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背後守護靈(十二)


    蘇子諾眼睛微微彎起,像是想起了什麽,道:“上次風炎留下的,沒想到我放進口袋裏就給忘了,險些錯過了呢。”


    他在說謊,劉唯唯抬眸看了看蘇子諾,當時他穿的根本不是這件衣服,什麽放在口袋裏忘了,若是放在口袋裏隻有一種下場,便是被自己洗了。


    所以,這兩張票就是蘇子諾特意留下的。


    隻是,為什麽要說謊呢?


    他明著說想去,自己又不是不同意。


    所以,為什麽呢?


    劉唯唯思考著原因一時間沒有接話,蘇子諾捏著票的手指緊了緊,麵上染上了兩分緊張。


    看他的表情,好像很想去的樣子。


    想不出原因便不想了,劉唯唯說道,“音樂會的時間是晚上7點,現在還早,我們去找個地方待一會兒吧。”


    “好。”蘇子諾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點頭應道。


    其實,像這種古典音樂,劉唯唯欣賞不來的,最多也就是來聽個熱鬧。


    劉唯唯側頭,蘇子諾好像聽得很認真。


    迴過頭,注意力重新迴到舞台上演奏者的身上。


    一曲終,蘇子諾朝劉唯唯的方向唯唯側頭,壓低的聲音問道:“你覺得剛才的曲子怎麽樣?”


    “我覺得挺好聽的。”劉唯唯幹巴巴的的評價道,非常沒有技術水平。


    “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水邊的阿狄麗娜》。”蘇子諾介紹道。


    “阿狄麗娜……”劉唯唯低聲呢喃道,腦海中迴憶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你知道她?”蘇子諾問道。


    “是希臘神話裏的人物吧?”劉唯唯不確定道,她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希臘神話的小故事,不過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具體的內容她有些記不清了。


    “是。”蘇子諾道,聲音清潤,低聲的訴說著這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孤獨的塞浦路斯國王,他雕塑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每天對她癡癡的看著,最終不可避免的愛上了少女的雕像。他向眾神祈禱,期盼著愛情的奇跡,他的真誠和執著感動了愛神,賜給了雕像以生命。從此幸運的國王和美麗的少女就和美麗的少女生活在了一起。”


    劉唯唯伸手撓撓頭,表情複雜,故事是很好,但是恕她真的一點,該怎麽說呢?聯想能力?這個故事和剛才的鋼琴曲她實在是聯係不起來。


    不過看著表情認真的蘇子諾,劉唯唯還是很給麵子,應道:“原來是這樣啊!”


    一場音樂會,蘇子諾為劉唯唯介紹了許多樂曲中不為人知的故事。


    劉唯唯有一種錯覺,其他人是聽音樂去的,她是聽故事去的。


    音樂散場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兩人在路邊等候網約車。


    蘇子諾握著劉唯唯的手緊了緊,低聲笑了笑,故事中的國王迎來了他奇跡,而屬於他的奇跡正被自己握在手中。


    三月中,春暖花開之時。


    蘇子諾向往常一樣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眼前不在是一片黑暗,而是朦朧的光,蘇子諾從床上起身,環顧四周,依舊看不見東西,但是能看到光說明他已經在好轉了吧,這般想著,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


    在床頭摸到提前準備好的衣服換好,下床,去浴室洗漱,這些他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時間仿佛已經計算好了,在他洗漱完是,敲門聲響起,“蘇子諾,起床了嗎?”


    蘇子諾柔和了麵容,嘴角揚起一個笑,向門口走去,聲音清潤,“已經起了”


    伸手打開門,蘇子諾向往常一樣溫聲道:“早上好。”


    “早上好!”劉唯唯應道。


    “唯唯。”


    “嗯?”劉唯唯應道。


    “沒事。”


    “哦。”劉唯唯眨眨眼,奇奇怪怪的。


    關於他眼睛能看到光了的事情,蘇子諾現在還不打算說。


    4月,天氣暖和了不少,阿福最終也沒能逃脫換毛期。


    阿福毛量驚人,平時看起來蓬鬆可愛,軟軟的又好摸,可是一到了換毛期,是真愁人。


    沙發上,地毯上,別墅的各個角落,甚至連蘇子諾的身上,都沾滿了阿福橘白相見的毛毛。


    “蘇子諾!”劉唯唯手中拿著粘毛器,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額頭,頹廢道,“你剛換好的衣服,又都是毛了。”


    蘇子諾雙手高舉以示清白,麵色無奈,“是阿福自己竄上來的。”


    阿福的爪子勾著蘇子諾的衣服,窩在蘇子諾的肩膀處,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劉唯唯,弱弱的喵了一聲,好像在表示自己也是無辜的。


    劉唯唯歎了口氣,拿起給阿福梳毛的梳子塞到蘇子諾手裏,拉著蘇子諾在沙發上做好,“交給你個任務,幫阿福梳毛。”


    安排好一人一貓,劉唯唯拿著粘毛器這粘粘,那粘粘,一通衛生做下來,劉唯唯攤在沙發上,看著聚集到一起的貓毛,語氣裏有一絲絲驚訝,“這都快趕上一個小阿福了!”


