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隻飄在湖麵上的鞋子,赫敏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她朝著阿西亞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那個明顯比她年齡還要大一些的女孩也在有些膽怯的看向她。


    隻是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的一瞬間,阿西亞就慌張的低垂下自己的眼睛,像是不敢和赫敏對視。


    赫敏在原地停留了三四秒,最後終究還是沒有對這件事熟視無睹。


    她輕輕揮了揮魔杖,那隻如同小船一樣漂浮在水麵上的黑皮鞋就這樣從湖中飛了出來,被她拿在了手裏。


    赫敏一邊對那隻濕漉漉的鞋子使用了幹燥咒,一邊朝著阿西亞走了過去。


    她能看出來這個有著澹金色長發的女生長的很漂亮,有著一張柔和看著就讓人升起一股保護欲的五官,身材纖細姣好,是個很適合去跳芭蕾舞的好苗子。


    有著這樣的外貌條件,又被身份比自己高貴的女學生欺負,原因不用說正常人也都能看的出來。


    校園霸淩很多時候理由都很簡單,無非就是出自於學生的虛榮心和嫉妒,很少會有像成年人那樣發生根本是利益衝突的矛盾。


    赫敏沒有走到了阿西亞的麵前,隻是在靠近以後,就將那隻鞋子放在了地上。


    「為什麽不去試著反抗呢?」


    她看著那個女生,平靜的問。


    兩所霍格沃茨不同風格的校袍,讓阿西亞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赫敏的身份,她臉色蒼白著不敢抬頭去看赫敏的臉,那樣子像是在忌憚城堡裏的規矩,而不願意去和赫敏交談。


    赫敏其實也沒有打算能聽到什麽的迴答,她隻是看到了阿西亞如今的遭遇,想到了自己曾經在這座城堡中被奴役的日子,隨口一問而已。


    其實以現在的赫敏,她還沒有辦法想明白,為什麽被壓迫被奴役這麽淒慘的麻種們,在霍格沃茨城堡中這樣的環境下都還有人想著反抗,保持著思想的獨立,而這些同樣受到欺辱和歧視的混血巫師們卻隻想要安於現狀,從未有過任何打算改變眼下局麵的想法。


    從喬恩那裏得知,混血學生中像是塞德裏克這樣的人隻是一個異類,赫敏就向他問出過這個問題。


    喬恩也向她迴答了自己的一些見解。


    他說人性總是適中的,當麻種們被奴役處於社會的最底層時,那他們就會拚盡全力也要想著反抗,因為不反抗可能會死,反抗也可能會死,但反抗了如果成功了那就還有可能有那麽一絲希望的活路。


    可對於混血巫師來說,他們雖然也遭受到了純血的歧視,卻遠沒有到威脅生命的地步,而如果敢反抗那極大概率就是個死。


    再加上還有一個更慘的麻種階層作為心理安慰和利益交換,所以同樣也是遭受了不平等的待遇,混血巫師中就幾乎沒有人想要試著推翻伏地魔的血統統治。


    喬恩的解釋赫敏能理解一部分,她將自己轉換到了混血巫師的位置上,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當初進入霍格沃茨城堡所遭受的待遇是混血學生這樣的,她肯定也不會安於現狀,但就算是做出反抗也一定不會是以推翻伏地魔的統治為主,而是盡力正確體製內的改革,提高混血巫師地位,以此來爭取平等。


    想到了這些以後,赫敏其實就對這些混血學生們沒有了多少鄙夷,反而充滿了憐憫起來。


    相對於看似要被壓迫致死的麻種們,這些混血巫師才是要在這種血統統治的奴役下永世不得翻身。


    在將鞋子放在了地上後,赫敏沒有期待著阿西亞能給自己什麽像樣的迴答,就轉身準備朝霍格沃茨馬車的方向迴去了。


    隻是就在她往前走了兩步後,才隱隱約約的聽到後麵傳來了一個有些弱氣的聲音。


    「謝,謝謝..


