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複路商場，徐芸正坐在櫃台裏用鉛筆戳腦袋。</p>
每天盤點清賬，算的她腦袋都大了。</p>
豔萍在的時候，她還以為算賬不是很難。</p>
自己一上手，才知道這裏麵有多複雜。</p>
每天幾乎沒重樣的，天天算，日日算……</p>
她什麽時候迴來啊？</p>
“芸姐。”</p>
聽見有人叫，徐芸有些煩躁的用鉛筆在頭發裏戳了幾下。</p>
“什麽事，趕緊說，我算賬呢！”</p>
“請你吃宵夜，怎麽樣？”</p>
驀然抬頭，徐芸苦澀的表情轉為喜悅。</p>
“起銘，你今天怎麽有空。”</p>
禮拜天沒空，什麽時候有空。</p>
看她對著賬目，一臉無辜，張起銘從她手裏接過鉛筆。</p>
“計到哪兒了？”</p>
“這。”</p>
順著她記錄好的地方往下算，紙筆摩擦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悅耳。</p>
得到解放的徐芸，注意到跟他來的陌生麵孔。</p>
“你們都是起銘的同學吧！有對象嗎？隨便看看，喜歡自己挑。”</p>
“謝謝芸姐。”</p>
閻學席三人拘謹微笑，也不知該說什麽。</p>
索性順著她的意思，在店裏閑逛起來。</p>
雲燕精品，這麽大的店肯定老賺錢了吧？</p>
閻學席覺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p>
西北漢子，對衣服的要求就是合身，結實，能穿。</p>
基本不會去記什麽牌子，除了幾個暢銷全國，家喻戶曉，成天都能看到宣傳的牌子。</p>
像天壇襯衫這一類的。</p>
雲燕這種專攻女裝的品牌，就是上了報紙看見，扭頭也都忘了。</p>
不過，這麽大的店擺在麵前，再怎麽不關注也知道。</p>
能把生意做這麽大，肯定不簡單。</p>
高震看上了件大衣，提起比劃了下問：“芸姐，這款有大碼的嗎？”</p>
“有，買給誰的，我幫你找人試穿。”</p>
“給我媽買，看著挺好的。”高震說。</p>
“阿姨多高，體重多少知道嗎？”</p>
高震愣了下，尷尬一笑：“大概到我肩膀，胖瘦的話…跟她差不多。”</p>
“王姐，那你來幫客人試下。”</p>
被叫到的店員，客串一把臨時模特。</p>
深棕色的大衣穿在身上，立馬襯托出不一樣的氣質。</p>
高震越看越喜歡，直言‘買了。’</p>
“你算算，多少錢。”</p>
“不用給錢，都是起銘同學，第一次來，就當我送給阿姨的心意了。”</p>
“你們兩位同學也挑一挑，給家人或是對象看看，離過年不遠，送份心意。”</p>
</p>
徐芸表示不收錢，可高震堅持要給，怎麽說都不行。</p>
不得已，徐芸隻能把目光投向正在算賬的張起銘。</p>
“起銘，你說句話。”</p>
鉛筆在紙上劃過，張起銘頭也不抬的說：“芸姐讓你拿著就拿著吧，有心以後多帶點客戶來就行。”</p>
高震一聽，笑道：“不愧是大老板，這生意做的太靈性了。”</p>
看他不再跟自己爭，徐芸笑嗬嗬讓人給他把大衣包起來。</p>
“芸姐，有名片嗎？我帶幾張。”</p>
高震要了幾張名片，裝進袋子裏，打算跟大衣一塊送迴家。</p>
家裏那些親戚，還有媽媽的同事、鄰居。</p>
這些人的消費能力，還是有的。</p>
請她幫忙宣傳宣傳，總能有那麽幾個來店裏逛一逛。</p>
也算不白拿這件大衣。</p>
不過，這裏的衣服是真不便宜。</p>
剛才爭執不下的時候，高震看見大衣裏的標簽價格。</p>
就這一件呢絨大衣，標價五百多。</p>
他都做好大出血的打算，用自己平日裏攢下的錢來買這件大衣。</p>
肉疼歸肉疼，可一想到做兒子的，這些年也沒送過媽媽什麽禮物。</p>
買件高檔大衣給她，她能有多開心。</p>
這錢，花得值了。</p>
沒曾想，五百塊的衣服他說送就送了。</p>
不過，比起衣服他更好奇，起銘跟這個芸姐到底什麽關係？</p>
高震是選好了，閻學席卻挑的眼花繚亂。</p>
至於王國棟，看見價格就打消繼續逛下去的念頭。</p>
隨便一件就兩百多的衣服，他連想都不敢想，更別說買了。</p>
至於送，王國棟就更不會接受。</p>
他欠三哥的人情夠多了，再多他怕自己這輩子都還不起。</p>
何況，這麽好的衣服，寄迴去怕是也沒人舍得穿。</p>
花了不到半小時，張起銘把賬算清記好。</p>
合上賬本，站起伸了個懶腰：“選好了嗎？”</p>
“他們倆選好了，那個挺害羞的說什麽也不選。”</p>
“既然不選，就算了。”</p>
張起銘把賬本交給她，看他們幾個沒注意，說道：“那兩件都算我的，賬我記好了。”</p>
“起銘，不用。”徐芸一急，就要跟他爭。</p>
