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死死盯著屏幕,當顧生來抱走咚咚時,他後麵的那兩輛車其中一輛降下了車窗,顧少清露出了半張臉,俊美,冷漠,親眼看著咚咚被抱走。


    心髒,陣陣緊縮。


    摸出手機打電話給顧少清,隻一下便接通了,他仿佛就在等著她的電話。


    電話兩頭有片刻的靜默,羚率先沉不住氣,充滿憤怒的質問:“你們把咚咚帶到哪兒去了,把他還給我。”


    “嗯,想要迴孩子,就來公寓找我。”


    耳畔,掠過這麽一句冷淡的話,他便結束了通話。


    羚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搶過邱姐手裏的車鑰匙,自己驅車,一路衝鋒地找到景和公寓,大堂的保安見到她,親自帶路,領著她到了顧少清的門前。


    門,虛掩著。


    她氣衝衝的推門而入,無暇顧及房內是怎樣的裝飾和布局,目光近乎狂亂地掃視著,終於看到顧少清,他正站在一整片落地窗前,俯瞰腳下。


    即使聽見動靜,他也沒有迴頭。


    “顧少清——把孩子還給我!”


    羚憤怒極了,走過去,站到他身邊,偏首,雙目噴火地瞪著他。


    他卻一副勝券在握好整以暇的模樣,眸光奕奕,靜靜流轉,輕輕淺淺落在她氣急敗壞的臉上。


    “你很愛咚咚?”他慢條斯理的問,語氣洞明。


    “當然,我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每天喂他喝牛奶吃水果,晚上帶他睡覺,在我心裏,他就是我親生的,他是我的心尖肉,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


    秀眉,緊擰,語氣咄咄逼人。


    “嘖嘖……”顧少清微微低頭,嘴裏輕砸,“你真可憐。”


    明明咚咚就是她親生的,卻被申綜昊蒙在鼓裏,毫不知情!


    羚一愣,不懂顧少清為什麽要這樣說,但她不管,隻一門心思地想要迴咚咚,“把咚咚還給我,他在哪?”


    目光,四處搜尋,見顧少清站著動也不動,她急的在房間裏尋找,最後一間明顯是臥室,她甚至拉開衣櫥去翻,衣櫥裏居然全是女式服裝,琳琅滿目,款式和尺碼,跟星馨家園邱姐送過去的差不多。


    腦袋瞬地嗡了一下,迴頭,顧少清不知何時竟站到了她的身後。


    “那些衣服是你送的?”


    他優哉遊哉地漫步,迴眸,靜靜看她,“老公送老婆衣服,這不正常嗎?”


    羚咬唇,虧她還一直以為真的是商家送的。


    “你到底把咚咚藏哪兒了?”


    她找遍了整棟房子,也見不到咚咚的身影,心裏,愈發焦急起來。


    看她急的百爪撓心,他仍舊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她氣的上前踢他的小腿,雙手發瘋似的捶打著他的胸口,一聲快過一聲的追問:“咚咚呢?你把咚咚藏到哪兒去了?告訴我,你爸在哪,我去找他,我要問問他為什麽把我的咚咚抱走,你們為什麽啊?”


    他站著不動,任她失控的發飆,半晌過後,她的身子無力地倒退,一下跌坐到身後的大床上,睜著眼,開始流淚。


    “別哭,我向你保證,咚咚被照顧的好好的,他一根毫毛都不會掉。”見不得她的眼淚,上前,坐到她的身邊,長指欲擦去她的眼淚,卻被她惡狠狠推開。


    “咚咚是我和學長的孩子,你們憑什麽把他帶走?”


    他帶給她的精神壓力和各種困擾,積累到今天,終於崩潰爆發,她揮舞著手臂,張牙舞爪,像是一隻憤怒到極點的小獸。


    漂亮的眼底,有淚,也有憤恨,猩紅。


    他靜靜看著她,神色緩緩變冷,優雅貴氣地起身,隔一段距離居高臨下地睥睨她,沉聲問:“你真的想和申綜昊在一起?”


    她毫無疑問的點頭。


    “你真的要把咚咚當成你和申綜昊的孩子?”


    她仍舊點頭。


    “我再問一遍,你要讓咚咚喊申綜昊爸爸?”


    咚咚是申綜昊領養的,他們就是他的爸爸媽媽,喊他爸爸,不是正常嗎?


    還是點頭!


    “好,好——”他的語氣,一聲比一聲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羚終於感覺到了,仰臉瞪著他,他的俊顏上似覆了一層冰天雪地,隔著透明的冰塊,她辨不明他的神色,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一股寒意,不自覺自腳底緩緩爬至頭頂。


    “想要迴咚咚,是嗎?”幽靜的臥室內,他低低沉沉的問。


    她站起了身,認真地對他點頭,“是!”


    “那好,取悅我!”話,重重地蹦出口,似千斤巨石砸到羚的心口,羚震驚地瞪大眼,脫口問:“什麽意思?”


    削薄的唇瓣性感微勾,眼線上挑的漂亮鳳眸微眯,危險的光芒肆意流轉,他站到她麵前,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意味深長的低語:“你說呢?”


