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防不勝防


    想著紅棗將要進京,今後自己能見到紅棗的機會屈指可數,錢氏瞅準時機在茅房外堵住了紅棗。


    “紅棗,”錢氏有些尷尬道:“能不能跟你打聽點事?”


    紅棗心裏奇怪:什麽話不能在屋裏說?非得背著人?


    摸不透錢氏的來意,紅棗不肯接茬。


    看紅棗不說話,錢氏隻能硬著頭皮道:“紅棗你看你多好,身強體健的,出門後得公婆疼不說,女婿也喜歡!”


    “你妹金鳳這方麵就遠不如你。金鳳打小就身子骨單薄,這些年怎麽養也養不出肉。我這也是沒法子了才想來跟你討個養身方子。”


    “紅棗,”錢氏期待問道:“你家常都是怎麽養身的?你教教我,我好給你妹試試!”


    紅棗被錢氏那句“身強體健”囧住了——敢情她十年辛苦努力塑造的曼妙形體擱她三嬸嘴裏就當一個“身強體健”?紅棗無力吐槽:她三嬸詞語貧乏得太過可怕!


    “三嬸,”紅棗半晌才道:“你想給金鳳妹妹調養身體該去城裏醫館看郎中才對,你找我?我又不是郎中,不會看病開方。”


    “郎中都瞧過了!”錢氏告訴道:“郎中說金鳳身上沒病。隻要多活動多飲食就好!”


    運動飲食確實是養身之道。


    紅棗聽著有道理,認同道:“郎中既然這麽說,金鳳妹妹照做就好了!”


    “已經這樣做了。”錢氏看紅棗抬腳要走急切道:“紅棗,自從看郎中迴來後你妹金鳳每天都幫我操持家務,現家裏的飲食衣裳一應都是你妹在張羅。不過饒是如此,你妹的三餐用的還是有限,不見長肉。”


    聞言紅棗嫉妒了——金鳳能自我節製飲食不發胖還不好?她三嬸知道她這話有多拉仇恨嗎?


    她可是兩輩子都沒能學會管住嘴,以致為了維持好身材隻能汗流浹背地多邁腿。


    想起邁腿,紅棗省起李金鳳因為裹了小腳素不愛走路的事,不覺歎了口氣。


    初中的體育老師早就講過家務勞動、體力勞動、腦力勞動都不能代替體育鍛煉。


    李金鳳每天下廚做針線,看似動個不停,其實勞碌的就隻是手,沒有腿腳的鍛煉,更沒有鍛煉心肺唿吸功能的有氧運動。


    李金鳳這個活動和她理解的運動差距太大了。


    “三嬸,”紅棗提點道:“既然郎中說金鳳妹妹身子沒病,您就不必太過擔心。您若覺得金鳳妹妹飲食用得少,倒是讓她做點力氣活,出出汗。”


    “我記得我娘早年幹完力氣活,迴來都特別能吃,然後被我奶罵餓死鬼投胎。”


    前世全民健身的宣傳深入人心,馬路邊的人行道上就鋪設著紅色的塑膠跑道以方便民眾做最簡單有效的有氧運動——慢跑。


    但紅棗卻不知如何與錢氏解釋有氧運動,隻能含糊其辭地拿出汗來替代,甚至不惜拿她娘來舉例。


    畢竟過去十年紅棗養尊處優,連手底的丫頭媳婦也都是人口裏的副小姐,隻做輕巧活計,不幹重體力活。


    於是她娘就成了紅棗腦海裏唯一留存的辛苦婦人形象。


    錢氏沒想到紅棗會突然提及當年,一時間頗為尷尬。


    “紅棗哎!”錢氏急得拍了巴掌:“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能明白。說起來你也是成了親的人了!當知道這夫妻相處,可不隻是看臉,啊,這腰條身段可更要緊!”


    哇——,紅棗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她三嬸在跟她開車?


    看到紅棗的驚訝,錢氏潑勁上來,一鼓作氣言道:“紅棗,你看你,胸脯,啊,”說著話錢氏還拿手比了個手勢:“你金鳳妹妹若是有你這身段,我就不操心了!”


    聞言紅棗終於明白她三嬸口口聲聲的身段到底是啥意思——敢情她三嬸兜這一圈子是為了替金鳳跟她打聽她豐胸之道。


    難怪要背著人!


    真是沒想到啊,紅棗感慨:她三嬸竟然這麽開明!還有為女兒著想的意識。


    不過這事可要她怎麽說呢?


    形體訓練在她前世是件跟人行道上的健身跑道一樣尋常的事——滿大街都是替健身房發傳單的俊男靚女。


    一個人但凡有決心有毅力,想把自己練成啥樣都成,但這世,紅棗覺得有點頭疼:連慢跑都沒普及,她要如何給她三嬸解釋豐胸操?


