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尹侖雙腿還在發顫。</p>
扶著牆壁。</p>
使勁地吐息著，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尚且留有性命。</p>
而在他的眼中，麵前的姬軒正收迴了自己的玉劍。</p>
剛才那一劍差點把他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他甚至都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已經能看到躺在地上失去首級的，自己的身體。</p>
</p>
這讓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p>
發現腦袋還好端端地長在脖子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p>
姬軒收劍。</p>
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p>
雖說早在預料之中，但真正對一介生靈使用了殺意，而且距離真正殺了他僅差一步。</p>
還是令他的身體產生了些許不適。</p>
他冷冷地看著梅尹侖，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半分提及。</p>
“梅大人，這裏到底是怎麽迴事？”</p>
“迴大人，這裏是前往封印之處的必經之地。</p>
此地位於石墩鎮的正下方。</p>
順著這條河道就能到達祭台所在，不過……現在這裏的狀況好像有些不對勁。</p>
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異變。</p>
所以我也不清楚深處到底變成了一個什麽模樣。</p>
不過這裏的確比過去冷了一些。</p>
上一次來的時候，我記得還沒那麽冷啊……”</p>
根據梅尹侖所說。</p>
此地的古老符文組成了某種禁製。</p>
這種禁製哪怕經過這麽多年月都不見消弭，可見布置禁製之人有多麽強大。</p>
而此地用來舉行祭祀的力量，也正是來源於這裏玄妙的禁製。</p>
“上頭曾經在我剛剛上任的時候派人來講解過此地禁製的原理。</p>
好像是說什麽，將陰氣與陽氣轉化……封印……</p>
嘿嘿。</p>
因為實在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p>
所以我也有些忘得差不多了。</p>
不過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p>
那位前輩說過，若是此地的禁製被破壞了，那麽整個石墩鎮都將付出沉重的代價。”</p>
“具體來說……是什麽樣的代價？”</p>
“石墩鎮在很久以前比現在規模要大得多啊，大人。</p>
當年的確有過此地禁製被破壞的記錄。</p>
而其造成的後果，大人……您應該已經看見了。”</p>
“你是說那片石林？”</p>
“……正是。</p>
在很久以前，那裏根本不存在石林。</p>
而是一片居民區。”</p>
姬軒聞言恍然。</p>
同時心中又閃過些許思緒，若是這一迴禁製失效，那麽如今的石墩鎮又會遭受何等災禍？</p>
地陷……恐怕僅僅是一個開始。</p>
“大人這邊請。”</p>
梅尹侖將姬軒帶到了小舟上。</p>
這小舟造型有些奇特。</p>
粗略看去，就如同是一片葉子，彎曲的葉片剛好浮在水麵，而這懸浮的程度也剛好能供兩人的分量，邊緣已經是緊貼著水平麵。</p>
若是再來點分量，說不準這小舟就會沉下去。</p>
隻是當姬軒仔細端詳了小舟一會兒後，卻忽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p>
他詫異地看向梅尹侖。</p>
“梅大人，這船……材質好像有些特別啊？”</p>
“迴大人，這其實是一片樹葉。”</p>
“樹葉？就是那棵已經被砍掉的巨樹的樹葉嗎？</p>
然後將樹樁以下的部分封印在了地底？”</p>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p>
梅尹侖訕訕一笑。</p>
他這一問三不知的態度，也令姬軒的態度有些乏乏。</p>
不過這小舟的質量的確沒得說。</p>
但從其材質來看，比之一些木頭都要堅固不少。</p>
真不知其還在樹枝上生長的時候是幾般模樣。</p>
「過去的禁製，封印著地下的某樣東西麽。</p>
或許……封印的不僅僅是地下的樹樁。</p>
還有這些陰氣。</p>
為什麽這裏會存在如此多的陰氣？雖說是地底，但這裏的陰氣更多的卻是生靈本身所產生的負麵情緒。</p>
