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光輝。</p>
將院落照映得如同是白晝。</p>
也讓眾人看清楚了，從屋子裏衝出來的那個‘人’的樣貌。</p>
那是一個老者。</p>
國字臉，臉上皺紋一道道盤根錯節。</p>
黝黑的皮膚上有點點斑塊。</p>
穿著黑袍，頭上係著一根深色繩子做的頭箍。</p>
渾身上下看上去倒是頗為幹淨，隻是在他的嘴角還留有新鮮的血液。</p>
在他的身上，姬軒感受到了生機與死氣糾纏在一起。</p>
仿佛此人同時存在‘活著’與‘死亡’兩種狀態。</p>
他閉著眼睛。</p>
仿佛是睡著了，而紅光的源頭，卻是來自他的兩隻手。</p>
十指已然完全變了模樣。</p>
如同一根根扭曲變形的利刃。</p>
黑中透紅，煞是詭異。</p>
“邱……捕頭？”</p>
有人率先反應過來。</p>
難以置信地看著立身場中的這道身影。</p>
“怎麽可能，邱捕頭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他、他莫非是修煉了什麽邪術？”</p>
“他真的是那位邱捕頭，但是怎麽——”</p>
在眾人瞠目結舌地交頭接耳的當間。</p>
姬軒也是一臉凝重地看著此人。</p>
監天司內有檔案記載。</p>
邱捕頭退出監天司的時候有練氣十重的修為。</p>
但現在姬軒卻完全看不透他。</p>
此人胸膛起伏，唿吸之間有陰氣攪動。</p>
在他的體內仿佛蘊含著源源不斷的陰氣，如此數量，已經不是尋常的練氣境界可以比擬。</p>
他已經從一個匯聚陰氣的載體，成為了陰氣的源頭。</p>
“邱處，你可還有自己的意識？”</p>
姬軒手中長杖緊攥。</p>
冷聲喝道。</p>
邱處，是邱捕頭的本名。</p>
隻是這般喝問換來的卻是對方的滔天殺意。</p>
“吼——”</p>
似人非人的嘶吼聲再臨，夾雜著陰煞氣息。</p>
震得周遭人耳朵幾乎都快要聾了。</p>
刺耳的聲音還未散去，原本站在當間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p>
與此同時姬軒的身體也隨之倒飛出去。</p>
砰地一聲，砸在了不遠處牆壁上。</p>
煙塵散去。</p>
姬軒搖晃著站起了身子。</p>
捂著胸口不住地咳嗽。</p>
他半閉著眼睛，眼前視線因為方才突如其來的一幕變得有片刻的模糊。</p>
“姬主簿！”</p>
那些個捕快、捕頭們紛紛緊張地將目光落在姬軒身上。</p>
緊張地盯著姬軒。</p>
而姬軒則撇了撇嘴。</p>
朝著天上大喊一聲。</p>
“二位若是再不出手，等此等兇物成了氣候，到時候莫說是報仇。</p>
這兇物造成的危害可比二位想象中的要大得多。</p>
到時候開藺郡的道宮宮主必定會被問責。</p>
與此事相關的所有人都難辭其咎！</p>
你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p>
“未能見到道友的玄妙法術，實在是遺憾。”</p>
蒼老的聲音自天地間傳來。</p>
聲音的主人在陣法外邊一隅站定。</p>
正是那老道士孤閆子。</p>
此時他攥著手裏的拂塵，淡然地看向再次顯現身形的‘邱捕頭’。</p>
“不過既然是道友相邀，貧道自然也不好拒絕。</p>
隻是出自私心。</p>
希望日後能有機會領略道友的‘立命術’。”</p>
“這種私心你跟我師尊說去，少在這裏嘰嘰歪歪的！”</p>
“哈哈哈！”</p>
老道士爽朗地笑了幾聲。</p>
飛身入陣。</p>
就站在姬軒的身前。</p>
再看另一邊，那喚作吳倩的道宮弟子也從房簷上落了下來，與老道士並肩而立。</p>
</p>
她的目光瞥了不遠處暫時停止行動的邱捕頭一眼，又看了眼另一邊的邱婆。</p>
轉身</p>
對著姬軒。</p>
轉過臉的時候，臉上嫌惡的表情還未徹底退去。</p>
“姬主簿，能和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p>
