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前。</p>
豐和縣出了個精通陰陽術的天才，叫劉文廣。</p>
也不知他從哪裏學來的陰陽術，總之，當他被監天司司幽舉薦的時候，已經是達到了豐和縣修煉圈子的上層。</p>
練氣七重。</p>
這在偏遠的小縣城裏已經是拔尖的人才了。</p>
劉文廣有個妻子。</p>
在他離開豐和縣的那一年，她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p>
司幽舉薦，要劉文廣即刻前往璞陽璞陽的監天司，那裏有一位修陰陽術的宗師要收他做徒弟，舟車勞頓，劉文廣妻子修為太低，經不起這般折騰，自不可能帶上家人。</p>
劉文廣當年言說，待他迴來的時候，便將她接出豐和縣這個小地方，去外邊過好日子。</p>
隻是劉文廣的妻子直到最後，都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p>
……</p>
“可笑我自以為天資過人，誰料去了更大的地方才知道自己終究是坐井觀天，我知道若是想要繼續精進需要更多的時間，那可能需要數年、數十年、甚至是百年，所以我放棄了……</p>
我是個俗人。</p>
我有家室，還有個沒能見麵的孩子……</p>
我隻想學點陰陽術為家裏賺點錢，沒想過走多遠……</p>
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把我扔了出去。”</p>
這個人的生機正在消散，死氣浮現於臉上，將那張原本就有些不堪的麵容變得更加猙獰。</p>
</p>
“但是沒關係……</p>
我誌不在此，隻要有這門陰陽術的手藝，迴了這裏我還能夠賺大錢，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p>
可是……</p>
為什麽……”</p>
“離家三年，再歸來時，你卻沒見到自己的孩子。</p>
甚至看見自己結發妻子和別的男人呆在一起。</p>
而那個男人……是你昔日好友。”</p>
看著此人。</p>
姬軒臉上不見悲喜，臉上也沒什麽表情。</p>
劉文廣聽見這句話後，身子不禁顫抖了一分。</p>
幹澀的唇角分開。</p>
“前輩，您怎麽全知道……”</p>
“監天司的卷宗隻會記錄一些案子。</p>
但府衙裏的卷宗可就詳盡很多了，我找到了你和周元兩個人曾經一起經商的記錄。</p>
種植靈草、申請小型聚靈陣的記錄也有，雖然府衙沒有批示，但檔案還是留了下來。</p>
還有。</p>
那些田地原本有一小半是你家的，可對？”</p>
“……周元是畜生。</p>
他下藥傷了我妻子胎氣，讓她流產，又霸占了她……</p>
但是為什麽她……她會做出這等不貞的事情……”</p>
“這都想不明白嗎？</p>
你走了三年，你妻子不可能一直等你。</p>
起碼她隻是一個普通人。</p>
對修士來說或許三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但她不能算是修士，隻是一個有點修為的普通人。</p>
遠在天邊的丈夫和近在眼前的好友，你覺得她會選哪個？”</p>
姬軒冷笑。</p>
“不是這樣的！</p>
她應該不是自願的。</p>
我知道她……一定是周元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p>
劉文廣的聲音越發孱弱，卻帶著幾分癲狂，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p>
鬼嬰連發出幾聲怪叫，拖拽了幾下劉文廣的衣襟。</p>
這鬼嬰原本應該隻是剛出生的靈智，此刻看去，竟好像變得更加靈動了，簡直就像一個活人！</p>
可越發如此，姬軒心裏想要將其滅殺的念頭就越發強烈。</p>
劉文廣還活著。</p>
但那雙眼睛裏的怨念更深，令人發指。</p>
他打不過姬軒，但不代表他不會怨恨，而這種心中有怨的人若是死在這種陰氣極重的地方，容易化作惡鬼。</p>
殺鬼很簡單，但姬軒卻不願以這種方式讓他結束，如李有才這般被他直接打得魂飛魄散的化鬼之人，他不願再遇見了。</p>
