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充斥著陰氣，踏入其中的瞬間姬軒便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湧上心頭。</p>
此地存在一座正常墓葬所擁有的一切。</p>
但唯獨少了姬軒想要看見的東西。</p>
比如那十七座無銘的墓碑，還有理應會顯現的熒火。</p>
但姬軒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慌亂之色。</p>
他鎮定地走向理應是第一座無銘墓碑存在的地方。</p>
入目是一座墳，墳前石碑刻有‘王九四得兮之墓’的字樣。</p>
看到這塊墓碑，姬軒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揚起。</p>
隨後他又迅速查看了其餘十六座無銘墓碑所在，見到的景象與他心中猜測一般無二。</p>
“如何，官爺可曾查到了什麽？</p>
雖說我王家隻是在縣裏頭有些富庶，可也耐不住有人賊心不死。</p>
若是真的有賊人惦記上，那可就全仰仗幾位官爺了啊。”</p>
一位王家仆從站到眾人麵前。</p>
臉上的笑容顯得僵硬。</p>
雖然他麵對著陳捕頭，但那雙眼睛就如毒蛇一般，死死地咬在了姬軒的身上。</p>
至於陳捕頭則有些灰頭土臉。</p>
目光不時瞥向姬軒的方向。</p>
原本他就隻是一個擺上台前的幌子，雖然也知道要尋找十七座無銘墓葬，可他的手底下那些捕快愣是找了有將近半個時辰，都沒有找到一點線索。</p>
隻得尷尬地迴應道。</p>
“嗬嗬。</p>
不要著急，我們很快就找完了。</p>
司幽大人也很關心王家近況，自然不會讓王家難堪的。”</p>
“如此最好……喏，人不是來了？”</p>
就在兩人談話的當間。</p>
姬軒已經麵沉似水地走了過來。</p>
壓低了嗓音，朝著陳捕頭說了兩字：“收隊”。</p>
當即，陳捕頭的臉色就垮了下來。</p>
再看那王家的仆從，則是一臉的得意之色。</p>
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點。</p>
“收隊！</p>
完事了，都給我走！”</p>
陳捕頭咬著牙，大喝了一聲。</p>
姬軒走的時候背影看上去有些倉皇。</p>
隱約間還能聽見背後有些許笑聲。</p>
“官爺，這件事情……怎麽說？</p>
嘿嘿。</p>
沒事兒。</p>
我們都知道，司幽大人那是為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著想嘛。</p>
不日我們管事還會再來拜會，到時候……嘿嘿。”</p>
姬軒的腳步更快了。</p>
一眼瞧見擋在麵前的雪兒，目光微滯。</p>
“呀，公子上來啦……公子怎麽愁眉苦臉的？”</p>
“迴去，我有話問你。”</p>
……</p>
迴來的路上姬軒看上去有些渾噩。</p>
身後被拽著的小姑娘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難得半個字都沒有從嘴裏吐出來。</p>
一直到迴了自己住處，關上了門。</p>
那張原本有些渾噩的臉上，隻剩下陰沉與肅然，哪裏還有半分恍惚的樣子。</p>
雪兒被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p>
正對著屏風。</p>
姬軒擺出茶盞，倒了一杯茶水後一飲而盡。</p>
隨即重重地吐出一口氣。</p>
“他說過你不會對我撒謊，所以方才我問你那是不是王家祖祠的時候，你沒有迴答我。</p>
是你不想迴答，還是不知道？”</p>
“我——”雪兒開口正要說話，卻發現現在姬軒的雙眸冰冷，隱約帶著殺意，趕緊將頭低了下去，細聲細語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嘛，我是昨天才來的這地方，沒想到還沒進來找你，就看見你帶著人往外邊走……”</p>
“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p>
“不知道……”</p>
眼看著姬軒腰間玉劍被拔出來一點，雪兒眼眶裏已經有些晶瑩打轉了。</p>
誰知得到了這個迴答之後，姬軒幹脆收了玉劍。</p>
背過身去。</p>
冷冷地說道。</p>
“既然如此，接下來也就沒有你的事情了。</p>
去休息吧。”</p>
一聽到休息兩個字。</p>
雪兒便瞬間改了臉色，來了精神。</p>
隻見她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飛也似地跳上了床，把帷幕垂了下來。</p>