    “阿福是長毛貓,難免的。”蘇子諾安慰道,餘光落在自己身側。


    他的視力在一點點好轉,現在依舊看不清東西,但是已經有一點點輪廓了。


    很快,他就能看見她了。


    四月的尾巴。


    蘇子諾這兩天突然變得有些沉默,連他的鋼琴聲裏,都充斥一股壓抑的情緒,劉唯唯抿抿唇,想問,又不敢開口。


    直到,蘇子諾沒有穿劉唯唯給他搭配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成灰色的罩子內,雖然嘴角依舊帶著一點點弧度,但是劉唯唯能清晰的感覺到,他並不開心。


    “唯唯。”蘇子諾開口喚道。


    “嗯?”劉唯唯應道,語氣裏有些小心。


    “陪我去看看我爸爸媽媽吧。”


    蘇子諾的爸爸媽媽,劉唯唯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段時間蘇子諾的所有不對勁全部都有了解釋,今天是蘇子諾爸爸媽媽的忌日!


    “好。”劉唯唯收斂的臉上的神色,認真道。


    或許是為了渲染內心悲涼的氣氛,天色陰沉,微微下著小雨。


    兩人坐上出租車,向墓園出發。


    路上兩人買了花。


    車內很安靜,劉唯唯動動嘴唇,想要安慰,卻頓感自己詞匯匱乏,隻能握緊蘇子諾的手,以這種形式給他支持。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力道,蘇子諾側頭,目光柔和的看著劉唯唯,靈體狀態的劉唯唯整個身體是半透明的,在本來就看不清晰的蘇子諾眼中愈加模糊。


    但是蘇子諾不用眼睛,用鼻子嗅,用耳朵聽,用身體去感覺,除了眼睛,他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對劉唯唯異常敏感,能在眾多人中清晰的分辨出哪一個是她。


    墓園。


    一個上一次來的時候眼睛看不見,一個第一次來。


    劉唯唯求助了係統,才準確找到了蘇子諾爸爸媽媽的位置。


    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將兩束花放在墓碑前,蘇子諾沉默一會兒,開口道:“唯唯,我想單獨和我爸媽說說話。”


    “好。”劉唯唯點頭,“我迴避一下。”


    “給你傘。”蘇子諾將舉著的傘遞給蘇子諾。


    劉唯唯搖搖頭,“雨淋不到我的,我用不到。”


    說完便飄向了一個方向。


    蘇子諾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爸,媽,你們還好嗎?”


    “我挺好的,鋼琴每天都有練習,眼睛也快恢複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了。”


    “還有……謝謝你們把唯唯送到我身邊。”


    “你們把過關的,成為你們的兒媳婦你們應該會放心吧。”


    蘇子諾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環顧了一下,大概是離的有些遠了,蘇子諾看不見劉唯唯的身影,耳邊是絲絲細雨聲,蘇子諾攥緊拳頭,有鬆開,提聲喚道:“唯唯!”


    “在的!”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應答聲,很快自己的右手便被握住,側頭看過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小腦袋,蘇子諾心裏鬆了一口氣。


    視線重新落在麵前的墓碑上,蘇子諾道:“爸媽,這是唯唯。”


    被介紹了。


    劉唯唯朝兩座墓碑鞠了一躬,乖巧道:“叔叔阿姨好。”


    “爸媽,我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道別了。


    劉唯唯朝兩座墓碑又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再見。”


    蘇子諾眉目間染上幾分笑意,好乖,哪裏像是比自己年長五歲的人。


    自墓園迴來後,蘇子諾便恢複了正常,還是那個清潤溫暖的少年。


    劉唯唯在廚房哼著歌,做著飯,突然鏟子脫手,掉在了地上。


    附身撿起鏟子,劉唯唯微微蹙眉,她拿好了啊!?


