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農村的日子可比城裏苦得多,張老爹也是從農村出來的。


    現在在農村還有很多親戚,深刻的知道這一點。


    張大興竟然喪盡良心,到農村偷了社員的雞,張老爹對他徹底失望了,所以再也沒有伸出援手,將他從局子裏救出來。


    張大興出來之後,張老爹也不再顧著他了,隻是給他一個睡覺的地方,讓他能夠吃飽飯。


    但是。


    再怎麽說,張大興也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


    現在聽到張大興竟然耍流氓,張老爹心中咯噔一下,心髒提到了喉嚨眼裏。


    他看著賈張氏說道:“老嫂子,我家大興雖然不正經幹,也幹過不少錯事,但是肯定不會幹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您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張老爹,這是我家槐花親口告訴我的。”賈張氏雙手掐腰,指著張大興的鼻子說道:“我家槐花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要是張大興沒有幹出那種埋汰事兒,槐花怎麽可能往自己身上潑汙水。”


    “這.....”張老爹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這年月民眾保守,那些姑娘往往把名聲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甚至發生過不少悲慘的事情。


    所以在張老爹看來,賈張氏的話無可斑駁。


    秦淮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賈張氏竟然往小槐花身上潑汙水,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帶賈張氏過來的。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這件事傳揚出去,小槐花的名聲肯定完了,所以還不如趁機多勒索一些錢財。


    秦淮茹深吸一口氣說道:“張老爹,你家大興呢,趕緊把他喊出來,我要把他帶到派出所裏。”


    聽到這話,張老爹更加慌張了,家裏出個小偷跟出了一個流氓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這事兒要真是鬧到派出所,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老張家的人在街區鄰居們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了。


    “誤會,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張老爹,你跟老賈是好朋友,我也不為難你。大興那孩子還年輕,要是再進去,這輩子都完了,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賈張氏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意,冷聲說道:“隻要你賠償我家五百塊錢,這件事情就算是了結,以後我也不會再找你家麻煩。”


    看張老爹神情猶豫,賈張氏加重聲音:“這些錢可不是我留下的,是支付給小槐花的精神損失費,伱可能不知道,現在小槐花那姑娘在家裏要死要活的,那傷心的勁兒啊,任誰看了都得掉眼淚豆子。”m.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張老爹有些為難的說道:“大妹子,這事兒是我家大興犯了糊塗,但是五百塊錢實在是太多了,誰家能拿得出這麽多錢啊。”


    開玩笑,現在工人的工資在三十塊錢上下,還要顧著一家人吃喝,一年到頭能攢下的錢,也隻有幾十塊錢。


    賈張氏張嘴就要五百塊錢,誰能給得出!


    賈張氏卻不管這些,她雙手抱懷道:“張老爹,你沒有那麽多錢,可以去借啊,自己借不到,可以發動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兒去借。”


    張老爹沒有辦法,隻能讓賈張氏先等等,他來到大院的前院,找到老劉借了一輛自行車。


    老劉是機械廠的小領導,擁有大院裏唯一的自行車。


    這人心眼很好,跟閻埠貴截然不同,誰家去借自行車,都會答應。


    這次也不例外,老劉將自行車推給張老爹,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道:“老哥,你這是咋了。遇到什麽難事了?”


    “害,別提了,大興那不爭氣的,又惹麻煩了。”


    張老爹著急去借錢,推了自行車就出了院子。


    老劉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同情的搖搖頭:“張老頭多好的人啊,怎麽有個如此不爭氣的兒子。”


    ...


