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出了這種話。</p>
自然說明可以繼續談下去。</p>
與無欲無求之人做交易最是困難，因為無所求，所以不可測。</p>
不論姬軒說這句話的初衷是什麽。</p>
是否真的需要報酬。</p>
既然他這麽說了，就表示一切都有得談。</p>
“朕可以將你們逍遙王府每個月的俸祿提高到朕的皇子那一檔水平。</p>
你們府邸也可以重新搬迴朝堂之下那一片地方。</p>
當年那位先帝留給你們的位置，朕也會提前派人去打理幹淨。”</p>
瞧見帝君話說到這裏就沒了下文。</p>
姬軒臉色當即就顯得有些為難起來。</p>
他撓了撓頭，失望地輕歎一聲。</p>
“那些都是我父王享受到的實惠，和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p>
反正我也不會一直住在燕寧。</p>
帝君給的這些好處，和我其實並沒有多少的關係。”</p>
“那你想要什麽？”</p>
“呃……”姬軒張開嘴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在下一刻麵色微變，沉吟片刻後，淡淡地說道，“帝君，我想要看一眼第一卦。”</p>
突然之間。</p>
整個禦書房內的氣氛變得淩厲起來。</p>
肩上的靈壓驟然加重。</p>
而姬軒的身子也是一瞬間向下一壓，眼看著下一刻就要匍匐在地。</p>
但還沒等姬軒忍不住將身子落到地上。</p>
從姬軒身後探出一隻枯槁的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脖頸。</p>
與此同時。</p>
四周的靈壓散開。</p>
前方端坐的帝君目光灼灼地盯著姬軒身後，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卻是悄然浮現一道蒼老的身影。</p>
那是一個老人。</p>
穿著褐色的長袍，手裏拄著一根造型古怪的拐杖。</p>
拐杖的一端吊著一盞小巧的蓮花燈籠。</p>
姬軒看不到身後的人，卻在對方出現的瞬間，就已經知道來者是誰。</p>
因為剛才他說出來的那番話，便是這老人傳音入耳說與他聽的。</p>
還沒來得及說話。</p>
就見帝君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分怒容。</p>
轉瞬即逝。</p>
隨即沉聲道。</p>
“這就是你所圖謀的東西？</p>
朕道是你為什麽沒有一點猶豫地把自己的徒弟送了出來。</p>
原來如此。</p>
沒想到你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p>
“然也。我知道換成其他方法，就算能敗了帝君，你也不會給我看那個東西。”</p>
老人閉著眼睛。</p>
臉上帶著算盡一切的淡然。</p>
他手中的拐杖輕輕點了點地麵，懸掛著的那盞蓮花燈籠就顯露出一陣紫色的光暈，同時將禦書房給覆沒。</p>
“那是靈王朝的命脈。</p>
是五百年前那位靈帝拚死帶迴來的關鍵之物。</p>
你靈帝可以一死了之，你的幾位皇子也能在你死後馬上繼位。</p>
所以靈王朝並不會因為一位帝君的死而分崩離解。</p>
但那個東西——唯獨那個，是獨一無二的。”</p>
“師尊？”</p>
姬軒迴頭看了一眼那個老人。</p>
他是自己的師尊。</p>
洞虛山的山主，與姬軒一樣是鬼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p>
關於他的名字，據他所說時間已經太過久遠，早已無人提及，而他自己也忘記了。</p>
但他自稱洞虛老人。</p>
起了一個與洞虛山相同的名字。</p>
不知是不是錯覺。</p>
姬軒總覺得自己的師尊比起上一迴見到的時候，有了些許變化。</p>
洞虛老人似乎早就來了這裏。</p>
隻是一直藏在暗處沒有出來，直到此時才肯露麵。</p>
其實對於這一點，姬軒心裏也早有猜測。</p>
既然自己的師尊沒有第一時間找到自己，在王府內也尋不見蹤跡。</p>
那麽大抵是在朝堂了。</p>
洞虛老人與姬勿諏有聯手，這是早就知道的。</p>