    羚倒退一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無所謂地聳肩,“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這三天裏你做不了決定,咚咚就是我的,會被冠上我的姓氏,成為顧家人。”


    羚驚得渾身繃緊,杏眼睜的大大的,清澈澄淨的眸底,有泫然欲泣的淚意,盈盈淚水,朦朧了眸子。


    讓她看起來更加可人。


    “我等你的消息,三天,過期不候。”撂下話,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羚跌坐在地,好半天之後,目光重新有了焦距,毫無目的地在房內轉圈,當看到床頭櫃上那本厚厚的《妊娠大全》時,不自覺走過去,拿起。


    沉甸甸的書,握在手裏,似乎是不堪重量,她坐到床頭,翻開,上麵有很多閱讀過的痕跡,遇到重點注意事項時,下麵還有黑色的劃痕。


    劃痕筆直,整齊,每一道都是如此,像是劃線的人有強迫症。


    放下書,走出臥室,這才發現大廳內的擺設和布置,跟星馨家園裏她的家一樣,溫馨素淨。


    此時,顧少清居然在廚房裏忙碌,見她出來,若無其事地對她說:“留下吃午飯,我的手藝很好,之前……因為你,特意去學過。”


    羚慢慢踱到他的身後,手碰了碰他的後背,低低出聲:“顧總,以前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原諒,尤其是我和你之前的那段婚姻,不是我想忘記,真的,我偷偷地用力地迴憶過很多遍,可是每次當我用力去想,我的腦袋就跟要炸裂似的,我的心就跟要死了似的……太疼了,是我根本無法抵擋的疼。”


    “我是知道了我們之前的事,可卻像是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一個灰姑娘嫁入豪門卻淒慘收場的故事,覺得離我好遙遠好遙遠……”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在那場車禍後,在那個孩子後,就畫上了句號,一切就都結束了。”


    “顧總,請你大人大量,別跟我們這種市井小民鬧了,把孩子還給我,好嗎?”


    “算我求求你,求你……把孩子還給我。”


    她低眉順眼,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扯著他的衣服,低低地哀求。


    “不,親愛的——”他轉過身,突然掐住她的下腋,把她抱到了流理台上,她避無可避地對上他悍然精湛的眼,聽到他用溫柔卻危險的語氣對她說:“我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不可能結束。”


    她睜大眼,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他拉下她,捧起她的臉,星星點點地吻去,她顫抖著,沒有反抗,緊扯著他的衣服,不住哀求,“求你,把咚咚還給我。”


    他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留下吃飯。”


    對於她的哀求,視而不見。


    羚像個木偶似的,站在一旁,神思不屬地看著顧少清心情不錯地烹飪,他燒了一大桌子的菜,擺上鮮花和蠟燭,牽著她的手坐過去。


    整個吃飯過程,氣氛太過沉悶,壓抑,到後來,顧少清忍不住重重地放下紅酒杯,“你可以走了。”


    羚咬唇,越過桌子看著他。


    他卻陡地起身朝臥室走去,仿佛不想再看到她。


    難受地離開,在走道裏徘徊不去,整整逗留了一個小時,才慢吞吞地離開。


    一路上,注意力不集中,有好幾次差點撞車,等到反應過來時,自己不知不覺迴到了星馨家園。


    可是,想到咚咚此時此刻並不在家,而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可能吃不好睡不好,他可能會哭的嗓子都啞了,眼睛都腫了。


    心痛,讓她的眼淚再次噴湧而出。


    坐在車內,直到天黑,她才稍稍迴神,也不迴家,而是驅車到長海醫院,走進蘇橙的病房,卻發現人去樓空。


    床鋪疊的一絲不苟,沒有人。


    有護士過來對她說:“你是陶小姐嗎?”


    羚茫然點頭,“305病房的病人呢?”


    “這個是那位小姐叫我交給你的,你看看就知道了。”護士把一張便簽紙交給羚。


    羚展開,細細去看:


    親愛的羚,謝謝你陪我走過這最自由爛漫的五年,我走了,迴家了,我家在京都,歡迎你有空來玩。


    盯著便簽紙,很久都沒法接受,她的好閨蜜蘇橙,就這樣了無痕跡地走了?


    病房裏,纖塵不染,沒有留下她的任何痕跡。


    那個像風一樣灑脫的女孩子,消失不見了。


    “蘇橙,蘇橙——”突然,門外衝進來一道高挑的身影,徐長風蓬頭垢麵地站在病房中央,呆呆地看著空無一人的病床,偏頭,問羚:“蘇橙呢?”


    “走了。”羚把便簽紙攥在掌心,冷冷開口。


    “我看得出來,蘇橙為了你努力過,是你辜負了她,你沒資格怪她。”冷冷丟下這句話,離開。


    徐長風呆呆地扶著病床站著,手指拂過潔白的床單,神色,宛若死灰。


    ……


    三天,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這三天裏,羚按照邱姐的行程工作,隻是麵對鏡頭時,時時被導演喊卡,發布通告時,總是說錯話,她分明不在狀態,為此,邱姐擔憂不已。


    一天當中,最難熬的是深夜,總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三天下來,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下有明顯的青色。


    蘭姨見她精神很糟,便說:“快點告訴申醫生吧,叫他趕緊迴來。”


    羚搖頭,“用不著告訴他,我去把咚咚帶迴來。”


    三天過後,羚來到了景和公寓,正是下午時分,門仍然是虛掩著,專門等著她來。


    門內的冷氣,絲絲往外冒,一股涼意,襲上頭臉。


    咬牙,最終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顧少清竟就站在門後,見她來了,性感的唇角一彎,“我期待了三天,等的都快發瘋了。”


    他居然就穿著真絲睡袍,腰間的帶子鬆鬆垮垮地係著,胸前,滴著水,墨黑的發絲根根浸濕,分明是剛洗過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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