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曆二百六十五年，正月初五。</p>
當年死去的小妾並不是富商之女。</p>
其真實身份是魯襄王的直係，或旁係血脈。</p>
具體身份如今已經很難考究。</p>
其實姬軒一開始並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p>
因為他最開始隻是覺得這小妾死得蹊蹺，希望能從她的家族那邊獲得什麽線索。</p>
所以他就讓那位無所事事的朋友去隔壁縣裏尋找相關的人物。</p>
不過好巧不巧，雖說時隔五十八年，但那位富商仗著微末的修為，仍然健在。</p>
那位朋友見到了富商和他的女兒。</p>
之後把疑問重新丟給了姬軒。</p>
王家要殺人肯定需要理由，尤其是長公子的小妾，身份比那些下人怎麽說都要高上許多。</p>
更何況那位小妾當初已經有了身孕。</p>
就算真的有家族長輩對小妾不見喜，那也不可能連著骨肉一起殺——除非那個孩子和他的母親全都是不應該活著的人。</p>
而五十年前，在靈王朝邊陲最不該活著的人，就隻有魯襄王了。</p>
這僅僅是一個猜測。</p>
直到姬軒得到了關鍵性的證物。</p>
“你有什麽證據……說那個女人是魯襄王的血脈！”</p>
跪在地上的王朝沉著臉。</p>
嗓音變得沙啞。</p>
就像是在沙海中行進了一個月都沒喝水、瀕死的旅人。</p>
兩手死死地撐在地上。</p>
但盡管是這樣，王朝此刻已然是冷靜了下來。</p>
原本有些癲狂的雙眸也變得分外平靜。</p>
“證據難道不是你自己給我的麽？</p>
為了讓我不去稻草坑。</p>
你將她的一塊骨頭帶給了我。</p>
我不知道稻草坑裏到底有什麽危險，不過既然能讓你忌憚成這般模樣，甚至不惜將一塊真骨給我。</p>
或許裏邊真的有什麽危險也說不定——嗯。</p>
那是一塊女人的骨頭。</p>
不論是年齡、死亡年份、還是其中的屍毒都是真的。</p>
想必你也知道，要在短時間內仿造出這種骨頭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情。</p>
沒錯，最開始我隻是想將其作為你們王家煉製屍毒的證據。</p>
但好巧不巧——我那位朋友把問題丟給了我。</p>
她會是誰？</p>
這個問題我其實也沒有多想，監天司有一種鑒定血親的秘術，可以通過靈氣來鑒定人與人之間的血緣關係。</p>
幸好。</p>
這小妾生前是修煉了的，本身也有足夠的修為，所以她的骨頭裏藏著的靈氣還有剩餘。</p>
所以我隻需要將另外一個與魯襄王有血緣關係的人找到就可以了。”</p>
“……可是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魯襄王的血脈。</p>
姬道友你是如何找——</p>
難道是！”</p>
“沒錯。”</p>
姬軒輕笑一聲。</p>
側臉賺了過來，眼角餘光看向王朝。</p>
那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如今格外地淒慘。</p>
“靈王朝的皇室姓姬。</p>
魯襄王又不是什麽外姓王爺。</p>
身體裏流淌著的自然是姬姓血脈。</p>
而血脈……這是不論經過十代、百代更迭，都絕不會消失的東西！”</p>
平台上王朝怔怔地抬起頭。</p>
目中已然是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p>
他抬起一隻手。</p>
仿佛是要向前抓住什麽似的。</p>
就像溺水了一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都要抓住一線生機。</p>
“原來是這樣……你居然是……”</p>
“五十三年前煉製屍毒隻能算作從犯。</p>
最多也就死那麽幾個人。</p>
讓</p>
王家元氣大傷，但遠沒有滅族那麽恐怖。</p>
但謀逆的罪名……可是真的萬劫不複了。”</p>
“是我輸了。”</p>
好似放下了心中的包袱。</p>
王朝頹然倒下。</p>
當他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在他身周原本凝聚出來的些許靈氣甚至都開始潰散。</p>
他的道心破了。</p>
作為一個謀士，他算計了所有，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p>
但他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p>