這個人是道元的爺爺。</p>
為什麽……他會殺了道元？”</p>
“原因很簡單。</p>
因為邱捕頭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p>
現在維持著他現在狀態的隻有一縷殘魂，以及——”</p>
「唔——咳！」</p>
說到這裏。</p>
那邱捕頭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幾下。</p>
張口吐出一灘黑色的膿血。</p>
被膿血觸及的地麵仿佛是被腐蝕了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響。</p>
一股腥臭味瞬間傳開。</p>
姬軒見狀，甩了甩自己手裏的長杖。</p>
“這是什麽？”</p>
老道士目露異色。</p>
掩住了鼻子。</p>
“看上去像是一種毒。”</p>
“關於這個你們就不用管了，後邊的東西全交給我們監天司就好。</p>
二位。</p>
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盡量拖住這鬼物的行動。</p>
接下來我會施展秘術，徹底將其製服。</p>
在這中間不允許有任何打擾。”</p>
“可是那一脈的秘術？”</p>
老道士聞言，眼眸中亮起一道精光。</p>
盯著姬軒。</p>
姬軒隻是頷首。</p>
並未多說。</p>
而吳倩此人，卻自始至終都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p>
也沒有多說什麽。</p>
下一瞬間，三道身影盡皆消失在原地。</p>
這小院裏開始傳來一陣陣破空聲。</p>
三道影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此地展開搏鬥。</p>
至於姬軒，則是悠閑地將長杖落在地上，用其一端在地麵勾畫著什麽。</p>
一邊淡淡地說道。</p>
“這種毒的特性是腐蝕生靈的生機。</p>
它從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是為了置人於死地。</p>
我一開始的確是這麽想的。</p>
因為我曾經親眼見過生靈沾染此毒之後會發生什麽。</p>
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p>
如果接觸的量足夠。</p>
那幾乎就是必死無疑的。</p>
——但是我錯了。</p>
此毒或許並非為了殺生而存在。</p>
它還有其他的用途，例如——代替生靈體內的一些東西。</p>
能讓已死之人，以另一種形式繼續存活下去。</p>
這種結果，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邱捕頭’。</p>
兩年前他就應該已經死了，但現在卻仍然活靈活現地出現在我們的麵前。</p>
甚至一身的本事還沒有退化。</p>
甚至還保有過去的修為，乃至更多。</p>
那種毒接替了天地循環中維持生靈生命的權能，也就是所謂的‘生機’。</p>
將人化作直到身體殘破為止都不會停止活動的傀儡。</p>
所以你們現在看見的這個人。</p>
雖然還在行動，打得有來有迴。</p>
但他卻沒有睜開眼睛。</p>
他已經死了。</p>
或者說是‘睡著了’。</p>
永遠也不可能再度睜開眼睛。”</p>
“原來如此，活死人……過去貧道曾經聽說有類似的法子，可以讓死人重新活動起來。</p>
隻不過那種法子被帝君所禁。</p>
沒想到今日再度顯現於世。</p>
雖不知其奧秘。</p>
但能得見如此玄妙，已經滿足了。”</p>
那老道士站定片刻。</p>
雖說與邱捕頭打了一會兒。</p>
但他的唿吸仍然沒有紊亂。</p>
身上衣袍也不見絲毫淩亂的跡象。</p>
這些姬軒全都看在眼裏。</p>
心底已經是記下。</p>
「那小道童的死，或許是此人故意為之。</p>