從帷幕之後，隱約還透著幾分羞澀的言語。</p>
“那……那公子，我們就早些歇息吧~☆”</p>
“你在做什麽？”</p>
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幕，姬軒可以說是毫無準備的。</p>
他原意是想讓這小狐狸走開，卻沒料到對方身手如此矯捷。</p>
輕易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p>
再聽帷幕之後少女略帶慵懶的暖聲。</p>
“自然是來服侍公子啦。</p>
公子莫非是忘記了，現在我們可是夫妻，帝君欽定的呢~☆”</p>
“就算是帝君賜婚，他也不會放著你在靈王朝亂跑。</p>
最低限度也是讓你待在逍遙王府，被我父王看著！</p>
而不是任你來這裏找我。</p>
……你除了要告訴我賜婚一事，是不是還有些事情沒說？”</p>
姬軒咬著牙。</p>
已經站在了帷幕之後，眼看著後邊那道嬌小的身影正做著睡前最後的步驟，他壓下了心中掀開帷幕的念頭。</p>
雪兒並沒有迴應姬軒的問題，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隻有一陣沉默。</p>
姬軒搖頭，便後退了幾步，又將視線落在不遠處屏風上，雙眸微眯。</p>
“既然你不想說，那便算了。</p>
今夜便讓你在這裏住上一晚。</p>
明天開始……”</p>
說了一頓狠話之後，姬軒便退出了住所，關上了門。</p>
對於修士而言，隻要有一個打坐的地方其實就足夠了。</p>
過去姬軒在山裏頭多的是風餐露宿的生活。</p>
今夜，也無非是如此罷了，難道還有比過去更糟糕的日子不成？</p>
他迴到了自己辦公的地方。</p>
來迴踱步許久後，又朝著放置監天司卷宗的地方走去。</p>
……</p>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p>
姬軒已經抱著一摞卷宗，迴到了書案前。</p>
迴光珠倒映下的光幕在姬軒手中法訣掐動之下一陣扭曲，頃刻間變作一麵由符文組成的光壁。</p>
一道道符文在光壁上不斷流轉，化作讓其看得懂的文字。</p>
首當其衝，第一行：</p>
「六月三十，帝君籌備壽宴，餐飲名錄如下……」</p>
「七月初二，帝君誕辰，長亙殿擺宴，受邀之人名錄……」</p>
及最後一行。</p>
「七月二十一，問魂十五名，證實：王家小妾棄屍荒野，運屍者五人……」</p>
一道道金色的細線，勾連著熟悉的、陌生人的名字，仿佛構建成了一張網，將他們盡皆囊括在其中。</p>
看著眼前這些名字、條目。</p>
姬軒沉默許久後，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p>
但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p>
……</p>
七亭九落十八院。</p>
這是王家新宅的規模。</p>
自從他們把兇宅賣給李家之後，就馬上搬到了豐和縣郊區的新居。</p>
這地方頗為偏遠，方圓數十裏的田地盡皆王家所有。</p>
盡百民夫為王家栽種莊稼、靈草。</p>
王家的生意，甚至已經做到了隔壁三縣，其勢力之大，不可估量。</p>
雖說現在已經快半夜。</p>
但王家內部燈火卻依舊透亮，廊道之間如同白晝。</p>
王管事正緊張地在王家正門張望。</p>
門前的燈籠高掛。</p>
隨風搖擺之間，將王管事臉上陰霾之色照</p>
映得搖擺不定。</p>
也不知過去幾許。</p>
但見前方有人影攢動。</p>
卻是原本帶領那些監天司修士的五個仆從，從暗淡的道路盡處走來，他們手裏沒有燈籠，也沒有任何其他走夜路需要的工具。</p>
尤其是為首之人，腳踏實地如同白天一般。</p>
“怎麽樣，成功了嗎？”</p>
“有我在，怎麽可能會出紕漏？嘿嘿……王管事放心，尤其是你說要盯著的那個叫姬軒的主簿。</p>
我承認他確實有幾分本事。</p>
不過也就那樣，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p>
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他應當是不久前誤入了那個地方。</p>
和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沒有必然聯係。”</p>
為首仆從打扮的中年男子卻是笑著擺了擺手。</p>
那臉上盡是輕蔑之色。</p>
王管事眼見了他，竟是恭敬地彎下腰。</p>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還是得向家主請示一下。”</p>
“去吧去吧，可累死我了……</p>