他想要化解對方的怨念，或者說讓其心中怨念散去一些。</p>
“能和我談談後來發生的事情嗎？”</p>
“……前輩想問什麽？”</p>
“陰陽術中有煉製鬼嬰的方法，但能煉製鬼嬰的地方卻不多，需要足夠的靈氣、時間。</p>
你是在哪裏煉製的鬼嬰？</p>
那處地方應該存在，卻不是在這裏。”</p>
“前輩問這個做什麽……”</p>
“你為了這次的局籌備了那麽久，甚至不惜將自己早夭的孩子……等等！</p>
這個孩子如果是你的，那另一個孩子你是埋了還是——”</p>
就在姬軒覺得眼前這個人正在專心聽自己講話的時候。</p>
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p>
話音戛然而止。</p>
在他的眼前，劉文廣原本應該已經快死了，卻在下一刻氣息突然暴漲。</p>
一股幾乎可以肉眼看見濃鬱的死氣，將此人身形籠罩。</p>
再看對方身旁的鬼嬰不知何時，竟是從一個變成了兩個！</p>
姬軒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陰沉。</p>
剛才的問題已然是有了答案。</p>
他早該想到的。</p>
既然劉文廣將自己的孩子塞進了那個可憐女人的肚子裏，讓其暴斃身亡，那對方肚子裏原本的孩子在哪裏？</p>
若是簡單地埋了倒還好。</p>
就怕見到眼前這一幕。</p>
兩隻鬼嬰！</p>
煉製鬼嬰的時間最少也要一個月，也就是說替換肚子裏孩子的事情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發生了！</p>
但怎麽可能？</p>
這劉文廣的陰陽術修煉得根本不到家，他或許在這裏可以被當作是天才，但離開了豐和縣根本就沒得看。</p>
剛才交手的時候其實也看得出來，沒有了前輩的教導，他的修為也好，陰陽術也好，全都停滯不前。</p>
他若是想煉製鬼嬰，得至少十個月以上！</p>
也就是說……</p>
姬軒厲聲道。</p>
“劉文廣，另一隻鬼嬰是誰幫你煉製的！</p>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此等大惡，早已是天理不容！”</p>
“嗬嗬……</p>
啊哈哈哈！</p>
前輩既然什麽都知道，那就再想想啊？</p>
說不定——是我自己煉製的呢！</p>
天理不容？好、好啊！</p>
這天理本就不公，既然容不下我——那有本事就來滅了我啊！”</p>
一陣怪異的笑聲之後。</p>
那劉文廣突然暴起。</p>
直衝姬軒麵門而來。</p>
姬軒提起長杖相迎，這一迴姬軒是動了真火，對方居然有第二隻鬼嬰，而且身後還站著某個人！</p>
這一棍，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對方腰際。</p>
直接將對方一條褲腿都震碎了。</p>
也就在這一瞬間。</p>
姬軒看見了劉文廣大腿上的一道印記。</p>
正上前一步。</p>
卻見對方身周兩隻鬼嬰突然化作兩道烏光。</p>
直接沒入了他的體內。</p>
頓時，此人身上氣息更甚。</p>
同時被兩隻鬼嬰撞祟，這已經是徹底救不迴來了，甚至此人已經注定了要魂飛魄散。</p>
姬軒看在眼裏，雙目眥裂。</p>
這個劉文廣從來都沒有放棄過！</p>
哪怕是剛才被自己的力量震懾，也不曾有絲毫動搖。</p>
剛才的示弱，竟然全都是為了從這裏離開！</p>
他憑借著兩隻鬼嬰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甩出去的一棍。</p>
竟是借力直接閃到了洞口，直接竄了出去！</p>
該死……</p>
姬軒心中暗罵一聲。</p>
現在的劉文廣非常兇險，簡直是不要命了。</p>
這時候他出去想做什麽？</p>
就在姬軒打算馬上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感到大地一陣顫動。</p>
腳下的碎石之間，竟是有水迅速蔓延開來，頭頂不斷有灰塵落下。</p>
「這裏要塌了！」</p>
他麵色一變，看向不遠處血肉模糊的周元屍體。</p>
……</p>