他拍了拍姬軒肩膀。</p>
笑眯眯地看向帝君。</p>
“我並非是要你靈王朝的命脈。</p>
而是要借用一下那件東西，看上一眼。</p>
你不必有任何忌憚。</p>
讓我的徒兒看一眼那個東西，對你靈王朝也隻有好處。</p>
畢竟……</p>
不管怎麽說。</p>
你得讓他知道，靈王朝究竟要麵對什麽。”</p>
姬勿諏聞言，眉頭緊蹙在一起。</p>
姬軒看著兩人打啞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p>
隻好乖乖地站在一旁。</p>
他不明白那所謂第一卦是什麽。</p>
但他明白，就算是自己的師尊有所圖謀，他也不會有什麽怨言。</p>
在變換了好一會兒麵色之後。</p>
姬勿諏終於是冷哼一聲。</p>
“沒想到。</p>
朕還以為是在算計你們洞虛山。</p>
可最後真正算到一切的人，還得是你。”</p>
“帝君謬讚了。”</p>
洞虛老人笑著說道，並沒有否認姬勿諏的話。</p>
而隨即就聽姬勿諏又道。</p>
“朕可以給他看第一卦。</p>
但在那之前，朕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這個資格接觸那個東西。</p>
那是我們靈王朝的根基。</p>
朕不容許有任何威脅到靈王朝的存在。</p>
哪怕是你們洞虛山。”</p>
從這句話來看。</p>
洞虛山與靈王朝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並不是那麽緊密。</p>
隨即就聽身後的洞虛老人說道。</p>
“既然帝君心裏已經有了計較。</p>
那麽我們還是先說說看封諫的事情吧。</p>
那位雨師死於大道反噬，死前以自己的氣血寫下了對靈王朝的示警。</p>
直到今天為止，總共九十九道諫言已經實現了十三道，分布於靈王朝五域。</p>
它們並非是什麽重大的災禍。</p>
所以已經盡數解決。”</p>
聽到這裏，姬軒不由得暗自搖頭。</p>
那些若還隻算得上是尋常的事情，真不曉得所謂的諫言裏邊真正重大的災禍又是什麽。</p>
心中正這般想著的時候。</p>
姬勿諏已經袖袍一揮。</p>
帶血的符文在虛空中凝聚出一道道痕跡。</p>
化為可以被認知的文字。</p>
這些文字正不斷地扭曲、變幻，如同是活物一般，但當眼神注視在其中一道文字上的時候，那些變幻的文字卻又會瞬間變得可停滯，可以被人看清。</p>
“外傳那位雨師年紀不足百歲。</p>
許是一時之間修行出了岔子，這才命喪當場。</p>
可事實上卻是罕有人知曉。</p>
當初在她的家裏邊是怎樣一幅慘狀。</p>
她的畢生氣血化作了這些文字，凝聚出九十九道諫言，每一道都仿佛是足以毀滅靈王朝的詛咒，朕……不甘心。</p>
</p>
靈王朝曆經三十九代帝君，怎麽能毀在朕的手裏。</p>
朕寧願死，也不會去做那亡國之奴！”</p>
說這番話的時候，姬勿諏的眼中滿是怒火。</p>
同時看待這些詭異文字的時候，眼神中也帶著幾分畏懼。</p>
那位靈王朝實力深不可測的帝君，居然會覺得畏懼？</p>
姬軒下意識地將注意力放在那些文字上。</p>
這第一眼。</p>
看到的東西就讓他不禁唿吸一滯。</p>
「蒼天不予，大道不逾。</p>
仙道無期，是以百劫</p>
舊族尋故裏。</p>
樹魂夢今生。</p>
人怨分蒼穹。</p>
萬裏鬼從生。</p>
……」</p>
每五個字組成了一句話。</p>
每一句話落在姬軒的眼中，都讓他仿佛看見了毀天滅地的一幕，那是生靈斷絕、將一切都歸於虛無的災難。</p>
尤其是前邊的三句，那些毀滅的畫麵看上去格外眼熟。</p>
當然會眼熟了。</p>
畢竟那些是他親身經曆過的。</p>
正是因為經曆過，才知道那些災難究竟有多麽嚴重。</p>
同時也知道，那些災難並不是無解的。</p>
而這份諫言出現的時間。</p>
是去年的事情，在姬軒出發前往南域之前。</p>
這個消息姬軒本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p>
“這份諫言裏有十二道不論如何也解不開的劫難。</p>
這需要依靠你的力量。</p>
至於具體是哪十二道，等你完成了朕對你的考驗之後，朕才會告訴你。”</p>