爬山這種事情現在可輪不到我做。</p>
我現在可是王家少爺！”</p>
王管事沒有多說什麽。</p>
隻是欠身微微行禮。</p>
便迴身離開。</p>
……</p>
豎日。</p>
姬軒是扶著牆離開他辦公的地方的。</p>
昨天徹夜未眠是一迴事。</p>
剛才他也知道了那位司幽大人帶給他的那句話，可著實讓他氣了一把。</p>
“高不咎，你個活該在這小地方挨餓的蠢貨！</p>
不過是暫時沒有成效而已。</p>
居然敢停我的俸祿！</p>
你以為你是誰，當朝帝君不成，孝敬錢是孝敬錢，俸祿是俸祿，這能是一種東西嘛，早晚把你欠我的都吐出來……”</p>
這種話自然也就在沒人的時候說說。</p>
表麵上，見了高不咎，姬軒還是得拜身行禮。</p>
畢竟在監天司，主簿是文官，和捕頭平級。</p>
……</p>
當他再次推開自己住處大門，走進去的時候。</p>
發現裏邊格外地安靜。</p>
床上的帷幕已經收了起來，被窩裏也沒有某個可疑的身影。</p>
心裏真鬆了一口氣。</p>
卻忽然聽見身後一道滑膩的聲音傳來。</p>
“公子~☆”</p>
“你——你怎麽在這裏！”</p>
“公子這話說的，這兒也是我的房間，我自然也在這裏啦~☆”姬軒連忙轉過身去，瞧見雪兒已經換上了一身粉裙，笑盈盈地望著他，在她的手裏正抓著草紙，裏頭卷著幾個熱騰騰的饅頭，“這可是我特地為公子做的早飯呢。”</p>
</p>
“監天司出門左拐，第二個路口，劉大娘家裏的饅頭。”</p>
可姬軒卻有些冷淡地迴應道。</p>
頓了頓，接著補充了一句。</p>
“兩個錢一個饅頭，再穿一條街的那個鋪子隻要一個錢，你買貴了。”</p>
眼看著少女臉上笑容越來越僵硬。</p>
姬軒心裏也是稍稍有些不忍。</p>
從對方手裏接過了草紙。</p>
“……謝了。”</p>
“公子喜歡就好。”</p>
那少女臉上笑容更甚。</p>
簡單地吃了點東西。</p>
姬軒便要開始謀劃接下來的打算了。</p>
既然昨天夜裏錯失良機，沒讓他明麵上抓到王家把柄，那麽接下來就不應該再用強硬的手段去逼迫對方了。</p>
王家經曆了這一件事情，肯定已經有了警惕。</p>
所以接下來的一切，都改擺在暗處。</p>
「若是能聯係到燕寧的那個人，他應該有辦法……」</p>
姬軒心裏正這般想著。</p>
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拍門聲。</p>
“姬主簿，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p>
此地存在一座正常墓葬所擁有的一切。</p>
但唯獨少了姬軒想要看見的東西。</p>
比如那十七座無銘的墓碑，還有理應會顯現的熒火。</p>
但姬軒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慌亂之色。</p>
他鎮定地走向理應是第一座無銘墓碑存在的地方。</p>
入目是一座墳，墳前石碑刻有‘王九四得兮之墓’的字樣。</p>
看到這塊墓碑，姬軒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揚起。</p>
隨後他又迅速查看了其餘十六座無銘墓碑所在，見到的景象與他心中猜測一般無二。</p>
“如何，官爺可曾查到了什麽？</p>
雖說我王家隻是在縣裏頭有些富庶，可也耐不住有人賊心不死。</p>
若是真的有賊人惦記上，那可就全仰仗幾位官爺了啊。”</p>
一位王家仆從站到眾人麵前。</p>
臉上的笑容顯得僵硬。</p>
雖然他麵對著陳捕頭，但那雙眼睛就如毒蛇一般，死死地咬在了姬軒的身上。</p>
至於陳捕頭則有些灰頭土臉。</p>
目光不時瞥向姬軒的方向。</p>
原本他就隻是一個擺上台前的幌子，雖然也知道要尋找十七座無銘墓葬，可他的手底下那些捕快愣是找了有將近半個時辰，都沒有找到一點線索。</p>
隻得尷尬地迴應道。</p>
“嗬嗬。</p>
不要著急，我們很快就找完了。</p>
司幽大人也很關心王家近況，自然不會讓王家難堪的。”</p>
“如此最好……喏，人不是來了？”</p>
就在兩人談話的當間。</p>
姬軒已經麵沉似水地走了過來。</p>
壓低了嗓音，朝著陳捕頭說了兩字：“收隊”。</p>
當即，陳捕頭的臉色就垮了下來。</p>
再看那王家的仆從，則是一臉的得意之色。</p>
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點。</p>
“收隊！</p>
完事了，都給我走！”</p>
陳捕頭咬著牙，大喝了一聲。</p>
姬軒走的時候背影看上去有些倉皇。</p>
隱約間還能聽見背後有些許笑聲。</p>
“官爺，這件事情……怎麽說？</p>
嘿嘿。</p>
沒事兒。</p>
