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毒並不是自然的產物。</p>
若生靈死後屍體內自然會產生屍毒，那這天下早就生靈塗炭了。</p>
根據與陰陽師相關的古籍記載。</p>
煉製屍毒需要先尋找到怨念極重之人，使其怒火攻心而死。</p>
後將其屍體存入陰氣匯聚之地。</p>
以定屍丹使其屍體不會腐敗，而後陰氣結合積怨化作能夠腐蝕心脈的劇毒，此謂之屍毒。</p>
自然，這些隻是書麵上簡單的介紹。</p>
實際操作起來肯定不會那麽簡單。</p>
“沒想到居然是如此陰毒之物，這可怎麽辦……殿下，要不還是請示一下燕寧那邊，讓上頭來增員如何？”</p>
“說到這個，你不是已經修書一封給邊上幾個縣的監天司了嘛。</p>
如何，有沒有得到什麽迴應？</p>
他們會派人過來嗎？”</p>
“這……”說到這裏，高不咎頓時那張臉就垮了下來，頗為委屈地搖了搖頭，哀歎道，“我與他們關係本就一般，現在他們聽說我這邊有難了，沒一個給迴應的。</p>
更不用說是派兵增員了。</p>
那同級就是冤家，誰還不希望別人過得比自己差一些。”</p>
“……無妨。我會以我的名義向燕寧求援，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燕寧那邊不會坐視不理。。”</p>
“那就多謝殿下了！”</p>
看著對方激動的神情。</p>
姬軒微微頷首。</p>
既然高不咎親口說出來沒有一方會派人來支援豐和縣，那麽昨天晚上看見的那一隊人又是怎麽迴事？</p>
“不過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順著‘屍毒’的這條線索繼續追查下去。</p>
儲藏屍毒需要大量的陰氣。</p>
兇手定然是在陰氣極重的地方。</p>
他既然能在夜裏如此迅速地殺人逃跑，肯定是藏在鎮子裏頭。</p>
所以接下來需要高大人十二個時辰高度警戒。</p>
加強外頭巡邏的隊伍，同時嚴格把關出入豐和縣的人口。</p>
若是必要的話，隻準進不準出。</p>
不可放過一點可疑之處。</p>
另外那些家畜的屍體，需要全都焚燒幹淨，屍毒畏火，燒幹淨了也就沒事了。”</p>
“是，殿下！”</p>
茶也喝完了。</p>
姬軒覺得自己也講的差不多了。</p>
正起身欲走。</p>
卻見高不咎仍然是跪在地上，擋著他的路，令他有些疑惑。</p>
“高大人，可還有什麽話想說？”</p>
“殿下，下官有一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既然不知道當不當講，那就最好不要講了。”</p>
“下官要講！”高不咎連忙高唿，猛地一頭磕下，“下官鬥膽請問令吏之死……不知殿下覺得是何人所為，是否與現在發生的連環殺人案有關係？”</p>
“我覺得有關係，但我沒有證據。”</p>
姬軒麵沉似水地說道。</p>
再看高不咎的臉抬起，眼中略有些悲戚。</p>
斷斷續續地道。</p>
“那令吏在我監天司當值數十年，兢兢業業……</p>
可下官不知是何人所為，也不知其死亡的起因後果。</p>
若是、若是真的與此案有關聯的話，我……下官必會還他一個公道！</p>
還有就是……</p>
殿下或許已經知曉了現在監天司裏的一些流言蜚語，還有縣裏頭的那些話……</p>
</p>
下官不敢逾越，但還是想請殿下不妨暫且休息一段時間。</p>
莫要繼續外出走動了。</p>
現在豐和縣的亂子越來越大，先是煉魂之術，又是鬼嬰秘法，這會兒又冒出來個什麽屍毒。</p>
豐和縣已經變得與過去不一樣了。</p>
請殿下一切小心，不妨暫且——”</p>
“高大人。”</p>
姬軒彎下腰。</p>
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一臉謙卑的中年人。</p>
“莫非高大人也覺得，我是一個災</p>
星不成？”</p>
“下官不敢！”</p>
“你最好不敢。”</p>
高不咎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眼角餘光看著那雙靴子的主人從自己身旁離開。</p>
身後的傳來木門閉合的聲音。</p>
隻聽得砰地一聲。</p>
跪在地上的高不咎身軀也是猛地一顫。</p>
……</p>
姬軒從內堂出來，就碰上了幾個熟人。</p>
是陳捕頭帶著他的一幫子手下，就圍聚在離內堂不遠處的過道邊上。</p>
也不知是在做些什麽，更像是從一開始就在等著姬軒一般。</p>
眼見姬軒出現，陳捕頭立馬搓著手，笑嗬嗬地迎了上去。</p>
“姬主簿，您也別生氣，嘿嘿……咱們也都是混口飯吃的，有些事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p>
