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機器一上來，切石師傅瞧了瞧眾人，那是一個也不認識，隻認識沈複。
於是他問沈複：“沈先生，您說我先切哪一塊？”
沈複指著波羅星的那塊西域大石頭，說就切這一塊。
“那您要我怎麽切呢？”
“簡單，對半劈就行了。”
“好嘞！”
切石師傅最喜歡的就是對半劈，因為方便，最煩的是這裏切一刀那裏切一刀，切來切去往往最後還得對半劈。
不過就在師傅準備開工的時候，波羅星卻咒罵起來：“豈有此理，我這好好的一塊石頭，怎能被你這樣給浪費了！”
沈複眉毛一挑，問波羅星這是何意。
波羅星說：“看來你是真不懂啊，西域翡翠原石個個塊頭巨大，雖然皮很厚，但裏麵的翡翠肉必定是滿滿當當的一大塊，是不可多得的用來雕刻大型物件的好料子，你直接對半劈了，豈不是等於毀了這麽一塊好石頭？”
沈複笑道：“但這石頭本就不值錢，又何需如此小心翼翼？”
波羅星怒罵了幾句西域文，別人誰也聽不懂，鮑大人卻聽得懂，知道這是罵沈複狗娘養的。
波羅星道：“石頭值不值錢，你說了可不算數。反正西域石頭按規矩，都是擦去外麵那層厚皮即可，若爆出了翡翠肉，那此石頭必定是一整塊都爆了，若不見翡翠肉那就是必垮。”
沈複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意思好了，我是無所謂的。”
波羅星於是讓師傅不要對半劈了，而是從周圍擦拭，慢慢把西域原石外的一層厚皮磨掉。
這個過程說起來也不難，磨嘰是磨嘰些，但不費力氣，況且也不需要都擦了，隻要擦出一塊爆種了，以西域翡翠的通常特性，整塊石頭肯定都是爆。
隻見師傅將鋸子換成砂輪，然後就開始繞一圈擦那石頭，沒過多久就擦掉了一塊。
但波羅星期待的冰種翡翠肉卻沒有出現，石頭裏仍是灰白色的一層霧狀物，並非翡翠。
在場眾人紛紛走上前去瞧，但凡有過西域賭石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塊石頭第一擦沒爆種，那麽往後可就更難了。
波羅星的臉色也非常難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西域賭石，當然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麽危急。
但危機也得硬扛下去，不能在這裏就認輸。
“給我繼續擦！往深了擦！”
“是……”
切石師傅十分賣力，波羅星讓他幹嘛，他就勤勤懇懇一絲不苟地去幹，但從已經擦了很深了，再往下已是砂輪夠不到的地方，但已經不見翡翠肉。
波羅星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若是平時，他已經乖乖認輸認賠銀子了，但今日事關重大，不到最後不可放棄！
“你閃開！我來切！”
隻見波羅星奪過切石師傅的位置，這一次孤注一擲，直接要對半鋸開這一整塊石頭，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眾人有譏諷的：“怎麽？不是說不對半切嘛？”
波羅星充耳不聞，專心去鋸這塊翡翠原石，等到差不多鋸子到了正中間的位置，忽然他又停了下來。
隻見波羅星的臉色蒼白，手臂虛弱無力地垂下，整個人跟三天三夜沒睡似的，精氣神全都沒了。
原來他還有個本事，隻要通過鋸石頭時的手感，便能知道有沒有碰到翡翠肉。
這一招隻對西域翡翠有效，因為西域翡翠的皮質很特殊，與其他地區的略有不同。
隻要切到了翡翠肉，波羅星就會停手，以此來保證翡翠肉的完整性，這也是他的獨門絕學了，個中奧秘從來不外傳。
而今天，波羅星停手也是因為終於切到了翡翠肉，但既然鋸子已經切到了正中間位置，說明翡翠肉就算有，也絕對不會是多大一塊，這塊石頭必垮無疑，而自己這就算是輸了。
輸不可怕，可怕的是研究了一個月，竟然還是輸給了隻看過此石一眼的沈複。
其實西域賭石，最好的辦法不是看，而是摸皮，波羅星也正是從皮上仔細挖掘，才能確定一塊西域翡翠原石的價值，大多時候是準的，但這一次失了準星，輸了也不冤枉。
“我輸了，沈先生您確實厲害，五千兩銀子稍後奉上，絕不會少您一個子兒的。”
沈複心想，這波羅星性如烈火，要戰便戰，敗了也坦蕩認輸，倒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沈複知道，自己若不要這銀子，波羅星反而會覺得受辱，唯有要了這銀子，這人才能安心。