我們都知道，司幽大人那是為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著想嘛。</p>
不日我們管事還會再來拜會，到時候……嘿嘿。”</p>
姬軒的腳步更快了。</p>
一眼瞧見擋在麵前的雪兒，目光微滯。</p>
“呀，公子上來啦……公子怎麽愁眉苦臉的？”</p>
“迴去，我有話問你。”</p>
……</p>
迴來的路上姬軒看上去有些渾噩。</p>
身後被拽著的小姑娘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難得半個字都沒有從嘴裏吐出來。</p>
一直到迴了自己住處，關上了門。</p>
那張原本有些渾噩的臉上，隻剩下陰沉與肅然，哪裏還有半分恍惚的樣子。</p>
雪兒被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p>
正對著屏風。</p>
姬軒擺出茶盞，倒了一杯茶水後一飲而盡。</p>
隨即重重地吐出一口氣。</p>
“他說過你不會對我撒謊，所以方才我問你那是不是王家祖祠的時候，你沒有迴答我。</p>
是你不想迴答，還是不知道？”</p>
“我——”雪兒開口正要說話，卻發現現在姬軒的雙眸冰冷，隱約帶著殺意，趕緊將頭低了下去，細聲細語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嘛，我是昨天才來的這地方，沒想到還沒進來找你，就看見你帶著人往外邊走……”</p>
“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p>
“不知道……”</p>
眼看著姬軒腰間玉劍被拔出來一點，雪兒眼眶裏已經有些晶瑩打轉了。</p>
誰知得到了這個迴答之後，姬軒幹脆收了玉劍。</p>
背過身去。</p>
冷冷地說道。</p>
“既然如此，接下來也就沒有你的事情了。</p>
去休息吧。”</p>
一聽到休息兩個字。</p>
雪兒便瞬間改了臉色，來了精神。</p>
隻見她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飛也似地跳上了床，把帷幕垂了下來。</p>
從帷幕之後，隱約還透著幾分羞澀的言語。</p>
“那……那公子，我們就早些歇息吧~☆”</p>
“你在做什麽？”</p>
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幕，姬軒可以說是毫無準備的。</p>
他原意是想讓這小狐狸走開，卻沒料到對方身手如此矯捷。</p>
輕易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p>
再聽帷幕之後少女略帶慵懶的暖聲。</p>
“自然是來服侍公子啦。</p>
公子莫非是忘記了，現在我們可是夫妻，帝君欽定的呢~☆”</p>
“就算是帝君賜婚，他也不會放著你在靈王朝亂跑。</p>
最低限度也是讓你待在逍遙王府，被我父王看著！</p>
而不是任你來這裏找我。</p>
……你除了要告訴我賜婚一事，是不是還有些事情沒說？”</p>
姬軒咬著牙。</p>
已經站在了帷幕之後，眼看著後邊那道嬌小的身影正做著睡前最後的步驟，他壓下了心中掀開帷幕的念頭。</p>
雪兒並沒有迴應姬軒的問題，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隻有一陣沉默。</p>
姬軒搖頭，便後退了幾步，又將視線落在不遠處屏風上，雙眸微眯。</p>
“既然你不想說，那便算了。</p>
今夜便讓你在這裏住上一晚。</p>
明天開始……”</p>
說了一頓狠話之後，姬軒便退出了住所，關上了門。</p>
對於修士而言，隻要有一個打坐的地方其實就足夠了。</p>
過去姬軒在山裏頭多的是風餐露宿的生活。</p>
今夜，也無非是如此罷了，難道還有比過去更糟糕的日子不成？</p>
他迴到了自己辦公的地方。</p>
來迴踱步許久後，又朝著放置監天司卷宗的地方走去。</p>
……</p>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p>
姬軒已經抱著一摞卷宗，迴到了書案前。</p>
迴光珠倒映下的光幕在姬軒手中法訣掐動之下一陣扭曲，頃刻間變作一麵由符文組成的光壁。</p>
一道道符文在光壁上不斷流轉，化作讓其看得懂的文字。</p>
首當其衝，第一行：</p>
「六月三十，帝君籌備壽宴，餐飲名錄如下……」</p>
「七月初二，帝君誕辰，長亙殿擺宴，受邀之人名錄……」</p>
及最後一行。</p>
「七月二十一，問魂十五名，證實：王家小妾棄屍荒野，運屍者五人……」</p>
一道道金色的細線，勾連著熟悉的、陌生人的名字，仿佛構建成了一張網，將他們盡皆囊括在其中。</p>