“公子</p>
，你可算是出來啦！”</p>
姬軒剛露頭，就被雪兒抱了個滿懷。</p>
小姑娘的臉直往他胸前蹭，露出來的半張臉上滿是委屈，憤憤地說道。</p>
“剛才那個老頭死活不讓我來找你，我本來守在外頭，誰知道忽然從裏邊鑽出來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可把我嚇壞了呢～☆”</p>
他看向高不咎，對方正收迴最後一道法訣。</p>
不遠處一丈多高的炎柱散開，露出一具被燒成焦炭的人形。</p>
眼見姬軒看向他，略帶歉意地低下頭，小聲道。</p>
“那個……</p>
姬殿下，萬分抱歉，下官實在是抓不住他。</p>
這個人兇得很，一上來就要找我拚命，尋常法術根本就製不住。</p>
眼看著他就要逃走，我怕他出去犯事，就……”</p>
“你做的很好。”</p>
姬軒卻是根本無所謂一般地拍了拍高不咎的肩膀。</p>
神色淡然。</p>
沒有一點波瀾。</p>
“抓人其實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其他普通人的生命。</p>
能做到這一點，說明你的確有資格坐在司幽的位置上。”</p>
“多謝殿下誇獎！”</p>
“不必謝我。</p>
哦，對了。</p>
剛才你用的是朱元離火術？”</p>
“正是。”</p>
“這道法術陽氣極盛，將這裏的陰陽平衡打破了。”眼看高不咎臉上還是茫然一片，絲毫沒有明白過來的模樣，他又道，“有人在下麵挖了個洞，引動了地下河的水。</p>
你的法術又使得靈氣激蕩，地下河道裏的水被攪動，現在地下的河水滲出……</p>
簡單的來說就是。</p>
讓這裏所有墓葬的親屬遷墳，他們若是不願，那以後他們祭拜的時候還能帶點佐料盛碗湯。</p>
無親屬的……就讓府衙去想辦法。</p>
這已經不是監天司的事情了。”</p>
“殿下……”</p>
高不咎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p>
又指了指已經被燒得辨別不出模樣的人形。</p>
“那他怎麽辦？</p>
這是誰，怎麽就藏在墓地裏頭？”</p>
“這是殺死周元一家的兇手，先把他帶迴監天司，暫時不要公布他的事情。</p>
等三天後我們結案。”</p>
“哦……”</p>
高不咎恍然，點了點頭。</p>
正看見姬軒拉著雪兒離開。</p>
馬上又叫住了他。</p>
“那，那我要怎麽把他帶迴去？</p>
殿下。</p>
咱們現在可沒事先叫上幫手啊。”</p>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姬軒迴身，臉上洋溢著和善的微笑，“司幽大人，我想在明天早上看見這具屍體擺在監天司。”</p>
“……是。”</p>
高不咎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p>
讓姬軒來幫忙？</p>
他可不敢這麽說。</p>
那可是堂堂逍遙王的殿下。</p>
“另外動作快些，你雖然毀了對方的身體，把此人殺了，但還沒有毀了他的魂。</p>
怨氣成祟，他已經化作了鬼物。</p>
等他恢複了傷勢，遲早迴找你。”</p>
“唉？為……為什麽找下官？”</p>
姬軒看向高不咎的目光中透著冷冽。</p>
“因為殺他的人是你。</p>
冤有頭債有主，自然會找上你。</p>
他與鬼嬰相合，恐怕還會禍及你的家人，比如——你妻子。”</p>
高不咎臉上瞬間煞白。</p>
見狀姬軒卻是笑出了聲。</p>
淡淡地說道。</p>
“且安心就是，剛才隻是誑你。</p>
他區區練氣境界的修士，哪裏來的力量魂魄離體還能存活。</p>
更何況你那火焰極陽，應該是連帶著把鬼嬰一起燒掉了。”</p>
“是、是嘛……”</p>
高不咎這才神情舒緩下來。</p>
……</p>
豐和縣出了個精通陰陽術的天才，叫劉文廣。</p>
也不知他從哪裏學來的陰陽術，總之，當他被監天司司幽舉薦的時候，已經是達到了豐和縣修煉圈子的上層。</p>
練氣七重。</p>
這在偏遠的小縣城裏已經是拔尖的人才了。</p>
劉文廣有個妻子。</p>
