這死丫頭帶著人來,話都不說清楚,提起棍子就砸。晚點還要給各位主子做飯,如今廚房被砸了,我可怎麽交差啊冬橘姑娘,此事你親眼所見,咱們廚房的人可沒動手的。你可要為咱們分說一二,為我們做主。”


    冬橘笑笑,“紅媽媽放心,此事我心裏有數。”


    “狗屁”立春氣急,“紅婆子,你敢惡人先告狀你這狗東西,貪汙了咱們才人的銀錢,還不給咱們才人麵子,幾天前下的單子,到如今你和我說做不出來。既然做不出來,那要你有什麽用我不砸了你這地方,簡直就是沒天理了。”


    “立春,你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見到我貪汙了陸才人的銀錢你這是陷害。我不會上當的。”


    “好啊,要不咱們去見王妃,在王妃麵前分說清楚。你這狗東西,今日姑奶奶不讓你將貪汙的銀錢吐出來,那我就跟著你姓。”立春指著紅婆子大罵,那手指頭都快戳到紅婆子頭上了。紅婆子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別的緣故,一個勁的後退,不敢和立春對著幹。


    冬橘伸出手,擋住立春,“立春姑娘這是做什麽什麽貪汙不貪汙的咱們另說。你將廚房砸了,你以為你就有理了嗎到王妃跟前分說,你以為會有人怕你嗎真是笑話。我想這事無論放到誰身上都是罪加一等。立春,你可別忘了,咱們王府的主子可不是隻有你們沉香院的陸才人。今日羅側妃也讓廚房燉了湯,被你們這麽一砸,哼哼,我沒法子在側妃那裏交差,那就隻能拿你頂罪了。”


    “我呸就你你算什麽東西你是頭等丫頭,我也是頭等。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我找廚房的麻煩,和你有什麽相幹莫非這紅婆子是聽了你的吩咐才故意刁難咱們沉香院。冬橘,你別以為你主子是羅側妃,我就怕了你。咱們陸才人也不是怕事的。”立春絲毫不相讓。


    冬橘笑了笑,“哦,原來如此。原來陸才人不怕事,所以立春你才有如此膽量到廚房鬧事。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們可都聽見了”


    紅婆子第一個叫起來,“聽見了。”


    立春眯著眼,“冬橘,我不管你打什麽主意,你給我讓開。這裏沒你的事。”


    “怎麽會沒我的事側妃要的湯沒了,我沒法子在側妃麵前交差,自然要找你了。立春,跟著我走一趟吧。”


    “你敢”


    冬橘冷笑,蠢貨,我怎麽不敢。我就是衝著你來的。“來人,將立春帶走。”


    “誰敢將人帶走。”荔枝帶著人緩緩而來。“冬橘姑娘好大的派頭,什麽時候咱們沉香院的人輪到你們來處置了什麽時候這廚房又歸羅側妃管了我倒是孤陋寡聞,冬橘姑娘要不先幫我解惑,也好讓我知道一下王府的新規矩。”


    冬橘眯眼,這荔枝可不好對付。冬橘笑了起來,“荔枝姐姐真會說笑,什麽時候府中改了規矩,我怎麽不知道。荔枝姐姐你可別哄騙我。”


    荔枝冷笑,“別叫姐姐,我可當不起。立春砸廚房的確不對,不過廚房有錯在先,怪不得咱們的人動手。若是廚房不服氣,大可告到王妃那裏。到時候咱們兩邊的人對質一番,事情自然一目了然。至於廚房的損失,咱們才人是個大度的,照價賠償,定不會讓廚房的人受難。不過紅媽媽,之前的事情就要勞煩紅媽媽到王妃跟前好生解釋解釋。還有咱們才人交給廚房的銀子,究竟去了哪裏,紅媽媽也要說個清楚明白。”


    紅婆子朝冬橘求救,冬橘無動於衷,“荔枝姑娘好膽識。那立春砸了我家側妃的湯水,此事又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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