    張老爹並不不願意麻煩大兒子和兒子,他清楚兩個兒子已經成家了,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


    即使兒子們願意借錢,但是難保兒媳婦兒們有意見,要是因為小兒子,將大兒子和二兒子兩家鬧得雞犬不寧,他心中也不會好受。


    張老爹隻能騎著自行車找到那幫子老朋友借錢。


    這世界上,最難的事情莫過於借錢了,雖然張老爹以前了樂於助人,有一幫子老朋友,但是那些人都是退休的職工,年紀大了,身體多少有些毛病,手頭也沒有閑錢。


    張老爹花了大半晌時間,東湊西湊,才湊到了一百多塊錢,再加上他自己本身還有一百塊錢存款,距離賈張氏要求的數字,還差二百多塊錢。


    實在沒有辦法,張老爹隻能騎著自行車來到機床廠,準備找兩個兒子借錢。


    機床廠算這年月比較重要的工廠了,安保一向很嚴格,上班時間,非本廠職工,一律不準入內。


    好在今天在保衛室值班的小王是張老爹一個老朋友的兒子。


    看到張老爹騎著自行車過來,小王從窗戶內探出腦袋,笑著問道:“張老爹,今天不是關餉的日子,你咋過來了?”


    “是小王啊,你爹最近身體咋樣?”


    “害,還是老樣子唄,當年在建廠子的時候,他老人家累壞了身子,現在一到刮風下雨,身上就渾身酸疼。”


    “是嗎,我前陣子得了個方子,下次去看望你老爹的時候,給他捎過去。”


    “哎呀,那謝您嘞。”


    “謝啥,我跟你老爹當年是過命的交情。”張老爹走到窗戶口。


    小王聽到這話,從兜裏摸出根煙遞給張老爹:“當年的事情我爹沒少給我們這幫孩子嘮叨,要不是有您,說不定就沒有我們了。”


    機床廠是解放後新建的廠子,當時施工條件簡陋,機械設備不足,為了盡快建成工廠,為工業建設做貢獻,廠裏的工人也被調到建築工地幫忙。


    那幫工人懷揣熱情,幹起活來很是賣力,但是經驗還是少了一些,經常會出現意外。


    小王的老爹老王在幫忙搭建頂棚的時候,嫌棄腰間的安全繩礙事,索性將繩子解開了。


    他著急幹活,不小心一腳踩滑了,從頂棚上摔了下去。


    車間的頂棚都比較高,足有幾十米,好在張老爹就在他身旁幹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老王才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所以小王說沒有張老爹就沒有他們這幫孩子也不算是錯。


    “都是老兄弟,提那些事情幹什麽。”張老爹閑扯半天,終於說明了來意:“小王,我有急事,想進廠找我家那兩個小子。”


    聽到這話,小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顯得有點難為情:“張老爹,不是我駁你麵子,隻是最近咱們廠正在攻堅一個重要項目,是保密級別比較高的那種,廠保衛科新製定了製度,外人一律不得進廠。”


    張老爹也清楚這些,但是他這會正著急著,隻能搓搓手說道:“小王,我真是有急事,你看....”


    小王有些為難了,要是一點情麵也不給,那迴去之後,老王肯定要收拾他。


    要是將人放進去,那麽又違反了規章製度,真要是出了事,他就得被攆出機床廠。


    這年月保衛科裏的門衛都是正式職工,工資和福利待遇比派出所裏的同誌還要高,要是丟了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小王到底是年輕人,腦瓜子很靈活了,很快就想到了好主意。


    “張老爹,您在這裏等著,我現在進去把兩位哥哥喊出來,那不就行了。”


    張家的兩個兒子都是車間工人,按理說上班時間,不準離開車間。但是總好過把人放進去,違反幾率要好很多。


    張老爹也清楚小王已經夠為難了,連忙笑著點點頭:“小王,那就多謝你了!”


    “害,客氣啥,咱們就是一家人。”


    門崗室裏有三個人值班,小王將工作交代給另外兩個人,騎著自行車就一溜煙的跑了。


    啥?為啥要騎自行車,這年月的工廠都是大型工廠,麵積跟一個鎮子差不多,保衛幹事們要是不配自行車的話,兩條腿說不定要跑斷。


    小王一路馳騁來到車間外麵,此時車間裏正嗡嗡作響,工人們熱情高漲的幹著手頭的活。


    看到小王進來,車間主任笑著說道:“王幹事,今天怎麽有空到我們車間裏來了。”