他明白了人外有人，自己不過是坐井觀天的可憐人。</p>
那自傲的道心轟然崩塌。</p>
「可惜了。」</p>
姬軒心中莫名閃過惋惜的心緒。</p>
並不是作為對立的敵人，而是作為同樣踏入修道門檻的同道中人。</p>
練氣隻是滿足日常生活的基礎。</p>
觀山才算得上真正地成為一個修士。</p>
姬軒輕歎一聲。</p>
“王家家主慫恿家族子弟煉製屍毒，妄圖以邪法修煉成仙。</p>
其一幹黨羽盡滅，王家家主已被伏法。</p>
王家經年所得九成，盡數充公，殘餘血脈半數入戍邊參軍，三代而終。</p>
——有關於你們王家案子的文書，我的確可以這樣寫。”</p>
“誒？”</p>
此言一出。</p>
王朝眼中又顯露出幾分光彩。</p>
“不過我需要你迴答我幾個問題。</p>
另外……</p>
有關於魯襄王的秘辛，我也要你一並告訴我。</p>
傳言魯襄王五十年前發難，又在此地肆虐了三年。</p>
但你們卻在五十三年前退守此地，甚至殺害了與魯襄王有血緣關係的女人。</p>
從時間上來看，不等靈王朝出兵討伐，你們就已經被魯襄王給覆滅了。”</p>
“這件事情姬道友就算不問，我也會說的……”</p>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p>
我們監天司的人是不是你殺的？”</p>
“監天司的人？”王朝茫然地眨了眨眼，苦笑道，“姬道友高看我們了，那可是監天司的修士，就算給我們一萬個膽子都不敢碰啊。更不用說是這種與你們講條件的情況——甚至我們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不是麽。”</p>
</p>
……</p>
虛空中。</p>
深紅色的鎖鏈四散。</p>
石門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響聲，從內部徐徐撐開。</p>
露出其中的幽邃。</p>
那是不可久視的深淵。</p>
是被稱作‘萬靈歸宿’的死地入口。</p>
連接著‘地府’的大門。</p>
一股吸扯之力從門內深邃處傳來。</p>
宛如不見底的漩渦。</p>
將四周飄散的陰氣迅速融入其中。</p>
再看被鎖鏈僅僅縛住的妖異身形，其身上的黑色一縷縷飄散。</p>
原本就有些消瘦的影子，現在越發幹瘦。</p>
黑色飄散的當間。</p>
又有一點點白光從其身上剝落。</p>
這些白光並沒有被石門吞噬，反倒是散落在四周各處。</p>
其中有一些被姬軒觸碰到。</p>
讓姬軒神情不由得變得恍惚了一些。</p>
「這些是……她的記憶。」</p>
直至此地陰氣徹底散去。</p>
鎖鏈崩潰的瞬間，那扇石門將妖異最後的痕跡都吞噬殆盡。</p>
頭上的穹頂開始顫栗。</p>
有越來越多的碎石砸落下來。</p>
王朝重新立身於虛空。</p>
他的腳底是空的，就算突破到了觀山境界，得以站在空中，他雙腿的傷勢仍舊未能恢複。</p>
鬼王消散，鬼域自然也就崩潰，無法繼續維持現在這般模樣。</p>
“不想死的話就一起逃出去。”</p>
姬軒</p>
三步來到王朝身側。</p>
拍了拍他的肩膀。</p>
“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話很有價值。</p>
所以我決定放過你……至於你們王家以後會做什麽。</p>
就與我沒關係了。</p>
希望日後不必再見。</p>
王道友。”</p>
“……多謝了。”</p>
聽見姬軒這般稱唿之後。</p>
王朝眼中的陰霾散去了些許。</p>
……</p>
“快逃！什麽也不要管！”</p>
“想活命就別留在這裏！”</p>
“喂，你們有什麽飛行法器快祭出來！該死的，這裏靈氣還沒有恢複，飛行法器用不了！”</p>
靈氣再度發生了變化。</p>
頭頂的詭異光環消散。</p>
此處異景也變成了尋常的天穹。</p>
他們從沒有任何一刻，覺得頭頂熟悉的天空如此親切。</p>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麽？</p>
還未等這些人歡唿。</p>
便有另一重災禍降臨。</p>
大地在顫動。</p>
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土地上，突兀地裂開了縫隙。</p>
將毫無戒備的人們卷入黑暗中。</p>
剩下的人在哀嚎。</p>
哭叫著。</p>
朝著他們認為的安全地帶衝去。</p>
災難來得太過突然。</p>
甚至許多人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p>