這很正常。</p>
姬軒對此並無任何異議。</p>
他點了點頭。</p>
拱手道。</p>
“不知帝君陛下想要如何考驗我？”</p>
“這幾道諫言是近期可能會在燕寧發生的事情。”</p>
姬勿諏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輕點。</p>
其中三道血紅色的文字仍然漂浮在空中，其他的文字已然是消散無蹤了。</p>
他沒有給姬軒仔細觀摩其餘文字的機會。</p>
“隻要你能解決這三道諫言呈現出來的問題。</p>
朕就把那十二道真正具有毀滅性的諫言內容告訴你。</p>
當你解決了十二道諫言之後，朕也會如約奉上承諾。</p>
許你去一觀‘第一卦’。”</p>
“既然如此。</p>
那就多謝帝君陛下了。”</p>
姬軒深深地看了一眼仍舊懸浮在空中的三道血色文字，恭敬地朝著姬勿諏行了一禮。</p>
又談了一些關於細節方麵的問題。</p>
隨後他便跟著洞虛老人離開了。</p>
今天收獲頗豐，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剛才洞虛老人傳音，說第一卦可以幫他解決那個一直被他所刻意迴避的那個問題。</p>
等到姬軒與洞虛老人離開後。</p>
禦書房的門緩緩閉合。</p>
姬勿諏重新坐迴了禦座上，手一揮，那些血色的詭異符文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p>
隻是這一迴。</p>
出現的符文比剛才要多了一些。</p>
他麵色帶著幾分肅然。</p>
一隻手攥得很緊，仿佛是呢喃自語一般地，緊緊地盯著這些符文當中最後幾枚。</p>
“朕……絕不會讓那些事情發生。</p>
哪怕為此付出生命。</p>
朕也不會讓祂們如願。</p>
這千秋萬世的基業，如何能——”</p>
……</p>
離開了朝堂。</p>
姬軒與洞虛老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半透明的光帶小徑上。</p>
腳下相似的光帶縱橫交錯於雲端。</p>
讓人不禁感慨，這一幕有如是夢境。</p>
遲了半餉。</p>
姬軒才似迴過神來一般笑道。</p>
“師尊，我迴來了。”</p>
“這點為師已經知道了。</p>
從你剛踏入燕寧的那一刻起。</p>
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你迴來的消息。”</p>
“所有人？”</p>
姬軒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p>
若有所思地掃視了一周。</p>
“吾徒，你真的變了啊……”</p>
見到姬軒這般舉動之後。</p>
洞虛老人感慨似的輕歎一聲。</p>
但臉上卻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p>
“想當初為師剛將你這小子帶去山裏邊的時候。</p>
你還是那麽木訥的一個小玩意呢。</p>
沒想到。</p>
沒想到你真的可以成長到這個地步。</p>
嗯……很好，看來為師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隻有把你送去人間，你才有人味。”</p>
“那在山裏的時候，我身上又是什麽味道？”</p>
“咳咳……”</p>
洞虛老人連忙咳嗽了幾聲。</p>
麵色變得有些難看，顯然是觸及到了一些不怎麽美好的迴憶。</p>
“好了，言歸正傳。</p>
為師告訴你，那件事情有解決的方法。</p>
而這個答案需要你去一觀‘第一卦’，你不必去想它到底是什麽，該怎麽用。</p>
隻要那姬勿諏答應了下來，你就有了保障。</p>
但同時你也得幫為師一個小忙。”</p>
兩人之間的話語並未讓第三個人聽見。</p>
在私底下傳音的當間。</p>
他們的背後也不知何時閃現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p>
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落在姬軒的身上，發出一聲憨笑。</p>
