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王格莊都籠罩著悲傷的氛圍,所有春暖花開的景色都失去了鮮活的顏色,垂打著腦袋為逝者在哀思。(.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春田家看門的狗兒也停止了狂吠,幽幽地看著人群,流下了渾濁的眼淚。遠處的牛兒也是悲聲四起。所以才知道,萬事是相息相通的,你沒有理由不去珍惜身邊的一切。


    哀悼樂起,載著鳳蘭嬸子屍體的靈車在村裏的小路上徐徐地向前移動著。也許在鳳蘭嬸子的心裏,唯一可以欣慰的是,她是得了個急病死去,沒有過多的拖累兒女,這算是上天對她唯一的眷顧了。


    春田和本家的叔輩兄弟頭頂孝帽,身穿孝服,臉上垂淚,坐在車子上,送護著媽媽最後一程。車後,是長長的哭親隊伍,李喜在最前麵,雙手捶著地,哭得嗓子都喑啞了。晨晨跟在媽媽後麵,喊著“奶奶”,號陶大哭著。哭親的後麵,是更長的送別隊伍。王格莊村有個的傳統,凡是有人去世,很多人都會自發地為逝者送別,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傷心的淚。


    車子到了村子的大路口,哭親和送別的隊伍停了下來,靈車開始加速遠去,緊接著大哭聲撕心裂肺地傳來。最終,靈車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駛向殯儀館。


    隨著那煉屍的爐火燃起,命運多舛的鳳蘭嬸子從此將音容皆失,走向另一個沒有煩惱的世界。留下給親人追憶的,隻是那些往昔虛虛幻幻的影子。


    在這樣悲傷的環境下,沒有人不為鳳蘭嬸子扼腕歎息,沒有人不為自己的身事再做一番思考,然後盤計著再度艱難前行,生活總是在這樣經常性的自我啟迪中而常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冬生、青草和禾禾是在次日的傍晚到達北京的。冬生選了一個檔次比較高的酒店住下,在房間的安排方麵,他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訂了一個標準間。


    一家人在酒店餐廳裏吃完飯,迴到房間。


    異域的空氣總是會令人莫名的興奮,禾禾高興得在房間裏走過來走過去,一會兒推開窗戶,貪婪地觀望著窗外繁華的景象,對著夜色中的北京,俏皮地喊了一聲:“你好,北京!我來了!”


    看著禾禾高興的樣子,冬生和青草兩人相視一笑,但旋即青草的神情又暗淡下去了。冬生捕捉到青草的表情變化,一下子憐惜地把青草摟在了懷裏,青草把冬生輕輕地推開了。


    一家人洗浴完畢,禾禾摟過了冬生說道:“爸爸,我們下去玩玩。”


    冬生微笑地說道:“這兩天坐火車太累了,我們休息休息,養好精神,明天我們再玩。”


    冬生接著又打趣道:“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到商場裏給你和媽媽買幾件漂亮的衣服,咱到首都來了,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禾禾許久沒有聽到爸爸以這樣的口氣說話了,高興地點了點頭,她問道:“爸爸,你不買嗎?”


    冬生笑了笑說:“我的衣服我做不了主,我得請示你媽媽。”


    這樣溫馨浪漫的氛圍,催化得三個人的興致很高漲,使他們的話語不自覺地流向了輕鬆、愉悅的境地,這是這個家曾經慣常使用的,現在青草也被深深地感染著,仿佛這個家從來都沒有遭受過什麽變故。她俏皮話脫口而出:“你爸爸長得這樣帥,還能不買身衣服?”


    冬生一聽青草這久違的俏皮話,激動地一下子抱住了娘倆。禾禾高興地摟緊了爸爸和媽媽,頭象個撥浪鼓一樣,左親親右親親,直親得兩人心軟軟的。在禾禾的要求下,一家人圍坐在床上,又做起了那個“同心圓”的遊戲。禾禾的臉上流露出醉心的滿足,開心地唱了起來:“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串一個同心圓……”


    禾禾太累了,一會兒就昏昏欲睡,她讓爸爸、媽媽一人一邊陪她睡,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冬生在一邊給禾禾講“八百萬禁軍教頭林衝逼上梁山”的故事。


    禾禾搓揉著雙眼,問道:“現在還有高俅這樣的人嗎?”