此人心性淡泊。</p>
冷酷無情，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任何事情。</p>
為死人立命嗎？</p>
或許，隻要是一</p>
個死人，為誰立命都是一樣的。</p>
他知道我是鬼師。</p>
那麽以後他定然不會輕易地放過我。」</p>
“糾纏不休，姬主簿，你那邊還沒好嗎！”</p>
倒是那吳倩已經顯現出疲態。</p>
她手裏的長鞭拍打在邱捕頭的身上，已經讓其皮開肉綻。</p>
沒有絲毫留手。</p>
動手便是全力！</p>
“在等我三息時間。”</p>
姬軒慢悠悠地將長杖插在地麵上。</p>
抬手一根手指落在麵前虛空，指尖有幽幽藍光，勾勒出一道複雜的符文。</p>
與此同時。</p>
他口中輕念。</p>
“詔曰，南有惡魅，北往征伐，囚天以道，禁神以靈。”</p>
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p>
四周的天地靈氣有那麽一瞬間的滯澀。</p>
在那片刻的滯澀出現的當間。</p>
吳倩終於是失誤，被渾身散發著惡臭的邱捕頭一拳轟飛了出去。</p>
與此同時。</p>
老道士眼看著形勢不妙。</p>
連連後撤。</p>
隻是有那一瞬的靈氣滯澀，讓其身形出現了片刻的破綻。</p>
結果也被一腿掃飛。</p>
邱捕頭借勢。</p>
徑自朝著姬軒的方向衝了過去。</p>
尖銳得扭曲的利爪，向前直取他的腦門。</p>
而也就在此時。</p>
天空中祭起的陣法分崩離解。</p>
一股濃鬱的陰氣自地下噴湧而出。</p>
陰氣化作幽藍色的流線，迅速纏繞在邱捕頭的身上。</p>
千鈞一發之際。</p>
五根利爪距離姬軒的麵門隻差毫厘。</p>
他的身形卻是陡然而止。</p>
緊接著時間一點點過去。</p>
被縛住的邱捕頭身形便再也沒有動過。</p>
“這……這是、沒事了？”</p>
早就先一步躲進房間裏的幾個淡笑捕快探出頭來。</p>
小心翼翼地張望著。</p>
陳捕頭長舒了一口氣。</p>
直接癱坐在了地上。</p>
那老道士則早就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p>
仿佛沒事人一樣，拍了拍手。</p>
“不愧是那一脈的傳承。</p>
果然厲害。</p>
傳言你們的法術專門克製這類鬼物，果然不假。</p>
既然此賊人已經伏法，那麽接下裏也就沒有貧道的事情了。</p>
貧道的道童在天之靈，想必也會欣慰了吧。”</p>
老道士露出和藹的笑容。</p>
朝著姬軒拱手一拜。</p>
“既然道友了卻了貧道心中一縷缺憾。</p>
那麽貧道在這裏也就沒有別的事情了。</p>
對於監天司，貧道是放心的。</p>
希望諸位能給這裏的所有人一個滿意的交代。</p>
此番已經無事。</p>
諸位，還有姬道友，我們……後會有期。”</p>
老道士轉身便走。</p>
沒有絲毫留戀。</p>
瞬間就消失在眾人麵前。</p>
也沒有人上前阻攔。</p>
這位可是苦主，連他都放心將一切都交給了監天司。</p>
那麽作為監天司的這些個捕快，也就自然沒有理由去攔下對方。</p>
畢竟。</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不過在孤閆子轉身的那一瞬間，目光瞥在姬軒身上的時候。</p>
姬軒隻覺得自己背後一陣發涼。</p>
孤閆子。</p>
這個道號被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裏。</p>
他沒有擋著眾人的麵說出姬軒鬼師傳承的事情。</p>
就算偶爾有撩撥的話語，說出來的東西也是語焉不詳。</p>
他根本就沒有指望過其他人能聽得懂。</p>
他從一開始，目標就隻有姬軒一人。</p>
“老頭子，老頭子……嗚嗚……”</p>
再看那邊。</p>
從昏厥中醒轉的邱婆。</p>
此時已經是抱著被縛住的那身影的雙腿。</p>