    ....」


    赫敏的腳步沒有停頓,她仍舊背對著女孩朝前走著。


    經曆了這次事以後,赫敏並沒有把它當作一迴事。


    她平時除了上課外,還有很多的精力都要被關於在城堡中的任務牽製著,課餘時間除了看書以外,基本就時刻盯著那張活點地圖,觀察著城堡裏各個人物的動向。


    在經過了第一個項目的事情後,伏地魔就算在城堡中沒有什麽發現,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提高了足夠的警惕,不僅加大了對整個學校的看守工作,還從魔法部調來了更多的傲羅執行嚴格的宵禁政策,在晚間對城堡進行巡視。


    這導致赫敏再次潛入城堡的難度加大,必須要先摸清楚這些傲羅平時的巡邏習慣以後,再想著下一次的潛入工作。


    就在那天遇到阿西亞後的第三天,一天上午,赫敏從車廂上下來,沿著禁林的邊緣試著想要找到一些可能會有些作用的草藥,充實一下馬車上的溫室時,她第二次看到了那個看起來很適合跳芭蕾舞的姑娘。


    阿西亞明顯像是主動來找她的,不然平時根本沒有城堡裏的學生會來到馬車所在的地方。


    就算小巴蒂和斯內普他們沒有明文規定,但這片區域在學生們心中就自發的成為了一種禁忌,別說來到馬車旁了,就算是朝著方向靠近一些都是小心翼翼。


    而阿西亞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現在是課堂時間,她像是沒有課,遠遠的在城堡的塔樓看見正在禁林邊緣散步的赫敏,然後才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避開那些守衛在城堡周圍傲羅的視線,緊張的紅著臉找了過來。


    「你想幹什麽?」


    赫敏在看到她以後,心中就提高了警惕。


    她沒有被女孩的外表所迷惑,從十一歲被從父母身邊帶離了以後,赫敏就不管在任何使用都對任何陌生人懷揣著最基本的懷疑。


    就算是當初確定喬恩的身份,她也是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最後還是做出了一場豪賭,才在兩人之間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而眼前的這個姑娘顯然還遠沒有到這種程度。


    「阿西亞......」


    阿西亞在距離赫敏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住了,她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弱氣,隻是聽上去就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我,我叫阿西亞·康奈德。」


    赫敏仍舊是那樣目光中帶著疏遠的看著她。


    「然後呢?」


    「謝謝,你那天幫我把鞋子撿迴來......」


    「舉手之勞。」


    「我想,我想......能認識認識你嗎?」


    阿西亞像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赫敏沒有第一時間迴答,她隻是看著這個姑娘,墨綠色帶著象征著混血學院銀邊的霍格沃茨城堡校袍穿在她的身上很得體,澹金色的長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苟,手腕上還帶著一個珍珠白的手串。


    在看到那個手串的時候,赫敏的目光短暫的停留住了一秒鍾,那個東西的樣式有些特別,很明顯不是魔法界這種大多數飾品還處於中世紀風格的造物。


    「赫敏·格蘭傑,如果你隻想知道我的名字的話,那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


    阿西亞臉上露出了有些雀躍的笑容,但她看起來並不滿足於隻是在知道赫敏的名字後就這樣直接離開,而是繼續問道。


    「你在找什麽?」


    赫敏此時已經沒有去看她了,而是低著頭,去檢查周圍的那些灌木叢。


    「草藥,或者說有魔力的植物。」


    「禁林的邊緣很少會有這些東西,格拉普蘭教授告訴過我們,隻有在禁林的深處才會有珍貴的資源。」


    「如果我能進入禁林的話,當然會去深處去找,但顯然我現在做不到。」


    赫敏漫不經心的說道,她表現的和阿西亞沒有多少談性,反而是一種疏遠的態度。


    「你也不喜歡我嗎?」


    阿西亞明顯感覺到了赫敏的這種疏遠,她怯生生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委屈問道。


    赫敏仍舊是頭也不抬的說道。


    「沒有喜歡不喜歡的事,隻是我們所相處的陣營並不適合讓我們有更多的交流,如果你隻是想認識一下我並對我表示感謝的話,那今天這樣就已經夠了,如果你是想和我交朋友,那我建議等到我們解放了霍格沃茨城堡以後,我們再正式的認識。」