在他離開豐和縣的那一年，她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p>
司幽舉薦，要劉文廣即刻前往璞陽璞陽的監天司，那裏有一位修陰陽術的宗師要收他做徒弟，舟車勞頓，劉文廣妻子修為太低，經不起這般折騰，自不可能帶上家人。</p>
劉文廣當年言說，待他迴來的時候，便將她接出豐和縣這個小地方，去外邊過好日子。</p>
隻是劉文廣的妻子直到最後，都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p>
……</p>
“可笑我自以為天資過人，誰料去了更大的地方才知道自己終究是坐井觀天，我知道若是想要繼續精進需要更多的時間，那可能需要數年、數十年、甚至是百年，所以我放棄了……</p>
我是個俗人。</p>
我有家室，還有個沒能見麵的孩子……</p>
我隻想學點陰陽術為家裏賺點錢，沒想過走多遠……</p>
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把我扔了出去。”</p>
這個人的生機正在消散，死氣浮現於臉上，將那張原本就有些不堪的麵容變得更加猙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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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關係……</p>
我誌不在此，隻要有這門陰陽術的手藝，迴了這裏我還能夠賺大錢，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p>
可是……</p>
為什麽……”</p>
“離家三年，再歸來時，你卻沒見到自己的孩子。</p>
甚至看見自己結發妻子和別的男人呆在一起。</p>
而那個男人……是你昔日好友。”</p>
看著此人。</p>
姬軒臉上不見悲喜，臉上也沒什麽表情。</p>
劉文廣聽見這句話後，身子不禁顫抖了一分。</p>
幹澀的唇角分開。</p>
“前輩，您怎麽全知道……”</p>
“監天司的卷宗隻會記錄一些案子。</p>
但府衙裏的卷宗可就詳盡很多了，我找到了你和周元兩個人曾經一起經商的記錄。</p>
種植靈草、申請小型聚靈陣的記錄也有，雖然府衙沒有批示，但檔案還是留了下來。</p>
還有。</p>
那些田地原本有一小半是你家的，可對？”</p>
“……周元是畜生。</p>
他下藥傷了我妻子胎氣，讓她流產，又霸占了她……</p>
但是為什麽她……她會做出這等不貞的事情……”</p>
“這都想不明白嗎？</p>
你走了三年，你妻子不可能一直等你。</p>
起碼她隻是一個普通人。</p>
對修士來說或許三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但她不能算是修士，隻是一個有點修為的普通人。</p>
遠在天邊的丈夫和近在眼前的好友，你覺得她會選哪個？”</p>
姬軒冷笑。</p>
“不是這樣的！</p>
她應該不是自願的。</p>
我知道她……一定是周元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p>
劉文廣的聲音越發孱弱，卻帶著幾分癲狂，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p>
鬼嬰連發出幾聲怪叫，拖拽了幾下劉文廣的衣襟。</p>
這鬼嬰原本應該隻是剛出生的靈智，此刻看去，竟好像變得更加靈動了，簡直就像一個活人！</p>
可越發如此，姬軒心裏想要將其滅殺的念頭就越發強烈。</p>
劉文廣還活著。</p>
但那雙眼睛裏的怨念更深，令人發指。</p>
他打不過姬軒，但不代表他不會怨恨，而這種心中有怨的人若是死在這種陰氣極重的地方，容易化作惡鬼。</p>
殺鬼很簡單，但姬軒卻不願以這種方式讓他結束，如李有才這般被他直接打得魂飛魄散的化鬼之人，他不願再遇見了。</p>
他想要化解對方的怨念，或者說讓其心中怨念散去一些。</p>
“能和我談談後來發生的事情嗎？”</p>
“……前輩想問什麽？”</p>