犯不著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把自個兒飯碗給丟了。</p>
您說是不是。”</p>
陳捕頭的話令姬軒有些摸不著頭腦。</p>
茫然地看著對方。</p>
便是這麽半餉愣神的功夫，對方接著道。</p>
“我們其實都相信您的為人，別人怎麽說那是人家沒眼光，可我們心底裏敞亮。</p>
您幫了我們那麽多，怎麽可能和那老頭子的死搭上關係。</p>
還災星？</p>
真是瞎了他們的狗眼。”</p>
“……陳捕頭，其實也大可不必如此。”</p>
“嗨，姬主簿您隻管放心，咱們是跟著您混的，知道規矩。</p>
這幾日您就暫且安心休息。</p>
把所有事情都往旁邊挪挪。</p>
今個兒咱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暫時抽不開身，等明天咱們出去好好地喝上一杯！”</p>
姬軒的麵色從最開始的茫然，到後邊強笑了幾聲，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p>
聳了聳肩道。</p>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罷了。</p>
此事就此揭過吧。</p>
反正對我來說，做不做這個主簿其實已經無所謂了。</p>
能認識你們這幾個，便是我的福分。</p>
就算以後我離開了監天司，也會一輩子記住你們。”</p>
“姬主簿……”</p>
陳捕頭身後的老劉麵色複雜地盯著他。</p>
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p>
但姬軒知道，這個人什麽話都說不出口。</p>
該說的也早就說清楚了。</p>
“姬主簿放心，那個小子雖然占了您的位置，但司幽大人不可能讓他坐的長久。</p>
到頭來大人還是得倚仗您。</p>
您可千萬別再說什麽離開這兒的話了。”</p>
姬軒頷首。</p>
朝著在場諸位躬身。</p>
「或許，這裏還有那麽幾個不同於其他人的。」</p>
他的心裏一度這般想著。</p>
先是被停了俸祿，然後又無故闖入正在辦案的堂前。</p>
在外人看來，姬軒是十有八九要被趕出監天司了。</p>
也難怪他們會說出這些話。</p>
姬軒轉身，開口道。</p>
“對了，之前那個老婆婆……就是叫邱婆的。</p>
你們似乎都認識她？”</p>
“她丈夫曾經是這裏的捕頭，那身手可厲害了！”</p>
“原來如此。”</p>
問完話後，便朝著後邊的人擺了擺手，揚長而去。</p>
……</p>
迴到辦事的地方。</p>
書案上早早地就放上了記錄的書卷。</p>
書卷被攤開一頁，邊上整齊地擺了筆墨，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p>
再邊上一點，是一個白裙的小姑娘，正晃著腿。</p>
“公子，聽說你挨訓啦？”</p>
雪兒剛見到姬軒出現。</p>
便笑盈盈地調侃起來。</p>
“哼，不過是做給人看的把戲而已。”</p>
“真的嗎？那個送卷宗過來的人族可是得意得</p>
很呐。</p>
好像您今天就會卷鋪蓋走人了呢。</p>
公子如果實在是心裏窩囊，憋屈得緊，我也不是不能幫公子去教訓他一頓呢。”</p>
“你給我好好地待在邊上，我就安心了。”</p>
姬軒這般說著。</p>
已經將卷宗看了一遍。</p>
記錄的東西與他心中猜想的大同小異。</p>
邊上的雪兒已經開始把一小堆零食搬到了桌旁一角。</p>
咀嚼的聲音入耳，讓姬軒的內心多少生出點煩躁。</p>
他不禁道。</p>
“雪兒，你現在是不是沒事幹？”</p>
“公子如果想幹，我也可以……”</p>
“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去辦，這是豐和縣的地圖，你去幫我找到陰氣最重的地方，然後在地圖上畫出來，如果可以的話再看看裏邊有什麽。</p>
我再給你一物，此物可以協助你感知陰氣。”</p>
姬軒已經從兜裏掏出一張地圖，還有一盞青銅古燈。</p>
在其中一塊地方畫了個圈。</p>
然後鄭重地遞給雪兒。</p>
“這件事情隻能你去辦，我現在暫時不能在外邊露麵，隻有你……你擁有可以隱蔽自身的寶物，尋常修士發現不了你。</p>
切記注意自身安全，若是實在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也不要勉強。</p>
遇到危險了就——”</p>
“知道啦~☆”</p>
雪兒一把接過地圖。</p>
看上去有些失落。</p>
“公子現在也是個大名人了呢，以後我都不敢跟著公子出門啦。”</p>
“唉，快去。”</p>
姬軒又催促了一聲。</p>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不情願地走了。</p>
……</p>