    阿西亞抿著嘴唇。


    「校長先生,他很厲害......」


    「當然,沒人會否認這一點,可他也不是無敵的對嗎?」


    赫敏像是發現了自己的目標,她盯住了在灌木叢之間的一顆有些發黃葉片的植物,接著從自己的長袍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鏟子。


    「曾經的他隻能在英國進行一些地下恐怖活動,就算後麵贏了鄧布利多教授,但前不久不也是才輸過一次嗎?」


    「可如果你們失敗了,那肯定會死......」


    「如果沒有自由和尊嚴,那活著還不如死了。」


    赫敏說完了這句話後,像是徹底喪失了和阿西亞的交談欲望,而是蹲在那棵認準的植物旁,開始動作嫻熟的將它從泥土中小心的挖出來。


    阿西亞表現的有些失魂落魄,她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糾纏赫敏,而是轉身眼圈泛紅的小跑著朝著城堡的方向離開。


    直到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了以後,成功將那株草藥移栽到變出來花盆中的赫敏這才轉頭看了一眼阿西亞已經逐漸在黑湖邊緣的背影,接著她沒有繼續在禁林的外圍待下去,而是抱著那株草藥迴到了車廂上。


    她將草藥送進了溫室中,然後迴到了自己的寢室,在裏麵待了三分鍾左右,接著就從寢室中離開,徑直朝著校長室的方向走去。


    在這之後,赫敏就沒有遇到過這名叫做阿西亞的姑娘了。


    她們之間的那番交談,像是讓那個柔弱的女生徹底死了心,沒有了還要和赫敏進行認識做朋友的想法。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十月末。


    喬恩這段時間幾乎一有時間就會往黑湖邊來蹲守,但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他始終沒有在其中有什麽發現。


    在這期間他也專門從塞德裏克那裏對這片始終風平浪靜,宛如鏡子一樣的湖泊了解了一些事情,得知在塞德裏克進入霍格沃茨城堡上學以後,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大烏賊的傳言


    那個龐然大物像是在城堡易主之後就從湖底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學生麵前。


    赫敏有些時候也會和喬恩一起來湖邊,隻是喬恩在釣魚,她則是一邊看書一邊觀察著活點地圖上的動向。


    「今天看起來又是沒有什麽收獲的一天了。」


    喬恩抬起了魚竿,歎息著將咬住魚鉤的那條差不多有四英鎊重的大魚重新扔迴了湖水中。


    也同樣坐在草地上的赫敏抬起了頭,她習慣性的先看了一眼活點地圖,接著安慰道。


    「距離第二個項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不用太著急。」


    「鄧布利多教授交給你的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


    「還在等待機會,暫時還不能有什麽動作,需要看城堡裏的動向。」


    「還是要謹慎一點,如果遇到了需要做出選擇的情況,一定要去選能保證自己安全的那一個。學學我,自己活命才是最主要的。」


    聽到喬恩


    最後那句還頗為自豪的話語,赫敏不動聲色的翻了個白眼。


    她能感覺到喬恩像是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很惜命的人,但其實不管是在她還是在其他學生的心中,喬恩每次外出去做些什麽事情的時候都是最令人安心,也是最令人放心不下的。


    安心的是,他總能把所有的困難全都圓滿解決,但放心不下的就是在遇到需要犧牲的時候,他總是會優先考慮自己。


    就像在海麵上流亡的時候,他每次下船都給所有人保證自己會以優先保護自己的生命為主,但每次基本讓自己陷入最危險的境地,而讓其他的學生先走。


    隻是對於喬恩這樣的「沒有自知之明」,赫敏討厭不起來。


    因為就這一點來說,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就像赫敏曾經也想過要放棄自己,讓喬恩把其他的低年級麻種學生都救走一樣。


    就在他們結束了今天在湖邊的放鬆時間,朝著馬車走去的時候,赫敏忽然像是在看向城堡方向的時候發現了什麽,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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