嚎啕大哭。</p>
將院落照映得如同是白晝。</p>
也讓眾人看清楚了，從屋子裏衝出來的那個‘人’的樣貌。</p>
那是一個老者。</p>
國字臉，臉上皺紋一道道盤根錯節。</p>
黝黑的皮膚上有點點斑塊。</p>
穿著黑袍，頭上係著一根深色繩子做的頭箍。</p>
渾身上下看上去倒是頗為幹淨，隻是在他的嘴角還留有新鮮的血液。</p>
在他的身上，姬軒感受到了生機與死氣糾纏在一起。</p>
仿佛此人同時存在‘活著’與‘死亡’兩種狀態。</p>
他閉著眼睛。</p>
仿佛是睡著了，而紅光的源頭，卻是來自他的兩隻手。</p>
十指已然完全變了模樣。</p>
如同一根根扭曲變形的利刃。</p>
黑中透紅，煞是詭異。</p>
“邱……捕頭？”</p>
有人率先反應過來。</p>
難以置信地看著立身場中的這道身影。</p>
“怎麽可能，邱捕頭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他、他莫非是修煉了什麽邪術？”</p>
“他真的是那位邱捕頭，但是怎麽——”</p>
在眾人瞠目結舌地交頭接耳的當間。</p>
姬軒也是一臉凝重地看著此人。</p>
監天司內有檔案記載。</p>
邱捕頭退出監天司的時候有練氣十重的修為。</p>
但現在姬軒卻完全看不透他。</p>
此人胸膛起伏，唿吸之間有陰氣攪動。</p>
在他的體內仿佛蘊含著源源不斷的陰氣，如此數量，已經不是尋常的練氣境界可以比擬。</p>
他已經從一個匯聚陰氣的載體，成為了陰氣的源頭。</p>
“邱處，你可還有自己的意識？”</p>
姬軒手中長杖緊攥。</p>
冷聲喝道。</p>
邱處，是邱捕頭的本名。</p>
隻是這般喝問換來的卻是對方的滔天殺意。</p>
“吼——”</p>
似人非人的嘶吼聲再臨，夾雜著陰煞氣息。</p>
震得周遭人耳朵幾乎都快要聾了。</p>
刺耳的聲音還未散去，原本站在當間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p>
與此同時姬軒的身體也隨之倒飛出去。</p>
砰地一聲，砸在了不遠處牆壁上。</p>
煙塵散去。</p>
姬軒搖晃著站起了身子。</p>
捂著胸口不住地咳嗽。</p>
他半閉著眼睛，眼前視線因為方才突如其來的一幕變得有片刻的模糊。</p>
“姬主簿！”</p>
那些個捕快、捕頭們紛紛緊張地將目光落在姬軒身上。</p>
緊張地盯著姬軒。</p>
而姬軒則撇了撇嘴。</p>
朝著天上大喊一聲。</p>
“二位若是再不出手，等此等兇物成了氣候，到時候莫說是報仇。</p>
這兇物造成的危害可比二位想象中的要大得多。</p>
到時候開藺郡的道宮宮主必定會被問責。</p>
與此事相關的所有人都難辭其咎！</p>
你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p>
“未能見到道友的玄妙法術，實在是遺憾。”</p>
蒼老的聲音自天地間傳來。</p>
聲音的主人在陣法外邊一隅站定。</p>
正是那老道士孤閆子。</p>
此時他攥著手裏的拂塵，淡然地看向再次顯現身形的‘邱捕頭’。</p>
“不過既然是道友相邀，貧道自然也不好拒絕。</p>
隻是出自私心。</p>
希望日後能有機會領略道友的‘立命術’。”</p>
“這種私心你跟我師尊說去，少在這裏嘰嘰歪歪的！”</p>
“哈哈哈！”</p>
老道士爽朗地笑了幾聲。</p>
飛身入陣。</p>
就站在姬軒的身前。</p>
再看另一邊，那喚作吳倩的道宮弟子也從房簷上落了下來，與老道士並肩而立。</p>
</p>
她的目光瞥了不遠處暫時停止行動的邱捕頭一眼，又看了眼另一邊的邱婆。</p>
轉身</p>
對著姬軒。</p>
轉過臉的時候，臉上嫌惡的表情還未徹底退去。</p>
“姬主簿，能和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p>
這個人是道元的爺爺。</p>
為什麽……他會殺了道元？”</p>
“原因很簡單。</p>