「監天司卷宗，黃字卷（升玄字卷）</p>
活屍連環殺人案。</p>
玄元曆七月三十一日。</p>
第二位被害者，農夫之子……</p>
係斷口有咬痕，初步判定其非獸類妖物所為……</p>
氣血盛極而衰，本為陽命，滋補過度，陽極而敗，歲至白頭，本命不久矣……」</p>
……</p>
過午的集市已經開始有些蕭條。</p>
大多數清晨開始在這裏擺攤的生意人，也開始早早地收攤迴家。</p>
邱婆整理完了一地的殘渣。</p>
雙手微微顫抖著，扶著牆壁站起了身子。</p>
獨輪車上的貨物已經快賣幹淨了。</p>
一頭花斑的長發盤起，比以往白發的比重更甚，碎花衣裙有些淩亂，也不隻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理，還是在這裏被風吹得久了，此時顯得更為蕭瑟。</p>
一道道複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p>
其中夾雜著憐憫、悲憤、痛苦的情緒。</p>
“邱婆，這是您要的封鎮符籙！”</p>
年輕的小夥子似乎早就等候多時。</p>
見邱婆整理了家夥事，正要離開的當口，便迎了上去。</p>
將一個偌大的包裹放在了獨輪車上。</p>
見著了包裹，邱婆的臉上便露出了難得的笑容。</p>
“謝謝你啊小夥子，我這兒剛好有些錢……”</p>
“唉，邱婆您可千萬別談錢了，這就當是我們家送給您的。</p>
您可千萬別推辭。</p>
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收了您的錢，那我可得被吊起來打。”</p>
“這、這怎麽好意思……”</p>
老嫗臉上有些為難。</p>
她知道年輕人如此對她的原因。</p>
但她說不出口。</p>
那件事情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p>
百般推辭不掉後，邱婆這才紅著眼，接下了東西。</p>
……</p>
一處幾乎成為危樓的房簷。</p>
素裙少女低著頭，看向不遠處的三合小院，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p>
呢噥細語地舔舐了半邊唇角。</p>
“找到你了~☆”</p>
若生靈死後屍體內自然會產生屍毒，那這天下早就生靈塗炭了。</p>
根據與陰陽師相關的古籍記載。</p>
煉製屍毒需要先尋找到怨念極重之人，使其怒火攻心而死。</p>
後將其屍體存入陰氣匯聚之地。</p>
以定屍丹使其屍體不會腐敗，而後陰氣結合積怨化作能夠腐蝕心脈的劇毒，此謂之屍毒。</p>
自然，這些隻是書麵上簡單的介紹。</p>
實際操作起來肯定不會那麽簡單。</p>
“沒想到居然是如此陰毒之物，這可怎麽辦……殿下，要不還是請示一下燕寧那邊，讓上頭來增員如何？”</p>
“說到這個，你不是已經修書一封給邊上幾個縣的監天司了嘛。</p>
如何，有沒有得到什麽迴應？</p>
他們會派人過來嗎？”</p>
“這……”說到這裏，高不咎頓時那張臉就垮了下來，頗為委屈地搖了搖頭，哀歎道，“我與他們關係本就一般，現在他們聽說我這邊有難了，沒一個給迴應的。</p>
更不用說是派兵增員了。</p>
那同級就是冤家，誰還不希望別人過得比自己差一些。”</p>
“……無妨。我會以我的名義向燕寧求援，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燕寧那邊不會坐視不理。。”</p>
“那就多謝殿下了！”</p>
看著對方激動的神情。</p>
姬軒微微頷首。</p>
既然高不咎親口說出來沒有一方會派人來支援豐和縣，那麽昨天晚上看見的那一隊人又是怎麽迴事？</p>
“不過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順著‘屍毒’的這條線索繼續追查下去。</p>
儲藏屍毒需要大量的陰氣。</p>
兇手定然是在陰氣極重的地方。</p>
他既然能在夜裏如此迅速地殺人逃跑，肯定是藏在鎮子裏頭。</p>
所以接下來需要高大人十二個時辰高度警戒。</p>
加強外頭巡邏的隊伍，同時嚴格把關出入豐和縣的人口。</p>
若是必要的話，隻準進不準出。</p>
不可放過一點可疑之處。</p>
另外那些家畜的屍體，需要全都焚燒幹淨，屍毒畏火，燒幹淨了也就沒事了。”</p>
“是，殿下！”</p>
茶也喝完了。</p>
姬軒覺得自己也講的差不多了。</p>
正起身欲走。</p>
卻見高不咎仍然是跪在地上，擋著他的路，令他有些疑惑。</p>
“高大人，可還有什麽話想說？”</p>
“殿下，下官有一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既然不知道當不當講，那就最好不要講了。”</p>