莫非……</p>
這裏封存著自古以來，石墩鎮所有生靈的負麵情緒！</p>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p>
小舟隨著水流緩緩推行。</p>
空氣中潮濕的霧氣更甚。</p>
四周石壁光滑如新，已經再沒有一點可以落腳的地方。</p>
小舟隨著水道繼續推行，耳畔已經隻能聽見水流拍打岸麵、沿路石壁的聲音。</p>
前方的通路盡是相同的景物。</p>
看得久了，甚至會生出幾分倦意。</p>
石壁上的符文明滅不定，根據姬軒的觀察，其上總共有七十二個不同的符文。</p>
這七十二個符文互相排列組合，形成了五百多種變化。</p>
隻是正如他所預想的那般。</p>
此地的禁製力量正在減弱。</p>
封印無法繼續支撐原有的功能，令鎮壓住的陰氣開始蔓延、侵蝕。</p>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p>
前方還是看不見出口在哪裏。</p>
姬軒隻知道自己正在隨著小舟向前，若這是一條筆直的水路的話，他們應該已經來到了距離石墩鎮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了。</p>
不過他還記得就在不久前，剛剛拐過了幾道彎。</p>
所以若是梅尹侖所說不差的話，他們現在還在石墩鎮的地下。</p>
“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多久？”</p>
姬軒側過臉，不禁問道。</p>
隻是他看到的卻是梅尹侖歪斜著臉頰，兩眼已經是閉上。</p>
儼然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p>
這胖子居然在這種時候睡著了？</p>
“梅大人，你還要繼續睡多久？”</p>
他正要重新將玉劍拔出。</p>
卻見四方石壁上的綠色符文仿佛有了各自的生命一般活了過來，隱約要從石壁上跳脫出來。</p>
水麵上，不知不覺開始溢出淡淡的霧氣。</p>
冥冥之中，有囈語落入姬軒耳中。</p>
他聽不明白囈語到底在講什麽。</p>
也不知道那些囈語的來源，它們仿佛是隨著這些霧氣一起出現在這裏的。</p>
雖然都是一些聽不懂的話語。</p>
但姬軒還是能從這些囈語中感覺到強烈的情緒。</p>
痛苦。</p>
絕望。</p>
不甘。</p>
悲戚。</p>
……</p>
「感受，那橫在生命盡頭的，阻擋一切的、蠻不講理的絕望。」</p>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一片光幕。</p>
光幕之上映現出昏暗河道中，漂浮不定的身影。</p>
那個少年身上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p>
從一開始少年進入石林的時候，就已經落在他的監視之中了。</p>
他隻會刻意地顯露出來氣息，讓少年能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監視。</p>
隻是這一切都太過平平無奇了。</p>
平淡得讓他都要睡著了。</p>
雖說這一切都早已注定，但他還是希望能從中多出來一些波瀾，能讓他開心一下。</p>
一直到現在為止。</p>
他總算是看見了能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p>
“沒想到……居然能撐過去。</p>
還能保持清醒到現在。</p>
嗬嗬。</p>
有點意思，也不枉我專門改動了一些禁製的構造。</p>
那麽……來自‘後世’之人。</p>
我承認你擁有知曉部分真實的資格。</p>
現在，去接受真實吧。</p>
然後站在我的麵前。</p>
好好地看著——」</p>
他愜意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p>
現在他的心情很好。</p>
所以他朝著身旁揮了揮手。</p>
“乖孩子，去給下麵那個叔叔吃塊餅。”</p>
隻是說了好一會兒，身後卻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p>
他輕咳一聲。</p>
淡淡地說道。</p>
“你看，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嘛。</p>
隻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早晚都能見到你的爹。</p>
你看。</p>
現在你的父親不是已經來了麽？</p>
哥哥是好人。</p>