    錢氏看紅棗不說話,哀求道:“紅棗,你知道這女孩兒若是身子骨不好,嫁人後不得丈夫喜歡不說,若是一年半載都沒得孕信,那在婆家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難過。”


    聞言紅棗思起了她娘早年沒兒子的苦楚,終於動了心。


    農耕的封建社會,落後生產力的限製加上男尊女卑思想的作祟,這世女人,無論貧富,日子都過得尤為艱辛。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世的女人沒人權,沒自我,沒名姓,更沒人關心在意女人的身心健康。


    所以,紅棗覺得她的《中饋錄·行》這部有了絕好內容:她要出健身操,讓女人們動起來。


    隻有有了健康體魄,才能有自強的覺悟。紅棗覺得她雖沒有霍元甲、陳真的本事,能把“女人病夫”的牌子正大光明的摔到男人臉上,但可以效仿毛爺爺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革命樂觀精神,從健身操這一點火花燒起全社會女性解放的大火!


    紅棗心裏有了主意,嘴上卻是一絲不露,隻道:“三嬸,您看頭頂這日頭大的,什麽話咱們都迴去說啊!”


    錢氏看看尋過來的丫頭,不好再說。


    被錢氏中途打岔了這麽一迴,再迴到酒席,紅棗就猥瑣了——和人說話時眼睛老是不由自主地瞄瞟對方的前襟,思索大小跟家庭和諧的關聯……


    醒悟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紅棗忍不住自嘲:自從打開新世界大門,她腦海裏即充滿各色黃暴。


    不怪這世要設男女大防,把男女分開。意淫這件事真的是防不勝防!


    她一個女人都控製不住。


    散席後迴家,謝尚看紅棗上車後又與李滿囤拱了拱手方才跟著上車。


    車廂裏坐定,謝尚看顯榮放下車簾,腦袋隨即靠到了紅棗的肩上。


    紅棗看謝尚臉頰泛紅,忍不住伸手探了探謝尚的臉溫,嘴裏抱怨道:“老爺,你今兒這是喝了多少的酒?”


    酒大傷身,紅棗可不願意謝尚貪杯。


    謝尚合眼摸索到紅棗腰摟抱住後方道:“難得嶽父高興,我今兒就陪嶽父喝了幾杯。現有點上臉!”


    “放心吧,紅棗,我心裏有數。再說我酒量比嶽父好,你看嶽父都還站著,你讓我靠會子就好!”


    分開一個早晌,現謝尚就想跟媳婦親親抱抱。


    紅棗垂眼看看謝尚攏在自己腰間的手,伸手拿下車窗下掛著的保溫杯,擰開杯蓋試了試水溫方遞給謝尚道:“喝了再歇!”


    謝尚騰不出手就賴皮道:“你喂我!”


    紅棗瞪謝尚一眼,認命地把杯子送到謝尚嘴邊。


    兩口茶下肚,謝尚覺出了味道的不對,奇怪道:“怎麽是白水?”


    “天熱,”紅棗解釋道:“我就沒讓人加蜂蜜。你且忍忍,一會兒就到家了!”


    謝尚一聽趕緊道:“天這麽熱,紅棗,咱們進家後一起洗澡吧?”


    聞言紅棗震驚了——謝尚都是打哪兒學來的這些花樣?


    連鴛鴦浴都知道!


    對著媳婦狐疑的養神,謝尚誘哄道:“紅棗,你看咱們新房窗戶上都貼著鴛鴦戲水的窗花,知道什麽意思嗎?這就是新婚夫妻一起洗澡的寓意。”


    “紅棗,咱們都圓房好幾天了,卻還沒一起洗過澡呢!不如一會兒就洗了吧!”


    紅棗心說我信了你的邪!


    眨眨眼,紅棗柔聲問道:“老爺這鴛鴦戲水的寓意你是打哪裏知道的?我怎麽聞所未聞。”


    “你當然沒有見過,”謝尚不無得意道:“你女孩兒家日常養在深閨,哪裏能見到春宮?本來似咱倆成親,你娘得給你置備一份。不過咱們成親時年歲太小,加上你們家沒這習俗,你知道才是奇怪。”


    “迴頭我拿兩套來和你同看。”


    春宮圖啊!聞言紅棗心底陡然升起一種自搬石頭砸腳的不妙預感……


    隨著車簾放下,紅棗和謝尚的麵容被隱藏,陳玉在心底默默地說了一聲:再見!


    中秋節他即便來桂莊也必是要避著謝尚——今兒這一麵於他有可能是未來三年他和紅棗的最後一麵。


    李貴雨看著馬車啟動,心裏想的則是大後兒謝家請席他到底要不要去?


    禮他爹必是送的,而去謝家吃席在人前原是極有麵子——不然三房人都去,獨他不去,多難看?


    但去,謝尚會不會對他今兒早晌沒請假生意見?


    真是左右為難!


    “貴林哥,”李貴雨問李貴林:“謝家請席,你六月十一、十二都去嗎?”


    和往常一樣,謝家宴請頭一天請雉水城士林,第二天請親戚。


    李貴林既是親戚又是秀才,就有兩張帖子。


    李貴雨希望李貴林最好有一天不到,如此便彰顯不出他的突兀。


    “當然!”李貴林點頭。


    謝尚於他有大恩,他的場李貴林必是要捧的。


    聞言李貴雨有些失望,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你私塾是不是將一連放兩天假?”


    “兩天假罷了!”李貴林笑道:“紅棗女婿是咱們城有史以來頭一個狀元,不說我三生有幸,適逢其會,就是孩子父母也都戚戚與榮,情願放假。”


    李貴雨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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