    冬生想了想,說道:“應該有。”


    “那遇上高俅這樣的人怎麽辦啊?”禾禾問。


    這個問題太深了,冬生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他打趣道:“看來實在沒有什麽好辦法,那就把自己變得比高俅還厲害,高俅不就沒辦法啦!”


    禾禾一想也是那麽迴事,點了點頭。


    青草在另一邊不時地撫摩著禾禾爽滑的肌膚,微閉著雙眼,聆聽著父女間的談話。禾禾在父母的照拂下,很快就安然入睡了。青草太累了,她倦縮在禾禾的身邊,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什麽時候,青草覺得有一雙有力的胳膊把她抄起來了,接著把她抱在了懷裏,然後輕輕地放在另一張雙人床上,青草睜開眼睛一看,意識立刻清醒了,馬上起身要迴到禾禾的床上,卻被冬生輕輕地按倒了。


    “聽我的話,嗯?”冬生溫情默默地看著青草說道。他很熟練地為青草脫掉了外衣,給她蓋上被子,自己則迅速地脫掉了衣服,鑽進了青草的被窩,一隻手從青草的脖子底下抄過,一隻手摟住了青草。


    “我們這算什麽?”青草冷冷地問。


    冬生沒有吱聲,他疼惜地看著已經是一無所有的青草。眼前這個曾經飽滿潤澤的女人,已經被他折磨得不象個人樣了,臉色暗淡無光,眼睛浮腫。冬生眼圈紅了,他用手輕輕地撫摩著青草的頭發,當他的手滑過青草後背的時候,被文胸的帶子擋了一下,他把文胸的掛鉤解開,說道:“勒得太緊了,鬆開,明天我給你買個睡衣。”


    “莊戶人家穿什麽睡衣?路佳晚上都穿睡衣?”青草反詰道。


    “別提她。”冬生把頭轉向了一邊,接著轉身吻向了青草。


    路佳這個話題一經跳出,現實又重重地擺在了冬生麵前,他無奈地哎歎了一聲。


    “青草,我不能沒有你,我們複婚。”冬生突然很堅決地說道。


    “別折騰了,我不會同意複婚的。”青草冷冷地說道。


    “那你等著我。”冬生說道。


    “等著你幹什麽?合著我成了第三者似的。”青草不依不饒的口氣。


    青草接著說:“我是因為禾禾,才同意跟著你到北京來的,從北京迴去,你過你的,我過我的,都不要互相打擾了,人有幾年的好光陰,我們都折騰不起了。”


    “隻是有一點,我改變主意了。”青草補充道:“禾禾對小老婆是恨得咬牙切齒,我絕不能讓禾禾掉進後媽的手底下,禾禾必須跟著我,我不想讓禾禾到縣城去上學了。”


    冬生看著青草態度堅決的樣子,說道:“這麽好的夜晚,我們不要提這些事了。”


    “我們之間不是隻剩下禾禾了嗎?我們在一起不說這事說什麽?”青草冷冷地反譏道。


    冬生無言以對,隻是緊緊地摟住了青草,撫摩著青草的身體,他強烈地想和青草做愛,但是他清醒地認識到,這是對青草變本加厲地傷害,終於克製住了。在這一點上,他從未想過他對路佳的承諾,他對路佳的任何承諾,在青草麵前是蒼白而無力的。


    自從和路佳生活在一起,他從來沒有親近過路佳的身體。冬生的骨子裏是一個十足的大男子主義者,他對路佳的過去心存芥蒂,和路佳睡覺時,他總是去想象路佳過去發生的一切,當那些想象中的場景被無限放大的時候,他也就對路佳的身體沒有了任何興趣。


    也許剛才是語氣太重,青草突然感到一陣陣惡心,她猛地起身,跑向了衛生間,將晚上吃的飯全嘔吐出來了,冬生緊接著下床把一個浴巾搭在了青草的身上,輕輕地拍打著青草的後背。


    “怎麽突然惡心了?”冬生一邊幫青草擦拭著嘴角,一邊關切地問。


    “可能是暈車的原因。”青草搪塞道。


    冬生沒有再問,也沒有往心裏去。


    青草比誰都清楚是怎麽迴事。也就在禾禾離家出走的那天上午,她偷偷地到鳳城藥店裏買了個懷孕的測試紙,科學已經百分之百地證實,她已經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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