看著眼前這些名字、條目。</p>
姬軒沉默許久後，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p>
但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p>
……</p>
七亭九落十八院。</p>
這是王家新宅的規模。</p>
自從他們把兇宅賣給李家之後，就馬上搬到了豐和縣郊區的新居。</p>
這地方頗為偏遠，方圓數十裏的田地盡皆王家所有。</p>
盡百民夫為王家栽種莊稼、靈草。</p>
王家的生意，甚至已經做到了隔壁三縣，其勢力之大，不可估量。</p>
雖說現在已經快半夜。</p>
但王家內部燈火卻依舊透亮，廊道之間如同白晝。</p>
王管事正緊張地在王家正門張望。</p>
門前的燈籠高掛。</p>
隨風搖擺之間，將王管事臉上陰霾之色照</p>
映得搖擺不定。</p>
也不知過去幾許。</p>
但見前方有人影攢動。</p>
卻是原本帶領那些監天司修士的五個仆從，從暗淡的道路盡處走來，他們手裏沒有燈籠，也沒有任何其他走夜路需要的工具。</p>
尤其是為首之人，腳踏實地如同白天一般。</p>
“怎麽樣，成功了嗎？”</p>
“有我在，怎麽可能會出紕漏？嘿嘿……王管事放心，尤其是你說要盯著的那個叫姬軒的主簿。</p>
我承認他確實有幾分本事。</p>
不過也就那樣，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p>
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他應當是不久前誤入了那個地方。</p>
和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沒有必然聯係。”</p>
為首仆從打扮的中年男子卻是笑著擺了擺手。</p>
那臉上盡是輕蔑之色。</p>
王管事眼見了他，竟是恭敬地彎下腰。</p>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還是得向家主請示一下。”</p>
“去吧去吧，可累死我了……</p>
爬山這種事情現在可輪不到我做。</p>
我現在可是王家少爺！”</p>
王管事沒有多說什麽。</p>
隻是欠身微微行禮。</p>
便迴身離開。</p>
……</p>
豎日。</p>
姬軒是扶著牆離開他辦公的地方的。</p>
昨天徹夜未眠是一迴事。</p>
剛才他也知道了那位司幽大人帶給他的那句話，可著實讓他氣了一把。</p>
“高不咎，你個活該在這小地方挨餓的蠢貨！</p>
不過是暫時沒有成效而已。</p>
居然敢停我的俸祿！</p>
你以為你是誰，當朝帝君不成，孝敬錢是孝敬錢，俸祿是俸祿，這能是一種東西嘛，早晚把你欠我的都吐出來……”</p>
這種話自然也就在沒人的時候說說。</p>
表麵上，見了高不咎，姬軒還是得拜身行禮。</p>
畢竟在監天司，主簿是文官，和捕頭平級。</p>
……</p>
當他再次推開自己住處大門，走進去的時候。</p>
發現裏邊格外地安靜。</p>
床上的帷幕已經收了起來，被窩裏也沒有某個可疑的身影。</p>
心裏真鬆了一口氣。</p>
卻忽然聽見身後一道滑膩的聲音傳來。</p>
“公子~☆”</p>
“你——你怎麽在這裏！”</p>
“公子這話說的，這兒也是我的房間，我自然也在這裏啦~☆”姬軒連忙轉過身去，瞧見雪兒已經換上了一身粉裙，笑盈盈地望著他，在她的手裏正抓著草紙，裏頭卷著幾個熱騰騰的饅頭，“這可是我特地為公子做的早飯呢。”</p>
</p>
“監天司出門左拐，第二個路口，劉大娘家裏的饅頭。”</p>
可姬軒卻有些冷淡地迴應道。</p>
頓了頓，接著補充了一句。</p>
“兩個錢一個饅頭，再穿一條街的那個鋪子隻要一個錢，你買貴了。”</p>
眼看著少女臉上笑容越來越僵硬。</p>
姬軒心裏也是稍稍有些不忍。</p>
從對方手裏接過了草紙。</p>
“……謝了。”</p>
“公子喜歡就好。”</p>
那少女臉上笑容更甚。</p>
簡單地吃了點東西。</p>
姬軒便要開始謀劃接下來的打算了。</p>
既然昨天夜裏錯失良機，沒讓他明麵上抓到王家把柄，那麽接下來就不應該再用強硬的手段去逼迫對方了。</p>
王家經曆了這一件事情，肯定已經有了警惕。</p>
所以接下來的一切，都改擺在暗處。</p>
「若是能聯係到燕寧的那個人，他應該有辦法……」</p>
姬軒心裏正這般想著。</p>
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拍門聲。</p>
“姬主簿，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