是不會騙你的。</p>
你是一個乖孩子，應該也知道怎麽做吧？”</p>
“……你不是哥哥。”</p>
“原來你在糾結這個？</p>
沒關係。</p>
你看，我比你年長，你叫我一聲哥哥不是應該的嘛。”</p>
“你……你是叔叔。”</p>
“誒？”</p>
“是壞叔叔！”</p>
他臉上的笑容隨之一僵。</p>
這孩子說出來的話令他一時啞然，隨即捧腹大笑。</p>
“唉……原來我在你的眼裏就是這模樣？</p>
明明我對你還是挺有好感的。</p>
嗯。</p>
比那個跪著的大哥哥要更有好感一些。</p>
如果不是因為……</p>
嗬嗬。</p>
我都想把你帶迴去呢。”</p>
隻是他這般好言相勸，換來的卻是那孩童越發憤怒與委屈的表情。</p>
他隻得無奈地聳了聳肩。</p>
繼續將目光落在光幕上。</p>
那個令他有了一些興趣的少年，在那雙與曾經的他所擁有的，一樣空洞的眼眸中，究竟會倒映出什麽光景呢？</p>
「真是令人期待。</p>
當你知曉了這部分真相之後。</p>
是否還會繼續堅持，是否……會選擇繼續活下去？」</p>
……</p>
汪！</p>
大黑狗齜牙，那雙幽邃的眼中帶著兇光。</p>
在它邊上，小胖子正緊緊地挽著它的脖子。</p>
一人一狗站在潮濕的平台上。</p>
“大黑，這裏真的隻有一條路？”</p>
小胖子看向平緩流淌的河道。</p>
心中的警戒令他不敢去觸碰這河水。</p>
而大黑狗則東聞西嗅地甩了甩腦袋。</p>
又叫喚了一聲。</p>
“小子別著急，來這裏的人可不隻是咱們。</p>
這兒還有個老熟人的味道。</p>
唔……”</p>
“老熟人？”</p>
“就是那個小白臉！嘿嘿，沒想到真的是冤家路窄，上次咱們搶了他的機緣，這一次嘛……這裏的東西其實和咱們更有緣一些。</p>
不過這水裏有些門道，如果沒有專門的‘工具’的話，就算是本王，以現在的姿態也無法平安橫渡。”</p>
“誒？</p>
那怎麽辦啊。”</p>
“小子別著急，有本王在，這裏的東西都會是你的！”</p>
大黑狗又叫喚了兩聲。</p>
抬起前爪，就開始在附近的牆壁上刨了起來。</p>
這一幕令小胖子有些困惑。</p>
正要開口詢問。</p>
卻隻聽得轟隆一聲炸響，原本光潔的牆麵此時竟是突然倒塌，露出一個幽深的窟窿。</p>
再看大黑狗已經朝著小胖子吐了吐舌頭。</p>
“愣著做什麽，小子。</p>
還不快走？</p>
嘿嘿，此地與咱們有緣呢！”</p>
扶著牆壁。</p>
使勁地吐息著，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尚且留有性命。</p>
而在他的眼中，麵前的姬軒正收迴了自己的玉劍。</p>
剛才那一劍差點把他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他甚至都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已經能看到躺在地上失去首級的，自己的身體。</p>
</p>
這讓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p>
發現腦袋還好端端地長在脖子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p>
姬軒收劍。</p>
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p>
雖說早在預料之中，但真正對一介生靈使用了殺意，而且距離真正殺了他僅差一步。</p>
還是令他的身體產生了些許不適。</p>
他冷冷地看著梅尹侖，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半分提及。</p>
“梅大人，這裏到底是怎麽迴事？”</p>
“迴大人，這裏是前往封印之處的必經之地。</p>
此地位於石墩鎮的正下方。</p>
順著這條河道就能到達祭台所在，不過……現在這裏的狀況好像有些不對勁。</p>
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異變。</p>
所以我也不清楚深處到底變成了一個什麽模樣。</p>
不過這裏的確比過去冷了一些。</p>
上一次來的時候，我記得還沒那麽冷啊……”</p>
根據梅尹侖所說。</p>
此地的古老符文組成了某種禁製。</p>
這種禁製哪怕經過這麽多年月都不見消弭，可見布置禁製之人有多麽強大。</p>
而此地用來舉行祭祀的力量，也正是來源於這裏玄妙的禁製。</p>
“上頭曾經在我剛剛上任的時候派人來講解過此地禁製的原理。</p>
好像是說什麽，將陰氣與陽氣轉化……封印……</p>
嘿嘿。</p>