捕快們還沒有達到使用飛行法器的修為，便使出渾身解數朝著山下奔逃。</p>
捕頭則早先一步取出了飛行法器。</p>
在嚐試幾遍未果後，以更快的速度衝下山去。</p>
在他們身後。</p>
整座山開始一點點陷進去。</p>
“陳捕頭……還有姬主簿在裏邊，還沒出來！”</p>
“現在就別管他們了，我們自己都要沒命了！”</p>
“快逃啊！”</p>
……</p>
詭異的白色光環自天穹散去。</p>
原本紊亂的靈氣再度一點點恢複了它原本的脈絡。</p>
星辰重新顯現在眾人麵前。</p>
那樣地璀璨奪目。</p>
“瞧，我就說不會有事情的嘛。</p>
什麽都恢複原本的模樣了哦。</p>
不過看樣子，姐姐真的不打算出來呐。</p>
那種人有什麽好等的。</p>
繼續留在這裏也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p>
都那麽久過去了，他估計早就已經死啦。</p>
骨頭都不剩下啦~☆”</p>
少女坐在樹幹上。</p>
一雙修長的腿輕輕搖擺，不時將長裙掀開些許光景。</p>
她話音剛落。</p>
隻見下方水麵突兀地泛起一陣劇烈的漣漪，將如夜天一般的第二片星辰攪得粉碎。</p>
“姐姐別生氣嘛。</p>
好啦，我不說啦~☆</p>
以後有機會我會幫姐姐留意的，現在封印已經被破解得七七八八了。</p>
姐姐想什麽時候出來都可以呐。”</p>
少女輕輕一躍。</p>
跳到了水麵上。</p>
光潔的雙足並未在水麵上泛起任何波動。</p>
她就像一朵在夜幕下安靜盛開的蓮花。</p>
朝著身後揮了揮手。</p>
“這幾日多謝姐姐教我的那些小技巧呢。</p>
真的很實用。</p>
就是那個榆木疙瘩總是沒什麽反應。</p>
——他真的是一個男人麽？</p>
唉。”</p>
少女離開了大澤。</p>
本想先那個人之前迴去。</p>
可在迴去的半道上，被人攔下了去路。</p>
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在別人麵前暴露蹤跡，但事實就是這麽發生了。</p>
俏臉上的笑容。</p>
開始變得有些僵硬起來。</p>
當年死去的小妾並不是富商之女。</p>
其真實身份是魯襄王的直係，或旁係血脈。</p>
具體身份如今已經很難考究。</p>
其實姬軒一開始並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p>
因為他最開始隻是覺得這小妾死得蹊蹺，希望能從她的家族那邊獲得什麽線索。</p>
所以他就讓那位無所事事的朋友去隔壁縣裏尋找相關的人物。</p>
不過好巧不巧，雖說時隔五十八年，但那位富商仗著微末的修為，仍然健在。</p>
那位朋友見到了富商和他的女兒。</p>
之後把疑問重新丟給了姬軒。</p>
王家要殺人肯定需要理由，尤其是長公子的小妾，身份比那些下人怎麽說都要高上許多。</p>
更何況那位小妾當初已經有了身孕。</p>
就算真的有家族長輩對小妾不見喜，那也不可能連著骨肉一起殺——除非那個孩子和他的母親全都是不應該活著的人。</p>
而五十年前，在靈王朝邊陲最不該活著的人，就隻有魯襄王了。</p>
這僅僅是一個猜測。</p>
直到姬軒得到了關鍵性的證物。</p>
“你有什麽證據……說那個女人是魯襄王的血脈！”</p>
跪在地上的王朝沉著臉。</p>
嗓音變得沙啞。</p>
就像是在沙海中行進了一個月都沒喝水、瀕死的旅人。</p>
兩手死死地撐在地上。</p>
但盡管是這樣，王朝此刻已然是冷靜了下來。</p>
原本有些癲狂的雙眸也變得分外平靜。</p>
“證據難道不是你自己給我的麽？</p>
為了讓我不去稻草坑。</p>
你將她的一塊骨頭帶給了我。</p>
我不知道稻草坑裏到底有什麽危險，不過既然能讓你忌憚成這般模樣，甚至不惜將一塊真骨給我。</p>
或許裏邊真的有什麽危險也說不定——嗯。</p>
那是一塊女人的骨頭。</p>
不論是年齡、死亡年份、還是其中的屍毒都是真的。</p>
想必你也知道，要在短時間內仿造出這種骨頭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情。</p>
沒錯，最開始我隻是想將其作為你們王家煉製屍毒的證據。</p>
但好巧不巧——我那位朋友把問題丟給了我。</p>
她會是誰？</p>
這個問題我其實也沒有多想，監天司有一種鑒定血親的秘術，可以通過靈氣來鑒定人與人之間的血緣關係。</p>
幸好。</p>
這小妾生前是修煉了的，本身也有足夠的修為，所以她的骨頭裏藏著的靈氣還有剩餘。</p>
所以我隻需要將另外一個與魯襄王有血緣關係的人找到就可以了。”</p>
