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桃紅的眼中有什麽閃過,而後,隻聽著桃紅道,“不管小姐怎麽做,都是有緣由的。而奴婢誓死也要守在小姐身邊!”、


    聲聲擲地,惹得唐淺淺的鼻頭一陣發酸輥。


    唐淺淺“噗哧”笑出聲,


    “傻丫頭,什麽死不死的,快去睡吧!!”


    ……………………………………


    桃紅退了下去鹿。


    院子裏早已經漆黑一片。


    隔著屏風簾帳,外間桃紅收拾的窸窣聲傳來,很快,寂靜安然。


    ……想必這會兒,桃紅也已經睡下了吧。


    臨街偶爾的狗吠人聲傳入。


    比起先前在宮裏的時候,似乎嘈雜了些,卻是莫名的讓她覺得睡意安然。


    唐淺淺在床上翻了個身,計算著日子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的大肚子裏麵,那個不聽話的小家夥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隔著肚皮,一下下,打在她的手心裏,又好像打在她的心上。


    唐淺淺的唇角不由的泛起一抹笑。


    比起先前在宮裏,這裏的一切顯然都太過寒酸了些,可她倒是覺得舒服愜意的很。


    畢竟她曾經最希望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


    月光隱隱,


    唐淺淺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夢裏,水霧彌漫,整個都把她包裹著。


    沉沉浮浮,卻又是讓人沉溺不想醒來的溫柔。


    隻是耳邊似乎模模糊糊的有什麽聲音傳過來。


    “多吃些……”


    “福兒也是要壯一些的……”


    “乖……”


    ————————————————————————


    又是一日陽光普照。


    雖日漸寒冷,可明亮的日頭仍是驅趕了不少的寒涼。


    街頭人來人往,仍是和先前一樣的熱鬧。


    滎陽郡一角的巷子裏。


    漆黑的大門緊閉,當中隱隱的笑聲傳來。


    內宅中,明亮的屋子裏笑聲歡語。


    唐淺淺坐在軟塌上,一角坐著的是桃紅,另外是兩個年紀才不過十三歲左右的小丫頭。


    四個人手裏拿著標著紅心,紅四方角,黑三角,黑心的紙牌,正玩兒的不亦樂乎。


    “贏了,贏了!”


    一個小丫頭高興的從凳子上蹦起來,就差要手舞足蹈了。


    隻是這歡喜聲還沒有落下,就房門掀開,昨兒的老婦人就已經走了過來,衝著小丫頭瞪了眼,“聲響小些!”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老實了下來。


    唐淺淺掩了笑容,“不過是小孩子,胡嬤嬤太嚴苛了!”


    胡嬤嬤臉上紅了半邊,忙著擺手,“夫人這是不嫌棄,這不管是在哪兒家也沒有這樣對奴才的!又是教書識字,又是教規矩的……”


    胡嬤嬤似乎是還想再說什麽,可眼眶已經先一步紅了。又是唯恐唐淺淺等人看到,忙一把擦了去,把端著的茶點什麽的奉上來。


    “夫人先嚐著,若是哪兒不甚合口味的,奴婢再去改……你們,不要惹夫人生氣!”


    又是囑咐了幾句,胡嬤嬤總算是退了下去。


    兩個小丫頭也從剛才的歡喜中迴過神來,很是乖巧,可畢竟是小孩子,見著糕點來了,眼睛立刻就有些動不了。


    唐淺淺自是看的清楚,拿起兩塊兒糕點就給她們,


    “吃吧!”


    兩個小丫頭盯著糕點,卻是不約的搖頭,“奴婢們不吃!”


    唐淺淺眉眼一挑,“怎麽,你們不聽?”


    刻意拖長的聲音倒是讓兩個丫頭不知道眼前的夫人是怪罪還是什麽,小手捏著自己的衣角,很有些緊張。


    旁邊的桃


    tang紅噗哧一笑,“還愣著做什麽,這可是夫人給的!”


    一語驚醒了兩個小丫頭。均一喜,接過來衝著唐淺淺就是一躬身,“謝謝夫人!”


    “好,吃吧!”


    唐淺淺撫著這兩個小丫頭,示意她們就在這邊吃著。


    不然若是讓胡嬤嬤知道,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


    兩個丫頭坐在一邊的凳子上,麵對麵的吃著。


    外頭的日光透過窗子進來,像是薄紗籠罩在兩個小丫頭的身上,獨獨的讓人移不開眼。


    唐淺淺瞧著,嘴角就不由得彎起來。


    一旁的桃紅瞧著,不由感慨,“……也虧得她們是遇上了小姐!”