“陰陽術中有煉製鬼嬰的方法，但能煉製鬼嬰的地方卻不多，需要足夠的靈氣、時間。</p>
你是在哪裏煉製的鬼嬰？</p>
那處地方應該存在，卻不是在這裏。”</p>
“前輩問這個做什麽……”</p>
“你為了這次的局籌備了那麽久，甚至不惜將自己早夭的孩子……等等！</p>
這個孩子如果是你的，那另一個孩子你是埋了還是——”</p>
就在姬軒覺得眼前這個人正在專心聽自己講話的時候。</p>
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p>
話音戛然而止。</p>
在他的眼前，劉文廣原本應該已經快死了，卻在下一刻氣息突然暴漲。</p>
一股幾乎可以肉眼看見濃鬱的死氣，將此人身形籠罩。</p>
再看對方身旁的鬼嬰不知何時，竟是從一個變成了兩個！</p>
姬軒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陰沉。</p>
剛才的問題已然是有了答案。</p>
他早該想到的。</p>
既然劉文廣將自己的孩子塞進了那個可憐女人的肚子裏，讓其暴斃身亡，那對方肚子裏原本的孩子在哪裏？</p>
若是簡單地埋了倒還好。</p>
就怕見到眼前這一幕。</p>
兩隻鬼嬰！</p>
煉製鬼嬰的時間最少也要一個月，也就是說替換肚子裏孩子的事情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發生了！</p>
但怎麽可能？</p>
這劉文廣的陰陽術修煉得根本不到家，他或許在這裏可以被當作是天才，但離開了豐和縣根本就沒得看。</p>
剛才交手的時候其實也看得出來，沒有了前輩的教導，他的修為也好，陰陽術也好，全都停滯不前。</p>
他若是想煉製鬼嬰，得至少十個月以上！</p>
也就是說……</p>
姬軒厲聲道。</p>
“劉文廣，另一隻鬼嬰是誰幫你煉製的！</p>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此等大惡，早已是天理不容！”</p>
“嗬嗬……</p>
啊哈哈哈！</p>
前輩既然什麽都知道，那就再想想啊？</p>
說不定——是我自己煉製的呢！</p>
天理不容？好、好啊！</p>
這天理本就不公，既然容不下我——那有本事就來滅了我啊！”</p>
一陣怪異的笑聲之後。</p>
那劉文廣突然暴起。</p>
直衝姬軒麵門而來。</p>
姬軒提起長杖相迎，這一迴姬軒是動了真火，對方居然有第二隻鬼嬰，而且身後還站著某個人！</p>
這一棍，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對方腰際。</p>
直接將對方一條褲腿都震碎了。</p>
也就在這一瞬間。</p>
姬軒看見了劉文廣大腿上的一道印記。</p>
正上前一步。</p>
卻見對方身周兩隻鬼嬰突然化作兩道烏光。</p>
直接沒入了他的體內。</p>
頓時，此人身上氣息更甚。</p>
同時被兩隻鬼嬰撞祟，這已經是徹底救不迴來了，甚至此人已經注定了要魂飛魄散。</p>
姬軒看在眼裏，雙目眥裂。</p>
這個劉文廣從來都沒有放棄過！</p>
哪怕是剛才被自己的力量震懾，也不曾有絲毫動搖。</p>
剛才的示弱，竟然全都是為了從這裏離開！</p>
他憑借著兩隻鬼嬰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甩出去的一棍。</p>
竟是借力直接閃到了洞口，直接竄了出去！</p>
該死……</p>
姬軒心中暗罵一聲。</p>
現在的劉文廣非常兇險，簡直是不要命了。</p>
這時候他出去想做什麽？</p>
就在姬軒打算馬上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感到大地一陣顫動。</p>
腳下的碎石之間，竟是有水迅速蔓延開來，頭頂不斷有灰塵落下。</p>
「這裏要塌了！」</p>
他麵色一變，看向不遠處血肉模糊的周元屍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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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p>