    這年月車間主任算是工廠裏的中層幹部了,按理說不用對一個小保衛幹事和顏悅色。


    但是保衛幹事職位不高,職權卻不小,特別是在處理一些特殊事情上,更有一錘定音的作用,所以廠裏的那些小領導們,一般都不願意得罪保衛幹事。


    小王也是個會做人的,從兜裏摸出香煙遞給車間主任:“馬主任,我得麻煩你點事情。”


    接過煙,車間主任的態度更加熱情了:“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王兄弟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說。”


    小王笑著說道:“這會咱們廠的張老爹就在門外,有事情找你們車間的張小恆和張小山兩兄弟,還得麻煩您把他們喊出來。”


    “現在他們正在工作....”車間主任遲疑片刻,點點頭:“王兄弟,你等等。”


    說著話,他轉過身跑進車間裏,將正忙碌著的兩兄弟喊了出來。


    兩兄弟得知張老爹親自來工廠找他們,清楚肯定是出事了,連忙跑到了廠門口。


    張老爹把兩人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唉聲歎氣道:“今兒老爹算是丟人了,還得麻煩你們兩個幫忙借兩百塊錢。”


    張小恆是老大,從小就比較有擔當,聽到這話,連忙說道:“爹,你咋說這話啊,我們是你的兒子,你把我們養大,又給我們安排了工作,什麽借不借的。隻是你為啥要借錢啊?”


    他們清楚張老爹的情況,張老爹是五級機修工,退休之後,每個月有五十多塊錢的工資。


    這麽多錢,就算是張老爹看病要花一部分,也會有剩餘的,壓根就沒有必要借錢。


    張小山也說道:“爹,借錢的事情,我們一點都不怕麻煩,但是你得告訴我們,為啥要這麽多錢。那可是兩百多塊錢啊,一般人家,一年也攢不下。”


    見兩個兒子起了疑心,張老爹本來不打算把這事兒說出來,這會也不得不講了一遍。


    張小恆和張小山聞言,都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爹,我早就告訴過你,張大漢那家夥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他就是因為有你在屁股後為他兜底,所以才會有恃無恐。”


    “是啊,爹,你算算,他這些年惹下了多少禍事,哪次誠心悔過了。”


    聽到兩個兒子的話,張老爹苦笑道:“老大,老二,我咋不清楚,但是他畢竟是咱們老張家的人,是我的兒子,我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進去啊。還有,耍流氓可不同別的,以後咱們一家人都得抬不起頭。”


    張小恆和張小山也清楚這些,雖然生氣張大漢不爭氣,卻也沒有一點辦法。


    “爹,你等等,現在我們兩個進廠找工友們想想辦法。”


    “好好好...”


    ....


    機床廠最輕鬆的車間,要數刷漆車間了。


    當然,這種輕鬆指幹活輕鬆。


    工人們隻需要將調好的油漆,塗抹在機床的外殼上,並且在上麵有油漆標注上廠名之類的標識就可以了。


    這種活計,就連女同誌也能幹。


    但是車間內常年充斥刺激性的油漆味道,工人們即使戴著厚厚的棉紗口罩,依然會覺得頭暈眼花。


    所以一般工人都不想在刷漆車間工作。


    為此,油漆車間裏的工人,除了每個月的基礎工資外,還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津貼。


    饒是如此,一般的工人也因為油漆對身體不好,所以不願意來油漆車間上班。


    當然了,這並不包括朱曉梅。


    當初她本是裝配車間的工人,在得知了噴漆車間超高的待遇後,主動申請調到噴漆車間工作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每個月能拿到高工資。


    朱曉梅出身貧苦,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沒有正式工作,從小到大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後來在街道辦的幫助下,這才能夠上得起學,初中畢業後,分配到了機床廠工作。


    在廠裏認識了工人張小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兩人結成了對象。


    按理說,一家兩口都是工人,應該能過上好日子。


    但是張家這些年,因為張大興總是胡鬧,家裏的那點老底早就被抖落幹淨了。


    而朱曉梅的兄弟姐妹們日子過得困苦,也需要幫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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