……</p>
自然說明可以繼續談下去。</p>
與無欲無求之人做交易最是困難，因為無所求，所以不可測。</p>
不論姬軒說這句話的初衷是什麽。</p>
是否真的需要報酬。</p>
既然他這麽說了，就表示一切都有得談。</p>
“朕可以將你們逍遙王府每個月的俸祿提高到朕的皇子那一檔水平。</p>
你們府邸也可以重新搬迴朝堂之下那一片地方。</p>
當年那位先帝留給你們的位置，朕也會提前派人去打理幹淨。”</p>
瞧見帝君話說到這裏就沒了下文。</p>
姬軒臉色當即就顯得有些為難起來。</p>
他撓了撓頭，失望地輕歎一聲。</p>
“那些都是我父王享受到的實惠，和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p>
反正我也不會一直住在燕寧。</p>
帝君給的這些好處，和我其實並沒有多少的關係。”</p>
“那你想要什麽？”</p>
“呃……”姬軒張開嘴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在下一刻麵色微變，沉吟片刻後，淡淡地說道，“帝君，我想要看一眼第一卦。”</p>
突然之間。</p>
整個禦書房內的氣氛變得淩厲起來。</p>
肩上的靈壓驟然加重。</p>
而姬軒的身子也是一瞬間向下一壓，眼看著下一刻就要匍匐在地。</p>
但還沒等姬軒忍不住將身子落到地上。</p>
從姬軒身後探出一隻枯槁的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脖頸。</p>
與此同時。</p>
四周的靈壓散開。</p>
前方端坐的帝君目光灼灼地盯著姬軒身後，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卻是悄然浮現一道蒼老的身影。</p>
那是一個老人。</p>
穿著褐色的長袍，手裏拄著一根造型古怪的拐杖。</p>
拐杖的一端吊著一盞小巧的蓮花燈籠。</p>
姬軒看不到身後的人，卻在對方出現的瞬間，就已經知道來者是誰。</p>
因為剛才他說出來的那番話，便是這老人傳音入耳說與他聽的。</p>
還沒來得及說話。</p>
就見帝君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分怒容。</p>
轉瞬即逝。</p>
隨即沉聲道。</p>
“這就是你所圖謀的東西？</p>
朕道是你為什麽沒有一點猶豫地把自己的徒弟送了出來。</p>
原來如此。</p>
沒想到你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p>
“然也。我知道換成其他方法，就算能敗了帝君，你也不會給我看那個東西。”</p>
老人閉著眼睛。</p>
臉上帶著算盡一切的淡然。</p>
他手中的拐杖輕輕點了點地麵，懸掛著的那盞蓮花燈籠就顯露出一陣紫色的光暈，同時將禦書房給覆沒。</p>
“那是靈王朝的命脈。</p>
是五百年前那位靈帝拚死帶迴來的關鍵之物。</p>
你靈帝可以一死了之，你的幾位皇子也能在你死後馬上繼位。</p>
所以靈王朝並不會因為一位帝君的死而分崩離解。</p>
但那個東西——唯獨那個，是獨一無二的。”</p>
“師尊？”</p>
姬軒迴頭看了一眼那個老人。</p>
他是自己的師尊。</p>
洞虛山的山主，與姬軒一樣是鬼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p>
關於他的名字，據他所說時間已經太過久遠，早已無人提及，而他自己也忘記了。</p>
但他自稱洞虛老人。</p>
起了一個與洞虛山相同的名字。</p>
不知是不是錯覺。</p>
姬軒總覺得自己的師尊比起上一迴見到的時候，有了些許變化。</p>
洞虛老人似乎早就來了這裏。</p>
隻是一直藏在暗處沒有出來，直到此時才肯露麵。</p>
其實對於這一點，姬軒心裏也早有猜測。</p>
既然自己的師尊沒有第一時間找到自己，在王府內也尋不見蹤跡。</p>
那麽大抵是在朝堂了。</p>
洞虛老人與姬勿諏有聯手，這是早就知道的。</p>
他拍了拍姬軒肩膀。</p>
笑眯眯地看向帝君。</p>
“我並非是要你靈王朝的命脈。</p>
