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沈複蹲在女人麵前,用手抬起女人的下巴。


    這女人雖然有點年紀了,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間,但還算有幾分姿色,風韻猶存。


    至於性格,看她執意求死,性格應該是很剛烈的。


    這種女人多半不會無緣無故害人,肯定是跟誰有仇,才會拚死來報仇。


    但沈複確定自己不認識她,此前也從未見過她,既然與她無冤無仇,她又何必害我性命?


    沈複隻想搞清楚這一點,便問女人:“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女人望了一眼沈複,盡管身體極度虛弱,眼神卻依然帶著倔強,毫無求饒之意,屬實是為烈女子。


    但女人應該是不認識沈複的,從她的眼神中,沈複看出了幾分迷茫。


    果然女人道:“你穿著侍衛的衣服,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府上應該也沒有年紀這麽大的侍衛……”


    沈複微微一笑,說道:“很好,分析得很好,看來你不僅性子烈,腦子還挺好使的,但你選擇下毒謀害我,這一招可就不夠聰明了。”


    女人一聽,瞳孔瞬間就放大了。


    “你說什麽!”


    “我說你給我下毒,這招屬實不聰明,那毒藥味道如此重,加在淡雅清香的鮮花餅裏難道我會聞不出來?應該等我吃火鍋的時候,沒錯,就是口味和這辣椒水一樣重之時,五官皆已經麻木,你再下毒豈不是必能成事?”


    “你!你在說什麽!我明明是給沈複那廝下毒,你……啊!難道說!”


    沈複點點頭,指著自己道:“不錯,我就是你想要毒害的沈複。”


    說著他摘下頭盔,撕掉黏著的假胡子,果然儀表堂堂,長相與羽城本地人不大相符,應該是遙遠地方的旅客。


    女人這時十分駭然,她萬萬沒想到已經死掉的沈複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封建迷信思想導致她大喊起來:“鬼啊!鬼啊!!!”


    這一幕在陰森可怖的地牢裏,竟顯得非常滑稽。總管家和侍衛隊長都冷笑起來,但沈複笑不出來,因為他處在一個更高的境界,麵對底層人他隻有同情。


    於是沈複道:“我沒有死,我都說了你在鮮花餅裏下毒一事並不高明,既然我已經識破,又怎麽會被你毒死。”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你!你沒有死!”


    接著她轉頭瞪向總管家:“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竟然騙老娘!”


    總管家眉毛一挑,冷冷地道:“喲?看來是辣椒水用的不夠多啊?還有力氣在這裏罵人呢,要不要我再叫隊長給你來點?這次不澆傷口了,改為從眼睛往裏灌如何?”


    女人害怕了,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但嘴上仍沒有停止謾罵:“龜孫子!趨炎附勢的狗東西,你們都不得好死!”


    弱者不管如何威脅,在強者聽來都非常可笑。沈複又佩服這女人的勇氣,也可憐這女人的愚蠢。


    沈複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說出來毒害我的原因,我就可以饒你不死,甚至讓你免除受刑,直接放你離開黃府,怎麽樣?這個買賣不虧本吧?”


    沈複本以為,女人肯定會服軟的,沒想到她還真硬氣,愣是拒絕了沈複,還朝沈複吐了一口口水。


    沈複反應神速,一下子躲了過去,總管家可就倒了黴,遭了殃,口水正好吐在了他的靴子上。


    “混賬東西!”


    總管家憤怒無比,上去一腳就踹在女人臉上,把女人半邊臉都踹紅了,嘴角也開裂流血。


    沈複忙道:“總管息怒!我還沒有審問清楚呢!”


    總管家這才停手,不然非把這女人活活打死不可。


    然而女人還是很倔強,就是死活不鬆口。換成別人,也就用酷刑去逼供了,但沈複精通心理學,知道該怎麽跟這種硬骨頭的人玩,這女人死活不肯鬆口,無非是三種可能。


    第一種,這女人受雇於人,且對那人忠心耿耿,如同絕不背叛主人的獵狗。


    但女人不過是後廚的洗菜女,理應沒有這種背景,因此可以排除。


    第二種,幕後是個大人物指示,他買通了女人,一旦女人鬆口供出那人,她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


    但這也不合理,女人同樣沒有接觸大人物的機會,再說了橫豎都是死,如果不是忠心耿耿而是被人收買,直接招供豈不最能保證自己的利益?


    第三種情況,那就是報仇了。


    沈複不認識這女人,未必就不認識這女人身邊的人。女人犯案大多為情,沈複變尋思著,難道自己得罪了這女人的相好?


    這種情況最有可能,畢竟沈複昨天才把黃府的鄭總管送去坐牢,隻怕在牢裏也沒少受折磨。


    鄭總管是黃府的副總管,後廚主要就在他的掌控範圍內,跟這個女人有關係也是極有可能的。


    至此沈複已經猜到了個大概,隻需一試便可水落石出。


    於是沈複道:“我明白了,既然你不肯直說,那麽嚴刑逼供也沒必要了,總管家,咱們把她給放了吧。”


    總管家大驚:“什麽?放了?先生此言是否兒戲了些,這毒婦可是企圖害你的兇手啊!”


    隊長也十分驚訝,不理解沈複的做法。


    沈複卻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妙計,就是迴頭要請總管家或者隊長跑一趟衙門了。”


    兩人不解,齊聲問道:“衙門?先生的意思是把這毒婦送去衙門?”


    沈複搖搖頭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請二位走一趟衙門,讓知府大人好好折磨昨日抓進去的鄭總管。”


    總管家和侍衛隊長一聽,那更是糊裏糊塗了。


    “啊?折磨鄭總管?為什麽啊?”


    還不等沈複解釋,他身後被捆住手腳的女人就劇烈掙紮起來,情緒比剛才被淋辣椒水時更激動。


    “混賬!王八蛋!生兒子沒屁眼的龜孫子!我詛咒你祖宗十八代!啊啊啊啊!!!”


    沈複哈哈大笑:“哈哈,果不其然!”


    總管家和隊長對視了一眼,這下子徹底糊塗了。


    “沈先生,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是,沈先生您可把我們給弄糊塗了,鄭總管跟今日之事有何關聯?”


    沈複就解釋了一下,兩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毒婦是埋冤沈複害了自己的相好,於是替鄭總管報仇呢!女人啊女人,竟可以為情做到如此,也真是夠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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