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張起銘微笑說道：“別跟我爭，聽我的。”</p>
徐芸猶豫幾秒，臉頰微紅的點了點頭：“嗯，聽你的。”</p>
忙完正事，張起銘也趁機在店裏轉了兩圈。</p>
現在外麵掛的，全是秋冬款。</p>
有一部分貼著打折處理，是秋季擠壓下來的款式。</p>
現在，根本沒有什麽調換一說。</p>
生產什麽款式，每樣多少，全都是徐芸姐妹自己定的。</p>
少了，是你的。</p>
多了，也是你的。</p>
想讓廠裏給你擔風險，想得美你。</p>
“豔萍不是說，想把紡織廠買下來自己做嗎？”</p>
上次談事的那頓飯，他可也在現場。</p>
當時，都已經談的差不多了。</p>
怎麽到現在，還是在找廠裏代工。</p>
“沒談成，廠裏要股份，要分紅，豔萍不同意……好像鬧得挺不愉快。”</p>
具體情況，徐豔萍沒跟她細說。</p>
徐芸隻知道，是領導出爾反爾，沒兌現之前的承諾。</p>
也是因為這個，徐豔萍才會一氣之下遠走北平，打算在那邊尋找新的機會。</p>
聽她說完，張起銘才知道。</p>
徐豔萍這趟去，不光是擴展市場，還想在北平找一家合適的紡織廠進行收購。</p>
隻是，她的想法有些過於超前了。</p>
暫時來講，公私合營才是大趨勢下的主流。</p>
想要收購，除非是有特批，或是一些特殊的原因。</p>
不然，這個口子是很難開的。</p>
本以為雲燕在長安打響名氣，又被樹立為改開的標誌企業，大會小會隔三差五的提。</p>
看在這個份上，拿下一家紡織廠應該問題不大。</p>
誰知，最後還是讓人花了大餅。</p>
在自家一畝三分地都這麽難，何況是換個地界。</p>
要是去鵬城，倒還能碰碰運氣，可她偏偏跑去北平。</p>
天子腳下，辦什麽事都有一群官老爺管著。</p>
這不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嘛！</p>
……</p>
PS：雖遲但到，來暖氣前這一個月真難熬，碼字凍的手指疼，感覺腱消炎又要加重。</p>
職職業病太難受了，致敬打工人！</p>
每天盤點清賬，算的她腦袋都大了。</p>
豔萍在的時候，她還以為算賬不是很難。</p>
自己一上手，才知道這裏麵有多複雜。</p>
每天幾乎沒重樣的，天天算，日日算……</p>
她什麽時候迴來啊？</p>
“芸姐。”</p>
聽見有人叫，徐芸有些煩躁的用鉛筆在頭發裏戳了幾下。</p>
“什麽事，趕緊說，我算賬呢！”</p>
“請你吃宵夜，怎麽樣？”</p>
驀然抬頭，徐芸苦澀的表情轉為喜悅。</p>
“起銘，你今天怎麽有空。”</p>
禮拜天沒空，什麽時候有空。</p>
看她對著賬目，一臉無辜，張起銘從她手裏接過鉛筆。</p>
“計到哪兒了？”</p>
“這。”</p>
順著她記錄好的地方往下算，紙筆摩擦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悅耳。</p>
得到解放的徐芸，注意到跟他來的陌生麵孔。</p>
“你們都是起銘的同學吧！有對象嗎？隨便看看，喜歡自己挑。”</p>
“謝謝芸姐。”</p>
閻學席三人拘謹微笑，也不知該說什麽。</p>
索性順著她的意思，在店裏閑逛起來。</p>
雲燕精品，這麽大的店肯定老賺錢了吧？</p>
閻學席覺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p>
西北漢子，對衣服的要求就是合身，結實，能穿。</p>
基本不會去記什麽牌子，除了幾個暢銷全國，家喻戶曉，成天都能看到宣傳的牌子。</p>
像天壇襯衫這一類的。</p>
雲燕這種專攻女裝的品牌，就是上了報紙看見，扭頭也都忘了。</p>
不過，這麽大的店擺在麵前，再怎麽不關注也知道。</p>
能把生意做這麽大，肯定不簡單。</p>
高震看上了件大衣，提起比劃了下問：“芸姐，這款有大碼的嗎？”</p>
“有，買給誰的，我幫你找人試穿。”</p>
“給我媽買，看著挺好的。”高震說。</p>
“阿姨多高，體重多少知道嗎？”</p>
高震愣了下，尷尬一笑：“大概到我肩膀，胖瘦的話…跟她差不多。”</p>
“王姐，那你來幫客人試下。”</p>
被叫到的店員，客串一把臨時模特。</p>
深棕色的大衣穿在身上，立馬襯托出不一樣的氣質。</p>
高震越看越喜歡，直言‘買了。’</p>
“你算算，多少錢。”</p>
“不用給錢，都是起銘同學，第一次來，就當我送給阿姨的心意了。”</p>
