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淺淺勾了勾唇,幽幽輕歎。


    “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皇上定會秉公辦理!”


    聽著這話,南耀羽的眉角明顯的動了動,他轉頭看了眼唐淺淺,放在膝蓋上的手攥握成拳。


    唐淺淺迴眸,仍是無辜狀竭。


    “說——”


    南耀羽看著她,口中冷沉,卻是對著那兩個侍婢說的。


    隻是這道冷聲,就是連那些美人兒也都驚得心跳一頓。


    …………


    兩個侍婢一顫,兢兢的就把皇上進來之前,皇後如何逼問謝淑儀。謝淑儀又如何迴應的事情說了。


    唐淺淺麵色不變的聽著,眼中幾分讚許。


    雖然說的結巴,也有些磕絆,可這事情的由來倒也還真說的清楚。


    這個謝淑儀,果然如她所想,並非是那般愚鈍!


    隻不過……


    如今事情都已經擺到了明麵兒上,她也就看看他想要做什麽!!!


    唐淺淺端過早先桃紅備上的茶,一口一口的輕抿。


    茶香遼遠,似乎有些曾經在滎陽的滋味。


    ………………


    那兩名侍婢說完,南耀羽臉上的神色幾變。


    美人兒們也都識趣的不說話,靜默在側。


    “當是如她們所說?”


    南耀羽冷眼看向在場的美人兒。


    美人兒們幾乎同時的跪倒,不敢多言。


    南耀羽皺眉,再度看向身邊的唐淺淺。


    唐淺淺正喝著自己手裏的茶盞,察覺到身邊男人的視線,唐淺淺迴以一笑,揚了揚手中的茶盞,


    “皇上明鑒!”


    這淡若清風的神情便是讓在場的美人兒都心生驚顫。


    ……


    “這茶,很好?”


    皇帝輕問,聽似仍是溫和,隻是連那些美人兒都覺得周遭冷意寒涼。


    “嗯!”


    皇後好似未覺,還把手裏的茶盞遞過去,“皇上嚐嚐?”


    嘶——


    此刻皇上的惱怒幾若一觸即發,而皇後卻還是這般愜意……這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就是早就胸有成竹。


    而此間看著,任誰都以為前者居多。


    美人兒們的唿吸再度微窒。


    高高的鳳位之上,唐淺淺盯著身側的男子,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


    那些美人兒們想什麽,她當然知道。


    她更知道自己的舉動會讓這位帝王顏麵盡失。


    隻不過,她是故意的!


    眼前,男人的眸色一縮,下一刻,他抬手……


    唐淺淺隻覺得自己手裏一空,茶盞就落到了他的手裏。


    然後,身前這個前一刻還冷沉的男人嘴角劃開破冰的笑意,把茶盞放到唇邊,一口輕飲。


    “味道不錯——”


    “……”


    ————————————————————————


    殿內的美人兒各自散去,鼻端沒了那些煙花脂粉的香氣,瞬間通暢不少。


    唐淺淺坐在鳳位上,耳邊迴蕩的還是方才那人清晰的話語聲。


    ——“不過區區宮婢,膽敢犯言皇後淑德!罪不容恕!念在謝淑儀賢德,杖責四十,責浣衣局為奴!”


    ——“謝淑儀治下不嚴,貶為修儀!”


    ——“太子生辰謝淑儀之過,乃清妃有失,責清妃禁足三月!”


    ——“皇後初病愈,你們看似恭謹,卻實不把皇後放在眼裏,各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在想什麽?”


    手臂一緊,身邊的人靠近。


    幾


    tang乎同時,熟悉的氣息湧動入懷。


    唐淺淺轉過目光,眼前的男子正衝著輕佻眉峰,唇角的笑意暖濃。


    那雙和往日裏一樣幽深的眸子裏隱隱的露出一絲期盼,一絲歡愉。


    徒然,唐淺淺靈光一閃,


    “你故意的!”


    “什麽?”


    南耀羽訝然疑問,可眸子裏透出來的光亮顯然就是早明白她這話裏的意思。


    唐淺淺咬唇,一股怨氣在胸腔裏磅礴不出。


    “你早知道我會在今兒的晨省上立威,所以你就故意的在我意圖懲治謝淑儀的時候進來——先是刻意對我偏寵,讓她們以為你並不會深究此事,然後在那個叫碧兒的侍婢冒言之後,擺出要嚴懲的樣子。讓她們以為其實你就是想要打壓我!可轉頭你又是看似無事,表明剛才都不過是她們虛驚一場!你偏寵的還是我!”