“……可是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魯襄王的血脈。</p>
姬道友你是如何找——</p>
難道是！”</p>
“沒錯。”</p>
姬軒輕笑一聲。</p>
側臉賺了過來，眼角餘光看向王朝。</p>
那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如今格外地淒慘。</p>
“靈王朝的皇室姓姬。</p>
魯襄王又不是什麽外姓王爺。</p>
身體裏流淌著的自然是姬姓血脈。</p>
而血脈……這是不論經過十代、百代更迭，都絕不會消失的東西！”</p>
平台上王朝怔怔地抬起頭。</p>
目中已然是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p>
他抬起一隻手。</p>
仿佛是要向前抓住什麽似的。</p>
就像溺水了一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都要抓住一線生機。</p>
“原來是這樣……你居然是……”</p>
“五十三年前煉製屍毒隻能算作從犯。</p>
最多也就死那麽幾個人。</p>
讓</p>
王家元氣大傷，但遠沒有滅族那麽恐怖。</p>
但謀逆的罪名……可是真的萬劫不複了。”</p>
“是我輸了。”</p>
好似放下了心中的包袱。</p>
王朝頹然倒下。</p>
當他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在他身周原本凝聚出來的些許靈氣甚至都開始潰散。</p>
他的道心破了。</p>
作為一個謀士，他算計了所有，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p>
但他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p>
他明白了人外有人，自己不過是坐井觀天的可憐人。</p>
那自傲的道心轟然崩塌。</p>
「可惜了。」</p>
姬軒心中莫名閃過惋惜的心緒。</p>
並不是作為對立的敵人，而是作為同樣踏入修道門檻的同道中人。</p>
練氣隻是滿足日常生活的基礎。</p>
觀山才算得上真正地成為一個修士。</p>
姬軒輕歎一聲。</p>
“王家家主慫恿家族子弟煉製屍毒，妄圖以邪法修煉成仙。</p>
其一幹黨羽盡滅，王家家主已被伏法。</p>
王家經年所得九成，盡數充公，殘餘血脈半數入戍邊參軍，三代而終。</p>
——有關於你們王家案子的文書，我的確可以這樣寫。”</p>
“誒？”</p>
此言一出。</p>
王朝眼中又顯露出幾分光彩。</p>
“不過我需要你迴答我幾個問題。</p>
另外……</p>
有關於魯襄王的秘辛，我也要你一並告訴我。</p>
傳言魯襄王五十年前發難，又在此地肆虐了三年。</p>
但你們卻在五十三年前退守此地，甚至殺害了與魯襄王有血緣關係的女人。</p>
從時間上來看，不等靈王朝出兵討伐，你們就已經被魯襄王給覆滅了。”</p>
“這件事情姬道友就算不問，我也會說的……”</p>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p>
我們監天司的人是不是你殺的？”</p>
“監天司的人？”王朝茫然地眨了眨眼，苦笑道，“姬道友高看我們了，那可是監天司的修士，就算給我們一萬個膽子都不敢碰啊。更不用說是這種與你們講條件的情況——甚至我們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不是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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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虛空中。</p>
深紅色的鎖鏈四散。</p>
石門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響聲，從內部徐徐撐開。</p>
露出其中的幽邃。</p>
那是不可久視的深淵。</p>
是被稱作‘萬靈歸宿’的死地入口。</p>
連接著‘地府’的大門。</p>
一股吸扯之力從門內深邃處傳來。</p>
宛如不見底的漩渦。</p>
將四周飄散的陰氣迅速融入其中。</p>
再看被鎖鏈僅僅縛住的妖異身形，其身上的黑色一縷縷飄散。</p>