好在波羅星也有錢，能拿得出來五千兩銀子，但也大傷元氣，尤其是傷了他的自尊心。
沈複這時適時補上一句：“波羅兄，其實你不必懊惱，本來西域賭石就是七分在人，三分看天，今日我能勝出，可能下一次就是波羅兄你勝出了。”
波羅星道：“話雖如此，但今日我輸了就是輸了，沒有借口可言。隻是我有一事不明。”
沈複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賭中這塊西域原石的？”
波羅星點點頭，道正是。
沈複就胡亂編了一個理由，說道：“這個嘛，在我老家的小村子裏，好巧不巧就有一位西域來的旅人，他跟我說了西域賭石的秘訣，具體是什麽我也不能公開。”
波羅星道：“西域旅人？莫不是癩頭赤足，耳垂及肩的一位僧人？”
沈複一聽，立刻道：“對！正是此人！”
其實沈複根本不知道有這麽個人，但波羅星這麽說了，大概西域確實有這麽一位高僧吧。
隻見波羅星立刻轉悲為喜，大笑三聲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先生是遇到了癩頭陀，此人乃我西域的一位得道高僧，早年曾是西域最厲害的賭石高手，後不知為何出家為僧，一說是因為其妻女感染瘟疫過世，總之此人賭石時是西域第一，若他傳授給了沈先生高招，那我輸了也就不丟人了！”
波羅星大喜起來，似乎要跟沈複稱兄道弟一般。這下子鮑大人慌了，因為他本想挑起波羅星跟沈複的對立，結果這倆人關係好上了，萬一以後波羅星拋棄了我，轉而去跟沈複合作，那我還怎麽賺銀子？
於是鮑大人心生歹意，想到了一個惡毒的計謀，要繼續挑撥離間二人。
鮑大人道：“沈先生，既然西域聖僧曾經親自指點過你，那你肯定懂幾句西域話咯？”
波羅星卻道：“嗨，癩頭陀雲遊四海，你們中原人的語言他自然是會的，這又何為奇？”
鮑大人卻冷笑一聲，繼續道：“波羅賢弟有所不知，你們西域人性格耿直，我們中原人卻有不少奸詐狡猾之徒，你說聖僧會中原話，那我確實相信，但如果沈複不會西域話，他所謂的跟聖僧學招的經曆，敢問一句又有誰能證明呢？”
好歹毒的人！這一招竟把沈複逼上了絕路！
但奇怪的是，沈複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嘴角還揚起了一絲微笑，這又是何故……
於是他問沈複：“沈先生，您說我先切哪一塊？”
沈複指著波羅星的那塊西域大石頭，說就切這一塊。
“那您要我怎麽切呢？”
“簡單，對半劈就行了。”
“好嘞！”
切石師傅最喜歡的就是對半劈，因為方便，最煩的是這裏切一刀那裏切一刀，切來切去往往最後還得對半劈。
不過就在師傅準備開工的時候，波羅星卻咒罵起來：“豈有此理，我這好好的一塊石頭，怎能被你這樣給浪費了！”
沈複眉毛一挑，問波羅星這是何意。
波羅星說：“看來你是真不懂啊，西域翡翠原石個個塊頭巨大，雖然皮很厚，但裏麵的翡翠肉必定是滿滿當當的一大塊，是不可多得的用來雕刻大型物件的好料子，你直接對半劈了，豈不是等於毀了這麽一塊好石頭？”
沈複笑道：“但這石頭本就不值錢，又何需如此小心翼翼？”
波羅星怒罵了幾句西域文，別人誰也聽不懂，鮑大人卻聽得懂，知道這是罵沈複狗娘養的。
波羅星道：“石頭值不值錢，你說了可不算數。反正西域石頭按規矩，都是擦去外麵那層厚皮即可，若爆出了翡翠肉，那此石頭必定是一整塊都爆了，若不見翡翠肉那就是必垮。”
沈複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意思好了，我是無所謂的。”
波羅星於是讓師傅不要對半劈了，而是從周圍擦拭，慢慢把西域原石外的一層厚皮磨掉。
這個過程說起來也不難，磨嘰是磨嘰些，但不費力氣，況且也不需要都擦了，隻要擦出一塊爆種了，以西域翡翠的通常特性，整塊石頭肯定都是爆。
隻見師傅將鋸子換成砂輪，然後就開始繞一圈擦那石頭，沒過多久就擦掉了一塊。
但波羅星期待的冰種翡翠肉卻沒有出現，石頭裏仍是灰白色的一層霧狀物，並非翡翠。
在場眾人紛紛走上前去瞧，但凡有過西域賭石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塊石頭第一擦沒爆種，那麽往後可就更難了。
波羅星的臉色也非常難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西域賭石，當然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麽危急。