因為邱捕頭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p>
現在維持著他現在狀態的隻有一縷殘魂，以及——”</p>
「唔——咳！」</p>
說到這裏。</p>
那邱捕頭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幾下。</p>
張口吐出一灘黑色的膿血。</p>
被膿血觸及的地麵仿佛是被腐蝕了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響。</p>
一股腥臭味瞬間傳開。</p>
姬軒見狀，甩了甩自己手裏的長杖。</p>
“這是什麽？”</p>
老道士目露異色。</p>
掩住了鼻子。</p>
“看上去像是一種毒。”</p>
“關於這個你們就不用管了，後邊的東西全交給我們監天司就好。</p>
二位。</p>
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盡量拖住這鬼物的行動。</p>
接下來我會施展秘術，徹底將其製服。</p>
在這中間不允許有任何打擾。”</p>
“可是那一脈的秘術？”</p>
老道士聞言，眼眸中亮起一道精光。</p>
盯著姬軒。</p>
姬軒隻是頷首。</p>
並未多說。</p>
而吳倩此人，卻自始至終都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p>
也沒有多說什麽。</p>
下一瞬間，三道身影盡皆消失在原地。</p>
這小院裏開始傳來一陣陣破空聲。</p>
三道影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此地展開搏鬥。</p>
至於姬軒，則是悠閑地將長杖落在地上，用其一端在地麵勾畫著什麽。</p>
一邊淡淡地說道。</p>
“這種毒的特性是腐蝕生靈的生機。</p>
它從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是為了置人於死地。</p>
我一開始的確是這麽想的。</p>
因為我曾經親眼見過生靈沾染此毒之後會發生什麽。</p>
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p>
如果接觸的量足夠。</p>
那幾乎就是必死無疑的。</p>
——但是我錯了。</p>
此毒或許並非為了殺生而存在。</p>
它還有其他的用途，例如——代替生靈體內的一些東西。</p>
能讓已死之人，以另一種形式繼續存活下去。</p>
這種結果，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邱捕頭’。</p>
兩年前他就應該已經死了，但現在卻仍然活靈活現地出現在我們的麵前。</p>
甚至一身的本事還沒有退化。</p>
甚至還保有過去的修為，乃至更多。</p>
那種毒接替了天地循環中維持生靈生命的權能，也就是所謂的‘生機’。</p>
將人化作直到身體殘破為止都不會停止活動的傀儡。</p>
所以你們現在看見的這個人。</p>
雖然還在行動，打得有來有迴。</p>
但他卻沒有睜開眼睛。</p>
他已經死了。</p>
或者說是‘睡著了’。</p>
永遠也不可能再度睜開眼睛。”</p>
“原來如此，活死人……過去貧道曾經聽說有類似的法子，可以讓死人重新活動起來。</p>
隻不過那種法子被帝君所禁。</p>
沒想到今日再度顯現於世。</p>
雖不知其奧秘。</p>
但能得見如此玄妙，已經滿足了。”</p>
那老道士站定片刻。</p>
雖說與邱捕頭打了一會兒。</p>
但他的唿吸仍然沒有紊亂。</p>
身上衣袍也不見絲毫淩亂的跡象。</p>
這些姬軒全都看在眼裏。</p>
心底已經是記下。</p>
「那小道童的死，或許是此人故意為之。</p>
此人心性淡泊。</p>