    低低的聲音輕歎,唐淺淺也有些恍惚。


    當日在容陽郡她和少聰一麵分別之後,就請了胡老丈駕車遠行。


    路上,父親入殮大葬,身在遠方,她隻能如斯祭拜,隻是還沒有到容陽,胡老丈的家人就趕了過來,說是其家人惹了官司,家中的一家五口恐怕要出事。


    而如此境況,胡老丈竟還是要堅持著送她們,不為其他,隻為言而有信。


    早在她選這位胡老丈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實誠的,卻不知道竟是如此。


    心下憐惜,她打聽了胡老丈的官司,大約的知道情形,就給了胡老丈百兩的銀票。胡老丈自是不肯收,最後她也隻能說是日後再來取。


    胡老丈千恩萬謝的走了,可她這番作為卻是不純粹……當時,她把那個重要的物件兒給了少聰,讓他給父親陪葬,一來是真的有心如斯,二來,卻是在看某個人的反應。


    當日在唐家祠堂,她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隻是那時不過是猜測,而後,卻是證實。


    若是他認得那樣東西,定然是會問少聰是不是見過她。而少聰又怎麽能駁得過他!


    若是他沒有來尋,那她離開的就坦坦蕩蕩。而若是他派人來尋了……不管胡老丈會不會坦誠相告,並無所謂,隻她給的那張銀票,胡老丈就不會被為難。


    結果,她守在客棧不過三日,就看到了他的人。


    那時,心下的波湧,竟是如浪翻滾!


    ……因為她交給少聰的不是其他,而是當初父親給她的“神兵”兵符。


    若非是深知道當中內幕,他又怎麽會認得這塊兒兵符?


    而那個盧尚書家的公子,若非是從何處得到什麽隱秘的消息,又怎麽會知道“神兵”在父親手中?


    更甚是,身在太子府中,唐嫣然又怎麽會和盧家搭上關係?


    這一切一切,就在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料想過種種可能。


    隻是當親眼看到之後,卻還是不相信。


    怎麽能——


    怎麽會——


    即便並無實證,即便都不過她無事生非,無中生有。


    可兵符的事情,他定然知情!


    或這仍不過她所猜想,可又能怎麽樣?


    ……不管結果如何,她是不願這麽迴去的。


    所以,她離開,是對的了!


    所以,不過簡單的動了動腦子,拖了那麽七八日,就在那些影衛以為找到她的一刻,化作不見。


    而實際上,她卻是返身迴去了滎陽郡。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是在滎陽發現的她的蹤跡,那她就守在這裏。


    隻是或許就是緣分,她堪堪易容迴來,就看到了胡老丈一家流露街頭。


    她本不想留意,甚是想要躲開,可最後還是忍不住相幫。


    太過實誠的胡老丈用自己唯一的房產為鄰居作保,結果鄰居久借高利貸,無力償還,一家自殺而亡,胡老丈便成了最後的償還者。胡老丈無奈,隻能賣掉了自己賴以維生的車馬,和自己的婆娘,還有兩個孫女一起流落街頭。可即便是如此,那些放高利貸的還是不肯放過這一家四口,各種刁難,各種欺辱,到最後,竟是光天化日的要


    把那兩個孫女賣了去。


    唐淺淺攔下了,她問胡老丈,為什麽不動那百兩的銀票。胡老丈說,這本就不是他的,他不能要。


    一個老人家,身處劫難,卻還執拗著守著那看似好笑的信念,即便愚不可及,可又是世上幾個人能做到的?


    她心頭微震,似乎有什麽衝了開,她終於還是幫了胡老丈。


    而卻不料想胡老丈一家感激,自請賣身為奴,說什麽也要伺候在她身邊。


    無奈,她買下了田產屋宅,幫了曾經在胡老丈一家給予援手,後來又被高利貸者脅迫險些關門歇業的包子鋪,暫居此地。


    ……迴想那日從唐家祠堂出來,燕舞酒樓,方家商船,車馬,一路輾轉。她本想尋個安靜的地方,最後卻是陰差陽錯,落腳在這裏。


    如桃紅所言,所幸胡老丈一家是遇到了她,所以如今才能安穩度日。


    可她呢?若非是遇上胡老丈,她,桃紅還有福兒此刻還不知道會在哪裏?