因為實在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p>
所以我也有些忘得差不多了。</p>
不過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p>
那位前輩說過，若是此地的禁製被破壞了，那麽整個石墩鎮都將付出沉重的代價。”</p>
“具體來說……是什麽樣的代價？”</p>
“石墩鎮在很久以前比現在規模要大得多啊，大人。</p>
當年的確有過此地禁製被破壞的記錄。</p>
而其造成的後果，大人……您應該已經看見了。”</p>
“你是說那片石林？”</p>
“……正是。</p>
在很久以前，那裏根本不存在石林。</p>
而是一片居民區。”</p>
姬軒聞言恍然。</p>
同時心中又閃過些許思緒，若是這一迴禁製失效，那麽如今的石墩鎮又會遭受何等災禍？</p>
地陷……恐怕僅僅是一個開始。</p>
“大人這邊請。”</p>
梅尹侖將姬軒帶到了小舟上。</p>
這小舟造型有些奇特。</p>
粗略看去，就如同是一片葉子，彎曲的葉片剛好浮在水麵，而這懸浮的程度也剛好能供兩人的分量，邊緣已經是緊貼著水平麵。</p>
若是再來點分量，說不準這小舟就會沉下去。</p>
隻是當姬軒仔細端詳了小舟一會兒後，卻忽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p>
他詫異地看向梅尹侖。</p>
“梅大人，這船……材質好像有些特別啊？”</p>
“迴大人，這其實是一片樹葉。”</p>
“樹葉？就是那棵已經被砍掉的巨樹的樹葉嗎？</p>
然後將樹樁以下的部分封印在了地底？”</p>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p>
梅尹侖訕訕一笑。</p>
他這一問三不知的態度，也令姬軒的態度有些乏乏。</p>
不過這小舟的質量的確沒得說。</p>
但從其材質來看，比之一些木頭都要堅固不少。</p>
真不知其還在樹枝上生長的時候是幾般模樣。</p>
「過去的禁製，封印著地下的某樣東西麽。</p>
或許……封印的不僅僅是地下的樹樁。</p>
還有這些陰氣。</p>
為什麽這裏會存在如此多的陰氣？雖說是地底，但這裏的陰氣更多的卻是生靈本身所產生的負麵情緒。</p>
莫非……</p>
這裏封存著自古以來，石墩鎮所有生靈的負麵情緒！</p>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p>
小舟隨著水流緩緩推行。</p>
空氣中潮濕的霧氣更甚。</p>
四周石壁光滑如新，已經再沒有一點可以落腳的地方。</p>
小舟隨著水道繼續推行，耳畔已經隻能聽見水流拍打岸麵、沿路石壁的聲音。</p>
前方的通路盡是相同的景物。</p>
看得久了，甚至會生出幾分倦意。</p>
石壁上的符文明滅不定，根據姬軒的觀察，其上總共有七十二個不同的符文。</p>
這七十二個符文互相排列組合，形成了五百多種變化。</p>
隻是正如他所預想的那般。</p>
此地的禁製力量正在減弱。</p>
封印無法繼續支撐原有的功能，令鎮壓住的陰氣開始蔓延、侵蝕。</p>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p>
前方還是看不見出口在哪裏。</p>
姬軒隻知道自己正在隨著小舟向前，若這是一條筆直的水路的話，他們應該已經來到了距離石墩鎮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了。</p>
不過他還記得就在不久前，剛剛拐過了幾道彎。</p>
所以若是梅尹侖所說不差的話，他們現在還在石墩鎮的地下。</p>
“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多久？”</p>
姬軒側過臉，不禁問道。</p>
隻是他看到的卻是梅尹侖歪斜著臉頰，兩眼已經是閉上。</p>
儼然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p>
這胖子居然在這種時候睡著了？</p>
“梅大人，你還要繼續睡多久？”</p>
他正要重新將玉劍拔出。</p>
卻見四方石壁上的綠色符文仿佛有了各自的生命一般活了過來，隱約要從石壁上跳脫出來。</p>
水麵上，不知不覺開始溢出淡淡的霧氣。</p>
冥冥之中，有囈語落入姬軒耳中。</p>
他聽不明白囈語到底在講什麽。</p>
也不知道那些囈語的來源，它們仿佛是隨著這些霧氣一起出現在這裏的。</p>
雖然都是一些聽不懂的話語。</p>
但姬軒還是能從這些囈語中感覺到強烈的情緒。</p>
痛苦。</p>
絕望。</p>
不甘。</p>
悲戚。</p>
……</p>