但危機也得硬扛下去，不能在這裏就認輸。
“給我繼續擦！往深了擦！”
“是……”
切石師傅十分賣力，波羅星讓他幹嘛，他就勤勤懇懇一絲不苟地去幹，但從已經擦了很深了，再往下已是砂輪夠不到的地方，但已經不見翡翠肉。
波羅星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若是平時，他已經乖乖認輸認賠銀子了，但今日事關重大，不到最後不可放棄！
“你閃開！我來切！”
隻見波羅星奪過切石師傅的位置，這一次孤注一擲，直接要對半鋸開這一整塊石頭，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眾人有譏諷的：“怎麽？不是說不對半切嘛？”
波羅星充耳不聞，專心去鋸這塊翡翠原石，等到差不多鋸子到了正中間的位置，忽然他又停了下來。
隻見波羅星的臉色蒼白，手臂虛弱無力地垂下，整個人跟三天三夜沒睡似的，精氣神全都沒了。
原來他還有個本事，隻要通過鋸石頭時的手感，便能知道有沒有碰到翡翠肉。
這一招隻對西域翡翠有效，因為西域翡翠的皮質很特殊，與其他地區的略有不同。
隻要切到了翡翠肉，波羅星就會停手，以此來保證翡翠肉的完整性，這也是他的獨門絕學了，個中奧秘從來不外傳。
而今天，波羅星停手也是因為終於切到了翡翠肉，但既然鋸子已經切到了正中間位置，說明翡翠肉就算有，也絕對不會是多大一塊，這塊石頭必垮無疑，而自己這就算是輸了。
輸不可怕，可怕的是研究了一個月，竟然還是輸給了隻看過此石一眼的沈複。
其實西域賭石，最好的辦法不是看，而是摸皮，波羅星也正是從皮上仔細挖掘，才能確定一塊西域翡翠原石的價值，大多時候是準的，但這一次失了準星，輸了也不冤枉。
“我輸了，沈先生您確實厲害，五千兩銀子稍後奉上，絕不會少您一個子兒的。”
沈複心想，這波羅星性如烈火，要戰便戰，敗了也坦蕩認輸，倒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沈複知道，自己若不要這銀子，波羅星反而會覺得受辱，唯有要了這銀子，這人才能安心。
好在波羅星也有錢，能拿得出來五千兩銀子，但也大傷元氣，尤其是傷了他的自尊心。
沈複這時適時補上一句：“波羅兄，其實你不必懊惱，本來西域賭石就是七分在人，三分看天，今日我能勝出，可能下一次就是波羅兄你勝出了。”
波羅星道：“話雖如此，但今日我輸了就是輸了，沒有借口可言。隻是我有一事不明。”
沈複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賭中這塊西域原石的？”
波羅星點點頭，道正是。
沈複就胡亂編了一個理由，說道：“這個嘛，在我老家的小村子裏，好巧不巧就有一位西域來的旅人，他跟我說了西域賭石的秘訣，具體是什麽我也不能公開。”
波羅星道：“西域旅人？莫不是癩頭赤足，耳垂及肩的一位僧人？”
沈複一聽，立刻道：“對！正是此人！”
其實沈複根本不知道有這麽個人，但波羅星這麽說了，大概西域確實有這麽一位高僧吧。
隻見波羅星立刻轉悲為喜，大笑三聲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先生是遇到了癩頭陀，此人乃我西域的一位得道高僧，早年曾是西域最厲害的賭石高手，後不知為何出家為僧，一說是因為其妻女感染瘟疫過世，總之此人賭石時是西域第一，若他傳授給了沈先生高招，那我輸了也就不丟人了！”
波羅星大喜起來，似乎要跟沈複稱兄道弟一般。這下子鮑大人慌了，因為他本想挑起波羅星跟沈複的對立，結果這倆人關係好上了，萬一以後波羅星拋棄了我，轉而去跟沈複合作，那我還怎麽賺銀子？
於是鮑大人心生歹意，想到了一個惡毒的計謀，要繼續挑撥離間二人。
鮑大人道：“沈先生，既然西域聖僧曾經親自指點過你，那你肯定懂幾句西域話咯？”
波羅星卻道：“嗨，癩頭陀雲遊四海，你們中原人的語言他自然是會的，這又何為奇？”
鮑大人卻冷笑一聲，繼續道：“波羅賢弟有所不知，你們西域人性格耿直，我們中原人卻有不少奸詐狡猾之徒，你說聖僧會中原話，那我確實相信，但如果沈複不會西域話，他所謂的跟聖僧學招的經曆，敢問一句又有誰能證明呢？”
好歹毒的人！這一招竟把沈複逼上了絕路！
但奇怪的是，沈複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嘴角還揚起了一絲微笑，這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