而是要借用一下那件東西，看上一眼。</p>
你不必有任何忌憚。</p>
讓我的徒兒看一眼那個東西，對你靈王朝也隻有好處。</p>
畢竟……</p>
不管怎麽說。</p>
你得讓他知道，靈王朝究竟要麵對什麽。”</p>
姬勿諏聞言，眉頭緊蹙在一起。</p>
姬軒看著兩人打啞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p>
隻好乖乖地站在一旁。</p>
他不明白那所謂第一卦是什麽。</p>
但他明白，就算是自己的師尊有所圖謀，他也不會有什麽怨言。</p>
在變換了好一會兒麵色之後。</p>
姬勿諏終於是冷哼一聲。</p>
“沒想到。</p>
朕還以為是在算計你們洞虛山。</p>
可最後真正算到一切的人，還得是你。”</p>
“帝君謬讚了。”</p>
洞虛老人笑著說道，並沒有否認姬勿諏的話。</p>
而隨即就聽姬勿諏又道。</p>
“朕可以給他看第一卦。</p>
但在那之前，朕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這個資格接觸那個東西。</p>
那是我們靈王朝的根基。</p>
朕不容許有任何威脅到靈王朝的存在。</p>
哪怕是你們洞虛山。”</p>
從這句話來看。</p>
洞虛山與靈王朝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並不是那麽緊密。</p>
隨即就聽身後的洞虛老人說道。</p>
“既然帝君心裏已經有了計較。</p>
那麽我們還是先說說看封諫的事情吧。</p>
那位雨師死於大道反噬，死前以自己的氣血寫下了對靈王朝的示警。</p>
直到今天為止，總共九十九道諫言已經實現了十三道，分布於靈王朝五域。</p>
它們並非是什麽重大的災禍。</p>
所以已經盡數解決。”</p>
聽到這裏，姬軒不由得暗自搖頭。</p>
那些若還隻算得上是尋常的事情，真不曉得所謂的諫言裏邊真正重大的災禍又是什麽。</p>
心中正這般想著的時候。</p>
姬勿諏已經袖袍一揮。</p>
帶血的符文在虛空中凝聚出一道道痕跡。</p>
化為可以被認知的文字。</p>
這些文字正不斷地扭曲、變幻，如同是活物一般，但當眼神注視在其中一道文字上的時候，那些變幻的文字卻又會瞬間變得可停滯，可以被人看清。</p>
“外傳那位雨師年紀不足百歲。</p>
許是一時之間修行出了岔子，這才命喪當場。</p>
可事實上卻是罕有人知曉。</p>
當初在她的家裏邊是怎樣一幅慘狀。</p>
她的畢生氣血化作了這些文字，凝聚出九十九道諫言，每一道都仿佛是足以毀滅靈王朝的詛咒，朕……不甘心。</p>
</p>
靈王朝曆經三十九代帝君，怎麽能毀在朕的手裏。</p>
朕寧願死，也不會去做那亡國之奴！”</p>
說這番話的時候，姬勿諏的眼中滿是怒火。</p>
同時看待這些詭異文字的時候，眼神中也帶著幾分畏懼。</p>
那位靈王朝實力深不可測的帝君，居然會覺得畏懼？</p>
姬軒下意識地將注意力放在那些文字上。</p>
這第一眼。</p>
看到的東西就讓他不禁唿吸一滯。</p>
「蒼天不予，大道不逾。</p>
仙道無期，是以百劫</p>
舊族尋故裏。</p>
樹魂夢今生。</p>
人怨分蒼穹。</p>
萬裏鬼從生。</p>
……」</p>
每五個字組成了一句話。</p>
每一句話落在姬軒的眼中，都讓他仿佛看見了毀天滅地的一幕，那是生靈斷絕、將一切都歸於虛無的災難。</p>
尤其是前邊的三句，那些毀滅的畫麵看上去格外眼熟。</p>
當然會眼熟了。</p>
畢竟那些是他親身經曆過的。</p>
正是因為經曆過，才知道那些災難究竟有多麽嚴重。</p>
同時也知道，那些災難並不是無解的。</p>
而這份諫言出現的時間。</p>
是去年的事情，在姬軒出發前往南域之前。</p>
這個消息姬軒本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p>
“這份諫言裏有十二道不論如何也解不開的劫難。</p>
這需要依靠你的力量。</p>
至於具體是哪十二道，等你完成了朕對你的考驗之後，朕才會告訴你。”</p>
這很正常。</p>
姬軒對此並無任何異議。</p>
他點了點頭。</p>
拱手道。</p>