「感受，那橫在生命盡頭的，阻擋一切的、蠻不講理的絕望。」</p>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一片光幕。</p>
光幕之上映現出昏暗河道中，漂浮不定的身影。</p>
那個少年身上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p>
從一開始少年進入石林的時候，就已經落在他的監視之中了。</p>
他隻會刻意地顯露出來氣息，讓少年能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監視。</p>
隻是這一切都太過平平無奇了。</p>
平淡得讓他都要睡著了。</p>
雖說這一切都早已注定，但他還是希望能從中多出來一些波瀾，能讓他開心一下。</p>
一直到現在為止。</p>
他總算是看見了能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p>
“沒想到……居然能撐過去。</p>
還能保持清醒到現在。</p>
嗬嗬。</p>
有點意思，也不枉我專門改動了一些禁製的構造。</p>
那麽……來自‘後世’之人。</p>
我承認你擁有知曉部分真實的資格。</p>
現在，去接受真實吧。</p>
然後站在我的麵前。</p>
好好地看著——」</p>
他愜意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p>
現在他的心情很好。</p>
所以他朝著身旁揮了揮手。</p>
“乖孩子，去給下麵那個叔叔吃塊餅。”</p>
隻是說了好一會兒，身後卻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p>
他輕咳一聲。</p>
淡淡地說道。</p>
“你看，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嘛。</p>
隻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早晚都能見到你的爹。</p>
你看。</p>
現在你的父親不是已經來了麽？</p>
哥哥是好人。</p>
是不會騙你的。</p>
你是一個乖孩子，應該也知道怎麽做吧？”</p>
“……你不是哥哥。”</p>
“原來你在糾結這個？</p>
沒關係。</p>
你看，我比你年長，你叫我一聲哥哥不是應該的嘛。”</p>
“你……你是叔叔。”</p>
“誒？”</p>
“是壞叔叔！”</p>
他臉上的笑容隨之一僵。</p>
這孩子說出來的話令他一時啞然，隨即捧腹大笑。</p>
“唉……原來我在你的眼裏就是這模樣？</p>
明明我對你還是挺有好感的。</p>
嗯。</p>
比那個跪著的大哥哥要更有好感一些。</p>
如果不是因為……</p>
嗬嗬。</p>
我都想把你帶迴去呢。”</p>
隻是他這般好言相勸，換來的卻是那孩童越發憤怒與委屈的表情。</p>
他隻得無奈地聳了聳肩。</p>
繼續將目光落在光幕上。</p>
那個令他有了一些興趣的少年，在那雙與曾經的他所擁有的，一樣空洞的眼眸中，究竟會倒映出什麽光景呢？</p>
「真是令人期待。</p>
當你知曉了這部分真相之後。</p>
是否還會繼續堅持，是否……會選擇繼續活下去？」</p>
……</p>
汪！</p>
大黑狗齜牙，那雙幽邃的眼中帶著兇光。</p>
在它邊上，小胖子正緊緊地挽著它的脖子。</p>
一人一狗站在潮濕的平台上。</p>
“大黑，這裏真的隻有一條路？”</p>
小胖子看向平緩流淌的河道。</p>
心中的警戒令他不敢去觸碰這河水。</p>
而大黑狗則東聞西嗅地甩了甩腦袋。</p>
又叫喚了一聲。</p>
“小子別著急，來這裏的人可不隻是咱們。</p>
這兒還有個老熟人的味道。</p>
唔……”</p>
“老熟人？”</p>
“就是那個小白臉！嘿嘿，沒想到真的是冤家路窄，上次咱們搶了他的機緣，這一次嘛……這裏的東西其實和咱們更有緣一些。</p>
不過這水裏有些門道，如果沒有專門的‘工具’的話，就算是本王，以現在的姿態也無法平安橫渡。”</p>
“誒？</p>
那怎麽辦啊。”</p>
“小子別著急，有本王在，這裏的東西都會是你的！”</p>
大黑狗又叫喚了兩聲。</p>
抬起前爪，就開始在附近的牆壁上刨了起來。</p>
這一幕令小胖子有些困惑。</p>
正要開口詢問。</p>
卻隻聽得轟隆一聲炸響，原本光潔的牆麵此時竟是突然倒塌，露出一個幽深的窟窿。</p>
再看大黑狗已經朝著小胖子吐了吐舌頭。</p>
“愣著做什麽，小子。</p>
還不快走？</p>
嘿嘿，此地與咱們有緣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