    “可這樣你還不夠,接二連三的,你又懲處了謝淑儀等人,絕無偏袒。所以,你就是要她們知道,你自有賢明。可不管怎麽樣,你就是寵著我,就算是我冒犯了你的龍顏,你也可以不管不顧!所以你就是想要把我立在眾矢之的!是不是?”


    南耀羽的唇角還是勾著笑,隻是眼中的那絲歡愉和期盼已經悄然的無了蹤影。


    “你就是這麽想的?”


    “……”


    唐淺淺的唿吸有些哽住。


    她意識到自己剛才不知不覺的把“臣妾”的字眼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是!”唐淺淺生硬道。


    籠罩在唐淺淺身邊的菊香幽幽遠離,南耀羽靠在身後的靠背上,靜靜的看著她。


    雖然兩人已經沒了先前的親近,可還是共坐在一起。


    悠長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即便身上穿著厚重的鳳袍,唐淺淺還是有些不自在,她轉頭看向別處。


    南耀羽的唇角又是一彎,


    “淺淺剛才說了幾次‘謝淑儀’,原來倒是在意她~!”似乎有些左右而不言他。


    唐淺淺咬牙。


    就是隨便從宮裏挑出一個人來都知道他偏寵的是誰,還說她“在意”!


    實際上不就是說她“在意”他!


    哈!哈哈!


    她才不“在意”!!


    唐淺淺霍得站起來,轉身往內室走過去。


    沒有聽到身後跟過來的腳步聲,唐淺淺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


    梳妝台前。


    身上的鳳袍已經脫了下來。


    宮婢正給她摘下頭山的鳳冠配飾。


    貼心的桃紅早已經備下了舒心的暖茶,唐淺淺喝著,享受著此間稍有的片刻安寧。


    倏的,身後熟悉的氣息傳來。


    唐淺淺喝著茶盞的動作一頓。


    耳邊已經抵過來灼熱的氣息,“還是這個樣子最好看!”


    唐淺淺睜開眼睛,麵前鏡子裏的人影映入眼中。


    宮婢早已經退了下去。


    她一頭的青絲鬆散的披在腦後,手裏正端著茶,眼中有著剛睜開時的瞬間茫然,而身邊的人,一身輕便的白袍籠下,俊美的麵容隻好像是仙人下凡,尤其那雙閃著璀璨的眸光,正盯著鏡子裏的她。


    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心間一顫。


    即便心裏對他多少不悅,可看著他的美色,那些惱怒也會散去大半兒。


    唐淺淺看著鏡子裏的他,


    “……我覺得那身鳳袍更好看!”


    南耀羽並不以為意,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轉身往後麵的軟榻走過去,


    “不過死物罷了!”


    “……”


    唐淺淺扯了扯唇角。


    就是死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搶呢!


    “……不過若是淺淺喜歡,就不要讓別人搶走了!”


    南耀羽後麵的話直接讓唐淺淺麵色有些僵硬。


    “砰——”


    唐淺淺把杯盞摔到桌上,迴頭瞪過去。


    軟榻上,那人似乎因為她剛才弄出來的那聲動靜嚇了一跳,正抬頭看過來。


    “怎麽?朕說錯了什麽?”


    唐淺淺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唇,“皇上當然沒說錯!”


    “人生短短數十年,喜歡的東西能有多少,又怎麽能讓旁人搶走了!”


    那人點頭。“不錯!”


    “不過……”唐淺淺拖長了聲音,臉上已經是笑意橫生。“人麽,也總是喜新厭舊,當喜歡上了新東西,那舊的物件兒也就該舍去了!”


    “……”


    南耀羽的眉角微微一挑。


    唐淺淺恍若沒有察覺到南耀羽眼中的冷意,唇角的笑意更是泛濫,“就像是臣妾說那件兒鳳袍好看,可說不準什麽時候臣妾就不喜歡了,不過,到那時候臣妾也定會把那件鳳袍妥妥的送給自是把鳳袍當作心尖寶兒喜歡的人兒,這樣也就不免臣妾曾經的那份兒喜歡了!”


    唐淺淺話音遂落,南耀羽霍得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麵色很是陰沉。


    唐淺淺像是被嚇到了,作勢拍了拍胸口。


    “怎麽?臣妾說錯了什麽?”