，你可算是出來啦！”</p>
姬軒剛露頭，就被雪兒抱了個滿懷。</p>
小姑娘的臉直往他胸前蹭，露出來的半張臉上滿是委屈，憤憤地說道。</p>
“剛才那個老頭死活不讓我來找你，我本來守在外頭，誰知道忽然從裏邊鑽出來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可把我嚇壞了呢～☆”</p>
他看向高不咎，對方正收迴最後一道法訣。</p>
不遠處一丈多高的炎柱散開，露出一具被燒成焦炭的人形。</p>
眼見姬軒看向他，略帶歉意地低下頭，小聲道。</p>
“那個……</p>
姬殿下，萬分抱歉，下官實在是抓不住他。</p>
這個人兇得很，一上來就要找我拚命，尋常法術根本就製不住。</p>
眼看著他就要逃走，我怕他出去犯事，就……”</p>
“你做的很好。”</p>
姬軒卻是根本無所謂一般地拍了拍高不咎的肩膀。</p>
神色淡然。</p>
沒有一點波瀾。</p>
“抓人其實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其他普通人的生命。</p>
能做到這一點，說明你的確有資格坐在司幽的位置上。”</p>
“多謝殿下誇獎！”</p>
“不必謝我。</p>
哦，對了。</p>
剛才你用的是朱元離火術？”</p>
“正是。”</p>
“這道法術陽氣極盛，將這裏的陰陽平衡打破了。”眼看高不咎臉上還是茫然一片，絲毫沒有明白過來的模樣，他又道，“有人在下麵挖了個洞，引動了地下河的水。</p>
你的法術又使得靈氣激蕩，地下河道裏的水被攪動，現在地下的河水滲出……</p>
簡單的來說就是。</p>
讓這裏所有墓葬的親屬遷墳，他們若是不願，那以後他們祭拜的時候還能帶點佐料盛碗湯。</p>
無親屬的……就讓府衙去想辦法。</p>
這已經不是監天司的事情了。”</p>
“殿下……”</p>
高不咎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p>
又指了指已經被燒得辨別不出模樣的人形。</p>
“那他怎麽辦？</p>
這是誰，怎麽就藏在墓地裏頭？”</p>
“這是殺死周元一家的兇手，先把他帶迴監天司，暫時不要公布他的事情。</p>
等三天後我們結案。”</p>
“哦……”</p>
高不咎恍然，點了點頭。</p>
正看見姬軒拉著雪兒離開。</p>
馬上又叫住了他。</p>
“那，那我要怎麽把他帶迴去？</p>
殿下。</p>
咱們現在可沒事先叫上幫手啊。”</p>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姬軒迴身，臉上洋溢著和善的微笑，“司幽大人，我想在明天早上看見這具屍體擺在監天司。”</p>
“……是。”</p>
高不咎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p>
讓姬軒來幫忙？</p>
他可不敢這麽說。</p>
那可是堂堂逍遙王的殿下。</p>
“另外動作快些，你雖然毀了對方的身體，把此人殺了，但還沒有毀了他的魂。</p>
怨氣成祟，他已經化作了鬼物。</p>
等他恢複了傷勢，遲早迴找你。”</p>
“唉？為……為什麽找下官？”</p>
姬軒看向高不咎的目光中透著冷冽。</p>
“因為殺他的人是你。</p>
冤有頭債有主，自然會找上你。</p>
他與鬼嬰相合，恐怕還會禍及你的家人，比如——你妻子。”</p>
高不咎臉上瞬間煞白。</p>
見狀姬軒卻是笑出了聲。</p>
淡淡地說道。</p>
“且安心就是，剛才隻是誑你。</p>
他區區練氣境界的修士，哪裏來的力量魂魄離體還能存活。</p>
更何況你那火焰極陽，應該是連帶著把鬼嬰一起燒掉了。”</p>
“是、是嘛……”</p>
高不咎這才神情舒緩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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