原本就有些消瘦的影子，現在越發幹瘦。</p>
黑色飄散的當間。</p>
又有一點點白光從其身上剝落。</p>
這些白光並沒有被石門吞噬，反倒是散落在四周各處。</p>
其中有一些被姬軒觸碰到。</p>
讓姬軒神情不由得變得恍惚了一些。</p>
「這些是……她的記憶。」</p>
直至此地陰氣徹底散去。</p>
鎖鏈崩潰的瞬間，那扇石門將妖異最後的痕跡都吞噬殆盡。</p>
頭上的穹頂開始顫栗。</p>
有越來越多的碎石砸落下來。</p>
王朝重新立身於虛空。</p>
他的腳底是空的，就算突破到了觀山境界，得以站在空中，他雙腿的傷勢仍舊未能恢複。</p>
鬼王消散，鬼域自然也就崩潰，無法繼續維持現在這般模樣。</p>
“不想死的話就一起逃出去。”</p>
姬軒</p>
三步來到王朝身側。</p>
拍了拍他的肩膀。</p>
“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話很有價值。</p>
所以我決定放過你……至於你們王家以後會做什麽。</p>
就與我沒關係了。</p>
希望日後不必再見。</p>
王道友。”</p>
“……多謝了。”</p>
聽見姬軒這般稱唿之後。</p>
王朝眼中的陰霾散去了些許。</p>
……</p>
“快逃！什麽也不要管！”</p>
“想活命就別留在這裏！”</p>
“喂，你們有什麽飛行法器快祭出來！該死的，這裏靈氣還沒有恢複，飛行法器用不了！”</p>
靈氣再度發生了變化。</p>
頭頂的詭異光環消散。</p>
此處異景也變成了尋常的天穹。</p>
他們從沒有任何一刻，覺得頭頂熟悉的天空如此親切。</p>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麽？</p>
還未等這些人歡唿。</p>
便有另一重災禍降臨。</p>
大地在顫動。</p>
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土地上，突兀地裂開了縫隙。</p>
將毫無戒備的人們卷入黑暗中。</p>
剩下的人在哀嚎。</p>
哭叫著。</p>
朝著他們認為的安全地帶衝去。</p>
災難來得太過突然。</p>
甚至許多人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p>
捕快們還沒有達到使用飛行法器的修為，便使出渾身解數朝著山下奔逃。</p>
捕頭則早先一步取出了飛行法器。</p>
在嚐試幾遍未果後，以更快的速度衝下山去。</p>
在他們身後。</p>
整座山開始一點點陷進去。</p>
“陳捕頭……還有姬主簿在裏邊，還沒出來！”</p>
“現在就別管他們了，我們自己都要沒命了！”</p>
“快逃啊！”</p>
……</p>
詭異的白色光環自天穹散去。</p>
原本紊亂的靈氣再度一點點恢複了它原本的脈絡。</p>
星辰重新顯現在眾人麵前。</p>
那樣地璀璨奪目。</p>
“瞧，我就說不會有事情的嘛。</p>
什麽都恢複原本的模樣了哦。</p>
不過看樣子，姐姐真的不打算出來呐。</p>
那種人有什麽好等的。</p>
繼續留在這裏也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p>
都那麽久過去了，他估計早就已經死啦。</p>
骨頭都不剩下啦~☆”</p>
少女坐在樹幹上。</p>
一雙修長的腿輕輕搖擺，不時將長裙掀開些許光景。</p>
她話音剛落。</p>
隻見下方水麵突兀地泛起一陣劇烈的漣漪，將如夜天一般的第二片星辰攪得粉碎。</p>
“姐姐別生氣嘛。</p>
好啦，我不說啦~☆</p>
以後有機會我會幫姐姐留意的，現在封印已經被破解得七七八八了。</p>
姐姐想什麽時候出來都可以呐。”</p>
少女輕輕一躍。</p>
跳到了水麵上。</p>
光潔的雙足並未在水麵上泛起任何波動。</p>
她就像一朵在夜幕下安靜盛開的蓮花。</p>
朝著身後揮了揮手。</p>
“這幾日多謝姐姐教我的那些小技巧呢。</p>
真的很實用。</p>
就是那個榆木疙瘩總是沒什麽反應。</p>
——他真的是一個男人麽？</p>
唉。”</p>
少女離開了大澤。</p>
本想先那個人之前迴去。</p>
可在迴去的半道上，被人攔下了去路。</p>
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在別人麵前暴露蹤跡，但事實就是這麽發生了。</p>
俏臉上的笑容。</p>
開始變得有些僵硬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