    而心境,又和現在差許多少?


    ——“夫人,夫人?”


    忽的,桃紅的聲音在耳邊迴醒。唐淺淺迴神。


    旁邊,桃紅有些擔憂的看著她,“若是夫人不適,就請他們改日再來吧!”


    唐淺淺笑笑,“無妨,隻是胡思亂想了些,有些入了神兒……怎麽?”


    桃紅不知道唐淺淺說的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可看唐淺淺的疑問倒是知道先前並沒有把她說的聽進去,桃紅道,“方記印版老板過來,說是有要事和夫人商量!”


    唐淺淺略微沉吟,


    “請他進來吧!”


    “是!”


    ………………


    當桃紅帶著一名胖胖的四十多歲的老板進來的時候,唐淺淺已經落座在屏風之後。


    隔著一道屏風,方記印版老板並看不到唐淺淺的模樣,可頭頂上隻覺得一道沉光落在他的頭頂上,饒是他在滎陽郡也是見多識廣,還是有些頭皮發麻。


    “見過夫人!”


    “方老板客氣了!”唐淺淺抬了抬手。


    方記印版老板起身,胡嬤嬤也便是胡老丈的老伴兒奉上茶,方記老板謝了,接過來,可也沒有來得及喝,就放到了一邊。


    “夫人曾要咱們方記刻板出來福牌,當時夫人說那套福牌多刻套一些也無妨,所以,咱們也就順手多刻了一些。可也就是咱們剛把福牌擺上,就收到了訂單,現下已經賣了不少。今兒此來,便是來感謝夫人!”


    說著,方記老板就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袋子,“按照方記曾立約之誓,但若有得宜之約,五五分成,所以,這些是夫人先前福牌的利潤所得!”


    雖那個袋子並沒有打開,可隱約露出來的,卻是黃橙橙的顏色。


    唐淺淺看得出來,是金葉子。


    唐淺淺不置可否,立在屏風一側的桃紅瞧了眼,也是視若無睹。


    屏風之外的方老板眼中的神色微微一凝,心下登時有些凜然。


    明明一袋子的金葉子,不過就是看似隨便想出來的有趣好玩兒的物件兒,就能掙到如此多的錢財,但凡是任何一個人見到了,別說是身在宅中的女子,就是行走慣了江湖商家的男人怎麽也會流露出點兒異樣來,可現在,別說是這位夫人,這位夫人身邊的侍婢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神情來。


    這若非是不解當中商機,那就是根本就不把這些錢財放在眼裏。


    而顯然,是後者。


    思襯片刻,方老板起身,很是恭敬的一躬身,“適才方某並未坦言,得罪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哦~?”


    屏風後的夫人微微揚聲。


    方記老板麵有腆色,“實是方某私心,竊以為夫人還有謀娛之術,此來也是為如此!”


    唐淺淺挑眉,眼中激賞一閃而過。


    所謂福牌,也不過就是曾經的撲克牌,為了讓這陣子的時候好打發,她就去了趟滎陽郡最大的印版社,方記印版。


    自然不過一套的牌路


    ,即便是最大的印版社也不是這麽輕易答應印成的,所以她並不吝嗇錢財,隻是這一大方,卻是把印版的老板給招了出來,也便是在她去看印版的時候,這位老板就和她見過了麵,商量著能不能多刻出幾套來,且給她刻套的價錢也少了一半兒。


    她倒是無所謂,隻是沒想到這個老板竟然這麽快就來尋她了。


    目光之狠毒,倒是不遜。


    隻是倒也坦誠率直。


    唐淺淺笑了笑,“方老板眼光不錯,我這裏的確還有有些小玩意兒可以擺弄出來,倒也是這邊從沒有見過的!”


    但聽著唐淺淺的話,方老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立時一喜,隻是麵上還是強自鎮定著,“但有夫人所講!”


    也就是隨便她提什麽要求了!


    唐淺淺盯著方記老板的眼中多了幾分幽光,“我倒也沒什麽想要方老板去做的,隻有一問,還請方老板坦言!”


    “夫人請說!”


    “你方記印版和江南方家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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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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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兒六一,兒童節快樂!


    另外!加更的事情記錯了,是下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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