    ……


    伺候在外麵的桃紅和桐梓各自的臉色一繃,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再度的各自轉頭看向一側。


    什麽也沒聽到。


    ————————————————————————


    房間之內。


    唐淺淺坐在鏡子前的軟凳上,軟榻之上,南耀羽淡然相視。


    兩人彼此四目相交。


    屋內,寂靜伊始。


    “唐淺淺,你故意惹怒朕!!嗯?”


    南耀羽道,聽似柔意尚存。


    隻是唐淺淺的惱意早已經聚集到了胸口,什麽也顧不得,她輕笑,“皇上連臣妾的名字都記錯了,還說臣妾故意惹怒?”


    “難不成皇後忘了當初是皇後要朕稱唿淺淺的?”南耀羽的眸色如墨,聲音仍如先前的溫和,“再說,淺淺,淺碧,又有什麽區別?”


    隻是越是這般,就越讓唐淺淺心頭一陣悶火。


    ……是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不管是什麽名字,她都不想聽他說出來。


    唐淺淺吸了口氣,冷眼看過去。“皇上隻說是臣妾故意惹怒,隻是皇上怎麽不說自己又做了什麽?”


    南耀羽眯了眯眼睛,索性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靠到旁邊的桌側。


    “朕,做了什麽?”


    這般好整以暇,好像根本就是她在無理取鬧的話茬,讓唐淺淺再度怒火澎湃洶湧。


    唐淺淺霍得起身,幾步走到南耀羽跟前。


    南耀羽看著她走來,眼中流光轉彩。


    ……


    兩人目光咫尺。


    “皇上可還記得臣妾最中意的是什麽話?”唐淺淺問。


    南耀羽彎唇,又換了個姿勢托著自己的下巴。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唐淺淺看在眼裏,袖下的手都微微一緊。


    “不錯,不過區區十多字,不求同年同月生死,卻也求的一份真心相對!而身在皇家,此份真心更是來之不易,所以聽似簡單,實則艱難……想來這幾句話,皇上也還是記得了!”唐淺淺盡可能的平和的說道。


    南耀羽的瞳孔微縮。“自然記得!”


    “好!”


    唐淺淺唇角一彎,臉上泛起笑意。


    隻是隨後,霍得抬手,指向空無的一處,聲音也有些尖細高亢。“可我一覺醒


    來,這宮中這麽多的美人兒又是怎麽迴事?”


    南耀羽淡淡一笑,


    “淺淺想不到?”


    唐淺淺仰頭一笑,“皇上身係天下,一舉一動均係國體。試想皇後昏迷,即便是為了生產皇子,可也是生死不明,是以,後宮又怎麽能空無?何況皇上剛剛登基,國廢待興。自是要百官扶持,所以這些美人兒進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嘍!”


    南耀羽點了頭,“有理!”


    唐淺淺抿了嘴角,盯著他冷笑,“那既然皇上納了她們進來,那她們也就是皇上的女人,所以親近纏綿自應該不在少數,可皇上既然讓她們有機會懷下龍嗣,就至少也要她們產下來!畢竟她們也不過可憐身為弱女子,所求也不過心中那偉岸男子一絲丁點兒的憐愛之情……”


    “哦~!原來朕在淺淺眼中倒也稱得上是‘偉岸’!”南耀羽恍然。


    “可惜,她們看錯了,我也看錯了!”


    “世間萬般,絕不敢奢望帝王有情!她們便錯在以為皇上尚有一絲半點兒的真心!而我卻更傻,明知道那些花前月下不過是戲曲名言,明知道山盟海誓就是騙人的東西,還一心跌下去,就算是有前車之鑒,也不記得吃一塹長一智!”


    南耀羽的眸子一縮,輕鬆的姿勢也有些僵硬起來。


    唐淺淺並沒有看到,徑自苦笑,“那日醒來,身邊的也不過桃紅桃香等人,卻也知道皇上用心。可不惜剛剛醒來的身子趕過去,卻看到了那麽多的美人兒!——我不是愚鈍的,也知道皇上的身不由己,可既然皇上有了她們,那又有沒有想到我醒來之後會怎麽想?還是根本沒把我怎麽想當迴事!”


    “對,皇上會說皇後聰明,會明白皇上的無奈。可那又怎麽樣?——既然皇上已經納了她們,就應該知道不再是我唐淺淺想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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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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