    鍋裏還燒著菜,劉唯唯搖搖頭,沒有細想,把鏟子洗幹淨繼續做飯。


    將飯菜擺在桌子上,劉唯唯飄去二樓琴房叫人,“開飯了。”


    “好。”蘇子諾自然而然的停下彈到一半的鋼琴曲,從容的站起身,劉唯唯已經飄過去扶著人了。


    蘇子諾視線下移,沒有拒絕,隨著劉唯唯的手往餐廳走去。


    “這邊是紅燒肉,這邊是清炒蝦仁,酸辣土豆絲。”劉唯唯帶著蘇子諾的手告訴他飯菜擺放的位置。


    蘇子諾垂眸,幾盤菜的位置落入眼底,卻依舊依著劉唯唯的動作介紹完,最後一雙筷子放在自己手裏。


    “好了!”劉唯唯的語調輕鬆,自己也凝聚出實體,準備吃飯。


    眼眸唯唯抬起,麵前的人五官還是看不清晰,蘇子諾收迴眼神,不急,很快了。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劉唯唯慢悠悠將洗好的衣服晾起來,一手拿著衣架,抬起另一隻手,卻見手裏空空如也,低頭,衣服不知什麽時候掉到了地上。


    ???


    劉唯唯不解的撓撓頭,我拿好了呀!什麽時候掉到地上的?


    俯身將衣服撿起來,重新洗一遍,晾好。


    悠揚的鋼琴曲從琴房傳出,蘇子諾坐在鋼琴前,食指在琴鍵上跳躍,眼神卻落在了飄坐在鋼琴上的人身上。


    一襲白裙,長發及腰,雙手托著臉頰,表情恬淡,眼神望向窗外的景色,兩條腿一晃一晃的,整個人放鬆到不行,蘇子諾眉目柔和,琴聲中充滿歡悅。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這溫馨的一幕,蘇子諾接聽了電話,是超市的配送員,照常讓小哥把東西放在門口,劉唯唯飄下去拿外賣,


    領著袋子飄向廚房,手中突然一輕,袋子重重的掉到了地上,袋子中的幾個水果滾落了一地。


    ?!


    袋子壞了?


    劉唯唯將水果撿迴來,放進袋子裏,卻發現驚訝的發現手提袋完好無損。


    “奇怪?”劉唯唯疑惑道。


    “怎麽了?”清潤的聲音自樓梯口響起,聲音裏含著一絲擔憂。


    抬頭看出,是蘇子諾站到樓梯口,劉唯唯迴答道:“沒事,袋子不小心脫手了。”


    “中午想吃什麽?”劉唯唯重新拎好帶著,看向蘇子諾問道。


    “都行,想吃你烤的餅幹。”蘇子諾迴答道。


    “好,等下我烤點餅幹。”劉唯唯欣然應下來。


    一天一天,劉唯唯的眉眼在蘇子諾眼裏越發清晰,她好漂亮。


    “吃飯了。”像往常一樣喚道。


    劉唯唯將最後一碗湯盛好。


    離餐桌就還兩步遠的是時候湯碗突然落了下去。


    啪!


    湯碗應聲碎,裏麵的熱湯濺了一地。


    劉唯唯一時愣住了,眼神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次她看清楚了。


    “唯唯!”蘇子諾快速從沙發上跑過來,伸手去扶劉唯唯,手掌卻從她半透明的手臂中直接穿過,“你怎麽樣?”


    視線落在麵色焦急的蘇子諾身上,劉唯唯開口,“蘇子諾,你……能看到了?”


    從沙發哪裏跑來,繞過桌子,這流暢的動作可不是一個目盲的人能做出來的。


    身體隻是僵硬了一瞬,蘇子諾很快反應過來,揚起一個笑,點頭,“嗯,能看見了。”


    “什麽時候的事?”劉唯唯追問道。


    “有一段時間了,隻不過之前眼前像蒙著厚厚的紗,看的並不清楚,便沒告訴你。”蘇子諾解釋道,眼神緊緊的盯著劉唯唯的麵色看,“你生我氣了嗎?”


    “怎麽會。”劉唯唯輕笑,“你能看見了是好事。”


    蘇子諾放下心,笑意深了幾分。


    看著地上的狼藉,蘇子諾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我沒端穩。”劉唯唯不好意思道,雙手握拳藏在身後。


    “我收拾一下。”劉唯唯道,轉身去那掃帚和抹布。


    “我來吧。”蘇子諾道,蹲下身體伸手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你的眼睛現在怎麽樣?”劉唯唯詢問道。


    “已經能看清楚了。”蘇子諾抬頭,眉眼間溫潤一片。


    劉唯唯與蘇子諾視線相對,原先無神的眼睛此刻裏麵像是有星光閃爍。


    劉唯唯情不自禁揚起一個笑,讚歎道:“你的眼裏好像有星辰大海。”


    蘇子諾笑而不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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