“下官要講！”高不咎連忙高唿，猛地一頭磕下，“下官鬥膽請問令吏之死……不知殿下覺得是何人所為，是否與現在發生的連環殺人案有關係？”</p>
“我覺得有關係，但我沒有證據。”</p>
姬軒麵沉似水地說道。</p>
再看高不咎的臉抬起，眼中略有些悲戚。</p>
斷斷續續地道。</p>
“那令吏在我監天司當值數十年，兢兢業業……</p>
可下官不知是何人所為，也不知其死亡的起因後果。</p>
若是、若是真的與此案有關聯的話，我……下官必會還他一個公道！</p>
還有就是……</p>
殿下或許已經知曉了現在監天司裏的一些流言蜚語，還有縣裏頭的那些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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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敢逾越，但還是想請殿下不妨暫且休息一段時間。</p>
莫要繼續外出走動了。</p>
現在豐和縣的亂子越來越大，先是煉魂之術，又是鬼嬰秘法，這會兒又冒出來個什麽屍毒。</p>
豐和縣已經變得與過去不一樣了。</p>
請殿下一切小心，不妨暫且——”</p>
“高大人。”</p>
姬軒彎下腰。</p>
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一臉謙卑的中年人。</p>
“莫非高大人也覺得，我是一個災</p>
星不成？”</p>
“下官不敢！”</p>
“你最好不敢。”</p>
高不咎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眼角餘光看著那雙靴子的主人從自己身旁離開。</p>
身後的傳來木門閉合的聲音。</p>
隻聽得砰地一聲。</p>
跪在地上的高不咎身軀也是猛地一顫。</p>
……</p>
姬軒從內堂出來，就碰上了幾個熟人。</p>
是陳捕頭帶著他的一幫子手下，就圍聚在離內堂不遠處的過道邊上。</p>
也不知是在做些什麽，更像是從一開始就在等著姬軒一般。</p>
眼見姬軒出現，陳捕頭立馬搓著手，笑嗬嗬地迎了上去。</p>
“姬主簿，您也別生氣，嘿嘿……咱們也都是混口飯吃的，有些事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p>
犯不著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把自個兒飯碗給丟了。</p>
您說是不是。”</p>
陳捕頭的話令姬軒有些摸不著頭腦。</p>
茫然地看著對方。</p>
便是這麽半餉愣神的功夫，對方接著道。</p>
“我們其實都相信您的為人，別人怎麽說那是人家沒眼光，可我們心底裏敞亮。</p>
您幫了我們那麽多，怎麽可能和那老頭子的死搭上關係。</p>
還災星？</p>
真是瞎了他們的狗眼。”</p>
“……陳捕頭，其實也大可不必如此。”</p>
“嗨，姬主簿您隻管放心，咱們是跟著您混的，知道規矩。</p>
這幾日您就暫且安心休息。</p>
把所有事情都往旁邊挪挪。</p>
今個兒咱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暫時抽不開身，等明天咱們出去好好地喝上一杯！”</p>
姬軒的麵色從最開始的茫然，到後邊強笑了幾聲，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p>
聳了聳肩道。</p>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罷了。</p>
此事就此揭過吧。</p>
反正對我來說，做不做這個主簿其實已經無所謂了。</p>
能認識你們這幾個，便是我的福分。</p>
就算以後我離開了監天司，也會一輩子記住你們。”</p>
“姬主簿……”</p>
陳捕頭身後的老劉麵色複雜地盯著他。</p>
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p>
但姬軒知道，這個人什麽話都說不出口。</p>
該說的也早就說清楚了。</p>
“姬主簿放心，那個小子雖然占了您的位置，但司幽大人不可能讓他坐的長久。</p>
到頭來大人還是得倚仗您。</p>
您可千萬別再說什麽離開這兒的話了。”</p>
姬軒頷首。</p>
朝著在場諸位躬身。</p>
「或許，這裏還有那麽幾個不同於其他人的。」</p>
他的心裏一度這般想著。</p>
先是被停了俸祿，然後又無故闖入正在辦案的堂前。</p>
在外人看來，姬軒是十有八九要被趕出監天司了。</p>
也難怪他們會說出這些話。</p>
姬軒轉身，開口道。</p>
“對了，之前那個老婆婆……就是叫邱婆的。</p>
你們似乎都認識她？”</p>