冷酷無情，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任何事情。</p>
為死人立命嗎？</p>
或許，隻要是一</p>
個死人，為誰立命都是一樣的。</p>
他知道我是鬼師。</p>
那麽以後他定然不會輕易地放過我。」</p>
“糾纏不休，姬主簿，你那邊還沒好嗎！”</p>
倒是那吳倩已經顯現出疲態。</p>
她手裏的長鞭拍打在邱捕頭的身上，已經讓其皮開肉綻。</p>
沒有絲毫留手。</p>
動手便是全力！</p>
“在等我三息時間。”</p>
姬軒慢悠悠地將長杖插在地麵上。</p>
抬手一根手指落在麵前虛空，指尖有幽幽藍光，勾勒出一道複雜的符文。</p>
與此同時。</p>
他口中輕念。</p>
“詔曰，南有惡魅，北往征伐，囚天以道，禁神以靈。”</p>
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p>
四周的天地靈氣有那麽一瞬間的滯澀。</p>
在那片刻的滯澀出現的當間。</p>
吳倩終於是失誤，被渾身散發著惡臭的邱捕頭一拳轟飛了出去。</p>
與此同時。</p>
老道士眼看著形勢不妙。</p>
連連後撤。</p>
隻是有那一瞬的靈氣滯澀，讓其身形出現了片刻的破綻。</p>
結果也被一腿掃飛。</p>
邱捕頭借勢。</p>
徑自朝著姬軒的方向衝了過去。</p>
尖銳得扭曲的利爪，向前直取他的腦門。</p>
而也就在此時。</p>
天空中祭起的陣法分崩離解。</p>
一股濃鬱的陰氣自地下噴湧而出。</p>
陰氣化作幽藍色的流線，迅速纏繞在邱捕頭的身上。</p>
千鈞一發之際。</p>
五根利爪距離姬軒的麵門隻差毫厘。</p>
他的身形卻是陡然而止。</p>
緊接著時間一點點過去。</p>
被縛住的邱捕頭身形便再也沒有動過。</p>
“這……這是、沒事了？”</p>
早就先一步躲進房間裏的幾個淡笑捕快探出頭來。</p>
小心翼翼地張望著。</p>
陳捕頭長舒了一口氣。</p>
直接癱坐在了地上。</p>
那老道士則早就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p>
仿佛沒事人一樣，拍了拍手。</p>
“不愧是那一脈的傳承。</p>
果然厲害。</p>
傳言你們的法術專門克製這類鬼物，果然不假。</p>
既然此賊人已經伏法，那麽接下裏也就沒有貧道的事情了。</p>
貧道的道童在天之靈，想必也會欣慰了吧。”</p>
老道士露出和藹的笑容。</p>
朝著姬軒拱手一拜。</p>
“既然道友了卻了貧道心中一縷缺憾。</p>
那麽貧道在這裏也就沒有別的事情了。</p>
對於監天司，貧道是放心的。</p>
希望諸位能給這裏的所有人一個滿意的交代。</p>
此番已經無事。</p>
諸位，還有姬道友，我們……後會有期。”</p>
老道士轉身便走。</p>
沒有絲毫留戀。</p>
瞬間就消失在眾人麵前。</p>
也沒有人上前阻攔。</p>
這位可是苦主，連他都放心將一切都交給了監天司。</p>
那麽作為監天司的這些個捕快，也就自然沒有理由去攔下對方。</p>
畢竟。</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不過在孤閆子轉身的那一瞬間，目光瞥在姬軒身上的時候。</p>
姬軒隻覺得自己背後一陣發涼。</p>
孤閆子。</p>
這個道號被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裏。</p>
他沒有擋著眾人的麵說出姬軒鬼師傳承的事情。</p>
就算偶爾有撩撥的話語，說出來的東西也是語焉不詳。</p>
他根本就沒有指望過其他人能聽得懂。</p>
他從一開始，目標就隻有姬軒一人。</p>
“老頭子，老頭子……嗚嗚……”</p>
再看那邊。</p>
從昏厥中醒轉的邱婆。</p>
此時已經是抱著被縛住的那身影的雙腿。</p>
嚎啕大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