“不知帝君陛下想要如何考驗我？”</p>
“這幾道諫言是近期可能會在燕寧發生的事情。”</p>
姬勿諏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輕點。</p>
其中三道血紅色的文字仍然漂浮在空中，其他的文字已然是消散無蹤了。</p>
他沒有給姬軒仔細觀摩其餘文字的機會。</p>
“隻要你能解決這三道諫言呈現出來的問題。</p>
朕就把那十二道真正具有毀滅性的諫言內容告訴你。</p>
當你解決了十二道諫言之後，朕也會如約奉上承諾。</p>
許你去一觀‘第一卦’。”</p>
“既然如此。</p>
那就多謝帝君陛下了。”</p>
姬軒深深地看了一眼仍舊懸浮在空中的三道血色文字，恭敬地朝著姬勿諏行了一禮。</p>
又談了一些關於細節方麵的問題。</p>
隨後他便跟著洞虛老人離開了。</p>
今天收獲頗豐，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剛才洞虛老人傳音，說第一卦可以幫他解決那個一直被他所刻意迴避的那個問題。</p>
等到姬軒與洞虛老人離開後。</p>
禦書房的門緩緩閉合。</p>
姬勿諏重新坐迴了禦座上，手一揮，那些血色的詭異符文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p>
隻是這一迴。</p>
出現的符文比剛才要多了一些。</p>
他麵色帶著幾分肅然。</p>
一隻手攥得很緊，仿佛是呢喃自語一般地，緊緊地盯著這些符文當中最後幾枚。</p>
“朕……絕不會讓那些事情發生。</p>
哪怕為此付出生命。</p>
朕也不會讓祂們如願。</p>
這千秋萬世的基業，如何能——”</p>
……</p>
離開了朝堂。</p>
姬軒與洞虛老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半透明的光帶小徑上。</p>
腳下相似的光帶縱橫交錯於雲端。</p>
讓人不禁感慨，這一幕有如是夢境。</p>
遲了半餉。</p>
姬軒才似迴過神來一般笑道。</p>
“師尊，我迴來了。”</p>
“這點為師已經知道了。</p>
從你剛踏入燕寧的那一刻起。</p>
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你迴來的消息。”</p>
“所有人？”</p>
姬軒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p>
若有所思地掃視了一周。</p>
“吾徒，你真的變了啊……”</p>
見到姬軒這般舉動之後。</p>
洞虛老人感慨似的輕歎一聲。</p>
但臉上卻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p>
“想當初為師剛將你這小子帶去山裏邊的時候。</p>
你還是那麽木訥的一個小玩意呢。</p>
沒想到。</p>
沒想到你真的可以成長到這個地步。</p>
嗯……很好，看來為師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隻有把你送去人間，你才有人味。”</p>
“那在山裏的時候，我身上又是什麽味道？”</p>
“咳咳……”</p>
洞虛老人連忙咳嗽了幾聲。</p>
麵色變得有些難看，顯然是觸及到了一些不怎麽美好的迴憶。</p>
“好了，言歸正傳。</p>
為師告訴你，那件事情有解決的方法。</p>
而這個答案需要你去一觀‘第一卦’，你不必去想它到底是什麽，該怎麽用。</p>
隻要那姬勿諏答應了下來，你就有了保障。</p>
但同時你也得幫為師一個小忙。”</p>
兩人之間的話語並未讓第三個人聽見。</p>
在私底下傳音的當間。</p>
他們的背後也不知何時閃現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p>
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落在姬軒的身上，發出一聲憨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