“她丈夫曾經是這裏的捕頭，那身手可厲害了！”</p>
“原來如此。”</p>
問完話後，便朝著後邊的人擺了擺手，揚長而去。</p>
……</p>
迴到辦事的地方。</p>
書案上早早地就放上了記錄的書卷。</p>
書卷被攤開一頁，邊上整齊地擺了筆墨，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p>
再邊上一點，是一個白裙的小姑娘，正晃著腿。</p>
“公子，聽說你挨訓啦？”</p>
雪兒剛見到姬軒出現。</p>
便笑盈盈地調侃起來。</p>
“哼，不過是做給人看的把戲而已。”</p>
“真的嗎？那個送卷宗過來的人族可是得意得</p>
很呐。</p>
好像您今天就會卷鋪蓋走人了呢。</p>
公子如果實在是心裏窩囊，憋屈得緊，我也不是不能幫公子去教訓他一頓呢。”</p>
“你給我好好地待在邊上，我就安心了。”</p>
姬軒這般說著。</p>
已經將卷宗看了一遍。</p>
記錄的東西與他心中猜想的大同小異。</p>
邊上的雪兒已經開始把一小堆零食搬到了桌旁一角。</p>
咀嚼的聲音入耳，讓姬軒的內心多少生出點煩躁。</p>
他不禁道。</p>
“雪兒，你現在是不是沒事幹？”</p>
“公子如果想幹，我也可以……”</p>
“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去辦，這是豐和縣的地圖，你去幫我找到陰氣最重的地方，然後在地圖上畫出來，如果可以的話再看看裏邊有什麽。</p>
我再給你一物，此物可以協助你感知陰氣。”</p>
姬軒已經從兜裏掏出一張地圖，還有一盞青銅古燈。</p>
在其中一塊地方畫了個圈。</p>
然後鄭重地遞給雪兒。</p>
“這件事情隻能你去辦，我現在暫時不能在外邊露麵，隻有你……你擁有可以隱蔽自身的寶物，尋常修士發現不了你。</p>
切記注意自身安全，若是實在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也不要勉強。</p>
遇到危險了就——”</p>
“知道啦~☆”</p>
雪兒一把接過地圖。</p>
看上去有些失落。</p>
“公子現在也是個大名人了呢，以後我都不敢跟著公子出門啦。”</p>
“唉，快去。”</p>
姬軒又催促了一聲。</p>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不情願地走了。</p>
……</p>
「監天司卷宗，黃字卷（升玄字卷）</p>
活屍連環殺人案。</p>
玄元曆七月三十一日。</p>
第二位被害者，農夫之子……</p>
係斷口有咬痕，初步判定其非獸類妖物所為……</p>
氣血盛極而衰，本為陽命，滋補過度，陽極而敗，歲至白頭，本命不久矣……」</p>
……</p>
過午的集市已經開始有些蕭條。</p>
大多數清晨開始在這裏擺攤的生意人，也開始早早地收攤迴家。</p>
邱婆整理完了一地的殘渣。</p>
雙手微微顫抖著，扶著牆壁站起了身子。</p>
獨輪車上的貨物已經快賣幹淨了。</p>
一頭花斑的長發盤起，比以往白發的比重更甚，碎花衣裙有些淩亂，也不隻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理，還是在這裏被風吹得久了，此時顯得更為蕭瑟。</p>
一道道複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p>
其中夾雜著憐憫、悲憤、痛苦的情緒。</p>
“邱婆，這是您要的封鎮符籙！”</p>
年輕的小夥子似乎早就等候多時。</p>
見邱婆整理了家夥事，正要離開的當口，便迎了上去。</p>
將一個偌大的包裹放在了獨輪車上。</p>
見著了包裹，邱婆的臉上便露出了難得的笑容。</p>
“謝謝你啊小夥子，我這兒剛好有些錢……”</p>
“唉，邱婆您可千萬別談錢了，這就當是我們家送給您的。</p>
您可千萬別推辭。</p>
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收了您的錢，那我可得被吊起來打。”</p>
“這、這怎麽好意思……”</p>
老嫗臉上有些為難。</p>
她知道年輕人如此對她的原因。</p>
但她說不出口。</p>
那件事情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p>
百般推辭不掉後，邱婆這才紅著眼，接下了東西。</p>
……</p>
一處幾乎成為危樓的房簷。</p>
素裙少女低著頭，看向不遠處的三合小院，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p>
呢噥細語地舔舐了半邊唇角。</p>
“找到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