“你們兩位同學也挑一挑，給家人或是對象看看，離過年不遠，送份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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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芸表示不收錢，可高震堅持要給，怎麽說都不行。</p>
不得已，徐芸隻能把目光投向正在算賬的張起銘。</p>
“起銘，你說句話。”</p>
鉛筆在紙上劃過，張起銘頭也不抬的說：“芸姐讓你拿著就拿著吧，有心以後多帶點客戶來就行。”</p>
高震一聽，笑道：“不愧是大老板，這生意做的太靈性了。”</p>
看他不再跟自己爭，徐芸笑嗬嗬讓人給他把大衣包起來。</p>
“芸姐，有名片嗎？我帶幾張。”</p>
高震要了幾張名片，裝進袋子裏，打算跟大衣一塊送迴家。</p>
家裏那些親戚，還有媽媽的同事、鄰居。</p>
這些人的消費能力，還是有的。</p>
請她幫忙宣傳宣傳，總能有那麽幾個來店裏逛一逛。</p>
也算不白拿這件大衣。</p>
不過，這裏的衣服是真不便宜。</p>
剛才爭執不下的時候，高震看見大衣裏的標簽價格。</p>
就這一件呢絨大衣，標價五百多。</p>
他都做好大出血的打算，用自己平日裏攢下的錢來買這件大衣。</p>
肉疼歸肉疼，可一想到做兒子的，這些年也沒送過媽媽什麽禮物。</p>
買件高檔大衣給她，她能有多開心。</p>
這錢，花得值了。</p>
沒曾想，五百塊的衣服他說送就送了。</p>
不過，比起衣服他更好奇，起銘跟這個芸姐到底什麽關係？</p>
高震是選好了，閻學席卻挑的眼花繚亂。</p>
至於王國棟，看見價格就打消繼續逛下去的念頭。</p>
隨便一件就兩百多的衣服，他連想都不敢想，更別說買了。</p>
至於送，王國棟就更不會接受。</p>
他欠三哥的人情夠多了，再多他怕自己這輩子都還不起。</p>
何況，這麽好的衣服，寄迴去怕是也沒人舍得穿。</p>
花了不到半小時，張起銘把賬算清記好。</p>
合上賬本，站起伸了個懶腰：“選好了嗎？”</p>
“他們倆選好了，那個挺害羞的說什麽也不選。”</p>
“既然不選，就算了。”</p>
張起銘把賬本交給她，看他們幾個沒注意，說道：“那兩件都算我的，賬我記好了。”</p>
“起銘，不用。”徐芸一急，就要跟他爭。</p>
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張起銘微笑說道：“別跟我爭，聽我的。”</p>
徐芸猶豫幾秒，臉頰微紅的點了點頭：“嗯，聽你的。”</p>
忙完正事，張起銘也趁機在店裏轉了兩圈。</p>
現在外麵掛的，全是秋冬款。</p>
有一部分貼著打折處理，是秋季擠壓下來的款式。</p>
現在，根本沒有什麽調換一說。</p>
生產什麽款式，每樣多少，全都是徐芸姐妹自己定的。</p>
少了，是你的。</p>
多了，也是你的。</p>
想讓廠裏給你擔風險，想得美你。</p>
“豔萍不是說，想把紡織廠買下來自己做嗎？”</p>
上次談事的那頓飯，他可也在現場。</p>
當時，都已經談的差不多了。</p>
怎麽到現在，還是在找廠裏代工。</p>
“沒談成，廠裏要股份，要分紅，豔萍不同意……好像鬧得挺不愉快。”</p>
具體情況，徐豔萍沒跟她細說。</p>
徐芸隻知道，是領導出爾反爾，沒兌現之前的承諾。</p>
也是因為這個，徐豔萍才會一氣之下遠走北平，打算在那邊尋找新的機會。</p>
聽她說完，張起銘才知道。</p>
徐豔萍這趟去，不光是擴展市場，還想在北平找一家合適的紡織廠進行收購。</p>
隻是，她的想法有些過於超前了。</p>
暫時來講，公私合營才是大趨勢下的主流。</p>
想要收購，除非是有特批，或是一些特殊的原因。</p>
不然，這個口子是很難開的。</p>
本以為雲燕在長安打響名氣，又被樹立為改開的標誌企業，大會小會隔三差五的提。</p>
看在這個份上，拿下一家紡織廠應該問題不大。</p>
誰知，最後還是讓人花了大餅。</p>
在自家一畝三分地都這麽難，何況是換個地界。</p>
要是去鵬城，倒還能碰碰運氣，可她偏偏跑去北平。</p>
天子腳下，辦什麽事都有一群官老爺管著。</p>
這不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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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雖遲但到，來暖氣前這一個月真難熬，碼字凍的手指疼，感覺腱消炎又要加重。</p>
職職業病太難受了，致敬打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